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喃喃道，“悦和。”
“嗯？”郑悦和十分温和地应道。
“为什么？”
她问得没头没脑的，郑悦和却显得十分明白，说道，“我猜曾夫人早就爱上曾老板了。许若之……只是她青春时的梦。是她耿耿于怀的一个梦。”
只听得曾夫人低低地问道，“大曾，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找人打伤若之？”
曾大咖毫不犹豫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是我。”
曾夫人用力将曾大咖一推，满脸绝望，叫起来，“你到现在还骗我！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曾大咖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一狠心，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真相！那天晚上，许若之……你的那个纯洁高雅的心爱的许若之，跟一个女同学上了床！被女同学的男朋友抓了现场！打伤他的是那个男的兄弟们！你明白了吗？”
啊！
郑若凝一惊。
曾夫人也是大惊，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曾大咖却格外冷静，“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通的风报的迅！我受不了他骗你！”
曾夫人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捂住双耳，疯狂地摇头，“不！我不信！若之他不会！他不可能！”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医药费是我给付的？”曾大咖又道，“我不仅帮他付了医药费，还给了他十万块，唯一的要求是，他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你倒是问问他看，他有没有拿我十万块！”
曾夫人放声痛哭，一迭声地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若之他不会的……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凭什么有钱来羞辱他？”
曾大咖平静地道，“我不在乎钱，我只在乎他骗了你！他跟别的女孩上床！”
“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曾夫人嘶喊着，脸上的妆容已经全花了，一张面孔看上去竟是骇人的丑陋。
她疯了似地手脚并用地抓打着曾大咖，曾大咖紧抿着唇，紧紧地抱着曾夫人不放。
郑悦和慢吞吞地开了口，“曾老板，你的手一直在流血，真的没关系吗？”
曾大咖定定地看着曾夫人，似乎根本没听到郑悦和的话。
反而是曾夫人，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惊慌地扫视着曾大咖，“你的手受伤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撕纸巾，眼泪又落了下来，“你疼不疼啊。”
曾大咖木然的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表情，他轻轻微笑了一下，柔声答道，“不疼。”
哎，别说，曾大咖虽然长得不咋地，但这一笑，似乎也还看得过去。
曾大咖将手一伸，再次把曾夫人抱在了怀里，像是完全忘了跟前还有两个外人，径直就亲了下去……
郑悦和伸出手，轻轻地盖在了郑若凝的眼睛上。
“嘘，儿童不宜。”
他淡淡地道。
等曾大咖夫妇离开，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一晚颇为惊心动魄，郑若凝半点睡意也没有。
“我还有一个问题。悦和，那个给曾夫人发邮件的人是谁？”郑若凝将一个抱枕塞到了身后，以便将沙发靠得更舒服一点。
郑悦和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郑若凝很固执，“可是明明是那封邮件惹出来的事。”
“这么一件旧闻旧事，你猜谁会关心？”郑悦和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许若之就是邓致荣？”郑若凝思考起来，“邓致荣与许若之交情不一般，很有可能想为许若之讨个公道。”
“邓致荣看上去不像那么无聊的人。”郑悦和道，“再说了，那么不光彩的内情，许若之不见得会告诉他。”
“……那你的意思是，发邮件的人，就是许若之本人？”郑若凝皱皱眉，“也是。许若之的这场祸事，究根到底，曾老板也有责任。曾老板虽然帮许若之付了药费，但许若之一直心怀怨恨，然后就给曾夫人发了这么一封邮件，他的本意可能是要让他们夫妻之间生出嫌隙，没想到曾夫人死活都要找到他……”
郑若凝还是有疑问，“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在两年前给曾夫人发邮件呢？而不是三年前，四年前？”
郑悦和道，“餐厅收银台旁边搁着报刊架，你看到了吗？”
郑若凝想了一下，“好像是有。”
“我发现上面有好几份报纸，都是《N市城报》。”郑悦和道，“然后我查阅了一下两年前的《N市城报》，那封邮件发出的当天，《N市城报》正好刊登了一篇曾大咖夫妇的报道。”
郑若凝蓦地侧过头，看着郑悦和，“是吗？”
“报道称他们夫唱妇随，生活十分美满。曾大咖自从娶了这个妻子之后，事业更是蒸蒸日上……当天，是曾大咖新楼盘开售的日子！”
郑若凝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郑悦和微微一笑，伸手捏捏郑若凝面孔，“嗯，还不是特别笨。”
郑若凝觉得不可思议，“天哪，郑悦和……你……你真让我……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失忆呢？”
郑悦和的脸色沉了沉，“你怀疑我？”
郑若凝赶紧道，“我是钦佩你！”嘻嘻笑起来，“哎呀，悦和，你怎么会这么聪明的啊！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人啊！我真的好崇拜你啊！”
郑悦和站起身来，“既然这么崇拜我，以后就听话点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赶紧去睡觉。”
郑若凝苦起脸，“可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躺床上去。”
“……噢。”
郑若凝上了床，脑海里千回百转的，只是想着，曾夫人与许若之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这样的情缘，对他们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又或者，冥冥之中，早有天注定？
她独自嘘唏半天，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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