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我们终于从大张哥嘴里确定性别的小月姐也来了,不过她不让大伙叫他姐,也不大喜欢别人叫他哥,只让我们叫他“小月”,除了小风哥大大咧咧的一会儿师弟一会儿师妹的叫他以外,我们每个人都管他叫小月。
是夜。
“这药确定对爷没有任何坏处?”小月边看着往老金爷和国宝爷爷汤里加药的老大边问,老大细心的把准备好的药全加进去以后才说到:“放心,保质保量。”小月冷冰冰的说:“如果这件事过去后我还没死,如果我发现这药对爷有一点副作用,我就喂你吃十倍分量的砒霜。”小风哥在一旁说道:“小师妹啊,你也去过外面了,就改改称呼吧,这年代都不叫砒霜了。”小月问:“那叫什么?”小风哥说:“好像是三聚什么……”大张哥说:“三花聚顶神功,小风你不懂就别瞎说,小月,连爷都很信任这帮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子春,这就行了吧?”
老大说:“放心,可以端走了。只要别让金爷碰山楂,接下来三天就任由咱们把校场拆了他都不会醒,不过这三天负责给金爷和宝爷吃东西接排泄的人你们都安排好了吧?”小月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好人了,还有,以后要是再敢拿校场开玩笑,休怪我不客气。”说完小月就端起饭菜走了出去。
“这算大恩不言谢吗?”老大自我安慰的说。大张哥说:“他就这脾气,子春你别介意,你看他什么时候把我和小风这俩师兄放在眼里了?全世界他也就只服爷一个人。”老二问:“那等会儿金爷睡了咱们就出发?”大张哥说:“对。”小五问:“白天时也没听到校场里有动静,这里的人呢?咱们晚上出去不会吵到他们吧?”大张哥说:“因为你们在的原因,今天特意给他们安排了静修的课程,你们来时没看到吗?咱们校场别的不敢说,就是房间多,一人给他们一个屋,全都打坐去了,晚上有动静也没事,他们都习惯了,我和小风平时什么时间都有可能忽然出去。”“那他们见老金爷三天没出屋不会怀疑什么吧?”小八问,大张哥说:“不会,你们忘了,爷平时住在市里的别墅里时经常很久都不来一趟,他们也都习惯了,平时教他们本事的都是我们这四个爷的贴身人,爷岁数大了,这事不需要他亲历亲为,再说这不是已经有新的孩子被带起来了,这三天帮着照顾爷,帮着训练师弟们,都没问题。”
大张哥把大伙的疑惑都解释的差不多后,我们闲聊着天等小月回来。
一个小时,老大皱着眉说:“不对啊,按说这会儿老金爷他们俩早该睡下了,咋那谁还没回来?”大张哥问:“怎么?有不妥?”老大摇摇头说:“不知道,时间有点长。”小风哥说:“我过去看看。”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小风哥带着小月进来了,一进来小风哥就说:“女人就是事儿多,没事了,咱们准备出发。”大张哥问:“小月,怎么了?”小月仍旧冷冰冰的说:“不放心,安排的细致一点。”小风哥说:“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爷和老菜头的夜壶编号呢,真特么细心。”小月没说话,脸好像是红了一下,烛光中看不太清。大张哥说:“小月也是一番好意,走了兄弟们。”
在大张哥的带领下大伙一起走出校场大门,门外不远处停着那辆破金杯,这次是小月坐副驾驶。大伙都上车以后大张哥发动车子,开了没多大会儿就把大伙颠簸的够呛,老大问道:“大张哥,你咋不开车灯啊?”大张哥说:“开不了,你们忘了这块地方的特性了?”小五问:“那怎么车子能动啊?”大张哥说:“稍微做了下手脚,但是只能到这个地步,开灯的话会影响这片地方的气场的。”
既然没办法,那大伙只能忍着了,不过小风哥跟小月倒是很淡定,一路连话都没多说。大概二十分钟后,车灯终于亮了,渐渐的车子的颠簸也轻了一些,老二问道:“大张哥,咱们第一站去我们学校?”大张哥说到:“对,先送你们回学校,现在学校都放假了,过两天要封校,好多学生都在趁这两天收拾行李,你们好久没回去,现在出现也算合情合理。你们就进去露个脸,争取让人看见,然后就上崔家沟跟我们五个汇合。”老二“哦”了一声转头问小七:“你不跟着一起回去怀念一下?”小七笑了一下说:“不了,天佐离不开人,我也不想让他出现在学校。”老二点点头表示理解。
路越来越平整,又过了半个多钟头终于靠近了崔家沟,小五说:“要不咱们就在这里下吧?走着去走着回,别把车暴露了。”大张哥问道:“大伙的意见呢?这一段走着来回不会累吧?”大伙集体说“不会”,小风哥说到:“那好,等下我就带师兄把车开到咱们住的那个院子外面,你们忙完就过来。”
车子开到崔家沟入口大伙一起下车,忽然车里的小七问道:“天佐你干嘛?”大伙扭头看去,天佐正在往车外推小七,大张哥说:“天佐,你是想让天佑跟他们一起下去?”天佐对大张哥说的话毫无反应,小七有点不高兴的说:“天佐别闹,我走了谁陪你?”天佐忽然开口一字一顿的说:“你,去,我,行。”
大伙虽然之前也听到过天佐偶尔会说一两个字,但是像这样很有主观想法的言语还是头一次听到,不免都觉得有些新鲜。小七似乎也领会了天佐的意思,他轻声问道:“你想让我去?那我真去了啊?”说完小七就真的下了车,小七下车以后又关切的问了句:“你确定没问题吧?”天佐忽然伸出手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甩了下扎的挺紧的头发。老大哈哈笑着说:“看到没?在崔家沟教天佐的东西有用,天佐离脱离自闭症指日可待啊,哈哈。”
这我们才反应过来,那熟悉的一甩头,不正是老大的招牌动作吗?
大张哥安慰道:“去吧天佑,天佐跟我们在一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七终于点点头再次冲天佐说:“那天佐听话,哥哥一会儿就回来。”这次天佐没再给他反应。
大张哥顺着路口把车子开进了崔家沟,我们一行人一起往学校方向走去。
学校这边的炸山已经停止了,路上没有了来往的运石车,对面的山头也没有了机器作业的轰鸣声。大伙一路走着都没说话,大概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吧……
学校门口那个自动栅栏门仍旧只留着两人来宽的缝隙供学生进出,现在已经放假了,那个陌生的看门大爷看看我们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他的报纸去了。校园里很热闹,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有一届学生要离开了,这两天会有很多人喝多,会有很多人在学校里哭,笑,唱歌,烧书,失身……
教学楼有几盏灯亮着,屋里有来来回回的人影,手里或是拎着酒瓶,或是举着易拉罐,在大声的嚷着什么,这是把教室当饭店包间的人。还有一个教师格外亮堂,灯火通明,那里人很多,在一起唱歌,声嘶力竭中夹杂着哭腔,那是这个班的散伙饭。人工湖旁有几对小情侣在拥抱或者接吻,有的女生在哭,有的男生也在哭。女生宿舍有些房间亮着灯,不停地会一闪一闪的,那是有人在拍照留念。操场上有或三五成群或一对一对的学生在散步,风格各异,或狂放,或安静。食堂有点远,看不清。男生宿舍楼,刚一靠近就一股烟酒味儿,还有放肆的吵闹声。门卫大爷的房间门关的死死的,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开的很大很大,看来看门大爷是挺烦这帮学生的。
“不对劲啊……”老大忽然说。我问:“哪儿不对劲了?”老大说:“往年这会儿应该会有不同的学生轮番上看门老头屋里敬酒才对啊,今年这是咋了?”老二说:“你刚才进学校大门时没注意啊?这里看门的可能都换新的了,大概是校长他小舅子干的。”小五说:“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小舅子肯定把学校里的员工都换成他的人了,算算时间这些人肯定才来了没多久,跟学生没感情很正常。”老大点点头说:“也对。”
说着话我们继续往楼上走,吵闹声不绝于耳,往年这会儿我们基本都已经离校了,为的就是避开这份噪音,毕竟这是那届学生在学校里的最后一次狂欢,所以学校也从来不管。即使领导人换了小舅子他也不会管,小舅子上任前每当这时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往往学生们没喝过瘾的话就会上他的小卖铺去补酒,人在这个状态下去卖酒是不会讲价的,小舅子往往一天就能赚出比以前一个月还多的收入。
楼梯很短,很快就到了三楼,刚到三楼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原来305宿舍的王航。走在前面的老二伸手止住大家的脚步,我们一起原地站住静静地听着。
声音是从我们宿舍传来的,我们宿舍就是楼梯边第一间,此刻正有几个人站在我们宿舍门里,背对着外面,仿佛在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又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想拿就拿?”是王航的声音。
“老子爱拿就拿,小兔崽子,别给脸部要脸,你哥是你哥你是你知道不?再特么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废了你?”一个陌生的嚣张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给谁做事,说真的,算我求求你们,别给他打工,没好下场的。”
“哎?我靠!刚才打你白打了是吧?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你还这么嚣张?小崽子,吴总不用你们是因为你们太废物,怎么?难道你以为凭你几句话我就不干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听上去像是有人想从我们宿舍拿走什么东西,但是王航在阻止他,这是怎么回事?老大忽然小声说:“你们等我下。”说完他就走到门边小声叫了两下:“长城!长城!”门里那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大赶紧打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招手示意长城出来。
长城个子最高,所以他们305一起行动时他经常是站在最后面,而且他可以说是这帮人里最忠厚老实的一个,几次交手我们都没人对他下过死手,他对我们也是一样,甚至他和老大之间还有一点怪怪的小默契。
老大叫了一声后他看到我们都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他一只眼睛乌青,嘴角还肿着,看起来刚刚打完架没多大会儿,老大问道:“长城,啥情况,你们怎么在我们宿舍?里面那是谁?”长城说:“有人想拿走你们宿舍的一些东西。”老二问:“我们宿舍有什么好拿的?”长城说:“啊?你们不知道?一把铜钱剑,一个木头剑,还有一个挺大的十字架跟一个罗盘,好像差不多就这些。”
我们彼此看看,再看向小七,老二解释说:“我让国宝教我了,可是我确实不适合练那个铜钱剑,是吧国宝?”我说:“我养狗用不着那个雷击木剑,所以没拿。”
小五说:“那不是你还有嘛,我知道你肯定还有罗盘,就也没拿。”小八说:“我是准备先背会圣经再拿,毕竟是人家教派的圣器,这么愣拿肯定不合适,是吧?”
小七翻个白眼说道:“德行,我又没说什么,没拿没拿呗,我本来也没说非要你们随身带着。”老大补充道:“对对,当时去完黄金广场咱们接着就上我家了,想拿也没时间,可以理解。”大伙连忙迎合着老大,一旁的长城不明就里的问:“你们在说什么?”老大说:“没什么,哎,长城,你们怎么帮起我们来了?”长城说到:“我们跟吴天赐闹翻了。”大伙齐声问:“啊?为什么啊?”长城说:“我们前段时间才知道吴天赐是在给日本人做事,王航说跟吴天赐干那就等于给汉奸当走狗,跟什么人也不能跟他干。你们不是一直在和吴天赐作对吗?王航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既然你们是在跟吴天赐作对,那就说明你们肯定是爱国的,所以我们才决定站在你们这边。”
一股爱国自豪感油然而生,大伙各自整理着自己的发型,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舒爽。
“那是什么人要拿我们的东西啊?”老大问,长城说:“是这届毕业生,都挺能打的,之前吴天赐来学校招聘时就说想用他们,当时是王航他哥帮忙说的情吴天赐才改用我们的,现在正好我们不干了,他们就接手了。王航带头让他们别动你们东西,说你们好久不回来,你们的东西都是烈士遗物,不让他们碰,他们以为我们是眼红他们顶替了我们的工作,没聊好就打了起来,刚打完,没打赢,王航在硬撑,想跟他们讲道理。”
烈士遗物……
老大说:“明白了,就王航这嘴皮子还跟人家讲道理?兄弟们,怎么说?”
小八掏出枪在长城惊讶的目光中一上膛说:“怎么说?咱都烈士了,那肯定要保护老百姓呗,走,打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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