现在我们两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他们本来就人多,而且块头都不小的情况下还人人拿着家伙。我们这边加上小七也才八个人,我粗略看了看,要是真打起来估计是他们十来个砍我们一个,我们八个今天这是要变成馅了啊。
老二伸着两条胳膊拦着所有人,带着我们后退了两步拉开一个小距离。这时王航身后走出一个和他相貌差不多的人,体型也差不多,他走出来盯着我们问王航:“老弟,这几个是什么意思?”王航也用他被打的一大一小两只眼盯着我们说:“哥,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前天打架时他们都有份。”王航身边的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说:“这倒省事了。”然后用手里的刀从左到右指着我们说:“小兔崽子们,听清楚了,我叫王天,是王航的哥哥,竟然敢动我弟弟,今天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
老大忽然说:“你叫王天?是一撇一捺那个天吗?”小八说:“老大你别傻了,一撇一捺那是‘八’。”老大又说:“你叫王八?你为什么叫王八?是为了长寿吗?”
王天被问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估计他没遇到过这样的对话。这时白龙身后也走出一个人来,跟王天一样用刀指着我们说:“小兔崽子嘴挺贱啊,不过趁着还能说话赶紧多说点吧,一会儿变成尸体,可就说不了话了。”老大问:“你是谁?”那人把刀往肩膀上一扛说:“我叫白马,是白龙的哥哥,你们动了我弟弟,我的名字,将会是你们活着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这时王天仿佛刚反应过来说:“对!我王天今天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大用手一指王天对白马说:“他拆你台,你刚说完你是我们能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他就说了他的名字,他明显是在给你难堪。”白马扭头看向王天,王天看着白马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听他胡说。”白马拍拍王天的肩膀说:“我知道。”老大看他俩没打起来似乎有点失望,转了转眼珠又说:“你叫白马?”白马点点头,老大说:“你是白龙的哥哥,为什么不叫白凤?”小八说:“白凤好,还可以和乌鸡一起做成一种药,吃完了保证女人味儿十足。”老大又说:“也不对,白凤这名字适合女人,你其实还可以叫白虎啊!”小八又说:“对!这名字也好,光听着就让人觉得你皮肤好,光滑。”
白马傻呵呵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小八有点惋惜的说:“唉,你说你们闲着没事干嘛辍学,这点文化都没有。”
白马还在纳闷中,我更纳闷了,老大跟小八怎么这么淡定?这是有恃无恐还是视死如归?要不就是回光返照?咋还有这心情调侃对面这俩?我忍不住悄悄问老大:“老大,你怎么这么淡定?”老大已经连防守姿势都收起来了,这还不算,他还很臭屁的从自己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然后也冲我悄悄的说:“看外面那辆车。”我看了一眼,是有辆车,不明白老大什么意思,老大有点不满意的对我说:“你个傻子,那是老金爷的车!”
老金爷来了?我忽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心里对于自己有可能变成饺子馅的担忧也荡然无存。其实虽然没明着说过,但是内心里确实总觉得老人家就跟个老神仙似的,比我们这帮学生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要是有老金爷在,那我们今天这场架在他老人家眼里肯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麻绳提豆腐——不值一提。
心下大定之余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辆车,没错是老金爷的,车牌号我隐约记得两三位,车牌车型车色都对,这车虽然门窗紧闭,但是即使就在那里停着,也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我冲其余几个人朝着那辆车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大伙都看见了,也都认了出来,除了老二所有人脸上都没了担心的神色,我还在想老二咋还不放松,老二忽然问了小七一句:“小七,你要走?”
我忽然也想起来了,之前小七有说过,老金爷是不会轻易在我们学校这边露面的,上次去拜访老人家临走时人家也没送,让我们坐公交回的学校。这次老金爷的车竟然开到了学校,那也许真的意味着……我扭头看看小七,刚才太紧张忽略了他背着的双肩包,我只叫了一声“小七……”便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对面一百多人好像有些生气我们这么忽略他们,白龙冲我们嚷道:“喂喂喂!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被我们的气势吓傻了?”说完他又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会儿发现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在笑,有些尴尬的闭上了肛裂般的大嘴。老大又用烟指着他说:“白龙啊白龙,你童年肯定不幸福,你这个笑点都低到裤裆里了。”小八说:“低到袜子里了。”老大又说:“低到土里了。”小八又说:“低到粪坑里了。”老二打断他俩说:“行了!别刺激他们了。”
老大和小八住了嘴,小八去老二兜里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他和老大同时深吸了一口,一起往离他俩最近的白龙脸上喷去。
老二笑了笑说:“咱们打架,输输赢赢的,你们不该把社会上的人撤进来。”白龙说:“老子认识的人就是比你们多,怎么样?你们有本事也可以叫社会上的人啊!”
我们还没说话,小七忽然拨开我们走到白龙面前说:“好,这你说的!”
然后小七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好像刚拨过去马上就接通了,小七只对着手机说了句:“出来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小七刚把电话挂了还没把手机装进裤兜里,老大上来就抢,把小七吓一跳,他一边躲一边说:“老大你干嘛?”老大说:“给我看看,小王八蛋,你有手机不早拿出来!”小七一边躲一边笑着说:“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俩人正闹着,我忽然看到老金爷的车门开了,从驾驶位置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冷面帅哥,酷的一塌糊涂。那人就那么直接穿过校门走了过来,门卫也没拦,他走近我们才发现,这不是老金爷的司机嘛?小七管他叫张哥。
张哥走到我们面前冲小七半鞠躬叫了声:“少爷!有何吩咐?”张哥虽然嘴里叫着少爷,仿佛自己是个下人似的,但是那股子酷劲儿真的是让谁都不敢把他当下人看。而且……小七什么时候成他少爷了?小七之前在他面前也很有礼貌的叫张哥,张哥对他也像对待个弟弟一样。
仔细一想我明白了,张哥这是给小七找场子,为了让小七有面子故意这样做的。小七倒是很配合,他也尽量装酷的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人然后说了句:“解决一下。”张哥配合的说:“是!”
解决一下?怎么解决?一个人对一百多人,张哥是超人吗?还是……?
就在我还在想的时候,张哥转过身面对着王航他们问到:“你们谁是头儿?”王天跟白马同时往前一步说:“我!”说完俩人互相看了看又对着张哥说:“是我!”
张哥语气有些无奈的说:“好吧,真不乖。”
然后就见张哥飞快的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王天的额头,又对准白马的额头,冲俩人来回比划了一下又问:“你俩到底谁说了算?”俩人同时后退一步用手指着彼此坚定的说:“他!”
这回小八乐了,他一边笑一边冲白龙说:“哎!白龙,你笑点那么低,这回怎么不笑啊?”我向白龙看去,这哥们现在的表情跟要哭似的。
白马似乎还想找回一下面子,他一动不敢动的冲张哥说:“这枪是真的吗?别是玩具枪吓唬人的吧?”张哥没说话,哗啦一声给枪上膛然后冲着天上就是一枪。
“铛!”头一次听到真枪的声音,真响,我身边的老大身子直接往我身上瘫软过来,我赶紧扶住他,尽量不让对面的人看到,悄悄的问他:“你干嘛?”老大咽了口唾沫说:“枪……真是枪……开……开枪了……”我小声说:“开枪开枪呗你怕什么?是自己人的枪!”老大说……“自己人?哦,对,自己人的枪,妈呀吓死我了。”
我把老大扶好再看对面的人,白马白龙,王天王航,以及他们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张哥再次把还冒着热气的枪口对准王天又对准白马,然后冲他俩吼了一声:“还不滚?”
他们身后有几个小弟已经也喊上了:“小马哥,大天哥!撤吧,人家有枪!”
然后王天跟白马虽然脸色煞白却还是一动不动,这时我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国骂,接着从老金爷车里副驾驶的位置又出来一个冷面帅哥,是老金爷的另一个司机,他出来时手里还拎着一把……AK47?
太夸张了吧?他一出来似乎整个世界的画风都不一样了,然后就看到他把那把AK47冲锋枪放到车顶上,空出两只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叼上又单手把枪举起来冲白马他们喊到:“最后一遍,滚!”
帅的无以复加!
这时就看到他们屁滚尿流的一起跑出了学校,还有好几个吓哭的,此刻我才注意到校门外还停着三辆破金杯面包车,他们一起疯了一样往车里钻。即使这样,最后还是有三四十人没挤进去,然后他们……跑向了公交站牌……在公交站牌他们还时不时恐惧的回头看看我们,那三辆金杯已经开走了,剩下的这些等公交的一个个面如死灰。还好挺快就来了两公交车,给司机吓坏了(因为我们这所野鸡大学地处偏僻,只有一班公交车跑我们这边,所以就在我们校门外给我们单独设了个公交站,离我们非常近,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一堆人挤上车后排在最后的王天挤了半天才上去,然后就看到他一下一下的打公交车,打了大概三十来下就听见他喊:“哎!谁有三块钱?我公交卡没钱了!师傅你快开车啊少不了你的钱!”
我们不禁感慨,这年头,黑社会也不好干啊。
王航他们五个也跟着一起走了,老大回头看看没啥人的校园说:“可惜这一幕没让那些学妹看到,不然那,嘿嘿。”
老二冲小七说:“为什么?不走行不行?”小七淡淡笑了一下说:“我储物柜里给你们留了一封信,还有一些纪念品,你们看过就知道了。”老大没心没肺的跑到老金爷的车那里跟那位拿AK的猛人说:“大哥,老金爷没来啊?”猛人说:“这点小事还用的着他老人家亲自出马?”老大接着说:“也对,大哥,这个,能让我看看不?”猛人笑了下说:“随便玩儿,不用替我省子弹。”老大兴奋的拿起枪,然后“咦?”了一声,对着天空打出一枪……然后落了他一脸水。
我愣了,水枪啊?这家伙太糊弄人了。这时张哥也冲我们笑着说,“我这把是真家伙,刚才把他们镇住了,他们一紧张就看不出那把是水枪了。你们不是也没看出来?”老大又跑到张哥面前问:“那您这把给我看看呗?”张哥依旧温和的笑着说:“我这把可不能给你碰,等以后时间合适了送你一把。”老大惊喜的说:“真的?”张哥笑笑没说话。
一阵沉默。
小七用力的笑了笑说:“弟兄们!我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江湖再见!”
说完还很古典的行了个抱拳礼,然后转身就走。
“刘天佑!”
老二叫了一声,小七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老二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说:“不管你以后去哪儿,你永远是我们319的老七!”
小七肩膀耸动了一下,依旧没回头,他冲我们竖了个中指就大步流星的上了老金爷的车,张哥两个人冲我们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也上了车。车子很快发动,开走了。
老大说:“小七没走。”我点点头说:“对,他的精神永远跟我们在一起。”老大拍了我后脑勺一下说:“你个傻子,我是说他真没走,你们看,他的车躲在门卫室后面,咱视线盲点,他要是开走了,从门卫室后头的铁栅栏缝能看到。”
老二说:“他这是想让咱们先回宿舍他再走,走吧,回去。”
我们七个站成一横排并肩往回走,小八忽然说:“要不咱们也表示一下?”我问:“怎么表示?表示什么?”小八说:“一起唱首歌吧,算给他送行,他肯定听的见。”老二说:“好主意,唱啥?”小五说:“一路顺风?”我们集体否定,又想了几个,小六说:“友情岁月吧,古惑仔那个插曲。”
好主意,老大起头吧。
好,一二三……可是我不会粤语。
我也不会。
我也不会。
管他呢,调儿对就行,让小七知道咱们在给他送行就是了。
好,一二三。
……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
仿佛想不起再面对。
流浪日子。
你在伴随。
有缘再聚。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
彼此为着目标相距。
凝望夜空。
往日是谁。
领会心中疲累。
来忘掉错对。
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
不感觉到踌躇。
在美梦里竞争。
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
不羁的醒与醉。
所有故事像已发生。
飘泊岁月里。
风吹过已静下。
将心意再还谁。
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
彼此为着目标相距。
凝望夜空。
往日是谁。
领会心中疲累。
来忘掉错对。
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
不感觉到踌躇。
在美梦里竞争。
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
不羁的醒与醉。
所有故事像已发生。
飘泊岁月里。
风吹过已静下。
将心意再还谁。
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
校门外传来悠长的车喇叭声,我知道那是小七在给我们回应。
再见了,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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