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允祥预估的角度一样,子弹打中了林贤的太阳穴,从一边进去,但是没出来,留在了他的脑袋里。
当老二把林贤的尸体拖下来的时候,程允祥已经离开了,他要在那个狙击手返回他的大本营之前干掉他。
按程允祥的说法,他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让那个狙击手给他的大本营报告,让他的大本营,也就是吴天赐那边相信程允祥已经死了。然后还要在这个狙击手返回之前杀了他,因为这个狙击手如果不死,那对我们来是始终还是一个威胁。
两个狙击手已经斗了智,下一步怎么斗勇,就不是我们这些外行能想的到的了。
大伙帮着老二把林贤的尸体抬进那个低温停尸房,小五出来看热闹,他看似无意的扫了我胳膊一眼,那眼神很奇怪,很复杂。
牛头马面从大门跑到我身边,冲着我一个劲的摇尾巴,我心想,这是在跟我邀功吗?看着它俩还带着缕缕血丝的的牙缝,我想象着那三个倒霉的狙击手被扯断胳膊的画面,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的?
我回房间躺着养伤,老二他们去和老金爷汇报程允祥的事,不一会儿一帮人就回来了,他们又是汇报完就直接走人,没人听老人家还有老二家人开会。
要不是西瓜炸弹那次老二爹露过一手,估计这会儿都会有人以为老二他爹跟他两个舅舅是来蒙吃蒙喝的……
又过了会儿,老二爹来到我们房间,简单说了下当前的情况。
其实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吴天赐的针对性,之前龙青说过,吴天赐派去的人一直在压着他们打,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之后又成功策反了两个校场的主人,龙傲和林贤。再加上这次攻击程允祥,也抓住了程允祥‘仅有的弱点’,即多方位同时狙击,如果不是我阴差阳正好替程允祥挡了枪,那现在程允祥肯定已经死了。
“据我估计,前一晚应该不止一个人开了枪,不幸中的万幸,咱们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不过我想问问孩子们,按你们知道的,程允祥对你们的了解程度有多深?你们有在程允祥面前展露过百分百的实力吗?”老二爹问道,大伙一时没人答话,过了会小四说:“其实我每次和他们打都是用全力,不过这些时间我也一直在提升自己,所以我想吴天赐并不知道我现在的真正实力……我们这边其他人也差不多。”老二点点头说:“是的爸,之前吴天赐对我们应该是很了解的,但是一直到我们小张哥叛变为止,再之后我们这帮人都有进步,这一部分吴天赐没理由知道。”
听完老二的话,他爹也点点头说:“那就好,那你们自己准备一下,主要准备方向就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克制你们的本事,然后你们再琢磨出克制这种办法的办法。”
绕口令一样的一句话,还好我们还都听懂了。
老二爹走后我们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瞎聊,大伙都在琢磨吴天赐会给我们准备怎样的对手,小八深刻感觉吴天赐有可能会把刘翔请来,他已经在考虑拜师后参加奥运会的事了。其他人还正常一些,小四最有底气,按他自己说的,他鬼玺镯蓄电池的威力已经能顶一个小型核弹了,虽然我们都不信,但他说的很真诚。小六很纠结,他最担心的就是万一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到底要不要把聿明王叫醒……
过中午,程允祥回来了,他走到我们门口就说到:“四个狙击手全废了,老弟们,哥哥我继续上去保卫你们去了哈,我估计今天天黑就能有人来捣乱,小非,你们没事警醒着点,真有人来了我先不暴露,关键时刻我再出场给敌人个小惊喜,你们说好不好?”
老二问道:“大白天的,你怎么搞定那个人的?”程允祥一耸肩说:“车祸,大渣土车咔嚓压过去了,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那哥们直接从三维被压成二维了,太惨了,不过别担心,渣土车属于吴天赐,司机属于酒驾,死都查不到咱们头上,而且狙击手身上没有身份证明,只有一支改装的非法狙击枪,没人会去认领这种全是麻烦的尸体的,警察也不会上心查这种事,这哥们的死讯至少三天以后才能被确诊。”
说完这些,程允祥就自顾自离开了,他一走老大就感慨道:“牛人啊……滴水不漏。”老二却有点不屑的说:“切,要真滴水不漏,咱老三不至于变杨过。”我说:“老二你少咒我,我这胳膊又不是要断,华神医说了,最多个把月就能完好如初。”
老二没再继续我的话题,转而说到:“兄弟们,程允祥的话大家上上心,他说今天就会来人找事,十有八九就真会有,咱们要多防备。”小六无所谓的说:“准备啥?本帅随时可以一战。”老大说:“那你倒是站起来啊,你这不还是躺着呢吗?”小六嘿嘿一笑说:“哎,老大,等打起来你准备发挥个什么作用?”老大说:“第一,我是你们的精神领袖,没我你们啥也不行,第二,那天不是没收了一堆枪嘛,我想过了,我跟老三小八一人两把都富裕,我们仨就站程允祥旁边帮你们突突小兵,你们负责打BOSS,怎么样?”
我说:“我最多只能一把枪,还得是小枪,大枪的后坐力我这肩膀也受不了。”老大说:“没事,你不是还有牛头马面嘛,它俩可以帮你去咬人。”
我一想也是,躺着吹了声口哨,几秒钟而已,两条狗就跑到了我们房间里。
这两条狗越来越壮,越来越凶,其实一共也没过多少日子,但是外形已经和我们初次相见时完全不同了。原来这两条狗外形很凄惨时也很不招人待见,如今凶相毕露,反倒挺有人缘的,小四小六这种人对这俩狗也很喜欢,一见它俩进来就不停地这里摸一把那里碰一下的,好在两条狗也很有灵性,分得清谁是自己人。
养精蓄锐,吃晚饭,静等程允祥说的“敌人”。
大伙都很紧张,中途老二不止一次跑上楼顶去找程允祥观察情况,却始终没见到任何陌生人靠近校场,甚至也不再有警察过来。
记得以前小学时有篇讲暴风雨的课文上有一句话,大意就是说,当确定暴风雨要来的时候,在等待暴风雨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会是最煎熬的,痛苦程度甚至远远超过暴风雨正在进行时。
我们现在正是这样的状态,大家甚至都在盼着吴天赐的人能快点过来,然而并没有。
入夜,吴天赐并没像程允祥预计的那样出现,连同样在备战状态的老二爹和十三舅都明显有点郁闷。当老二再一次从房顶上下来时,老大问道:“老二,程允祥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尴尬?”老二说:“啊,我给丫的一顿骂,这明显是吓唬自己人嘛,别说吴天赐了,连只猫我都没看到。”
小七忽然喃喃的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们说……所谓进攻,就一定是一堆人长枪短炮的打过来吗?吴天赐手下现在不乏奇人异士,之前包括下毒,傀儡术等等,不都是一种‘进攻’吗?会不会其实他们的攻击已经开始了,只是我们还没察觉到?”
国宝说:“有可能哎天佑哥,上次下毒不就是毒死人以后咱们才反应过来的嘛,还有傀儡术,咱们也差一点中招。”小八说:“说的挺热闹,那能是什么进攻花样?你们谁有什么不舒服吗?”我说:“我,我肩膀疼。”小八说:“你闭嘴,下一个,还有谁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比如胃疼啥的?”
老大说:“你担心他们再给咱们下毒啊?不可能,同样的招用一次还行,两次肯定不好使。”
老二说到:“小七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我得出去再四处看一圈,老三能动不?能动带着你的狗四处遛遛,你负责看,它俩负责闻,看看有哪儿不正常。”我试了下说:“没问题,我这就起来。”
起床,带着老二还有两条狗出门,我们四个在校场里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发现,便带着狗准备围着校场外墙再转一圈。
刚溜达到校场后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怪味,吸了吸鼻子问道:“老二,你有没有闻见什么?”老二也吸了吸鼻子然后说:“好像是……腐烂的臭味,像是……”
我和老二同时说到:“腐尸?”
牛头马面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然后两条狗似乎也有些兴奋,我和老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臭味越来越浓,这是我俩第一次上校场后面,之前只有小八练习跑步时短暂的经过过这里。
我和老二越来越紧张,又走了没多远,臭味已经有些熏人了,忽然老二站定脚步说:“等等,老三,这下面有东西。”
我踩了两脚试了试,确实,本来一直是土质路面,忽然脚下变成了硬邦邦的水泥地,轻轻跺两脚,很明显是空的。
牛头马面喘气的声音更兴奋了,昏暗中我和老二对视一眼,我俩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紧张。我心里冒出一个不详的念头,是不是有一种靠尸体来完成的邪术?难道这下面堆放着很多尸体?而这些尸体会对校场产生什么影响?类似于囚魂墓?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说:“老二,咱们……去跟长辈们汇报一下吧?”老二刚点了下头,下面忽然传出一阵声响,吓得我猛的后退两步,仔细一听,像是流水声。
莫非是什么万尸血池?
黑暗中老二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差,我想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忽然老二对我小声说:“走走,赶紧的。”我忙点头说:“对!赶紧回去跟长辈们汇报。”老二表情忽然变得像是很尴尬的说:“汇报个屁啊!这特么是校场的化粪池!”
空中有一只乌鸦飞过,它的叫声是这样的:尬尬尬是尴尬的尬……
我脸上一阵发烫,虽然只有我跟老二两个人,我还是觉得空气中除了臭味就只剩尴尬了,老二轻咳两声说:“那什么,吴天赐可真讨厌。”我忙跟着说:“就是就是,太讨厌了,那咱接着巡视?”老二说:“对对,接着巡视,走。”我招呼牛头马面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瞅你俩刚才那德行。”
两条狗一脸无辜加鄙视的看着我。
又转了半圈回到校场门口,一点意外的地方都没发现,我俩一商量决定还是先回校场得了。
一进校场就听到小五又在跟自己吵架,老二说了句:“今天开始的比平时早啊。”我说:“可能他今天准备的台词比平时多吧?”说着话小五的房间里又开始往外飞盘子碗,这两天我们每天都要安排人手收拾他扔出来的餐具等等,都成习惯了。
我俩在外面等了会儿,终于确定小五没什么能扔的了,老二便跑过去开始捡地上的盘子碗准备送回厨房。我因为自己肩膀有伤,所以就偷懒不管他,反正他扔出来的盘子碗也不多,老二一个人足够捡的了。
老二正捡着捡着,小五忽然从自己房间出来了,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倚着门框看着老二说:“哟,二哥来打扫卫生来了?真辛苦您了嘿。”老二没说什么,埋头继续捡着。
小五忽然把视线转向我这边,看到我用绷带吊着的手臂后一脸惊喜咧着嘴笑了半天才说:“哈哈哈哈……杨过?哈哈哈哈,老三,你这是……唉,正所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人……这儿就有一个!瘸了前腿的,啊哈哈哈哈……”
我无所谓的说:“笑的真好听,来,小五子,再给你三哥笑一个。”小五忽然不笑了,他阴下脸来说到:“你让我笑我就笑啊?我呸!”我继续无所谓的一耸肩,老二捡完地上的盘子碗刚要往厨房走,小五忽然一把抓过一只碗毫无预警的朝我扔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闪,还好有牛头马面在,牛头一个起跳咬住了那只碗,落地时碗已经被它咬碎,残缺的部分哗啦啦掉到了地上,马面则狂吠一声便朝着小五扑去,我连忙喊道:“马面!回来!”
马面不甘心的落地,嘴里发出可怖的呜噜声,刚刚那半个瞬间,它的前爪已经给小五衣服的前胸添了三道裂痕。小五也被吓得后退两步,在看到马面不再进攻后,小五像个刚刚丢了钱的泼妇一样,开始疯狂的冲我骂街,什么脏话都飙了出来,而且声音尖利,和他近在咫尺的我瞬间被他太监一样的发声吵得捂住了耳朵。
老二小跑着上厨房送盘子碗,半天都不回来,剩我自己面对着小五的撒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扭头就带着两条狗准备回屋,谁知小五竟然跟着我还在继续骂,我强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和他对骂,我不停地跟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这货是病人,这货是病人!”
忽然我们的门被推开了,小六从里面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没错,就是踉踉跄跄,他出来后还甩了下脑袋,然后才仿佛喝醉了似的含含糊糊的说:“吵什么吵?还……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小六问道:“六儿!你喝酒了?”
小六摇摇头没说话,小五的骂声刚因为小六的出现停了几秒钟,忽然他又骂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尖利。
然后我就看到小四,小七,国宝都被吵得从房间走了出来,奇怪的是他们都跟小六一样,摇摇晃晃,一个个眼睛都睁不开似的。
小月忽然从自己房间出来,同样摇摇晃晃的冲我们说到:“都把自己房间的蜡烛熄灭!有人下毒!”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原来,吴天赐的进攻真的已经开始了,而且是用我们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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