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之后,弗农山庄的客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客人包括一些市政要员、华盛顿以前的老朋友,以及仰慕尊敬他的人,大家从全国各地络绎不绝地赶过来,沉寂了一个冬日的弗农山庄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多年的军旅生活使华盛顿养成了极其简朴的生活习惯,即使回到弗农山庄,他也不愿意丢弃那些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但是为了表示他的殷勤好客,他还是为客人们准备葡萄酒和羊肉,他开玩笑地说:“这些是我能拿得出手的点心了,要求高的人也许会失望了。”此时提倡勤俭节约对他来说是必要的,因为独立战争期间华盛顿几乎没有给家里一分钱,弗农山庄的种植园由于经营不善,农作物产量也下降了很多。这种情况受到了宾州高级议会的重视。考虑到会有很多人造访弗农山庄,必定给华盛顿的经济造成巨大的负担,议员们一致决定应当给华盛顿拨一笔专款,用以奖励他在独立战争中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在正式提交申请之前,议员们将一份复印件转交给了华盛顿,希望能够征得他的同意。然而这一申请被华盛顿婉言谢绝了。他认为为国效力是他的荣誉,如果以此来作为换取个人利益的条件,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一批历史学家打算写独立战争史,他们请求华盛顿让他们查看保留在华盛顿手中的一些重要文件。但这个请求被华盛顿拒绝了,他认为除非有国会的批准,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将这些文件外泄的。他的老朋友克莱克医生,受一个朋友的委托请求为他著书立说,同样也遭到了华盛顿的婉言谢绝。他认为他参加独立战争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扬名内外,为自己立传就是对他人格的最大污蔑,会大大地伤害他的感情。
就在华盛顿回到弗农山庄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一位故人的来信,此人正是以前教他剑术的朋友兼老师范布拉姆先生。他在信中简要说了一下他这几年的生活。英法战争结束之后,他便去了威尔士,在那里安了家。由于他身体有伤,便没有参加独立战争,但是他的心一直向着自己的祖国。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经常在威尔士的各种集会发表演讲,以此来支持美国独立战争。他的行为让英国政府很不满意,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英军总司令阿姆斯特朗勋爵的命令,令他去阿莫斯特第60军团服兵役。他尽管不乐意,但是无奈之下还是去了军队。在他走了之后,他的农场就破产了。他被迫随军来到了佛罗里达州,从1776年开始,就在奥古斯丁爵士手下服役。1779年,在乔治亚的战争中,他想方设法脱离了军队。他返回了英格兰,在德文郡定居下来,在那里又做了一些反对英国政府的演说,最后他被英国政府驱逐出境,被迫移居到法国的奥尔良省,在那里他结交了一些文人雅士,从此过着悠闲的生活。这位剑术老师一直以他的学生为荣,他祝贺华盛顿取得的非凡的成就,并祝愿他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美满。
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华盛顿按照自己原有的安排来招待这些客人,既不铺张也不显得寒酸。他从总司令转化为一名普通的乡绅,这种转变丝毫没有让他心里有落差,他总是热情地接待每一位访客,他的温文尔雅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华盛顿夫人每天也是马不停蹄地忙于接待,以前她负责司令部的内务,现在返回了弗农山庄,又要负责山庄里所有的内务,面对繁重的劳动,她没有丝毫的怨言,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让每一个跟她接触的人都觉得内心平静踏实。华盛顿夫人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她在福治山的那个冬天,就经常教她的女客人织袜子,送给那些穷困的士兵们。
除了每天接待这些来访者,华盛顿思考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打理他的农场。他以前就是一个种庄稼的好手,现在重新回到农田里,体力依然不减当年。他经常向农民们询问农田的情况,在获取了足够的信息之后,同他们一起做了春耕的安排。但在此期间,他经常收到来自国外的信件,军官们就军事方面的问题请教他。他对此总是给予热情的回复和慎重的建议。他在军官和农民两个角色中自然地转换着,尽管任务繁重,但是他感觉生活得很充实。
在弗农山庄,他总是回想起童年时期在费尔法克斯农庄度过的那段快乐的时光。费尔法克斯爵士一家已经移居英国,再也不可能同他一起共享生活的快乐了。他重游了费尔法克斯先生的别墅所在地,曾经的豪华府邸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荒废的宅院,站在院子当中,四周的断壁残垣让他内心涌现出阵阵的酸楚。由于政见不同,这位先生被迫回到了英国。英国军队在约克镇投降的消息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年逾92岁的爵士无法禁受这种打击,不幸去世了。
随着第一届辛辛那提会议的召开,华盛顿感觉到了一种特别强烈的反对势力正扑面而来。华盛顿竭力要控制住这股势力继续蔓延。他写信给会议的负责人,建议对会议进行周密的安排,使全国人民都能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和支持。会议如期召开,华盛顿主持了大会。会议废除了从贵族中遴选代表的陋习,使本次会议显得更具有普遍性和群众基础。华盛顿从本次会议开始担当大会主席,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他去世为止。他诚挚地邀请法国军官来参加会议,并对法国盟友在独立战争中对美国作出的巨大贡献表示了高度的赞赏。8月17日,拉斐特侯爵应邀来到美国,华盛顿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在山庄热情地接待了侯爵。侯爵在山庄待了两周的时间,由于公务缠身,他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同华盛顿告别,回到了法国。侯爵回国后,华盛顿便打算前往阿巴拉契亚山,那里有他从祖父那里继承下来的土地。克莱克医生准备陪同他一起前往该地。华盛顿在临行前,曾叮嘱克莱克医生,让他什么都不要带,只需要带一个仆人帮他照看马匹就好了。而他自己则准备了一个大帐篷,和一些野外露营的必备的工具。他还准备了一艘小船,以及钓鱼的工具。这些装备让我们想起当年他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的时候跟随费尔法克斯爵士一起去测量的那段经历。时隔多年,如今的他已经是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野战经验的一名老兵了。华盛顿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不由得感慨万千。华盛顿起先的目的是去测量自己的那块土地,但是到了俄亥俄之后,他的计划被那些野蛮的印第安人给打乱了,面对那些凶悍的野蛮人,华盛顿认为贸然行动必定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决定暂时先放弃测量的这一计划。在返回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思考开通俄亥俄河同詹姆斯河的事情。这是一个庞大的河流疏通工程,如果成功了,将会对俄亥俄州、马里兰州的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此外,他还发现,美国的边境地区都被外国势力侵占着,这会吸引西方人同他们展开贸易。西部各州非常需要东部地区生产的各种产品,但是由于路途遥远,这些产品不可能在短期内运达。如果开通了这些交通枢纽,那么运输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英国人侵占的那些港口,在不远的将来,也终将重新回到美国人的怀抱,到那时东部和西部的经济就一定会重新繁荣起来。
10月4日,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旅途,华盛顿返回了弗农山庄。他返回山庄之后,就立即写信给弗吉尼亚州的州长,在信里他将这些想法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州长看完信,被华盛顿的提议深深地震撼了,他立即将这封信递交给了州议会。州议会对华盛顿的想法十分感兴趣,邀请他来共同商议这件事情。11月15日,华盛顿抵达了弗吉尼亚州,次日他参加了由帕特里克主持的州议会。华盛顿出席的时候,受到了议员们热烈的欢迎。大家都普遍认为,尽管华盛顿已经卸任隐居田园,但是他那颗忧国忧民的心始终没有改变,国家利益始终是他考虑的头等大事。之后,华盛顿便起程前去里士满,在那里他同拉斐特侯爵再次见面。这次,拉斐特侯爵同华盛顿一起去了安纳波利斯。再次分别的时候,华盛顿显得更加的依依不舍。他给侯爵写了一封信,在信里他说道:“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我的内心突然充满了悲伤。不知道今日一别,要等何日才能再次相见,我生怕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再无机会同我亲爱的同志和挚友倾诉衷肠。”这封信真实地再现了华盛顿的真性情,尽管他在指挥作战时冷静、沉着,从不感情用事,但是在对待朋友上,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他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伟人最温情的一面,同时也是最真实的一面。
华盛顿给亨利·李将军写了一封信,在信里他将自己关于疏通西部河流航道的建议向这位新上任的国会主席做了具体的陈述。12月底,他又去了一趟安纳波利斯,参加了由马里兰省以及弗吉尼亚省代表共同出席的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疏通波托马克河同西部各河流之间的航道问题展开讨论。在华盛顿孜孜不倦的陈述、论证下,与会的代表们一致通过了他提交的开通河道的可行性报告,成立了托马克河以及詹姆斯河两个航运公司,并任命华盛顿为总经理,负责航道开挖事宜。议会一致同意将波托马克河公司的50个股份和詹姆斯河的100个股份拨给他,这150股合计4万美元。面对议会慷慨的馈赠,华盛顿感到有些为难,如果他拒绝了公司的馈赠,必定会落下不识抬举的骂名,但是如果他接受了馈赠,又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左右为难的情况下,他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他以托管人的身份接受了这些馈赠,但是这笔钱被用做一些从事公共教育的学校的基金。
尽管华盛顿一向以国家利益为重,但是隐居弗农山庄是他的愿望,这个愿望在他退役返乡之后变得愈加强烈起来。他在给一位英国朋友写的信中说道:“在乡下生活得越久,我就越舍不得这个地方。世界上的任何其他的地方都无法同山庄宁静详和的生活相提并论。”他给克林顿州长的信中写道:“在季节气候都适宜的时候,我很高兴收到您送给我棕树种子,我正在从事改造住宅周围环境的工作,您的帮助和建议对我来说真的是无比的重要。”克林顿州长曾经也是一名叱咤疆场的杰出的指挥官,如今成为政要,闲暇之余,他也爱从事种花养草之类的修养身心的事情。华盛顿的爱好同他不谋而合,两个人很快就在种植方面达成了许多的共识。他请克林顿州长替他留意法国朋友寄给他的法国葡萄树苗何时抵达纽约港,他十分向往在夏日的午后坐在自己葡萄架和无花果树下,尽情享受乡村生活的乐趣。
华盛顿在1785年的春天,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种植树木方面。他的日记里详细记录了每天的工作情况。1月10日,英国山楂结满了浆果;1月20日,他开始整理小松树林;2月份,他在院子里种满了常青藤;3月份,他又忙着种植铁杉树;4月份,在花园大门口撒上冬青树籽。在劳作的过程中,他还了解了许多种植方面的知识。他每天辛苦地劳动着,但是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愉悦。然而,他的生活并非完全的不受外界侵扰的,那些来自各地的邮件打扰了他清净的生活,占据了他大量的休息的时间。每天他的桌面上都堆放着小山般的信件,这些信件他都必须亲自读亲自回复,虽然大部分邮件的内容空洞毫无意义,但是他还是必须一封封的过目,并且回复。读信回信让他感觉很疲倦,这种状态即使在独立战争期间也从未有过。华盛顿对此颇为苦恼,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正在他为这件事情愁眉不展的时候,他的私人秘书、哈佛大学的高才生李尔先生替他解了围,这位李尔先生负责帮他读信回信,与此同时,他还负责辅导华盛顿的继子的两个孩子。老天好像是要故意考验华盛顿的耐心似的,没过几天,他的老朋友又替一名画家向他讨人情,请求替他画一幅画像。华盛顿磨不开面子,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他不得不“如雕塑般坐在那,完全听从别人的指挥”。此后不久,年轻的雕塑家霍顿应杰斐逊先生以及富兰克林博士之邀,从法国到美国去为华盛顿塑像。通过对华盛顿进行细致的观察,他在两周之内完成了华盛顿的原型创作,然后带着原型返回了巴黎。以此原型,霍顿完成了十分逼真的华盛顿塑像作品。这幅作品迄今为止依然陈列在里士满的议会大楼里。
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之后,华盛顿每天都可以尽情地享受乡间的生活。他经常骑马到大沼泽地去,在独立战争之前他曾经领导当地人民对这块沼泽地进行过改造,除此之外,他还骑马到波托马克河边去,将他在那里观察到的情况都一一记载在日记里。我们在他的日记里看到了他记载了许多类似穆勒泽湿地、多戈小河、奈克种植园以及在这些地方种植的榆树、桉树、枫树、山楂树以及酸苹果树等的生长情况的内容。他在日记里对这些乡间美景的描述让读者感到心旷神怡,羡慕不已。同时,我们也可以深切地体会到华盛顿是一个非常热爱劳动和热爱生活的人。在山庄隐居的那段日子,他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他用自己的双手来改造自己的居住环境,身体得到锻炼的同时,也陶冶了自己的情操,净化了自己的心灵。他使自己从喧闹的战场上和政治舞台上彻底解脱出来,在政治舞台和乡间生活之间,他实现了最自然的过渡,给世人展现了一个从容不迫、淡定自如的转身。在乡间的小路上徜徉,在幽静的山谷里徘徊,那美丽的景色又勾起了他对青年时期探险生活的回忆,同时荡漾起了他内心的诗情画意。
直到现在,弗农山庄依然保留着华盛顿亲手绘制的庭院规划图。图纸上清楚明白地标注着他要种植的各种树木。如今去弗农山庄参观的游客依然可以看到那里生长的郁郁葱葱的树木,那些都是华盛顿隐居田园的那段时间种的,徜徉在那浓密的树林里,我们仿佛看到华盛顿当年在此劳作的身影。除了弗农山庄,华盛顿还拥有其他的四个农场,共计3260亩。每个农场都有专门的监管人员、厨房、谷仓和黑人住的小屋。他亲手绘制了庄园概略图,对这些农场都做了规划并分别编了号码,对每一块土地他都了如指掌。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片几百英亩的优质林场及多匹良马。华盛顿经常给著名的农业专家阿瑟·杨写信,向他请教有关农场管理方面的事情。阿瑟送给了华盛顿许多树木的种子,还教会了他许多他不知道的种植方面的知识。华盛顿非常感谢阿瑟·杨对他热情的帮助,他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专家的感激之情。
在弗农山庄隐居的日子,华盛顿的生活基本上是比较规律的。他每天早上7:30吃早饭,饭后便骑马去户外视察。下午2:30他返回山庄吃午饭。饭毕,如果没有特别的来访者,他就待在书房里读信回信,他经常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晚上9点多钟才出来吃晚饭。约翰的两个孩子给这个家庭增添了许多的欢笑。1785年冬天,一名叫做沃森的学者带着格林将军的介绍信,来到弗农山庄拜访华盛顿。凭借格林将军的面子,沃森先生在弗农山庄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尽管如此,沃森先生初次见到华盛顿的时候,依然感到十分敬畏。沃森观察到,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华盛顿总是坐在夫人的旁边,他在交谈的时候流露出一种自然的亲切的神色,给人感觉很放松。他的家人围坐在他的四周,谈论起一天的见闻,在这个时候,华盛顿大多保持沉默,他是一个专注的倾听者,一边听,一边颔首微笑,当大家讨论到严肃的话题的时候,他的眉头也会紧缩起来。在华盛顿的家里,沃森强烈地感觉到这个家庭所体现的和谐与温暖,完全没有一般军人家庭的那种严肃与古板,这点让沃森感觉非常开心,他希望华盛顿能够生活得快乐,因为这是他应该享有的快乐。
家里的仆人站在一边,等待华盛顿给他们布置任务。像南方其他农场主一样,华盛顿家里也养有黑奴,但是华盛顿从来不对他们滥发号施令。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家庭的和谐氛围,他们对主人的脾性也了如指掌。有时候,华盛顿做一个眼神,他们便会明白主人的意思。华盛顿在客人面前从来不提及他在战场上的光荣历史,有一次,沃森在饭后同华盛顿单独交谈了一个小时。他在期间有意地问到了华盛顿曾经参加过的几场战斗,但是都被华盛顿巧妙地回避了。这点让沃森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令他更加敬重华盛顿的品格。尽管华盛顿取得了赫赫战绩,但是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大肆炫耀,他的低调作风让那些喜欢自吹自擂的军官们汗颜。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沃森十分感动。由于适应不了弗农山庄的冬天严寒的天气,沃森不幸患了感冒。他不停地咳嗽,让华盛顿感到十分地焦急。他不停地要求给沃森找个医生,但都被沃森拒绝了。他觉得住在华盛顿府上已经够打扰了,怎么能再麻烦他们帮他找医生呢?晚上他躺在床上,房门被悄悄地推开了,华盛顿亲自给他端来了一碗热汤,放在他的床头,让他趁热喝下去。受到华盛顿如此殷勤的照顾,沃森不由得热泪盈眶,内心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件事情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也许不值得一提,但是发生在华盛顿这样鼎鼎有名的总司令身上,就值得我们去探讨了。正如怀特大主教所评论的那样:“再也没有任何人比华盛顿更加谨言慎行的了。在同他初次交往的时候,一般人很难发现他有意地将自己同外界传说中的他区分开来。他总是避免以英雄的形象示人,他乐意将自己最真实、最普通的一面展现在外人的面前。”他喜欢热闹,喜欢同年轻人在一起无拘无束地交谈。但是慑于他的身份和地位,人们见到他总是会感到莫名的紧张和敬畏。有一次他去参加一个舞会,他刚走进屋子,欢快的音乐立即停止了,嘈杂的欢笑声消失了,大家都正襟危坐,面部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华盛顿主动同身边的一位年轻人交谈,试图打破这种紧张的气氛,但是徒劳无功,这位年轻人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笔挺地站着,一板一眼地回答华盛顿的问题。华盛顿见状,只好作罢,他不忍心破坏大家的兴致,跟着一帮老绅士走进了里面的一个小房间。没过多久,外面的音乐又重新响起,年轻人又开始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华盛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望着屋子外面正玩得尽兴的年轻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其实他生性是个爱热闹爱社交的人,只不过他严肃的表情给别人造成一种难以亲近的错觉。因此,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尽量地去表达他对别人的关心和照顾,从而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已经隐居田园,华盛顿还是很关心国家大事,他密切地关注着现有的政治体制对美国未来发展的所产生的影响力。他担心在独立革命战争期间以13个省联合组成的联邦政府已经无法抵御这些内在和外在的风险,政府迫切地需要改革来使之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国会通过一项法案准备筹集4000万美元用以抵偿战争期间欠下的外债,然而却遭到各州的强烈反对。战争结束之后,各省又重新回到了原来各自为政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国家利益摆在第一位。各州都将自己的利益摆在了最前面,从来没有考虑到国家的信用受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不良影响。在给马萨诸塞州的州长詹姆斯·沃伦的一封信中,华盛顿说道:“联邦政府现在已经是名存实亡,国会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联邦政府以及国会已经失去了公信力,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各州无视国会以及联邦政府的存在,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当初我们为了共同的梦想和愿望走到一起,希望通过团结一致的努力来实现我们的理想。从签订独立宣言的那一刻起,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同我们的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国家亡,则民亡。我们每个人都有义务将自己的祖国建设得更加富强。而如今,我们的国家正面临巨大的威胁和挑战,正是需要各州团结一致发挥共同力量的时候,但是目前的形势实在是令人失望。”他希望各州能够真正地拥护联邦政府,赋予它足够的权力和公信力。他认为现在摆在美国面前的有两条道路,一条就是走在联邦政府领导下的各州团结统一的道路,另一条则是走13个省各自独立的分裂的国家的道路。华盛顿认为,只有团结统一才能够保护革命胜利的果实,保证美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的未来。分裂只能加速国家的灭亡,美国最终还是会沦为外国的殖民地。华盛顿给国会提出了很多建议,在这期间,他已经不自觉地从一名军事指挥家转变成了一名政治家。他的建议大多数被国会采纳,经过反复商讨,国会最终决定,由各州选派代表参加在费城举行的制宪大会。弗吉尼亚州一致推选华盛顿为代表团团长。但是华盛顿拒绝接受这个职务,主要是担心有人会说闲话,说他已经声明退出政坛,而现在又在积极地谋划复出。他不想把自己置身于政治风暴的风口浪尖上,在弗农山庄做一个悠然自得的农夫才是他的理想。当时,他还打算辞去军人联谊会主席一职。然而他的一番推却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因为他已经在人们心目中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力,他的责任心使他成为担任此项任务的不二人选。华盛顿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此时发生的两件事情促使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第一件事情就是制宪大会里面充斥着君主制度的拥护者,他们叫嚣着除非成立君主制政体,否则他们不会支持联邦政府,第二件事情就是马萨诸塞州的反叛。华盛顿不愿意看到国家乱成一团糟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将国家引向正轨。在此情况下,他答应出任代表团团长。为了做到有备无患,他阅读了大量的政治文献,了解了许多古代以及现代的政体的演变和发展的历史。在他出发的前夕,他收到了马萨诸塞州起义被和平解决的好消息,滋事者已经逃往加拿大。这个消息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1787年5月9日,华盛顿乘马车从弗农山庄出发前往费城参加制宪会议,并于13日抵达了切斯特。在那里,他见到了米福林将军,还会见了当地的军政要员。在格雷渡口列队迎接华盛顿的一队轻骑兵届时将护送华盛顿去费城。直到5月25日,代表们才陆续抵达费城。不久之后,代表们选出了制宪会议主席团,华盛顿当选为主席。大会开始后,一些有关成立新政府的建议被提交大会讨论。每位参加会议的代表都得到了一份会议的汇编,会议要求各代表对此要严守机密。没有想到的是,休会期间,就有人丢了汇编。幸亏米福林将军及时发现,并将此归还了那个粗心的代表。华盛顿站起身,严肃地说道:“先生们,很遗憾有人不重视这份会议汇编,居然将它遗失。在开会之前,我们就反复强调该汇编的重要性,要求大家要严守机密,然而就是引不起有些人的足够重视。现在我再次请求大家要妥善保管该文件,再不要犯类似的错误。”说完这些,华盛顿便向大家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他的这番话起到了一剂强心针的作用,不少代表们都发现自己犯了类似的错误,一些代表将汇编的文件放在了住处,有的随手将它放在了大衣口袋里,还有的发现自己的文件居然摆在别人的桌子上。大家都噤若寒蝉,纷纷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将其保管好,不敢再有任何的闪失。
在大会讨论的时候,华盛顿觉得自己作为主席的身份,发言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是他的观点受到了大家的高度的重视以及一致的认同。本次会议有着非常重大的历史意义。由于议题众多,会议时间长达四个多月。全国品德高尚、思想睿智的有识之士几乎全部都集中在这里。经过与会者的深入讨论和共同努力,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部宪法终于制定了出来。这部宪法一直沿用至今,只做过少部分的修正。会议结束后,华盛顿便又返回了弗农山庄,继续他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根据宪法规定,国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准备在1789年的一月份进行大选,选出美国第一位总统。选举大会定在3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三举行,地点定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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