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客户，但也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前起过她吧。”沈子臻如此自然地说出一个妈字，倒叫郑若凝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沈子臻察觉了，牵动一下嘴角，“怎么？你妈妈……可不是就是我妈妈吗？”
这话触动了郑若凝的心事。
对啊。她的妈妈是他的妈妈。而他的妈妈，也是她的妈妈啊。
所以，她更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他们俩的妈妈，到底怎么出的车祸，而她，在其中要负上的是什么样的责任？
“……对。”郑若凝笑了笑。
“所以，妈的意思其实是，那只是你的一个客户而已，你不必过多费心……”
郑若凝咧一下嘴角，“……什么都让你说了。”
沈子臻道，“我是不是比较有道理？”
郑若凝道，“沈公子口才怎么这么好的？”
沈子臻一笑，“别人都嫌我不冷冰冰地不爱说话，拙于口舌，只有你才觉得我口才好。”
郑若凝点点头，“唔，据说沈公子是很高冷的。”
“……你觉得呢？”
郑若凝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沈公子可以考虑维持一下这个形象。”
“……什么时候？”
一听他问出这话，郑若凝就知道他心里在发笑……唔，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若要维持高冷的形象，那必须不该那么粘人啊。
“……任何时候。”
沈子臻一口回绝了，“那不行。”他侧过头冲她一笑，“我对外人高冷无比，但对老婆呢，就是热情似火。”
热情似火……这个形容词还真是蛮贴切的。
这个人……真的一直很热情似火啊。有时候郑若凝也不禁纳闷，他为什么会永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弄得她每每揽镜自照，都以为自己国色天香，艳绝天下。
车子很快在小区外停了下来。
两人下车，一直走到街尾的一家小店里。
是一家老式甜品店。卖的是甜糯米酒以及汤圆，红薯糖水以及红枣小米粥，如果时间早一点的话，还可以吃到热乎乎的小三角肉粽子。
“悦和。”
“嗯？”
“……这些小店也会消失不见吗？”
沈子臻微一沉吟，“不会。”
郑若凝看着他。
“拆除之前我们会与原商家进行协商，如果他们愿意继续经营，我们会以最优惠的条件优先将商铺租售给他们。”
郑若凝道，“……你们会亏本吗？”
沈子臻笑了一下，道，“我们只会少赚一点儿。”他停顿一下，“将来这里的铺面会比现在多了数倍，甚至数十倍，前期的工作，就是要吸引人气，人气起来了，钱才会跟着来。”
郑若凝道，“上大学的时候，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建筑设计吗？”
沈子臻眨了一下眼睛，“……你猜。”
郑若凝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子臻笑了，“你从前最想做的是什么？”
郑若凝思索起来，“……我啊。”
从前最想做的是什么？
似乎从没想过，又似乎想过很多。
“……只要能赚钱的，都可以吧。”郑若凝底气不足地道，“我猜那时候的我，特别想赚钱。有钱了才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沈子臻摇摇头，“不对。”
“……那你告诉我。”郑若凝抱住他的双臂，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
“……你说你最想做有钱人的老婆。”
郑若凝坐直身子，严肃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
沈子臻也很严肃，“是的！”
郑若凝完全不能置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睿智！”
沈子臻啼笑皆非，“……”
店家将汤圆甜酒送上来，郑若凝在将碗里的鸡蛋白用汤匙切下来，再勺到沈子臻的碗里。
沈子臻一动不动，眼脸低垂。
“怎么了？”郑若凝奇怪地看他一眼。
沈子臻低低一笑，“……凝儿，你一定也没想起来……”
“嗯？”
“你从前也总是这样……不肯吃蛋白，老是弄到我碗里……”沈子臻抬起眼睛，眼角微微湿润。
郑若凝的手顿了一顿，“那时候……我们俩这么要好吗？”她轻声问道。
沈子臻嘴角弯了一下，“嗯。”
那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似乎在示意她可以再往深处猜测。
“……很要好？”
沈子臻点点头。
郑若凝的脸莫名地烫热起来，轻咳一声，“……人怎么还没到！”
沈子臻凑近来，在她耳旁不怀好意思地低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们当时要好到什么程度……比如……”
郑若凝手指戳到他额上，将他推开，耳根子都隐隐发烫起来，“……滚蛋。”
沈子臻轻笑起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郑若凝抬起头，正好与来人的目光对上正着。
“郑小姐！”来人立刻招呼道，快步上前来。
“请坐。”郑若凝客气地点了一下头。
来人坐了下来。
“……怎么称呼？”郑若凝道。
桌上有热茶，沈子臻给来人倒了一杯，男子有点心神不定，拿起就喝，猝不及防地被烫了一下。
“……随便吧。”男子低声道，不一会又道，“叫我小弟吧。她总是这么叫我。”
“……”郑若凝有点卡壳起来。
沈子臻丢个眼神给她，示意她听着就好，不必多话。
“……我……”小弟突然停了下来，很久也没开口。
郑若凝与沈子臻也没说话，只极为安静地喝着汤。
“……我刚出来。”小弟低声道。
郑若凝与沈子臻对视一眼，瞬间里还有点糊涂，与沈子臻的目光一对上，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小弟他，应该是刚从某个机构里出来。
“……我一出来就去找她，才发现工作室早就关闭了。打她电话，完全打不通……突然之间，她就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小弟语气低沉，声调里的悲伤却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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