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郑若凝开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梦境里都还能听到电视里的女主在低声嘶吼，“……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
听上去还真有几分像今天早上蒋小小的怨愤之言。
又或者，失望悲愤到极点的女人，大多都会如此控诉对方吧。
风扇被郑悦和调小了一点，郑若凝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耳旁似乎传来郑悦和低低的失笑声。
她很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着很沉，手机应该是响了好久，她才被惊醒。
太阳已然西斜，郑悦和不在屋子里。
郑悦和叫了几声，“悦和！悦和！”
没人应答。
看看屋子门边的鞋架，他的鞋子不见了。大概是出去了。
郑若凝拿过手机，来电显示对方是蒋小小。
郑若凝一阵心烦，她是由衷讨厌这个三观不正，不知进退的女人，想了一会，才把电话接通。
“你好……蒋小姐……”郑若凝十分客气地道。
那里的蒋小小发出重重的喘息声，声音也嘶哑难辩，“……郑小姐……救我……救……”
说话声嘎然而止，然后就是手机被摔在地上的声响。
郑若凝霍地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门被打开，郑悦和声音响了起来，“咦，醒了？我买了豆腐，今晚咱们做豆腐酿好不好？”
郑若凝急道，“悦和，走，我们马上走！”
郑悦和一阵愕然，“啊？”
他被郑若凝拖着走，手里还拎着一袋豆腐，“喂喂喂，你先说清楚，咱们去哪啊？”
“蒋小小刚给我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很奇怪……叫我救她……”郑若凝匆匆道，抢过郑悦和手里的袋子，顺手递给迎面碰上的王大妈。
王大妈吃了一惊，“小凝，这是干什么？”
“大妈，给你，给你的……”郑若凝顾不上多说，拉扯着郑悦和匆匆小跑出了小区，招手拦出租车。
夜幕初降，立了秋之后，夜晚便来得比夏季的时候要早。道路两旁的路灯也早早就亮了起来。路灯光与不肯散尽的夕阳余晖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迷幻感来。
“去……去……”郑若凝突然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找蒋小小。
“茶馆！”郑悦和淡淡地道。
郑若凝立刻道，“对对对，茶馆！”
郑悦和报上了茶馆的大概位置，车子一路疾驶，郑若凝担忧地道，“你说，蒋小小会不会做傻事，闹什么自杀什么的，用自杀来威胁金老板和林老师？”
郑悦和道，“有可能。”垂目看了郑若凝一眼，“别担心啦，她那性子，估计也就是闹腾闹腾，不会有什么事的。”
郑若凝抿抿唇，低声道，“……但是她在电话里……”
郑悦和安慰道，“你看她今天早上去工作室的时候，咱们也差点以为她出事了吗……结果还不是一场虚惊。”
郑悦和的话让郑若凝稍稍平静了下来，抬头冲郑悦和一笑。
“你心里是不是又在嘲笑我不专业了？”郑若凝道。
郑悦和柔声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小姑姑呢，善良。”
“这年头，善良好像不是什么好名词。”郑若凝道。
“一定是。”
车子很快停在了茶馆楼下，郑若凝拿出手机拨打蒋小小的手机，手机一直响，却始终没人接听。
楼上似乎传来隐隐的吵闹声，郑悦和道，“我们上去看看。”
郑若凝匆匆答道，“好。”
跟在郑悦和身后就要朝茶馆里走。
突然间，听到一声惊呼。那呼声短促而恐惧。然后，随之而来又是几声惊呼……
郑若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陡然重重堕下一个什么东西……
夜色稍稍重了，郑若凝双耳嗡嗡直响，她眼睁睁地看着，距她不过一米开外，蒋小小静静地俯卧在地上，鲜血在她脑下汩汩淌出……
郑若凝想叫，叫不出来，一只温凉的手掌紧紧地捂在了她的眼皮之上，另一只手掌强有力地把她搂到了怀里。
“别看！”邓悦和沉着地道。
郑若凝只觉得呼吸不了……那鲜红的血在她脑中，在她心中不停地流淌！
她浑身都在发抖。
像冷到了极点，又像热到了极点。
半个多小时前，她还听到过她的声音，她在求她，“……郑小姐……救我……”
但她没能救到她。
四周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交谈声，惊叹声，以及模糊不清的哭泣声。
有人大叫，“楼上有人自杀了！”
又是一阵哗乱。
郑若凝昏头昏脑，手脚似乎都失去了知觉，一动也不能动。
“金老板自杀了！快打120！快点！”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夜色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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