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爱做了深刻的反思。是不是炒股影响了自己的健康和活力?是不是小爱与他人的激情共舞令自己心生阴影?是不是小爱的胡搅蛮缠影响了自己的水平发挥?是不是禁欲半月造成武功尽失?不行,决不能将自己废了。找个机会卖了股票,再买个礼物哄好小爱,老爱相信好日子还会回来。
周一开盘,中华重工仍被清一色的卖单封在跌停板。老爱骂了声靠,有本事你他妈就天天跌停,直到跌进地狱,直到永世不得翻身!反正老子不打算买车了,老子权当花钱买张入场券,亲眼看你怎么死!下午两点左右,有人开始扫筹码,中华重工总算打开了跌停板。割不割肉?割一半还是全割?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老爱选择了持股观望,他相信中华重工能够很快化解这次危机,跌停板的打开就是好的预兆。遗憾的是,像老爱这般理智的投资者并不多。排山倒海般的卖单,重新将中华重工推到跌停板。老爱给自己打气,别急,别急,说不定这是主力借利空消息洗盘,当所有浮筹被清洗干净,股票将会疯狂拉升。老爱只有一个愿望,不亏本就行。捞回成本,老爱决不恋战。
周二,中华重工跌百分之二。好,开始企稳了。老爱持股待涨。
周三,中华重工不涨不跌。老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继续持股待涨。
周四,中华重工大涨百分之五。老爱咬咬牙,卖了一半股票。他答应过小小,这周一定回家。老爱突然非常想念小爱和小小。他干脆告了假,股市一收盘,就去市里最大的商场买了样东西,打的到汽车站,刚好有车即将出发。
老爱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到达蝴蝶谷牌楼时,老爱看到小爱正独自教一群女人走舞步,她的舞伴在教一个老头怎么旋转。老爱有种意外的惊喜。可见,先把事情想象到最坏,往往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老爱像特务一样,避开小爱的视线范围,悄悄回了家。
不知怎么搞的,这个晚上,阿里曼娜总有点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这一点,连库克拉恰都感觉到了。在两人示范动作组合时,库克拉恰抽空发问,娜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里曼娜说没什么。她刚说完没什么,紧接着就一声唉哟,身子往右侧一歪。库克拉恰赶紧扶住她。阿里曼娜眉头拧成了结,她苦着脸说,扭了脚。几个女学员围过来要扶曼娜老师,阿里曼娜摇摇头说,没关系,你们接着练,我恐怕不能跳了。库克拉恰说,我扶你去医院看一下?阿里曼娜笑了,我可没那么金贵!库克拉恰赶紧接话,那我送你回家?阿里曼娜又笑了笑。
库克拉恰半搂半抱着阿里曼娜,两人慢慢吞吞走进蝴蝶谷。库克拉恰问,疼得厉害不?要不,我背你?阿里曼娜说,还行,不用背。怪不得我今天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原来要扭伤脚,明天怎么去上课?马上就要文艺汇演了。最关键的时候,偏偏把脚给扭了!
库克拉恰突然在阿里曼娜额头上吻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库克拉恰的蜻蜓点水既是情之所至,也带了点试探性质。阿里曼娜貌似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刚才被吻的,只是路旁一朵正散发幽香的金桂花。她的心里,却是风起云涌。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夜,那个坐在床畔守了她一夜的男人,那个搂着她睡了一晚却只吻了她额头的男人……
那个喜欢离家出走的男人,此时此刻,可曾想起了她?
在库克拉恰看来,保持沉默的阿里曼娜比平常多了一种娇羞。他喜欢这种娇羞,如同喜欢她跳舞时的热烈和奔放。
今天晚上,或许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库克拉恰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这是他的娜姐第一次肯让他送她回家。他恨不得电梯在一秒钟之内从一楼直接飞达阿里曼娜家中。电梯无法满足库克拉恰的强烈愿望,它慢慢吞吞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库克拉恰说,这电梯有点慢。阿里曼娜说,都差不多吧。库克拉恰说,你的钥匙呢,待会儿我帮你开门。
库克拉恰打开门,还是那种半搂半抱的姿势,准备扶着阿里曼娜进去。啪的一声,灯突然自己亮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爱站在玄关处,手里握着一只红色的小盒子,他的表情无比复杂,嘴角还叼着一丝冷笑。库克拉恰忙不迭地松开阿里曼娜,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子。阿里曼娜的脸红了一下,只红了一下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对库克拉恰说,进来坐坐吧,他是我老公。
阿里曼娜也是昏了头,以库克拉恰的智商,早就看明白了。他嗫嚅着说,曼娜老师,我还要下去教他们跳舞,你早点休息,拜拜。
库克拉恰落荒而逃。
小爱低头换好拖鞋,一瘸一拐走到电视柜旁,弯腰打开抽屉,翻出一瓶红花油,一手拿了,又一瘸一拐往沙发边挪。小爱坐在沙发上,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她随手调了个音乐频道,一边听歌,一边倒了红花油在手心,轻轻揉着受伤的脚踝。老爱站在客厅中央,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在等待小爱解释。小爱却一直沉默。老爱终于憋不住了,他不咸不淡地说,看样子,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那是你的自由。小爱埋着头,语气也是淡淡的。
我坏了你的好事,你不失望不生气?老爱开始往话里掺沙子,小盒子被他捏得变了形。
我没有什么好事值得你来坏。对于你,我早就不失望不生气了。小爱也开始针锋相对。
你的意思,我已经不值得你失望不值得你生气了?
那是你的理解,与我无关。
好,说得好。刚才那个男人与你有关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清白的。
哈,哈哈,反正你是清白的?
你爱信不信。
小爱的无所谓让老爱忍无可忍,他将手里那只小盒子啪地一下扔到小爱跟前,盒子立马一分为二,一只亮闪闪的铂金钻戒滚了出来。老爱吼道,你他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要是不想和我过了,你他妈趁早说!
看着曾经一度心动的钻戒,小爱没有半点感动或高兴。的确,她曾在老爱面前流露过自己喜欢钻戒,老爱说帮她买一个,她坚决拒绝了。她一直戴着一只黄金戒指,式样早就过了时。只因为那是老爱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便一直戴着。她将那枚戒指当成了老爱,她要一辈子与它(他)不离不弃。可现在,明明是老爱自己变了心,却要反过来怀疑她的清白,还说什么想不想过之类的狠话……小爱的心被揪得生疼,她带着哭腔叫起来,是你不想和我过了!你别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在外边做了亏心事,就给我买只钻戒减轻你自己的犯罪感!告诉你陈雄,就算你不想离婚,我也要和你离到底!
离!离了干净!老爱彻底崩溃。他的嘴唇哆嗦着,他的双手也哆嗦着。他冲过去,用右脚狠命去踩地上那枚钻戒。不料,钻戒非常结实,老爱折腾了半天,它仍旧毫发无损熠熠生辉。那种光芒,似乎带了嘲笑的况味。老爱不想再和这只钻戒纠缠下去。他一脚踢飞那只无辜的钻戒,扭头冲进了卧室。
钻戒不知落在了哪个角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就在这时,从电视里传来无比熟悉的旋律,竟是《笑红尘》。小爱扔掉红花油,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小爱伏在沙发上,嘤嘤地哭起来。
责任编辑 铁菁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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