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道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该回去了。”
“嗯。”
就在金燕子想要离开道明的怀抱时,道明低头吻上了她的眼角,他要吻干那让他心乱的泪水。渐渐地,顺势而下,吻上了她的唇,在她樱唇轻启时,一道金光度入了她的嘴里。
被道明的紧拥无法退出这个吻的金燕子硬生生的吞下了这口神力。
当亲吻结束后,金燕子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为什么又给我神力了?”
“此时回去,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不能让你饿着肚子睡一晚。”道明说道。
“神仙就是好,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道明微微一笑。
两人都在刻意的转移着彼此的注意力,都希望对方能够走出笼罩在心中的阴影。
“走吧。”道明的话音才落下,两人便出现在了金燕子的房中。道明松开了金燕子:“好好休息,明天会很忙了。”
金燕子乖顺的点着头。
“不要去想以后的事,做好现在的事才是最关键的。”
金燕子依旧点着头,深情的说道:“我爱你!”
道明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回以和煦的微微一笑:“晚安!”
“晚安!”
金燕子目送道明离开后,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一个翻身蒙在了被窝里。她恨自己在情感上的软弱,道明眼里的忧虑她不是没有看到,若是自己能够坚强一些,也就能减少他心里的忧患。现在这样的自己害的他也一起伤感,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正在金燕子自哀自怜时,“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师父,你回来了吗?”思田喊道。
“嗯。”蒙在被窝里的金燕子有气无力的应道。
“嘎”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思田走了进来,伸手掀开了被窝:“师父,你这是想闷死自己啊?”
“有事说事,没事跪安!”没了被窝,金燕子又将自己蒙在了枕头里。
思田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师父,我们商量着是不是借着这次摆摊,给白淼的女人们找到合得来的男人们?不然,就算白淼进了巷西拉苛村,只怕也不会愿意跟黑淼的那些男人们过日子。如果光由女人来管理村子,就怕等我们走了以后,那些黑淼的残余又会反水了。”
“你想做媒婆啊?”金燕子从枕头里转过脸来看着思田。
“应该说是大型的相亲会。”思田更正着金燕子的说法:“这样,不仅白淼在物质上丰富了,在人员上也增多了,一举两得。”
金燕子坐了起来,想了想后,摇摇头:“相亲这件事,我们不适合插手,因为不知道白淼的人会不会接受外族的男人。你看现在的白淼,这么多年了人丁还没有兴旺起来,可见,她们并没有接纳镇上的男人。”
“到了这时候还在顾忌是不是本族人,那就太愚昧了,白淼已经没有人了,再不增加新鲜血液,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该灭绝了。”思田说道。
“再看吧,这件事得跟扎哥商量,不过,我们可以起着开导的作用,至于最后是否能成功,就看她们自己愿不愿意了。”金燕子说道。
“怎么开导?”
“这段时间,我们会叫人在白淼的寨子里修房子,搬家具什么的,这不就是给白淼的女人们一个接触外族男人的大好机会啊?她们如果愿意,就总能遇上自己喜欢的。”
“对呀,与其我们去撮合,还不如她们自己去找。”思田醒悟道。
金燕子点点头:“这就要事先对扎哥说明一下,让白淼的女人们留个心眼,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
“没错,就这么办。”
见事情谈完了,金燕子又一头倒在了枕头上,两眼发直的看着天花板。
看着这样的金燕子,明白她情绪来源的思田无奈的摇摇头:“师父,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在当初爱上法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会有分别的一刻,又何必现在想不开呢?”
“谁都想尝尝爱情的味道,我是女人,还是金氏家族的女人,我不仅不会例外,而且还会比别的女人更渴望爱情。”知道瞒不了的金燕子说着自己的真心话,在所有的徒弟里,也只有思田最懂她的心,毕竟有着两世的缘分。
“你这样的消极,只会让法师更伤心。男人我最了解,有苦也不会说出来,有泪也会暗自吞下。法师现在一定比你更难过,一方面要自己承受不舍的折磨,一方面还要若无其事的安慰着你。”
思田的话勾起了金燕子脑海里的那双带着忧虑的双眸,她的心不禁揪着的犯疼。
“师父,别怪徒弟多嘴,现在的你就应该好好享受最后的这段时间,而不是在忧郁里白白浪费这段时间,免得以后回忆起来,后悔啊。”
金燕子看向了思田,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谢谢!我明天就好了,不会再让你们难受了。”
“真的能做到?”思田问道。
“嗯,能!”
“那就好,我回房了。”思田站了起来。
“拜!”
“拜拜!”
思田的离开,让发愣的金燕子回了魂,他说的对,不应该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而应该好好享受,为这段美好的感情画上完美的句号。
金燕子一个翻身,趴在了枕头上,用密音功对道明说道:“道明。”
“嗯。”道明回应道。
“就知道你还没有睡,嘻嘻!”金燕子故作嬉笑道,其实她心里明白,在现在这种情绪波动的时刻,谁也睡不着。
“……”
“对不起!”金燕子主动道着歉。
“为何道歉?”
“我害的你伤心了。”
“……”道明没有说话。
“我想通了,不会再忧伤了,反而会更开心更好的度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谢谢!这才是我想要给你的。”
“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们都是局中人,会受到情感的影响,谁说都会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所以不适合说。”
“你就这样干等着?”
“嗯,只能等着你想通。”
“辛苦你了!”
“现在的心情好些了吗?”
“好了,全好了。”
“这样,我走的时候也才能走的安心。”
听着这话,金燕子不禁被道明的处处为她着想,而感动的泪眼朦胧:“谢谢!”
“……”
即便道明没有回答,但是金燕子能想象到此时的他一定泛起了微笑。
“我爱你!”金燕子轻声说道。
“……很晚了,睡觉吧。”
“我要听故事。”
“嗯。”
金燕子的心情好了,连带的让道明也轻松了起来,说起故事更是滔滔不绝,金燕子就在道明娓娓诉说的故事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人影一闪,道明出现在了金燕子的房中,为她轻轻盖上了被褥后,蹲在床边痴痴地看着熟睡的金燕子,喃喃的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放心。”
睡梦中的金燕子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道明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更爱你!”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后,消失在了房内。
……
一向安静的湾宅镇今天破了先例的热闹起来,“铛铛铛”的敲锣声,声声传入镇上的每家每户。无人的街道也在今天发挥了它久违了的作用,镇上的人纷纷跑出家门,拥挤在街道上向发出敲锣声的地方涌去,皆都想要一看究竟。
而一向不与外族人有过多联系的白淼,此时大门大开,在门口摆放着一排铺着黄色锦布的桌子,桌子内侧坐着五个人,桌子外侧站着一个正在不停的敲着手里铜锣的人。
所有赶到了的人群都站在了离白淼大门一米远的位置,不断的朝金燕子等人观望,就是不敢靠近。
化装成一脸络腮胡大汉的思田拿着锣走近了人群,扯着嗓门的喊道:“老乡们,快来看一看呀,前世因,今世果,化灾解难,逢凶化吉啦……”
一头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脸上涂着一层蜡色的暗黄,嘴角边还有一颗大黑痣,身穿白淼服装的金燕子小声问向身旁的道明:“思田这样说话,镇上的人能听得懂吗?”
“嗯,能听懂,百通丹不仅能听懂百种语言,也能让说不同语言的人同时都听懂思田的说话。”同样一身白淼衣着,头上围着白色头帕,脸上被涂得一层惨白,看上去病怏怏的道明说道。
“那就好,不然,思田和布里拉就白吆喝了。”金燕子这才放了心。
在金燕子和道明说话之际,人群里一位中年女人好奇的用方言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呀?”
“大姐,我们这是给人算命,帮人趋吉避凶啊。”思田虽然说着自己的普通话,但是在中年女人听来,却是她所说的那种方言。
“准不准啊?”中年女人看了看坐在桌子内侧的五个人,不放心的问道。
“准,不准不收钱。”思田答道:“要不,给你免费算一卦?”
一听说有免费的,中年女人忙点着头。
思田带着中年女人来到了金燕子的身边:“师父,给这位大姐免费算一卦吧。”思田说完,对着金燕子眨了眨眼。
接收到思田传递的信息,金燕子点点头:“好,大姐,你请坐。”中年女人坐下来后,金燕子并没有拿出以往惯用的镜子,而是对着女人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道:“大姐,你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儿子为兄,女儿为妹,两个孩子只相差两岁。你老公是位泥浆工,以前还早出晚归的四处揽活,后来觉得太辛苦了,就不愿意干了……”
中年女人满脸惊讶的看着金燕子:“师傅真是神人啊,光看看我的面相就能知道这么多?”
金燕子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你老公现在不仅没往家里找钱,而且还每天不断的往外送钱,没有钱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往外送……”金燕子说完后,静静地看着中年女人。
随着金燕子的缓缓说起,中年女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得愁容满布:“对对,师傅说的真对,我家那口子现在整天在家游手好闲的,还迷上了赌博,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赌掉了,说什么要我等着他一夜翻本,然后就可以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了。”被金燕子说起痛处,一肚子苦水的中年女人不禁哭了起来:“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全家就靠我给人家洗洗衣服,做做饭来养活了……师傅,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嫁了这么个男人……呜呜……”
“我有办法让你老公戒掉好赌的习性,让他重新回到原来勤快的时候。”金燕子说道。
一听这话,中年女人睁大了眼睛的看着金燕子。
“你现在回家,让你老公带着他那帮泥瓦工兄弟和赌博的兄弟来我这里,我自有办法。”金燕子说道。
“好,好。”中年女人忙不迭的点着头,有人愿意治她那口子,她怎能不高兴?
就在中年女人起身要走时,金燕子叫住了她:“大姐,晚上的时候注意一下你的儿子,他会在吃枣的时候被枣子核给噎着,如果你不能提前阻止,就记得要将孩子趴在你的双腿上,让他的头和整个肩膀都朝下,用力拍他的背,这样,就能将枣子核吐出来了,切记啊!”
中年女人一呆,随即忙点着头:“记住了,记住了,谢谢师傅。”
“来,喝杯水。”金燕子说着,将一杯水递到了中年女人的手里。
“谢谢师傅。”中年女人喝完了水后,急忙往家赶去。
待中年女人走远后,思田凑近了小声问道:“师父,不是说要快准狠吗?怎么唠叨了这么半天?”
“第一个嘛,当然要仔细一点。下一个我不仅快,而且一定狠。”金燕子说道。
“好嘞,我去抓人。”思田离开了桌子后,再次敲响了他手里的锣。
有了第一个人去尝试,那么其他的人也就开始了蠢蠢欲动,只是没有人敢主动出来。一方面是怕被人笑话,一方面是心存犹豫,不太相信。
思田也不再顾及,停下了敲锣后,对着一个大汉打量了一番,说道:“大哥,你最近的运气可不咋地呀!”
“咦?你咋知道呢?”大汉反问道。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思田问道。
“对,我最近老是走背运,做什么亏什么,就连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缝。”大汉叹气道。
思田伸手指向了金燕子的方向:“看见没?那里坐的都是大师,可灵验了,你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祛除你这区区霉运,小菜一碟。”
“没骗我?”
“我哪敢骗你呀大哥,你去试试吧,一算一个准,不准不收钱。”思田拍着胸脯说道。
“反正也是霉到家了,去试试。”被思田这样一怂恿,大汉也不再犹豫,直接走向了金燕子。
“请坐。”金燕子对着大汉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大汉坐下后,正要开口说话,被金燕子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从今天起,白淼所有修房子的木材都由你捐赠,当白淼的房屋都建好了以后,你的霉运才会开始慢慢消除。”金燕子简洁精练的说道。
大汉“噌”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怒意:“弄了半天,原来你们都是些骗子,什么也不说张口就要东西。”
面对大汉的指责,金燕子淡然一笑,不做解释。在大汉转身就要离开时,金燕子才开口说道:“十步之内,你的手机会响,而且会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如果在接电话时,你的心里接受愿意为白淼无偿捐赠木材,那么这个坏消息就会立马变为好消息。”
感觉被骗了的大汉理也不理金燕子,自顾自的往回走着,还没走到思田所站的位置,大汉兜里的手机果真响了起来。大汉一愣,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上不停闪动的画面,犹豫着该不该接。最后一咬牙,接听了电话。
“喂,顾老板,你的木材我们不要了……”一听这话,大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笔单是他今年最大的一笔生意,如果泡汤了,这一整年喝西北风不说,还得自己垫出一大笔钱给伐木工。现在已经是债台高筑了的他,就靠着这一笔单翻身,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抓住这笔单……就在大汉异常沮丧之时,他看到了眼前的思田,立刻转身又看向了金燕子,他急步朝着金燕子走去,正想说要答应她的要求时,还没挂的电话里又传来了刚才的声音:“顾老板,喂,顾老板?”
“我是。”大汉答道。
“我们老总又改变主意了,说就用你的木材了,你赶紧运货过来吧。”
“好,好。”大汉忙点着头的应道,直到电话那头已经挂了,他还怔怔的拿着电话发愣。
金燕子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几步远的大汉。
大汉忙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神仙,神仙啦。”
大汉这样的举动瞬间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看来这位算命的是真有本事了,能把顾老抠整成这样。”一个瘦削的男子笑道。
“谁说不是呢,平时里仗着有几个钱就趾高气扬的,现在服帖了。”另一个矮小的男子说道。
听到这里的思田,不禁看向了这两个说话的人:“别说人家的不是,先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业障在身。”
被思田这样一说,看人笑话的两人顿时不敢说人闲话了,畏手畏脚的缩进了人群。
“等等。”思田叫住了他们。
两人停下来,看着思田。
思田指着瘦削的男人说道:“你都已经霉运当头了,赶紧去我师父那里求求良方吧,不然,当心有祸事发生哟。”
“祸事?你这人说话不长眼睛啊,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祸事?”瘦削的男人瞪着眼睛看着思田,一副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模样。
“信不信由你,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了,别等祸事发生了你再来求我们可就晚了啊。”思田也不客气的说着直话。
被思田说有些心动的瘦削男人,畏畏缩缩的一边向往人群里钻,可又一边频频回头看了看金燕子的方向,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
“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还真能得到点什么好处呢。”矮小的男人鼓动道。
原本就三心二意的瘦削男人一听会有好处,两眼放起了光。
就在两人商量的当口,围观的人群渐渐往白淼的大门移去,更多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听的更真切一些。
见众人都走过去了,瘦削男人不再犹豫,不甘落后的往前挤着,就怕落在了后面。
看着这样的人,思田无语的直摇头。
而面对大汉跪着大喊神仙的金燕子,还是那样淡然的神情:“起来吧,坐下说话。”
“是是。”大汉乖乖的复又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愿意给白淼无偿捐献木材了?”金燕子问道。
“愿意,愿意,只要是神仙说的,我都愿意。”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算命的,你就叫我……”金燕子想了想,既然现在是乔装成白淼的人,那就不能用真名,不能让黑淼的人有所警惕:“你就叫我古莉尔吧。”情急之下,金燕子只得借用了古莉尔的名字。
“是是,古莉尔师傅。”大汉急忙说道。
“知道你的生意为什么会有转机吗?”金燕子问道。
大汉摇着头,一副茫然的表情。
“举头三尺有神明,当你动了善念的那一刻起,就会有神灵保佑你了。”金燕子解释道。
大汉抬头看看自己头顶的上空,又看看金燕子,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让你无偿捐献木材给白淼,也是让你积聚功德消灾解难,以后你的生意就会慢慢的红火起来了。”金燕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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