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沈子臻笑了，“那我就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今晚我去找李梦，正好夏宁风有事找我，他就跟我一块去了。”
那头静默了好一会，“他怎么这么烦。”沈子臻语气里十分不悦。
“他说想拜托我给你小妈开解开解心结。”郑若凝道。
沈子臻微微一惊，“呵，是吗？沈夫人有心结吗？这倒蛮有趣的。”
“我答应了。”郑若凝语气有点发虚，不知道沈子臻会不会不高兴。
“呃……也好。以后你要进沈家门，她也不太好翻脸不认人。”沈子臻道。
郑若凝脸一红，小声道，“咄，谁要进沈家门了。”
沈子臻低笑一阵，轻轻叫了一声，“凝儿。”
“呃？”
“你说过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这人！
“嗯。”
“别忘了。”
“……嗯。”
这人真是。
郑若凝心里甜蜜蜜的，“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说好了等沈子臻回来的时候要去接他，但当天，郑若凝却失言了。
因为，刘景晖回来了。
刘景晖把郑若凝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一段时间不见，刘景晖瘦了很多，平时整洁清爽的一个人，看上去似乎也略有几分邋遢起来，胡子至少也有两天没刮了。
郑若凝假装被吓倒，玩笑道，“BOSS你这是怎么搞的！”
刘景晖神情焦燥不安，直接了当地道，“小凝，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郑若凝收敛了脸上笑意，严肃起来，“您说。”
“我把手上的一半股份给你，你……”
郑若凝吃了一惊，“为什么？”她脑子转得飞快，“你很需要钱？”
难道是刘紫涵的病……
郑若凝不敢再想下去，却也不相直接发问，只道，“发生什么事？”
“出了点事。我很需要钱。很急。”刘景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气定神闲的姿态。
“……可是我没有钱啊。”郑若凝道。
“你是没有。但沈子臻有。”刘景晖目光炯炯地看着郑若凝。
郑若凝沉默一会，“可是他为什么要花钱买你的股份呢？咱们这样的小公司，整个N城一抓一大把，说不定每一间都比我们更有发展前途。”
刘景晖烦躁起来，“所以我才拜托你……你如果肯跟他开口，他一定肯。”
“……你回国，就是为了筹钱？”郑若凝道。
“嗯。”刘景晖打开抽屉，摸出一盒烟和一个火机。火机拿在手上，啪嗒啪嗒地打了几下，都没着。
“刘紫涵到底得的什么病？”郑若凝到底没忍住，脱口问道。
对于她的问话，刘景晖倒也没显示出惊讶来，“……白血病。”他终于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来。
虽然早有预料，刘紫涵得的病一定不轻，听到刘景晖的回答，郑若凝的心里还是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郑若凝走到窗旁，哗地把窗帘拉开，又打开了窗户。
“已经花了很多钱。涵姐想周周，想回来。可是他们说，有个新技术，请的世界一流的专家，可以考虑试试，只不过费用昂贵一点……”刘景晖喃喃道。
“涵姐没有保险吗？”郑若凝低声道。
“有。但那点保险费太微不足道了……真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我把房子也抵押了，最近一直在找买家。”刘景晖又深深吸口烟。
“……景晖！”郑若凝责备地叫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跟我们商量一下吗？你有这么多同事，涵姐还有周家……”
刘景晖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们会帮我，但是小凝，你们帮不了我……而周家，叫我怎么开口？你说，叫我怎么开口？”
没有哪一刻，郑若凝突然觉得贫穷是这样的让人感觉无助，刘景晖没有想过要找同事帮忙，那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同事，不，其实是下属，他们没有一个拥有足够的金钱与能力来帮助他。
偏偏他的认知是真实存在的，郑若凝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能拿出多少？每个人的最大的限度是多少？
也许对于刘紫涵而言，还不够她一天的医疗费用。
“小念不是那种人……”郑若凝喃喃道。
刘景晖低声道，“我没脸跟她提。”
郑若凝咬咬牙，“你没脸跟她提，你叫我怎么有脸跟沈子臻提？”
刘景晖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郑若凝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刘景晖似乎也觉得了自己的过份，嗫嚅着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你自己找他谈比较好。我很抱歉，我不能参与其中。”郑若凝理智而平静地道，“但周周的妈妈，我会尽我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她。”
刘景晖看着她，神色渐次恢复平静。
“……我很抱歉，小凝，是我太过份了。”刘景晖自嘲地一笑，“我还以为我可以为涵姐付出一切，现在想来，我连这么一点点的自尊都放不下。”
“景晖，我……”郑若凝也有点懊悔自己的话说得太硬。
刘景晖打断了她，“我明白，小凝。”他摁熄了烟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事。”郑若凝道。
“我会做份详细的报告书给沈子臻，也会找周小念谈谈……”刘景晖道。
郑若凝吁一口气，“报告书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谢谢你，小凝。”刘景晖道。
“那我先出去了。”
刘景晖点点头，郑若凝退了出去。
一出门，郑若凝立刻将电话打给周小念，三言两语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周小念默默地听着，良久才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借钱给她？要是钱花完了再卖房子？”
语气冷冰冰的，郑若凝一下子就怔住了。
“我跟你说郑若凝，她与我什么关系？她抢走了我妈的老公！她现在她病了她活该，是报应！我疯了我还借钱给她！”周小念轻哼一声，“我不像你，小凝，我没有一颗圣母心。”
郑若凝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完全忘了站在周小念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周小念顾及周周，并不代表她对刘紫涵已然心无芥蒂。
“对不起，小念。”郑若凝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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