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凝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她坦白地道，“我猜的。”
冷蕊儿长吁口气，心境似乎平静了一点，“若凝，你就不担心，一旦我死而复生，他们就要我和子臻结婚吗？”
郑若凝道，“你不在人世，他们也想要子臻和你的好闺蜜结婚。”语气里难以控制地流露出几分酸味来。
冷蕊儿扬扬眉，“真的？”
看一眼沈子臻，笑了笑，“哪里有人做得了子臻的主。”
沈子臻赞许地看了一眼冷蕊儿，表示她说得很好，很对。
“我和子臻见面虽少，但多少对他有几分了解。”冷蕊儿似乎存心要安慰郑若凝。
郑若凝一笑，“这些年，蕊儿都在干些什么？”
冷蕊儿也笑，“没干什么。”看一眼邓致荣，“就天天掐着点等他出现。”
邓致荣将她的手拿起来，贴在自己面孔上。
“对不起蕊儿。”邓致荣小声道。
冷蕊儿柔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生活费用，都由你的闺蜜支付吗？”郑若凝问道。
“我们俩有一间店，这些年都由她出面打理。她每个月都会把我需要的钱给我带来。”
“意思是你们每个月都见面？”
“呃，不一定。有时候是约好地方，她把钱放下，我自己会找时间过去取。”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一个月连一次面都不见？”郑若凝穷问不舍。
“……看到她就会想到我从前的生活圈子，这对于我是种折磨。”冷蕊儿道。
“你如果要惩罚你的母亲，恕我直言，真的已经够了。”郑若凝直言不讳。
冷蕊儿嘴唇微微颤动，良久才道，“……我也很煎熬。”
“……妈妈不会介意。”邓致荣温和地劝慰道。
沈子臻补上一句，“只要你活着，这比一切都重要。”
冷蕊儿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捂住眼睛抽泣，“……我也很想念她。”
郑若凝道，“去见她。蕊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真的失去她。”
冷蕊儿有些受惊地松开手，惊惶地看着郑若凝，“你说什么？我妈妈她……我妈妈有什么事吗？病了吗？你知道些什么？”
郑若凝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应该没有。我只是想说，这世事这么无常，也许一个不经意，什么都不一样了。”
冷蕊儿怔怔地道，“若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郑若凝迟疑一会，说道，“我刚刚才知道，我很有可能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
沈子臻没想到她会将这事说出来，顿时有点发急，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凝儿！”
冷蕊儿也吃了一惊，探究地看了郑若凝好一会，才道，“为了开导我，连这么隐私的事都告诉我？”转而看向沈子臻，“她干活一直都这么拼吗？”
郑若凝笑了笑，“呃，因为你喜欢的不是子臻，我很感谢你。”
沈子臻一阵咳嗽，“……喂！”
冷蕊儿也好笑起来，“即便我喜欢子臻，他也不会喜欢我。”
郑若凝认真起来，“我猜想子臻刚回沈家的时候，唯有你对他最友好。”
冷蕊儿又是一怔，看一眼沈子臻，“……我有吗？”
沈子臻却静静地看着郑若凝，良久，伸出手去将郑若凝的手握住，“你怎么知道？”
“沈子臻的所有资料表明，他没有朋友，几乎没有任何交际圈，他很孤单，性格不好，是个完全不讨喜的人。人们表面上可能会因为他是沈家人而表现得毕恭毕敬，但私底下一致看他不起，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在外游荡多年因为没有了母亲才不得不被沈家接回来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郑若凝侃侃道。
反手将沈子臻的手握住，柔声道，“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沈子臻默然不语，只是眼里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加深了去。
冷蕊儿轻叹一声，“子臻很幸运。”
郑若凝道，“蕊儿你也春暖花开了呀。”
冷蕊儿笑了起来，“若凝真可爱。”
郑若凝其实没想到能与冷蕊儿这样和谐地谈天说话，也许是冷蕊儿的性子真的变了很多了，也很可能因为沈子臻的缘故，她对她也稍稍另眼相看。
邓致荣悄悄给郑若凝发了条短信，意思是点到为止即可，郑若凝心领神会，很快便找个理由与两人告辞。
累积了那么多年的心结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开解得了的。
邓致荣的意思是，不用急。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在乎冷蕊儿。
不知为什么，这让郑若凝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上了车，郑若凝才思索着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青秀山庄，江雪跟我说过，我不是我爸的女儿……还说……还说……”咬了咬唇。
“说什么了？”沈子臻淡淡问道。
“说我妈大着肚子，想勾引她爸爸……说我妈妈，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要抢……”郑若凝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边。
沈子臻皱了皱眉，“别听她瞎说。”
郑若凝转头看向窗外，继续道，“说我妈实在没法子了，才找了老郑头背锅。然后一生下我，人就不见了……”
沈子臻好一会才道，“……你相信她吗？”
郑若凝无比烦乱，低声道，“……我不知道。”
“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我妈妈正好在发高烧。我那时候只有五岁。他们在婚礼进行曲当中脉脉相对的时候，我几乎跑遍了整条街，天下着雨，我想找个人来救我妈妈，但是没有人理我……”沈子臻静静地道。
郑若凝扭过头，看着沈子臻。
“我妈妈从来没有怪过我爸爸。她总是跟我说，我爸爸很爱我。”沈子臻笑了笑，“我妈妈她是不是很傻？”
郑若凝心里很过意不去，他为了要安慰她，连这么隐秘的陈年痛事都拿了出来。
“好了。我没事了。”郑若凝道，“我们去买菜，好不好？”
沈子臻一怔，迅速地看了郑若凝一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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