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使者大人,少主黄炎风近年来多有冒犯天云派的言行,虽然他的天赋和心智都出类拔萃,并且为黄家做出了诸多贡献,但是在这种关键问题上摇摆不定,不利于天云派对我们黄家的统治。请大人明察秋毫略施惩戒,以正黄家视听!”坐在左排的一个长老突然站起来,对着严若河镇定自若地禀报道。这位长老平时对黄炎风的批判最为激烈,此时有了严若河撑腰,自然要狠狠打压黄炎风的气焰。
在他之后,又有其他几名长老起身,对着严若河说了同样的意思。如果不是看在家主黄钟的份上,这些长老恨不得现在就撤掉黄炎风的少主之位,让他们几个亲近的后辈成为家主继承人了。
黄家家主黄钟的背后不断冒出冷汗,终于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如果他在黄炎风露出叛逆苗头的时候就加以制止,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可是现在黄炎风因为品剑大会声望有所下降,再加上严若河摆明了要在出征之前肃清异党,黄钟现在根不敢找借口为黄炎风辩驳。
噗通!爱子心切的黄钟立即转身朝着严若河跪了下来,一脸诚恳地请罪道:“使者大人,黄钟教子无方,还请使者大人降罪。但是犬子年纪尚轻不懂规矩,仍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还请使者大人饶他一次,黄钟愿意代子受罚!”
黄钟对着严若河下跪之后,那些弹劾黄炎风的长老们终于闭口不言了,将决断的权利交给严若河本人。严若河面无表情地看着黄钟,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色:“既然认错,那么为什么黄炎风自己不来?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难道还要我严若河亲自去见他吗?”
“回使者大人的话,犬子前段时间和人比试受了重伤,如今仍在自己的住处休息。请使者大人稍等,我现在就让人去将他带过来!”黄钟对着严若河说了一句之后,连忙对着黄家的管家叮嘱了一句。管家连连点头,随后立即朝着黄炎风的住处狂奔而去。
管家穿着宽松的锦袍,虽是黄家下人的统一制式,但在寻常百姓眼里,已经算得上是衣着光鲜了。跟普通的下人相比,管家的制服看起来更加威风凛凛,平日里他走到哪里,其他下人见到了都得恭敬地低头行礼。此时却因为紧张和害怕慌不择路,宽大的制服在他身上看起来臃肿而可笑。
但是大厅内却没有人敢笑。
之前在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的黄家高层,此时全都眼观鼻鼻观心,随时保持恭谨严肃的模样。每个人座位旁边的杯子里,都浸泡着上好的灵茶。茶香四溢,令人精神振奋。但直到茶水冷却,香气散尽,也没有人敢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气氛压抑而沉重。
气息紊乱,脸色苍白,瞳孔周围布满血丝,神情阴翳略带一丝狰狞,这就是昔日玄州年轻一代第一人,黄家少主黄炎风给严若河的第一印象。惊讶、惋惜、迷惑不解以及幸灾乐祸的目光聚集在黄炎风身上,大厅内的皇家高层神色各异。黄钟宽大的袖袍轻微抖动,袖袍上金色条纹反射的光芒晃得众人眼睛生疼。
“见到使者大人,还不跪下?”不需要其他长老出声提醒,黄钟已经一个箭步冲到黄炎风面前,对着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拍下。噗通!重伤未愈、促不及防的黄炎风瞬间跪了下来。抬头一看,两个年轻男子四目相对,只不过一人眼中充满了冷漠和鄙夷,另一人则是不屈和战意。
“你不服我?”
严若河嘴角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起身一步步走向了对方。光滑的地板上倒映出他修长的身影,显得肃穆而充满压迫感。檀香幽幽,黄炎风像是跪拜在一个神祇面前。神祇从画中走出,在世人面前露出它的真容。
原来是一尊魔神。
嘭!黄炎风突然趴在地上作五体投地状,因为他背后被人狠踹了一脚。踹他的人自然是黄家家主黄钟,这个一心想拯救自己儿子的人。
“孽障!在使者大人面前还敢无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黄钟脸色通红,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他轻轻一招手,一根五尺长的木根就出现在手中,是从守卫在门口的一名侍卫手中飞过来的。黄钟手持木根对着黄炎风一顿狂劈,阵阵呼啸之声响彻议事大厅。
听在其他人耳中,力道尤为沉重;落在黄炎风身上,疼痛却未必强烈。
这就是举轻若重的境界。黄炎风毕竟伤势未愈,黄钟怎么舍得对他痛下杀手,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夜色凄凉,烛火摇曳。在玄州五大势力中首屈一指的黄家,此时却收敛了所有的骄纵和狂傲,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严若河冰冷的视线降临到黄钟身上,一股寒气从他心底蔓延,汗水却在他的额头驻留,似乎不敢轻易滴落下来。黄忠不认为自己的伎俩有多么高超,更别说瞒过天云派的精英弟子。态度决定一切,黄炎风虽然没有开口求饶,但配合黄忠演戏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心中的悔意。
他终于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自尊崩溃的程度甚于五体投地的匍匐。
严若河收敛了冰冷的目光,重新回到座位坐好,大厅内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少许。黄钟终于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被他运功蒸发。
“住手吧!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严若河的声音让父子俩如蒙大赦。黄钟当即放下长棍,对着严若河感激地拜谢道:“多谢使者大人不杀之恩,我们父子从今往后必当为天云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咚隆!
长棍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这像是一道指令,解除了大厅中人心中的拘谨。就连之前弹劾黄炎风的长老,心中也不由得舒了口气。
他刚刚松了口气,心脏却突然再次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惊雷般的爆炸在耳边炸响,破碎的瓦片散落在大厅四周。黄家的议事大厅,屋顶居然出现一个窟窿。
一只紫色的巨手,手背长满了粗长的绿毛,宛若会移动的一堵墙,从屋顶的窟窿伸出。
瓦砾纷飞。名贵瓷器被掉落的残片击碎。两旁屏风上画着的锦绣山河,此时全都蒙上了一层灰。
红木桌椅被劲风吹袭,坚硬光滑的地板映照着众人脸上的恐惧。巨手大如车盖,速度却比马车更快。在黄钟和黄炎风愣神的刹那,两人已经被巨手紧握在手心。
咯咯咯咯!
骨骼碎裂的声音敲击耳膜,黄家高层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
噗!
带着肉末的鲜血从他们嘴里飚出。激凸的眼球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但五官渗出的鲜血却让他们很快失去了气息。
五脏六腑俱碎,筋脉断裂成无数截。
黄家家主黄钟和少主黄炎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既惊且怒,严若河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灰色的衣袍无风自动,眉宇之上须发皆张。
“混账!”
手下被当面击杀,主子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让向来自负的严若河大动肝火,瞳孔深处闪烁着无边杀机。
并指成剑,严若河对着紫色巨手一指。飘荡在空气中的烟尘,无数细小的颗粒同时一颤。大厅两旁的画扇屏风,众人身上的绫罗绸缎,刹那间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痕。
就像是被无形的剑气划过一般。
金色的光芒从指间激射,取代了大厅内象征着高贵的朱红。桌椅案几、雕梁砥柱纷纷穿上一层金红的外衣,但被无形剑气笼罩的大厅却让人感觉芒刺在背、头皮发麻。
金光扑了个空。因为巨手在捏死两人之后又飞快变为常人大小,沿着手臂缩回了屋顶窟窿之外。
屋顶上正站在好几位不速之客,为首的一人,正是弥天门刚刚复活的老者。
噗呲!轰隆!
金光激射出大厅,洞穿了广场上一个巨型雕像。雕像崩塌,黄家上下一片哗然。大厅内的黄家高层,大厅外聚集而来的家族子弟,冥冥中生出一股末日降临的恐惧。
“哪里走?”严若河追击至屋顶,同样从天云派而来的六位同门紧随而至。
对面,弥天门祖师龙禽、弥天门门主吴远以及另外三位弥天门高层,和天云派弟子正面对峙。
“弥天门吴远,你们好大的胆子!”大厅外的广场上,黄家高层看到吴远等人,立即厉声呵斥道。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弥天门罢了。”他们心中想当然地以为。但站在吴远身前的老者一句话,却让这些人脸色全都凝滞。
“臣服,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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