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下去缴费,我和林若颜去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门口,又是一番等待。将近二个小时之后苏俊才被推出来,转入特护病房。
对于医生提议转入特护病房这一点,苏城颇有怨言。他说,人都没事了还住什么特护病房?后面半句没说,可我能猜的出来,特护病房多贵啊,他哪舍得?
我婆婆一听苏城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她也懒得再跟苏城说什么,总归是她儿子她也不怕就是了。就这样,在医生的提议和我婆婆的坚持下,苏俊就住了最好的特护病房。
医生的话很有预见性。手术头二天还好,第三天的时候,苏俊就发生了急性肾衰竭的情况。
苏俊的身体早已经被毒品摧残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一次,他的情况很凶险。不过,最后还是抢救回来了。这一点,我其实心里有数。我下量多少我自己清楚。容若请来的专家告诉我,这个是绝对不会致命的。就算对于一个吸毒者来说也是这样。
苏俊虽然没事,可医生后来对他的宣判,让我婆婆彻底的瘫了。
“病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肾脏受了损失,对以后的生育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这医生说的很含蓄。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婆婆首当其冲问出来:“什么叫生育有影响?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医生大概终究有些不忍。纠结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我婆婆急了,上前了半步整个人都快贴到医生身上去了。
那医生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才不得不直接说:“意思就是,病人以后大概没有办法再生育,没有办法再有孩子了。”
他用了个很含蓄的大概,可是,谁都知道这等于是判了苏俊的死刑。
我婆婆一嗓子就嚎了出来:“啊……小俊啊,我可怜的小俊啊……”
她哭的绝对情真意切,我看着她老泪纵横,心肝俱裂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畅快。苏俊成了这个样子,她现在该有的哭,有的忙了,总不会再想办法来害我了吧?
苏俊在医院躺了整个半个月。我婆婆也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妹妹林若颜比我去医院去的勤快。我婆婆只当她还在表现,可我知道,她这是给苏俊送毒品去了。苏俊那毒瘾根本没戒掉,只有我知道。先前本来是说要送去戒毒所的,可是我婆婆心疼他,硬是不给去。苏俊自己也不愿意去,在家闹死闹活几天。
后来他安静了,我婆婆以为那毒瘾就这么戒了。可是谁知是林若颜给他暗中又提供了呢?
这一翻中毒的折磨,加上毒品的继续摧残,半个月后,苏俊出院也就剩下皮包骨头了。我婆婆自然心疼的要死。苏城的态度简直更冷漠了,他是一眼都懒得多看苏俊的样子。
而苏俊自己的脾气则是越来越暴躁。由于中毒影响,他的嗓子是彻底坏了。虽然还能说话,可是一张口就是公鸭一样撕裂沙哑的声音,吐字发音也不清楚,有时候他要什么,我婆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还要发脾气。有一次,甚至用床边一个小凳子把我婆婆的脚给砸肿了。
我婆婆那真算是每天都要掉大半缸的眼泪,一来她心疼苏俊的状况,更揪心他以后怎么办。二来,苏俊这样的喜怒无常,这样的暴躁也是对她精神上的凌迟。我所料不错,她再也没空再往我们的牛奶里面下水银了。冰箱里现在已经没有牛奶了,她没心思买,我们更没心思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捱着。没几天,我就接到了容若要我出差的通知。
这件事本来就是答应好的。所以我没有推辞。跟苏城打了个招呼。苏城一听我要跟容若一起出去,二个眼睛都冒了光。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甚至还说,好不容易出趟国,应该置办二身好点的行头。
我心里无耻着他的龌戳,嘴上却没说什么,笑呵呵的接受了他让林若颜给我买来的新衣服。
就这样,我跟着容若到了美国。头三天,我们是去拜访了几个大客户。容若当然是主要角色,而我就暂时冲当了许佳的角色。我发现容若在谈工作的时候真的特别有男人的气概,他在谈判的时候,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展现出来的风采都是旁人远远及不上的。
当然,我并没有多想什么。那天在医院,我们抱在一起的事情,我已经很尴尬了。再不想多惹什么事情出来了。
第四天的时候,我依然早早就起床。可临出门的时候,容若才告诉我,今天不去见客户了。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容若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含着些许浅淡的笑意,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男人笑起来很是祸国殃民的厉害。
“要去哪?”我问他。他却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好再问,直接跟他上了车。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带我来了一家诊所。
进门之前,他跟我说说,这是美国一间很有名的私立诊所,里面的主治医生大多是专家级别的人物。
他说:“林溪,你去做个全身检查吧。我看你身体不好,时间长了以后很麻烦。”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怪怪的。半天才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带我来美国,就是为了来给我看病?”
容若看着我,深眸忽明忽暗闪出点点碎钻般的光芒。他的唇倏然浅浅勾起,说了一句:“这次总算把不太笨。”
我没再说话,他也没说,只上前给我领路。我跟着他进了诊所。
容若说的不错,这里面的医生素养确实很高。只不过,对我来说,语言成了个问题。我虽然英语沟通也还凑合,但是医生嘴里满嘴的专业术语,我是半点也听不懂的。
这时候,我才发现,容若的英语比我想象的好的多。他似乎不但能听的懂,还能对答如流,到最后,他就已经成了我的翻译了。我也就干脆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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