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亲恩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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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曰,西汐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占据各大娱报头条的,是墨沧和慕歆雪相携的大幅彩照,被八卦记者发挥成默认正在交往!

    而她和蓝皓的绯闻仿佛被八卦记者集体忽视一样没有见一点于报端。

    或许是由于她没有慕歆雪吸引公众眼球的缘故,被延后刊登了吧。

    但,接下来的三日仍旧没有一丁点她和蓝皓的绯闻。

    这不会是忽视,该是有人刻意把这个消息封锁起来。

    蓝皓吗?

    为了顾及她大赛前的形象宁愿把协议女友亮相的日子延后?

    她不知道也无从去问。

    这三日间,她没有再见过蓝皓。

    也没有再碰到墨沧。

    彩排和其他特训课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很累,很辛苦。

    但,却能暂时忘记一些事。

    而慕歆雪亲自执教的形体,是她最期待的特训课之一。

    对于即将进入决赛的选手来说,成为和慕歆雪一样炙手可热的明星,是她们中绝大部分人的心。

    她的心愿,亦是如此。

    她习惯站在形体室最旁边的位置,认真听慕歆雪的讲解,以及模仿每一步的示范。

    慕歆雪,代表了演艺圈这三年来的一个童话,一个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能超越的童话。

    这样的女子,是完美的化身。不像她,还没进入这个圈子,已经污浊不堪了。

    闭上眼睛,又如何呢?

    有得必有失,必有舍。

    不在乎就这样做一个不择手段的女子吧。

    决赛,终于如期而至。

    这一日,不光鹏城的媒体齐集,还有来自全国各大媒体的记者。

    灯光璀璨的万众瞩目中,诞生的,将是新一届的选美冠军。

    她们被要求下午一点准时在酒店大堂集合去大赛现场进行最后一次彩排。至于上午,则容许她们稍微放松一下,睡得晚点起来。

    当然,午餐是不建议她们用的,只建议她们用少量的水,和一点全麦的饼干。

    一切,都为了完美绽现。

    西汐仍起得很早,梳洗完毕,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是家里的来电。

    很奇怪,过去的三日,母亲没有打来任何电话。

    一反常态没有一个电话,她终究有些不放心。

    不只是不放心母亲,更有一个让她担心的人。

    可,她依日没有回打一个电话,或许,是由于怕再听到母亲的碎碎念吧。

    而在发生那样的事后,她永远都做不回母亲要的样子。

    接起电话,听筒那端传来母亲冰冷的声音:

    “小潮情况不太好,你最好现在回来送他去医院。”

    “他怎么了?你打120让医院来人啊!”

    “呵,要打,等你回来打,我老了,没力气打这个电话。”说完这句话,听筒那端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这一刻,她清楚是母亲故意的刁难。

    但,她还是很快走出浴间,蔓蔓惊讶地看她收拾包,不由道:

    “西汐,还有四个小时要集合了。你要去哪儿?”

    “家里有急事,麻烦你和李姐说一声,我会在彩排前赶回来!”

    “哦,好,你快去快回哦。”

    西汐拿起包,匆匆奔出房间,现在,去找李姐请假,估计少不得挨批,还未必能让顶真的姐放她回。

    先斩后奏吧。

    母亲忍了三天,无非是让她在最后这一日,来回折腾一下。

    她的弱点,始终只有一个,母亲知道得很清楚,不是吗?

    估计,非是逼着她决赛前应允些什么,或是和那个所谓的0经理见面吧。

    摇了一下头,从电梯里冲到大堂,酒店的旋转门转得太慢,她心焦地一推,身子往前一冲,直冲到外面的门堂,刹车声在她的身侧响起。

    不算很响,却不容她忽略,下意识地望去,看到的,恰是蓝皓,他略皱了眉,在车窗后她。

    第一次见他,也是从一声刹车开始。

    现在,同样如此。

    但,这一次西汐没等他下车就径直奔下门堂的斜坡。

    这里离她家很远,哪怕打车,不塞车的情况下,也要一个多小时。

    可,此刻是周五早上点,正是上班高峰。

    她一定要尽快赶到酒店外去打车,因为,显然,酒店门堂前的TAXI都是有宾客预定的。才奔了两步路,部宝蓝色车影就驶到她的身侧:

    “上车。”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停了一下步子,车门已自动打开,敞开的顶篷下,他只穿了休闲的沙滩衣坐在那。她没有拒绝,弓下身子,迅速坐上车,他的唇边漾起比朝阳更灿烂的微笑:

    “去哪儿?”

    “如果蓝总有时间的话,可以送我去华侨城吗?”她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对蓝皓,她不想太假惺惺。

    “华侨城”这三个字,代表着鹏城最早的豪宅聚集地。

    对她来说,却只有苦涩的意味。

    “好,系上安全带。”

    上班高峰,即便在关外,一路也是拥挤的。

    蓝皓开得很快,她看到中控台上泛着红色荧光的指针随着换挡时的咔咔声,很快,就飙到了200码。

    200码啊,说不怕是假的。

    总感觉随时会和前面的车撞上,却随着他灵活地打方向盘,只是有惊无险地掠过,带着一点电影里才有的飘移感,将跑车的速度在鹏城不算畅通的环线路上发挥到极致。

    于她,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体会”这种速度,手,下意识地抓住车门的凹进处。

    初升的旭日将金辉洒在她的身上,风,穿过她的长发,有那么瞬间,仿似,未来的路,都和此刻纷飞的发丝扰了眼前一样,让她看不真切。

    不知何时,风渐止,一并遮去的,还有那些许来自阳光的暖融。

    她不用抬头,知道,是蓝皓体贴地把本来敞开的顶篷关阖。

    “饿吗?”他温柔的声音在关阖顶篷时响起。

    “不饿。”她机械地回答出这两字。

    “呵呵。”他笑着将一只手松开方向盘,换来她不自禁的轻唤,精致的袋子却在这时递到她的跟前,“尝尝这个,不知道冷了没。”

    袋上清晰地印着“归心老婆饼”。

    归心,HK元朗的老字号店家,她曾在HK台的广告里看到过。

    这么说,他一大早去了HK?

    从这里往元朗,无疑从西部通道过去,可以避免HK市区的弯绕,也就是说,他刚刚从关内开到过南山?

    华侨城同样隶属南山区!

    他为她却是又再开了一次!

    该会很累吧。

    她望向他的侧面只看到他的唇边弯起一道笑弧:

    “我一只手开车呢。”

    他点出这句话,言下之意,她听得懂。

    接过袋子她轻声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早点吧。”

    “华侨城那里有永和豆浆吧?我突然想喝永和豆浆。”

    这句话说得很巧妙她明白他的意思。

    “晚上是决赛,我得一天不吃任何东西才行。”

    “少许用一点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说出这句话,猛地一个急打方向盘,避过前面突然不按常理超车的一部泥头车。

    而她由于手里拿着袋子,猝不及防地急转下,哪怕系着安全带,还是让她一惊,想去拉什么,袋子一松,一个老婆饼就这么掉了下去。

    她的腿一并,黄澄澄的老婆饼,落于她碎格裙上,如果再差一点,一定会掉到地上,那,就浪费了。

    只是?

    “没事吧?”蓝皓皱了一下眉,这些泥头车真是横冲直撞惯了。

    他稍降了一下车速,侧脸瞧了一下她:

    “脏了,扔这。”

    他示意她把老婆饼扔到车内配的垃圾篓里。

    而她一手拿着袋子,一手却拿起那个老婆饼,慢慢吃了起来。

    她是不喜欢浪费的人,不论对食物,还是其他。

    的,不是这个老婆饼。

    蓝皓眼角余光看到她的举止时,打方向盘的手稍滞了一滞,她的举止,除了节省的意味外,或许——

    他收了念头,咔咔的换挡声起,速度又再飙到200码。

    一路上,他和她在那之后再没有说过话。

    半个小时后,蓝色的车影驶入华侨城的林荫路。

    这座鹏城最早的豪宅区,来往的车,都带着一种没落贵族的味道。

    是的,没落。

    “就在永和豆浆旁边。”她轻声提醒。

    GPS定位系统让他很快抵达了目的地,比预计的时间都要快。

    他靠边停在林荫道旁,这里该是全鹏城绿化最好的住宅小区,所以迄今,亦是豪宅的聚集地。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会住在这。

    还记得初见面的情景,也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他总以为她的家境定不会太好。

    而他,没有派人调查她的背景。

    对于协议女友的背景,每次,他都会调查,唯独这一次,是疏忽,还是不想看得太清呢?

    她把一直紧握在手里的袋子小心放到一旁的水杯架上,随后,解开安全带:

    “谢谢。等我一会。”

    他微笑颌首,看她轻盈下得车去,消失在树影之后。

    不多一会回到车前时,她却带了一袋永和的外卖,打开车门,递与他:

    “给。算是——”

    “车费?”他接过她的话,笑道。

    “算是吧。”她笑笑,“麻烦蓝总了,您先回去吧。”

    他接过她手上的袋子,依旧微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欠身离开车子,往一旁看来年代有点久远的楼走去。

    那是她的家,然,并不能称为真正意义的家。

    钥匙打开门,她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那套陈旧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冷冷地望着她。

    前面的茶案上,摊开几张照片,正是她和蓝皓相拥的照片。

    母亲的目光很冷。

    冷到,闷热的室内,似打了最低的空调一样。

    她避开母亲的目光,看到通往阳台的门紧闭着,厚厚的窗帘垂挂下,让室内的气氛更为压抑。

    一直以来,这个家没有让她感觉到家的感觉,除了寒冷压抑之外,一丝一毫的温暖都没有。

    而温暖,是她心里关于家的定义。

    “出息了哈,什么参加大赛为了那三十万,不过想借着这因由勾搭这种男人!我咋没一早看穿你这么贱呢?”

    母亲的话语真是刻薄啊,不过,她习惯了。

    这些照片该是有人蓄意让它出现在母亲跟前。

    至于是谁,无非是不想让她出现在决赛现场的人罢。

    譬如,林若?

    从媒体记者手上高价购买这刻意被人不允许发布的照片,不算难事。

    尤其,时,林若也在现场。

    只是,她没想到林若难道对她母亲本不愿意她参赛的情况都这么清楚?

    然,再想下去对已造成的现状没任何帮助!

    对这种富家千金,她也无力去反抗什么。

    所以,省省脑细胞吧。

    她径直走过母亲身旁小潮的房间就在前面那条狭长走廊的最里面那间。

    那是家里最好的一间房有独立的后阳台和洗手间。

    从她读高中开始,每月贴补家里一千元,那间房才正式给了小潮。

    一千元加上学费,段拼命打工赚钱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也在那时开始,让她体味到物质的拥有,在这人情冷漠的世间,是唯一的慰藉。

    现在,她走到母亲的身旁,闻到母亲惯用的活花花露水味道时,那几张照片狠狠地砸到她的。

    不疼,不过是胶纸罢了。

    只是,母亲接下去说的话,真的让人难耐。

    忍惯了,于是,就习惯了。

    仅做充耳不闻。

    “给你介绍正经的0经理不要,却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真以为别人看得上你?会娶你?我告诉你,是痴心妄想!”

    母亲从沙发站起,臃肿的身材,嗓门也是倍儿大。

    “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我告诉你,我留着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是做了那人的情妇还是抢了谁的老公啊?”还是忍不住,她顶了这话。

    “啪”的一声,母亲一记巴掌掴到她脸上。

    真。

    没关系,反正,也习惯了。

    没用手捂脸,只更快地走进走廊,转到房间那儿,看到,小潮仍神态安然地睡在床上。虽然一早知道,这是母亲想让她回来用的伎俩。

    但,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小潮。

    也从那年开始,她发过誓,不管怎样,她都要给小潮最好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这句誓言的兑现,确是难的。

    陡然,母亲在她身后用力地一推,她一个踉跄摔进房去,接着,是母亲近乎咆哮的声音响起:

    “当年把你撞死就好了!”

    一推间,母亲把她的包劈手夺了去,手臂被勒得生疼,她意识到什么,急忙回身,房门却被母亲迅速关上,并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开门!”她用力拍了一下门,可,仅喊了这一句。

    因为,她知道是徒劳的。

    原来,母亲要的,是用这种方式困着她不让她参赛。

    果然,隔着门传来母亲依旧冰冷的声音:

    “你给我好好待着,也大可以跑阳台上去喊,或者干脆从那儿跳下去,算是个干净!只当我没生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女!”

    缓了一缓,又道:

    “我不能再由着你乱来了,你是个女孩,最重要的是自重明天一早我会放你出来。”说完,母亲的脚步声远去,她听到,越剧的选段在客厅传来,低低的,有着最哀怨的。

    她放弃了继续拍门。

    既然徒劳,何必再拍呢?

    只是,真的要放弃吗?

    三个月前,当母亲得知她报名参加选美时,开始是竭力反对的。当然,最后看在三十万的份上,母亲是答应了。

    她们确实太需要钱了。

    除了这处宅子,她们在鹏城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母亲没有出去工作过。

    十五岁前,靠的是母亲的积蓄度过。

    十五岁后,她大部分的开支,就得靠自个儿去赚。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点,也是母亲从来不愿提及的。

    她只隐隐猜出,这处宅子该是与父亲有关。

    当年,这宅子在鹏城,亦算是豪宅,如今,不过是没落的凭吊。

    而她,注定就要在这没落的凭吊里枯萎吗?

    不,

    不。

    不!

    今晚的大赛,无论怎样,她不能错过。既然,失去了最后的珍贵,她不容许,一无。

    或许,蓝皓还会在楼下?他总得先吃完早点,再走吧?

    对,房间的后阳台是能看到他刚刚停车的位置。

    奔到阳台上,这一刻,她是有着期待的。

    可,越过树影,哪里有那宝蓝色的影子呢?因为醒目,所以,即便隔着重重的树影,倘若在那,是定能看到的。

    手撑住阳台,阳光炙热地照在她的头顶,她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喊不出。

    喊了,又怎样,让邻居来看笑话吗?

    并且,以她母亲的脾气,断是连门都不会开的。

    向下望去,二十六层,是接近顶层的高度,跳下去,一切倒是真的完结了。

    只是,不会再干净。

    或许,只是或许,他发现她没有如期回到酒店,细致如他,是否会发现不对劲呢?

    曾几何时,她竟这般开始相信他的细致呢?

    她皱了一下眉,突然,有了主意。

    迅速回到房内,取了小潮的汗衫奔到卫生间,随后,换下身上的裙子,接着,她将裙子用剪刀剪成一条一条,再跑回阳台,将这条裙子,就这么架在阳台的晾衣绳上。

    别人看到的,是一件褴褛的裙子。可,如果他真的为她再回来,看到这条裙,应该能猜出,她的情况不算太妙吧。

    只能这么想了,哪怕是种自欺欺人。

    是啊,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怎会连她的细节都留意到呢?

    阳光好照啊。

    她不想晒黑,尤其,在还没有彻底放弃的时候。

    往好点想,李姐得了蔓蔓的口讯,也该会打电话来吧。

    走回房中,恰好听到母亲在接电话。

    房间里是没有电话的,家里唯一一部电话安装在客厅。

    “啊,是组委会呀,西汐回来?没有呀,她没回来,怎么,她不是在你们那做赛前封闭训练了吗?%

    “我在这儿!”这一次,她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却,无济于事。

    电话头,根本是听不清的。

    “啊,我知道了,这丫头又贪玩去了,没问题,没问题,她回来,我一定告诉你们。好,好。”

    外面再次陷入一阵沉寂的压抑里。

    她颓然地退后几步,恰撞到床沿。

    的,身,是的。

    回头,望着小潮,而他,永远不会再知道疼痛了。

    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换给她的。

    她至少还能知道疼痛,总是好的。

    蹲下身子,像以前一样,她轻轻替他翻身,他的脸没有一点反应,眼睛,仍是紧紧闭着。

    她的手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将脸俯在他的手心。

    但,没有说一句话。

    源于她相信,小潮哪怕没有任何知觉,却是能听到她说话的。

    以,她不说话,她不小潮不安心。

    以前每次熬不住的时候,她都会保持这个姿势这样,等她再站起来时,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也挨着。

    一如从那年开始,她的命就不再是一个人的。

    还有关于另一个人的背负——这世上待她最好也是最亲的人。

    那个人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小潮。

    直到蹲着的腿有些麻木,她才轻轻放下小潮的手。

    现在,她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房间内不仅没有电话连钟都没有。

    因为,母亲认为对一个植物人来说,这是不需要的。

    看了一眼阳光投射在房内的倒影,该是中午时分了。

    小潮每日三餐的时间是固定的,而他的“食物”就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用灌食针抽取液体的食物,再经鼻胃管慢慢打进去。

    由于住不起医院,这么多年,这些都由她来做而她做得也不比普通护士差。

    做完这一切,四周越发的静寂,客厅的越剧不知何时已经不唱了,母亲大概准备出门用午。

    是的,这些年来,除了她在家会下厨外,母亲是从来不会下厨的。

    她并不指望母亲会给她带回午餐。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养好精神以应对晚上的大赛。

    不知为什么,她坚信她是不会错过这场大赛的。

    伏在床榻前,迷迷糊糊中,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忙睁开眼睛,小潮依旧安然地躺在那,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

    起身,迅速往阳台奔去。

    也在这一天,这一刻,她发现,和那个男子有着一种灵犀感应。

    那个男子,就是蓝皓。

    他换了一袭蓝底金黄色向日葵的T恤,站在楼下,正仰起脸,朝上看着。

    她的手趴在阳台上,手,将伸未伸的犹豫间,她只看到他冲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径直走进这幢大楼来。

    他,真的来了!

    来,时她的坚是于。

    她的唇边,现出一抹僵硬的弧度,不是笑,更不是哭,那抹弧度就这般僵着。

    重重吁出一气时,终是敛了唇边的弧度,返身,奔回房门那边。

    果然,夕卜面响起门铃声。

    接着,是他的声音温文尔雅地响起:

    “请问西汐在吗?”

    “你是——”母亲的声音带着踌躇,该是觉得似曾相识吧。

    明明就是照片上的人,可,照片和真人总会有些许的差距。

    但,这些许的差距很快就会被母亲察觉。

    她不能等到那时。

    那样,以他的斯文,或许就直接被母亲打了出去。

    “我在这皓!快给我开门!”拼尽力气喊出这一声,带着焦虑。

    倘若她是被困城堡的公主,他是否会是王子呢?

    童话故事的过程总是坎坷,结局总是美的。

    就让她奢望拥有这一刻的“童话”吧。

    她听到母亲的尖叫声,和着其他的声音,在这些声音里,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往这儿奔来。

    接着是钥匙响起的声音。

    是的,这扇门从外面虽能反锁,但,母亲每次都不会把钥匙拔走。

    这几年,母亲除了热衷于给她找一门好对象,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

    今日,正是这份漫不经心,让她在下一刻,看到蓝皓出现在门口,而母亲正拿着鸡毛掸子往蓝皓背上狠狠抽去:

    “混蛋!我打死你!让你又来骚扰我女!”

    蓝皓没有顾及母亲的抽打,只拉起西汐的手,将她从房内带出来。

    这个举动,终是让母亲再次咆哮起来,她拿起鸡毛掸子,狠狠地朝西汐的头上打下来。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打过,很疼。

    然,只是身体疼痛而已,可今天她不能挂彩否则,等于失去了大赛的资格。

    她下意识地往蓝皓怀里缩去。

    痛没有而。

    只听得沉闷的声音响起,但,并不是来自于她的身上。

    稍侧了目光望去时,一记鸡毛掸的杆子,结结实实地打在蓝皓替她挡住的胳膊上。

    他,竟替她挡了这一下!

    母亲见没打到她,拿起掸子,下一记越过蓝皓的胳膊,就要打来。

    “够了!”西汐再忍不住,反握住母亲握杆的手。

    “反了!有这个混蛋男人给你撑腰,你就反了?好啊,你有本事跟他走,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只当没生过你这种下贱的女!看到男人有几个钱,就贴上去!贱!”

    “是,我就是贱,丢了你的脸。其实,我们姐弟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你的眼中钉,对不对?”

    她看到母亲的脸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变得煞白,种煞白的意味她看得懂。

    来,真的这啊。

    “眼中钉”——骨肉血缘,却只落了这三个字。

    不过,她早该明白了,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对小潮大部分时间也不管不问。

    如若不是从她进入大学开始,母亲热络于给她找个好对象,每日不会同她说超过三句话。

    “从今天开始我会把小潮接走,当然,你养了我们十五年我不会让你白养,只要你活着,每个月我会给你三千元生活费。”继续说出这句话,不带任何感情。

    母亲的嘴唇在哆嗦,她狠下心来,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就此,我们两清!”

    她本就是凉薄的人,不介意这一面给蓝皓看到。

    因为,他替她挨了那一下,让她突然不舒服起来。

    她不要这种感觉,不要!

    “好,好!果然,女是靠不住的,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连亲妈都可以不要,好,真好!”母亲激越的情绪刹消逝无踪,以一种喃喃的声音道。

    接着,手中的鸡毛掸子落地,在这突然变得安静的走廊内,却是刺耳的。

    西汐吸了一口气,望向蓝皓,才要开口,蓝皓淡淡道:

    “稍后,我会派人把——小潮暂时先接走。”

    她想说的,他都知道。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她请他帮忙协议外的事。

    而这一句,引起了母亲带着咒骂的话语:

    “他现在对你好,不过看中你这张年轻的脸,等把你玩厌,就会把你甩了到时候,我就笑着看你哭!”

    “伯母,我不会抛弃西汐。这点,您可以放心。”一直沉默的蓝皓突然开口道,他的手轻柔地拥住西汐,把她带往客厅。

    只是不抛弃,如此罢了,一年协议结束,和抛弃无关。

    “不抛弃?你会娶她?哈哈,你们这种富家子弟,说出的话,和放屁真没啥区另!”

    这句说得极其粗鲁,西汐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停了步子:

    “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将来如何,靠的永远是我自个,而绝不依赖男人。”“滚!滚得越远越好!别以为我没了你们两个扫把星,就活不下去了!”随着房门砰地甩上,她知道,母亲定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房。

    ,来不让她进。

    她知道,里面定藏着一些母亲不愿让她发现的秘密。

    小时候,对这些秘密,她还有着好奇。

    可不。

    走出大门,她回身望了一眼这个“家”,终是,再不回头地走进电梯。

    电梯红色数字闪烁间,欠身避过蓝皓的相拥,只略低下脸:

    “谢谢。”

    “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谢意。”

    “我知道,一年的协议,我会免去一个月的协议费用。”她清冷地说出这句话,双手环抱住自个儿的手臂。

    这个姿势,会让她觉得温暧,安全。也是她每每内心脆弱时的一种安慰方式。

    他走近她,声音慵懒,又带了几分蛊惑味道“这一年内,你的心,也要在我这边。记着。”

    她抬起脸,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曾真的明白彼时这句话的意思。

    明白的那日,终究,是晚了……

    蓝始才要发动车子,却听得西?夕轻唤了一声:

    “先去医院吧。”

    她看到他的手臂上,肿起好大一块,该是替她挡下那一记掸子的“见证”。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彩排已经开始了。”他瞥了一眼肿起的地方,带着几分诙谐,漫不经心地道。

    “小潮的身体,我想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她嗫嚅地说。

    听上去,原来是为了小潮。

    他的唇边浮过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打开GPS,华侨城医院离这儿倒是近的。

    蓝色的车才要发动,又听她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我没保险。”

    “嗯。”他应声,等着她继续。

    “所以,到医院这一段我来开吧,好吗?”

    听上去,保险只是个托辞,她对他受伤后开车是不放心的。

    “也好。”他笑着下车,走到她那端,却见她已从座位上爬过去。

    是的,爬。

    他有点讪讪地站在车门外,并不急着进去,见她干净利落地把高跟鞋脱下,一并褪去丝抹,赤着璧白的脚,踩在油门上。

    穿了丝袜会打滑,反是不能开车。

    他怎么注意起她这个来呢?

    西汐根据油门,调了下座位,随后,对他道:

    “上来吧,我有驾照的,虽然现在没带。”

    他甫坐定到副驾驶位上,车子已疾驰而去,他只教了她一下换挡,其余她开得很快,也很。

    以她的年龄,拿到驾照的时间不会很长这么熟练,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通过反光镜瞧她的样子没有化妆,专注的她让人觉得陌生。

    这三个月间,她是大赛热门媒体自然不吝啬于对她的报道见诸报端的她总化了浓妆,摆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无疑,那样的她是美丽的,但,其实,现在这样的她,在美丽之外,更有让人心动的地方。

    他收回目光,唇边淡淡的笑意依日,取出手机,写了一条信息,旋即发出。

    显示信ft发送成功时,车已驶入华侨城医院。

    泊好车却见她小跑着往挂号处走去。

    他只是站在原地,她很快就挂好了号,朝他奔来,不由分说把手中的病历卡给他:

    “先去看下你的手反正已经错过彩排了,大赛前赶回就好。”

    他唇边的笑意愈浓,接过病历卡,他的身后,匆匆奔来一名打扮时尚的女子:

    “Vicente一切都办好了。是让这位小姐现在就跟我走吗?”

    “这是我的助理小爱,既然,你为了我的伤口牺牲彩排时间,我理该还你一次,这样才符合你互不相欠的原则。”蓝皓的声音很温柔,哪怕,词面的意思并非如此。

    西汐眼底的疑惑只是一瞬,但立刻就接受了蓝皓的安排。

    她不是会t巨绝别人好意的女子。

    因为,她不喜欢虚假的推辞。

    蓝暗返身,往外科走去,小爱的声音在西汐耳边响起:

    “西小姐,已有医护人员往您家中接病人了。”

    小爱的声音柔美,加上打扮时尚,和林若的助理辛晚确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但,人心,总不是以夕卜貌来衡量的。

    “麻烦还请把小潮暂时接到这吧。”

    “西小姐,Vicente为病人在仁心医院预约了脑外科专家。”

    “不必了,把小潮接到这儿就行,谢谢。”西汐坚持。

    仁心医院确是一流的医院,连锁遍布全球各地,可是,脑外科并不是它的强项,世界顶级的脑外科专家MrRay也不在那。

    而她不想再多欠蓝皓的人情,所以,这一次,对于他的好意,她选择拒绝。

    “好,一切听您的,现在,请您跟我来。”小爱把西汐引到医院的停车场,一辆保姆车恰好驶进。

    车停在她们跟前,车门推开,里面,走出一女子,女子的脸西汐很熟悉,一时却又叫不出来是谁。

    女子的五官说实话并不算好看,但,得体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却是神采飞扬,与众不同的。

    “西小姐,这是Becky,她将负责您今晚大赛所有的化妆造型。”

    Becky?

    这个名字她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她是HK最负盛名的造型师,一般人根本是请不到她,而慕歆雪的形象顾问正是她。

    心里纵是惊讶,脸上仍是容色不惊,微微颌首:

    “拜托了。”

    蓝皓的第二个安排,她不会拒绝。

    彩排注定是赶不上了,为何不接受这份好意呢?

    一个小时后,当蓝皓上好药膏,回到停车场,小爱把保姆车打开时,车内的女子纵只侧着脸,依日是让他惊艳的。

    Beky无愧她的称号,能把人潜在的气质全部通过化妆造型的搭配发挥到极致。

    白色的绸裙把西汐纤细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高盘的髻发,圆润的珍珠发饰,淡雅却并不简单的妆容,把她的美烘托得如古希腊的女神一样圣洁高贵,而再不是俗艳。

    由于在车内,西汐匆匆换上袭斜肩设计的白色绸裙时,显然是看不完全这份美的。

    她觉到有人注意,转眸,对上的是蓝皓已恢复平静的目光。

    有些逾尬,一时间,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小爱打破了沉寂:

    “我刚和组委会打了电话,说西小姐可能五点才到,但,组委会说,彩排已经错过,倘若正式比赛前两个小时到不了的话,将会召开临时记者招待会,取消西小姐的参赛资格。现在已经是四点了,大赛开始时间是七点,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

    “嗯。开莲花吧,这辆车太慢。”

    “但,莲花只会g坐两个人。”小爱加了一句。

    “我开车就行了。”蓝皓瞧了一眼西汐脚上那双系带的透明高跟鞋,道。

    他不希望她再赤着脚开车,况且,大赛的地点虽在罗湖的旭日电视台1号演播厅,可,这个时间点,段路并不好开。

    他走到车前,西汐已从车上下来,曳地的白绸裙她小心翼翼地提着,略瞥向他手臂的目光里,有转瞬即逝的关心。

    纵然转瞬即逝,却是悉数落进他的眼底。

    原来,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

    “可以借你的司机么?”西汐的声音很轻,他却是听得分明。

    听上去,还是她对他受伤的手是否能开好车表示怀疑吧。

    只是,她的用意,他清明于心。

    “小今,送西小姐去旭日电视台。”

    既然,她不希望因晚到场,让媒体把这和他联系起来,他是不会坚持的。

    何况,让林若在决赛前看到,同样,并不太好。

    哪怕,这件事,已心照不宣。

    小今从保姆车上跳下来,很快便驾驰那辆蓝色的莲花,带着西汐,驶离华侨城医院。“Vicente,今晚,您的安排是——”

    “车上给我看吧。”蓝皓淡淡说出这一句话,返身上了保姆车。

    小爱立刻收起日程本,径直走到驾驶位上,代替小今把保姆车开出车库。

    旭日电视台,多功能会议厅。

    “现在已经是五点了,十号佳丽事先没有任何声明,却私自外出,甚至错过彩排,我建议,为了保证在两个小时后正式直播时不出任何状况,取消十号佳丽的参赛资格。”寰亚小姐组委会的秘书长在赛前碰头会中义正词严地道。

    这一次的碰头会,包括了今晚的十名评委,以及组委会相关的人员。

    “各位怎么看呢?”组委会主任带着征求意见询问。

    这,不过走个形式,如若没有人反对,那么,在五分钟后,就会由组委会宣传处召开临时记者招待会,发布声明。

    “我没有任何意见。”林若率先道,“不知道,辰总作为主评委,怎么看?”

    “按照规矩,确实应该取消十号佳丽的参赛资格,但是——”辰颜的语意一转,未说完,早有人接了过去。

    “但是,今晚大赛诞生的冠军,将会获得一份额外的广告合约,所以,我希望,给每位佳丽一次公平的竞争机会。”一直沉默不语的墨沧说出这句话,语音平缓、淡定。

    “墨总,如果因为她晚到,影响了整场比赛的秩序,您知道,对其他选手也是种不公平。”组委会秘书长依旧持反对意见。

    “不如这样,倘西汐在清场前都没有赶到,再召开临时记者招待会,毕竟她的号码是十号,出场的顺序是在最后。”辰颜顺着墨沧的意思,迅速做了决定,“她能赶到的话,还得麻烦李姐额外和她交代一下今天下午彩排的要点。”

    “这是当然。毕竟,今天的事也是我的疏忽。”李姐缩在组委会的人后,有些黯然地应。

    “好吧。清场前十号佳丽还没有到,那么,我会发布相关的声明。”组委会主任松了一口气,眼神示意秘书长继续下一个讨论环节。

    而,在旭日电视台一楼大厅,西汐已提着裙子走了进来。

    她走得并不快,因为,脸上的妆容若被汗水濡湿,无疑是不好的。

    员工通道处,迎面奔出李姐。

    是的,抵达前十分钟,西汐就给李姐去了电话。

    她上得莲花,才发现,被母亲没收去的包,出现在副驾驶座上。

    该是小爱让医护人员去家里时,母亲扔出来的吧。

    因为包下面坠着的玻璃挂件已经粉碎,只剩下一条红绳,空落地晃悠在那。

    她把红绳扯去时,真会——并扯断一切吗?

    或许,可以吧。

    今晚,就是这个转折的契机。

    而现在,李姐顾不上数落她,也来不及听她的解释,边带她往后台走去时,边把下午彩排的要点一一嘱咐于她,当然,李姐对她的妆容打扮是满意的。

    这意味着,她有多出来的时间,到台上熟悉一遍走台的位置。

    匆匆交代完一切,走了两遍台后,已到了最后清场时间。

    西汐随李姐退到后台,其余九名佳丽也都换妆完毕,当然,没有一位比得上她的“排场”。

    因为Beky早等候在后台,看到西汐进来,笑着让她坐到慕歆雪旁边,为她单独进行妆。

    慕歆雪从镜中瞧了一眼西汐,微微一笑,对Beky道:

    “这个造型隹上我想起了古希腊的智慧女申。”

    “可以这么认为。”Beky接受这份赞许,专注地替西汐不露痕迹地补妆,由于妆很淡雅,淡雅里透着细节的精致,所以辛卜妆就犹为关键。

    慕歆雪已经化妆完毕,她今晚着的是一件苹果绿的蓬蓬裙,站起身时,煞是俏丽可爱,她转了个圈,径直往外走去。

    西汐这才把眼睛抬起来,不知为什么,在慕歆雪跟前,她一直有着自卑感。

    自卑,虽然很可怕,但,从她决定踏入媒体这一个行业时,就注定会与她如影随形吧。从化妆镜中,其余九名选手瞧她的神色各异。

    很快,在清场半小时后,历时三个月的寰亚小姐选美决赛终是拉开了序幕。

    一开始进行的是机智问答环节。

    由于冠名赞助的墨沧提出本次大赛该侧重于选手的协作性,所以,这个环节将依据抽签,分为两人一组、四人一组,两种形式,共同完成这个环节。

    在舞台璀璨的灯光下,西汐没有将目光投注于台下任何一个位置,仅是将目光永是凝聚于一点,带着几分K傲清冷,完成初次见相兼抽签。

    她抽到的是四人一组,和秦沁还分在了一组,并且是第一个上场。

    司仪是当红男播音,西门。

    他有着无可挑剔的桃花眼,这双桃花眼,不仅颠覆了鹏城女观众的心,由他主持的天窗栏目甚至在全国的收视率都是第一的。

    现在,他展开她们一组的题目,磁性的嗓音徐徐响起:

    “下面四位佳丽将要合作串接一个故事。我这给出的故事引句是:今晚的月色很美……”他顿了一顿,眼睛眯起,笑得愈是灿烂生辉:

    “月色很美的情况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4号佳丽,从你开始。”

    4号佳丽参赛以来表现一直很平,这次同样信口而来:

    “比赛结束后,我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接下来是7号佳丽,她略一思索,接着道:

    “我慌忙回头,看到一名警察在追一个持枪的歹徒……”

    此时,轮到的是8号秦沁,她的唇边漾起一抹弧度:

    “经过一场殊死的搏斗,临危不惧的警察终于制服了穷凶极恶的歹徒,保护了我们公民的安全,也维护了社会的正义!”

    短短一句话,她抑扬顿挫说得极富感情,无形中,却是把西汐的联句堵住了。

    西汐是结局的一环,她不仅必须串下去,还要使故事的结局新颖而巧妙才可能在这一环中获得高分。

    略一思索,她拿起话筒,浅浅一笑,从容不迫地道“写到这里,年轻的作者一把撕去稿纸,开始自言自语:如此老套的故事,怎么会出自我的手笔呢?”

    说完,她的唇角轻轻一挑,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意。

    台下旋即对她的这个收尾,报以掌声的鼓励。

    这,是她的。

    虽然看不到秦沁的神色,但,她知道,秦沁一定不舒服极了。

    因为,这一轮环节结束后,西汐的得分领先于其他九位选手。

    接下来,是晚装展示,虽然西汐由Beky再次设计出一袭轻灵娇媚的造型,但,因为组委会刻意要让最后三甲的角逐赢得更多的收视率,是以,前三甲宣布时,分数咬得十分紧。最终进入二甲的正是西汐、秦和蔓蔓。

    西门公布出这三甲名字的时候,其余七名佳丽的脸上,满是失落,这意味着她们能角逐的,只是最后的六类单项奖。

    不过,这就是大赛,有着绝对的淘汰,才能在关键时刻切进广告,并同时提升收视率。自然,最后一个比赛环节同样带着出人意料的布置。

    现场三位佳丽,将和特邀的三位嘉宾共同完成这一环节的比试,并且比试内容会再次由抽签决定。

    当西门邀请三位嘉宾上台时,除了前任寰亚小姐冠军周佩佩外,其余两位令观众席不禁都发出惊呼声。

    慕歆雪与蓝皓相携上台时,无疑不只谋杀了媒体的菲林,还谋杀了现场观众的眼球。“各位佳丽,这,就是今晚的三位嘉宾。”西门笑得十分灿烂,“我知道,各位心里一定有心仪合作的嘉宾,对吗?别否认,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所以善解人意如我,决定用一下司仪的特权,给三位佳丽今晚比赛唯一一次自主选择的机会,是的,你们没有听错,三位可以自由选择想要搭配的嘉宾,当然,前提不变,一位嘉宾只能和一位佳丽合作,如果出现多选一的情况,就看各位的魅力了哦。”

    一语落,西汐仍镇定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西门还有话没有说完,如果谁在这个当口急不可耐走到嘉宾那边,将是一个扣分点。

    她看到蔓蔓的步子似要往前行去,却还是不禁轻轻一拉她,蔓蔓的步子生生止住时,看到西门眼底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接着道:

    “对,不要盲目±也选择,请各位佳丽先到我这儿来抽个签,根据抽签的内容,再去选择擅长的嘉宾。”

    她们依次上前抽签。

    西汐抽到的是钢琴,蔓蔓是对唱,秦沁则是劲舞。

    显然,根据抽签的形式,西汐极为不利。

    唱歌、跳舞再怎样,都不如钢琴让她觉得犯晕,因为,她一点都不会。

    秦沁的唇边露出一抹得意色,她看到西汐的步子在这时不再镇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向慕歆雪走去,她,怎会让西汐如愿呢?

    谁都知道,慕歆雪出道时,曾被媒体誉为钢琴小天后。

    她,不可以给西汐这个机会。

    “慕小姐,我希望能有这个荣幸,请您陪我跳这曲舞,让我圆这次大赛的梦想。”秦沁的声音轻柔地响起。

    声音是比动作更为直接有效的方式。

    她知道慕歆雪不会拒绝她这句话,果然,慕歆雪对她笑着颌首,这瞬间,她简直开心极了,她仿佛看到冠军的钻石皇冠在朝她招手,也看到西汐沮丧的表情。

    哈,她要的,就是这个灰姑娘沮丧。

    这样的荣誉,不会属于这种廉价的女子!

    实际上,此时的西汐并没有沮丧,即便在司仪宣布可以开始选择心仪的嘉宾时,她的脚步确有向慕款雪走去的势头。

    但,那只是一个幌子,她清楚,无论她选择谁,以秦沁的性格一定会和她争的。所以,容许她声东击西一次吧。

    而在那之前,她看到蓝暗对她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正是这抹笑,让她决定,她要选择合作的嘉宾是蓝皓。

    哪怕慕歆雪有着钢琴小天后的美誉,可,这个环节,是要求共同完成演奏一首曲子,也就是说,慕歆雪弹得再好,和她是无关的。

    所以,她希望蓝暗能给她带来奇迹。

    这个奇迹就是让她速成学弹一首曲子,毕竟,像他这样的富家子,理该会弹钢琴的,不是?

    现在,她的步子在慕歆雪和秦沁携手的同时,向蓝暗走去,蓝皓优雅地也朝她走来。

    她这才发现,他着了一袭名贵的黑丝绒西服,愈衬得他神采飞扬起来。

    舞台华丽的灯光下,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禁有些目眩起来,真像灰姑娘午夜十二点之前那场舞会呀。

    只是,她不会像灰姑娘一样沉醉,她要的不只是十二点之前,她要的是永不会褪变的光彩。

    而在蓝皓身后,周佩佩的目光里,分明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幽怨来。

    不过谁都没有察觉毕竟,灯光闪烁间一切都容许那么不真实。

    然,有人却自以为看到了真实慕歆雪面向台下做演出前的亮相时,看到墨沧似对她笑了一下这份笑不知怎的,化成了她这支舞曲的动力。

    本来劲舞是秦[、除了钢琴之外的擅长,但,慕歆雪实在跳得太好了,每个动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地展现又充满活力和爆发力,秦沁和她相比之下,自然相形见绌。

    这是秦沁没有想到的她也将为此付出这场大赛以来,最难耐的代价。

    选择一个实力胜过自己的搭档,倘若没有配合的默契注定只是将自个儿的弱点完全暴露人前。

    西汐在后台的斜角,看着台前的这一幕,手心满是汗意。

    方才,蓝皓和她一同走下台时,只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放轻松一切有我。”

    让她怎么放轻松啊?

    她根本不会弹钢琴。

    但,看着蓝暗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却是说不出那句让他教她一首简单的曲子,要立刻就能弹的。

    这句话一旦说出口,无疑是很幼稚的。

    看着秦沁这般她没有一点幸灾乐祸,反是更加忐忑不安。

    这份忐忑不安一直持续到蓝皓牵起她的手,往台上走去,彼时,那强烈的射灯照得她不禁闭起眼睛来。

    其实,不是射灯的强烈,她知道,是她胆怯极了。

    胆怯会出更大的丑。

    她第一次觉到那么怕。

    而蓝皓只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到钢琴前,她坐在靠外的位置,这个位置能更清楚地让台下看到,她的手无比尴尬地放在那些黑白琴键上。

    “西门,我可以要一个麦么?”

    她深吸一口气,终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没问题。莫非十号佳丽除了为大家带来钢琴的天籁之音外,还一并附送动人的歌喉么?”

    随着这句话,西门很快让工作人员替西汐别上耳麦。

    当工作人员撒离时,蓝皓的语音避过耳麦,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

    “对我的演奏技术不放心,呃?”

    她不是对他不放心,她只是想在她根本一个音都弹不出来时,让歌声为自己赢得一点点的同情分,这样,至少她和墨沧的协议,不会因为她太逊色,而不得不取消。

    那样——

    她来不及继续想下去,蓝皓的手从她身后,将她整个环绕住,倘若不是她素来镇定,这时,差点就要惊呼出口。

    但,她忍住了,仅是身子顿时变得很僵硬。

    她听到蓝皓低低笑了一声,随后,他的手覆到她的手上,准确地说,是他每个手指都和她的契合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琴键上,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拢,接着,一个琴音完美柔和地流泻在他和她的指尖下。

    她和他之间或许真有灵犀吧,她小小的手笼于他的手心下,虽只是虚浮地存在,却能随着他手腕的移动,起落间将每个琴音都完美地表达出来。

    真的,很完美。

    他,不仅会弹钢琴,甚至于弹得几乎完美。

    这首曲子,对学芭蕾的她来说,不会陌生,恰是《梦中的婚礼》。

    曲子背后的故事曾在她还憧憬爱情时让她欷戯不已,只是,如今,她早就不敢相信爱了。

    现在,完美之外,她的心沉了一沉,为什么,她能听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哀愁呢?

    这样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男子,背后隐藏的,竟会是这样的哀愁?

    敛回心神,他的呼吸轻柔地在她耳边暖暖传来,她被他的暖意笼罩住,在这片温暖的氛围中,她僵硬的身子开始放松,低低的吟唱配合着琴音,一并流泻在这宽广的演播厅内:

    “女人啊,

    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

    为你赢得了女皇般虚妄的想象。

    岂知你的周遭只剩下势力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女人啊,

    当你再度向财富致敬,向名利欢呼,向权利高举臂膀,

    请不必询问那只曾经歌咏的画眉,它已经不知飞向何方,因为它的嗓音已经干枯喑哑一直以来,她喜欢这段词,放在今晚的大赛,其实也很应景。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心里想的未必和词是匹配的。

    就算是对她虚荣的一种表面凭吊吧,在台前扮纯情,是必须的。

    台下,很安静,唯有她的声音,和着琴音萦绕在一起。

    许久许久,直到最后的琴音戛然而止,她也吟完最后一个字。

    他的手仍覆在她的手上,她甚至能觉到他手心滞了一滞,随后,方缓缓抬起。迎接他们的,是寂静过后,雷鸣般的掌声。

    她知道她成功了。

    在今晚若无意卜,应能得偿所愿。

    是的,今晚的掌声,鲜花,都将会属于她。

    他松开环住她身子的手她觉到有一点清冷,可,很快,她就适应下来她起身,朝向台下,款款鞠身弓谢幕。

    镁光灯亮闪如白昼时,她甚至于没有去瞧一眼,蓝皓的身影刹那带着落寞走下台去,而并不是站在她的身旁。

    钢琴吟唱完美到无懈可击,尤其搭配出来的意境更是深深感染到下面大部分观众。是以,蔓蔓和周佩佩对唱面I腐的压力无疑是大的。

    而对唱属于最简单的一签,难度系数自然也决定了出彩的程度。

    她们选的歌是《三月》,一首不算大热的歌,采用轮唱的形式进行,蔓蔓唱功自是了得,然,只是模仿原唱惟妙惟肖罢了,当周佩佩开始唱出第一句时,却是高低立现。

    一首歌,无论音色怎样,用情用心去唱,才能触动聆听的人。

    显然,周佩佩做到了这一点,当她轮唱到最后一句“只是听不见,释怀的誓言”,哀婉带着些许哽哑的音色从她唇际缓缓溢出时,轻易,就叩中了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西汐站在台侧,因为Becky还在帮慕歆雪换装,所以,她并不急着回后台换最后一套礼服。

    随着这十个字的歌词收尾,她略略动容了一下,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周佩佩的眸光闪烁的方向,恰是归结在一点上,那一点,是一个落寞的身影,只倚在嘉宾区最靠边的位置,目光低徊间,一缕幽蓝的光芒暗淡地辉映在那。

    正是蓝暗。

    看着周佩佩和蓝皓,西汐从方才就僵硬的唇际旋即漾出一道笑弧,转身,笑望向脸色有些发白,已经换好最后一套盛装的秦沁,擦肩而过时,她的声音低低拂进秦沁的耳边:

    “我说过,你该换法式指甲。这样,会让高雅的气质更适合在劲舞中发挥。”

    她的笑容很迷人,她的话语更是温柔。

    只是,她知道,倘若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现在,她已经千疮白孔了。

    胜负其实已分。

    谁都清楚。

    哪怕,如今的社会到处布满潜规则,但她本身就是其中一个已被潜过的女子,即便她手中没有任何直接可以要挟到墨沧的证据,可她相信,他会履行约定。

    事实,也是如此。

    当评委会决定这一轮比赛得分时,有评委质疑,钢琴演奏虽然完美,却并不是10号佳丽弹出的水准,所以给予高分有待商榷。

    这个质疑,立刻被墨沧驳回,比赛的规则是共同完成,所以谁都不能否认,10号选手确实和蓝皓共同完成这首钢琴曲的演奏。至于谁是主弹,显然并不在规则的限制中。

    终于,在最后一次广告结束后,直播镜头切回场内,此刻,气氛俨然到达了今晚的最高潮,灯光闪烁间,三名佳丽再次登台。

    西汐利用广告时间换的造型是一袭金色的鱼尾裙,肩带以无数不规则的金色珠子串成,并在胸前垂落成几缕,行走曳彩间,尽现妩媚婀娜。

    她们三人,站在三道光束环绕的台中央,紧接着,便是宣布比赛最后的冠、亚、季军花落谁家。

    蔓蔓没有任何悬念地得到了季军,她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尖叫,对于她来说,能得到三甲,是最大的满足。

    由主评委兼旭日电视台执行董事辰颜颁完季军的水晶杯和绶带,上一届季军得主替蔓蔓戴完桂冠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随着一连串密集的鼓点终是到来。

    “各位,我手上就是第十一届寰亚小姐大赛冠军得主的名单,你们猜是谁?啊,果然,八号、十号选手,各有支持者,但,比赛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这个结果将意味着不只三十万奖金的归属,更有一份价值百万的广告合约,对,这是今年大赛额外加出的奖项。所以,我们很荣幸地请到这份广告合约的东家,也是我们本届大赛独家冠名企业银迅集团CEO——墨沧先生,为我揭晓本届大赛的冠军得主!”

    西门激越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一道洁白的光束打到评委席,身着银色西服的墨沧缓缓从台下,漫步至台上。

    无疑,他是极为出色的男子,往台上一站,立刻全场的焦点自然而然都凝结到了他的身。

    多金,英俊,更有着王者的气魄,一切男子梦寐的优点他都有。

    至于缺点,在这些优点的笼罩下,是允许被忽视的。

    接过西门手中的金色册子,他的语音低沉,带着让人心动的回音“冠军得主是——”

    光束在西汐和秦沁身上开始疾速地回转,西汐的神色却是镇静的,当墨沧的口中,干净利落地说出两个字“西汐。”

    全场最强烈的光束聚焦在她身上时,她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仅是温婉得体地一笑,一笑间,唯有她品得到背后的味道。

    那些守候多时的媒体记者现在该把镜头都对准她的脸吧,并且,她知道,都是特写,所以,她只能保持最美丽的笑容,见证这美丽的一刻。

    四周,暄哗。

    心,静。

    这么多年,二十二载,哪怕她曾经一无所有,但,从今晚开始,她终是拥有了一点属于她的西。

    ,声。

    譬如,合约。

    譬如,万恶之源却不可或缺的金钱。

    上届冠军周佩佩开始绕场一周,背景音乐里有温柔的女声述说着这一年内,周佩佩的历程,一年之后,她也会这样,在寰亚小姐的舞台上正式谢幕吧。

    不过,那毕竟是一年后的事了。

    现在,这一刻,她锭放于最美的顶峰。

    当墨沧走到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避,却见墨沧只是淡漠地从礼仪小姐的托盘内取出一条华丽的绶带替她系上,她怎么忘记了,他是颁奖嘉宾呢?

    但愿,0才失态的动作,不要被媒体捕捉到,也但愿——

    没有容她想下去,颁奖完毕,墨沧象征性拥抱了她一下,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侧,清晰地道:

    “今晚酒宴后,我们该谈一下具体的协议。”

    这个声音让她的思维有刹那的空白,甚至于她的身子也开始僵硬起来。当然,这亦悉数传递到墨沧拥着她的手心,唇边嚼出淡淡的笑意,复将水晶奖杯交到她的手中。

    她分不清水晶奖杯和她的指尖究竟哪个更为冰冷,直到周佩佩替她戴上钻石皇冠时,她回过神来,对上的,是周佩佩平静的目光,周佩佩的手从钻石皇冠上收回,同样拥抱了她一下,也同样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话:

    “每个女人对他的保鲜期是一年,和冠军的头衔一样,一年后,你就是我现在这样。”

    她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越过周佩佩的肩膀,在华彩的灯光中朝台下望去,她看到,蓝皓正低头和辰颜说着什么,唇边保持着他花样的笑容。

    也在这时,她对他的笑容,有了一个定义。

    是的,就是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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