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卫校啊？”

    大张哥的车一路开进一所学校，经过校门时看到旁边的墙上竖着一行大字：滨海卫生职业技术学校。

    看着这不比我们那个野鸡大学华丽多少的中专学校，我是真觉得有点意外，大张哥这水平……

    “这边校长跟金爷有交情，设备可以随便用，主要吧，他们这儿有个专供学生观察用的解剖室，我接到你们电话就估摸着你们会想看，所以就想到了这里，特别合适你们看热闹。而且这里消毒水平比正规医院还狠，可以预防万一那东西体内有啥超级病毒之类的。你们可别觉得这里寒酸，一会儿一进解剖室你们就知道了。”大张哥解释到。

    当大张哥的车畅通无阻的进入学校后，我回头看去，有个身形佝偻的老大爷从大门旁边的门岗室里走了出来，他慢悠悠的关上了学校的铁栅栏大门，看来半夜还敞开的学校大门就是为了等我们这辆车。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一直到大张哥把车停在一栋楼下，我一下车我就深刻怀疑这学校除了面积可能比我们学校大点以外其他方面都不如我们学校，就这楼，旧的……一看就比我岁数都大。车停在这栋楼的正门口，门口上方有三个大字：教学楼。

    教学楼门口和里面走廊的灯都是亮着的，借着门口的灯光我看到了刚才负责运怪物尸体的那辆车，看来那三个人已经到了。大张哥带着我们进入教学楼，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房间门外伸手敲了几下门，很快门被打开，开门的人应该就是刚才运怪物的那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不过因为他们三个人一直戴着口罩，所以我也不太确定。

    大伙全进去以后那人随手关上了房间门，还给门上了锁，像是很警惕的样子。

    这里猛一看像个微型的阶梯教室，大体户型是和阶梯教室一样的，但是很小，只有不到十层阶梯。在应该是讲台的位置也不是讲台，而是一个和黑板差不多大小的大玻璃窗，玻璃窗后面是一个小房间，灯火通明，是解剖室。

    我们八个人看到解剖室后赶紧几步跑到玻璃窗前往里看，那里面就像个手术室一样，不过摆在房间正中间的是解剖台而不是手术台，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这个台子是不锈钢的，四周有边框，台子上还有一些引流的血槽和收集血液的孔洞，那怪物的尸体正被摆放在这台子上。

    在这样的光线下那怪物的形象看起来十分清晰，它全身的皮肤呈现黑、暗红、灰、三种颜色，相互交错纵横。皮肤上有很多裂痕和瘤结，像是干旱了好久后皲裂的大地。它的四肢都很扭曲，角度怪异，像是个畸形人，手指和脚趾都不全，有的手指没有指甲，有指甲的手指上指甲都特别长，少说得有个四五公分，而且看起来特别粗糙尖利，像某种食肉动物的爪子一样。

    怪物是躺姿，当时小五捅它那一杵是捅在了它后背的脊椎上，所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它胸口有个小洞，看不到它后背的伤。

    最可怕的是它的脸，它头上稀稀拉拉的没几根头发，颜色基本都是花白的。眼睛睁的很大，两只眼珠往外突出着，像是在瞪着什么。没有耳朵，没有鼻子，在原本该是耳朵鼻子的位置只有四个小黑洞，没有嘴唇，嘴巴微张着，锋利的两排黑黄的牙齿上沾着好多细碎的血丝。

    “老五，它在瞪你嘿。”老大又开始了，小五打了个哆嗦说：“你别瞎说，要瞪也是瞪你，你别忘了他惦记的可是你。”

    “你们在外面看还是上里面看？先说好，在里面看能看的更仔细，但是味儿不大好。”大张哥问到。

    我们相互看看，然后开始讨论，在大张哥第二遍催促时大伙做出了决定：老五上里面看，我们其他人在外面看。

    老五对怪物毫无畏惧，即使这怪物算是被他杀死的，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更多的只是一份对于这怪物的好奇，所以他选择上室内观看。剩下的我们其他人则不大想进去，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因为害怕所以不想靠的太近。

    在老五穿上一整套的防护服被丢进实验室以后，解剖就开始了。

    我不知道相对于其他解剖，这次解剖算不算过于细致，因为我没怎么见过其他解剖。那几个护工模样的人中有一个是主刀，他先割开怪物的肚子检查它的内脏，然后是切它四肢上的皮肉，看起来像是在观察怪物的关节。最后他用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仪器打开了怪物的头盖骨，怪物粘着血丝的灰褐色大脑出现在我们眼前。

    解剖就一直进行到把怪物拆成脱骨扒鸡就结束了，全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三个护工带着老五和大张哥走出了解剖室，老五摘下口罩深呼吸了几口也没说出啥特别的，大张哥则在和那三个护工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后对我们说让我们回去车里等他。

    大伙回到车上等了又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大张哥拿着一份文件走出了教学楼，回到车上后他打开了车里的内灯，然后把手里的文件很随意的扔给我们说：“喏，那人的尸检报告，你们看看吧，挺有意思的。”

    那人？大张哥给那怪物的定义是人？

    大张哥说完就发动了车子，小五这时问到：“大张哥，那怪物的尸体就留在这里了？”大张哥答道：“会有人处理的，咋了？你还想带走啊？还是想献给国家？”小五摇摇头说：“没那觉悟，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老二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A4纸，上面写着那怪物的解剖结果。

    性别：男。

    人种：黄种人。

    年龄：90—100左右（可能有误差）

    病症：1，重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达98%，初步估计烧伤时间是在此人20岁左右（误差不超过五年）。

    烧伤后没有对患处进行过任何有效处理；2，重度风湿病，导致身体大部分关节严重变形。

    死亡时间：大约三年前。

    这是第一张纸上的全部内容，除了这张纸以外还有四五张同样的纸，上面写的都是更详细的介绍，我没仔细看，而是把目光锁定在死亡时间这一项上。这人是三年前死的？不可能啊，刚才他还活蹦乱跳呢。我正想问大张哥这一项是不是弄错了？小五先开口到：“谢谢你，大张哥。”

    大张哥说到：“谢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接你们帮你们平事儿，这不算啥。”小五补了一句：“那也谢谢您，把那人的死亡时间写成三年前，这样就算有人查起来也不可能查到这人是我们杀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是小五脑子快，直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谁知大张哥却说到：“这个……真没有，你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很多事也都经过见过，不瞒你们说，这人真是三年前就死的，无论从他的血液还是其他方面看，这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不能吧？刚才我还差点死他手里，那我特么要真死在一尸体手里那不是太冤了？我到了阴间怎么跟阎王说啊？我要说是他先动的手阎王肯定得骂我我糊弄鬼呢。”老大有些郁闷的说到。大张哥接着跟我们说：“是真的，这事儿我也觉得奇怪，他确实大概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在那么潮湿的地方身体竟然都没腐烂，而且还有风干的迹象，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烧伤有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死后确实还能动，刚才你们出来以后，我们又把这家伙的胃给切开了，你们猜怎么着？好家伙，这家伙胃口还不错，一肚子小鱼小虾，最离奇的是，他的胃早已经不分泌胃酸了，那些小鱼小虾都没被消化掉，但是从腐烂程度上来看，这些鱼虾都是他最近几天吃的，生吃的。”

    “听着越发像日本人了，也就他们那边人喜欢吃生的。”老大说到，小五问大张哥：“大张哥，您的意思是这人三年前就死了？但是死后还跟活人一样？那要是今天我们没碰到他的话他是不是还能一直这么死着活下去？”大张哥笑着说：“死着活下去？这个说法不错，其实如果你们没碰见他的话，他有可能真的会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这都是命啊，跟你们说啊，他身体风湿的症状很严重，像是常年生活在湿气很重的地方导致的，而且对于海鲜的摄入比重还相当高，基本就等于没吃过别的，我有理由怀疑这人有极大的可能几十年时间一直生活在你们碰见他的那个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应该还有其他通道可以连接大海，他就是靠吃海里的鱼虾活到现在……额不，活到三年前的。”

    小八感慨到：“我的天呐，常年生活在那种地方？常年吃那种东西？全国要都这么爱吃海鲜那我家生意得多好？”老二挤兑他说：“拉倒吧，要是全国都只吃海鲜那就凭你家那点政治力量且轮不到你家养海鲜呢。”小八问到：“那你家呢？”老二想了想说：“我不爱吃海鲜。”

    小五继续问大张哥：“那这人几十年都没离开过那个地下室？也没人发现他么？他的死因呢？”大张哥继续回答他说：“这人很有可能是故意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在那种地方想不被人发现还不容易？至于他有没有离开过那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像你们跟我说的他是主动走出来被你们发现，这种情况有点特别，也许……也许是你们中的谁勾起了他的兴趣，不过既然他能一躲几十年，那想勾起这种人的兴趣就太难了，估计不是滔天巨恩就是滔天巨仇啊！至于他的死因，暂时查不出特别的，像是正常死亡。”

    滔天巨恩？滔天巨仇？我扭头看看老二，再看看老大，老二在低头沉思，老大正襟危坐，发现我在看他后一甩中分头说到：“一切为了祖国，一切为了和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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