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程咬金的后人？”

    “勉强算是吧，毕竟我不姓程。”

    “那也算是啊，外孙也是孙啊，是吧小七？”

    “关我屁事，我姥爷祖上可没老二家这么牛。”

    “也是，要这么算的话，老二这身份可不简单那，老二，你这算啥？皇亲国戚？金枝玉叶？”

    “求你了小六，你别说成语了行不？我这充其量算是老牌的贵族，跟皇室不沾边。”

    “怎么会呢？程咬金不是也当过国王吗？”

    “大魔国啊？那纯粹是闹着玩儿的，不算数。”

    “我去，还能这么说自己祖宗啊？”

    “别的不说，老二，你这隐藏的也太深了，从没听你提起过啊……”

    “唉……有啥好提的？说多了都是豪门恩怨，我们这些外姓孩子在家族里都不受待见的，要不你以为我干嘛要躲到滨海城这么远的地方？”

    “也许你跑这么远……是因为你要负责收集《平天册》的残本呢？”

    大家都在感慨老二的传奇身世，小五一句话又把大伙的关注点引到了《平天册》上。老二不置可否的说：“我是外姓孩子，《平天册》归姓程的那帮小子管。”老二的话里透着一丝冷漠，这让我觉得也许老二在老家真的过得不快乐。他家里条件那么好，但是暑假时宁可在网吧打游戏挣生活费都不愿意回老家过他身为官三代富二代的滋润小日子，以前我们都觉得他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看来，确实是他也有他的伤心事啊。

    “那你爹也不是一般人吧？是不是也是什么名门望族啊？历史上姓马的牛人有谁？马谡？马超？马三立？马里奥？”我试着转移老二的伤感，老二一脚踢过来笑着说：“去你大爷的，你才是马里奥的后代呢。”我“嘿嘿”一笑躲开，老二忽然又收起笑容有些伤感的说：“我爹……算是凤凰男吧，这也是我在家族里被瞧不起的原因。”

    “凤凰男？啥意思？你爹会飞啊？还是会开屏？”小六无知者是真无畏啊，老二抢过小六手里的降魔杵就要跟他拼命，还好小六躲的快。

    大伙正在闹着，我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对了，是老大，平时最能闹的老大这会儿没跟着起哄。我扭头看去，老大竟然眼眶有些红的坐在他爹旁边看着我们，他爹则仍在和煦的笑着。我冲老二说到：“老二，别闹了。”老二看我一眼，我示意了一下老大那边，老二赶紧把降魔杵还给小六，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老大爹。

    大伙也都恢复平静，安静的看着老大爹，等他说话。

    老大爹看我们都不闹了，他开口道：“关于《平天册》的事……你们也都清楚了吧？”小五怯生生的说：“大爹，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老大爹这次没对小五的话做出特别的回应，只是淡淡的说：“你问。”小五看看老大爹，再看看老二说到：“那个，那《平天册》就算是我们老二家的东西了对吧？”老大爹停了会儿才“嗯”了一声，小五接着问道：“那残本怎么会到了您手里？老大说是您抗日的时候有个百姓交给您代为保管的，是这样吗？那那个百姓也是程家人吗？”

    老大爹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后老二开口说到：“明朝中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世间关于《平天册》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程家有家规不准外传此事，但是真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到底还是被程家以外的人知道了。从那时起就有好多人明抢暗偷的天天惦记着《平天册》，再就是到了清末民初的时候，后来的事小七之前都说过了，为了保护《平天册》不得不把它拆分成了好多份，那之后直到今天，虽然也找回一些，但是再也没有收集完整过。而其中的好多部分都已经不在程家人的手里了，甚至有证据显示有些部分已经流传到了海外，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我忽然想起小七那天讲完《平天册》的事时老二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收集《平天册》小七会有那样的反应了，看来小七之前多少就知道《平天册》和老二家的关系啊。

    老二讲完之后小七补充道：“是啊，后来圈子里就没人不知道《平天册》的存在，专门收集研究这本书的人越老越多，别的不敢说，这些人的数量加起来肯定比程家总人口还多得多。”老二一耸肩说：“反正我是外姓人，不关我事。”

    老二和小七说完，俩人都看向老大爹，听完老二和小七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老二和小七在转移话题想让大家不去关注小五刚才问老大爹的那个问题，然而老大爹却看着小五说：“你说的对，让我活了这么久的《平天册》残本，确实是我从程家人手里得到的，而且……并不是他托我保管的，而是我偷来的。”

    我们都惊讶的盯着老大爹，老大爹扭头看了看老大，老二冷不丁说到：“大爹，都几十年前的往事了，有很多时候人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您可以不说的。”

    老大爹轻轻摇了下头说：“这秘密，带进棺材里，对不起程四爷，孩子们那，子春是不是经常跟你们说我是什么抗日英雄，其实不是的，我……不是什么抗日英雄，我是个汉奸……”

    那年日军进入滨海城后，目标明确的开始搜寻程家后人，老大的爹韩正升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了当时的程家后人程老四，然而直到程老四被打死都没说出《平天册》被藏在了哪里。但是程老四却像程家先祖程咬金一样托梦告诉了韩正升，韩正升也知道《平天册》的珍贵，在找到《平天册》残本后并没有交给日本人，而是自己私藏了起来。之后找机会带着《平天册》离开了滨海城，一路跑到迷雾重重的孝贤庄才定居下来，并且用手里《平天册》上记载的方法把自己变成了永生人。

    老二很平静，甚至不像他刚才那样冷冰冰的，这让我觉得这段往事他是知道的。老大则彻底傻了，他瞪大了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爹，另一边的韩大春忽然开口说到：“那样的年代，爹……也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身不由己你就当汉奸？身不由己你就当汉奸？啊？”老大忽然冲着他爹吼了起来，老二说到：“老大！别这样，你大哥说的对，那个年代毕竟不是咱们能想象的……”“老二！你在说什么？你没听出来吗？你家有先人是我爹害死的！你怎么了？疯了吗？”“是你疯了吧？我都没说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对于程家人来说《平天册》意味着什么吗？滨海城的程家当时要是没有你爹的参与一样会死！而且《平天册》很有可能会被小鬼子带出国！不管你爹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他都保护住了《平天册》没让册子流失海外，冲着一点他就是程家的恩人！他就是民族英雄！”

    “你……你真是这么想的？”老大语气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老二说到：“废话！瞅你那德行，上次来你庄上知道你爹长生时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再加上把你带走后你给我们讲的关于你爹的故事，我虽然不姓程没资格深度参与程家《平天册》的事，但是不参与不代表我不了解，明白不？你瞅你装的那幅德行，你就是怕我怪你爹当年出卖程家的事是吧？”老大有些扭捏的说：“不是怪不怪，你看我爹都这样了……你就算想报仇，也不能找他是吧？话说回来，我真不知道你是程家人，谁让你姓马的？”

    谁让的？我爹让的啊！“老二没好气的说。

    老大有些尴尬的看看自己爹，再看看老二，再看看我们，却什么都没说，老二抽出根烟问了句：“大爹介意不？”一声‘大爹’叫的老大爹瞬间眼眶明显湿润了许多，他使劲摇摇头说：“不介意，你随便。”老大爹这几下头摇的是自从我进门以后看到他做过的幅度最大的动作。

    老二点着深吸了一口后说：“其实上次来过庄上之后，我就给家里通了电话，把关于您庄上的所有事都和家里说了，也问了家里关于滨海城抗战时期的往事，家里人告诉我我们程家确实有个分支在滨海城，只是抗日时期被灭门了。家里派人来滨海城找过，程家那帮变态，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不夸张的说，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们眼里只有《平天册》。我和家里大人说了您这边的情况后，家里人说您这边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因为程家现在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说真的，我头一次听家里人说程家有比《平天册》更重要的事，不过我家人什么都没告诉我，那事也还没尘埃落定，不然我家人早就来找您了，老大，说真的，我恨过你爹，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恨了，该恨的是那帮日本人才对，再说了，我们程家那位先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给你爹托梦？大爹，其实我以为您会把这秘密带进棺材里，其实您要不说，我也永远不会告诉老大，您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还有，看您这意思，您也早就把我认出来了吧？”

    老大爹点点头说：“谢谢你，马……”马非语，您和老大一样叫我老二就成，要不叫我小马也行。“老二报出了自己的大名，老大爹接着说：“好，老二，不瞒你说，当时送子春出去上学时我让他大哥都提前打听过了，你们学校一个姓程的人都没有，这才放心让他去滨海城上的学，而且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要是摘了眼镜，再瘦一点，再高一点，简直就跟当年的程四爷一模一样啊，都怪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这点。也好，也好啊。”

    老二不自觉的托托自己的眼镜，没说话。老大爹接着说：“我之所以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们，是因为……还是因为铁丘坟，你们也许不知道，滨海城也有一座铁丘坟，就是海上皇宫……”老二夹着烟的手开始轻微颤抖，但他什么都没说。

    老大爹接着说到：“关于海上皇宫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让大春告诉你们吧，我想说的是，把这些全都说出来，是因为子春告诉我敬秋想把韩家客栈盖成海上皇宫，那就是又一个铁丘坟啊，铁丘坟里，怎么会没有死人呢？而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正是铁丘坟的下面，敬秋说是要让我们在这里躲到孝贤庄工程结束再带我们出去享受荣华富贵，看来他……他没说实话啊……”

    “爹，您到底是老江湖，这都被您发现了。”地洞入口的门被打开，韩敬秋微笑着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朱总和穆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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