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璇这时候在我身后一笑说:“那有什么奇怪的,死了人总要有人送去火葬场的吧,有的就要求晚上送,说晚上路上清净,没有人挡了鬼的路。这大叔每天晚上都会去火葬场,我们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每天都会在这里停下吃些东西!”
我俩就这样又回到了靠窗的餐桌那里。
一个小女孩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她一进来径直就走向了我,之后拿出一张钱递给我说:“哥哥,我是来还钱的。”
“还什么钱?”我问道。
“就是刚才华叔的啤酒钱,我替他还了吧!他没钱了,我知道他没有钱了,他的钱都寄给我了。”
我心说,这么晚了,小女孩怎么还跑出来了。就算是跑出来了,怎么知道大衣叔刚才喝啤酒没给钱呢?难道是大衣叔给小女孩打的电话?我拿起钱给了小女孩说:“小妹妹,刚才大衣叔的啤酒我请了,他怎么会让你来还钱的呢?”
“你必须收下这钱。”
我这才看了一下这钱,这钱乍看和我们一百的大钞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仔细看,这上面的数字明显长了一些,竟然是1000的。我举着钱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钱是真的。但是我也没听说中国人民银行出1000的大钞啊!
我对小女孩说:“小妹妹,这钱哥哥不能要!”
“为什么?”她突然喊了起来。
唐璇这时候拉了我一下说:“收下吧,叔叔没告诉你,不能拒收顾客钱的吗?”
“可是……”
唐璇说:“没什么可是的,叫你收你就收下吧,叔叔不会怪罪你的。”
我心说这不是疯了吗?但是怎么说唐璇是半个老板,我不得不问:“还找钱吗?”
“难道叔叔没告诉你必须找零吗?”唐璇看着我说,“这很重要,我就是担心你才特意赶过来的。多亏我来了,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小女孩这时候说:“哥哥,快找钱,我要回家了。”
我心说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但我还是过去找了钱,然后将这一千块钱放到了抽屉里。心说算了,大不了这一千块钱就当我赔上了,只要别再来一万的大票子就行了。谁叫咱是为了泡妞来的呢?
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唐璇竟然走了。连那些吃的都拿走了。我出门看看,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倒是走的痛快!
从凌晨两点一直到唐建国来,只卖了三包香烟,这个时间,也只有烟鬼才会出来了。
唐建国是五点四十就到了,之后和我对账。当数完钱的时候,他问我:“怎么少了一千?”
我无奈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张一千的说:“这里了,唐叔,这个钱我赔吧!”
“你赔什么?做你该做的就行了,这钱能花出去。”说完他就把钱揣口袋里了,之后对我说:“好了,你准备下班吧,也到了时间了,我看路口有卖果子豆浆的了,你去吃点再回去。对了,我们每天有二十块钱的就餐补助。如果你干得不错,我还会给你配车。你看到我的车了吗?”
我都震惊了,心说这钱怎么花出去?到底在搞什么鬼?
之后我顺着唐建国的手看出去,这是一辆jeep切诺基,怎么说也要几十万吧。
他看着我一笑说道:“只要你能干下去,这辆车我就配给你,油钱我也给你出!”
顿时我的眼睛就亮了,我的天,这老板也太大方了吧!看来这是要招我当上门女婿啊!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就太好了。有这样一个老丈人,这是要发的节奏啊!看来是唐璇真的看上我了。
我说:“叔叔,我不要。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我只拿我该拿的!”
在心里我开始鄙视自己,觉得自己太会装逼了。
唐建国点头说:“很好,你这个小伙子还是可以的,我看好你!你一定能干下去!”随后他看看表说:“你下班吧,晚上千万不能迟到,迟到就麻烦了。对了,先在路口吃点果子,喝完豆浆再回去,千万记住。”
我嗯了一声,之后脱了公装就走了。
我这人不爱吃街口的食物,总觉得不干净。于是我没吃东西,穿过路口步行往家的方向走,但是这条路突然就变得笔直。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但是当我走了大概十分钟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但是错在哪里了呢?这条路无比宽阔,两旁是树木和高楼,唯独缺少的就是路口。更奇怪的是,街上没有一个人。我知道,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通俗点说,其实就是你觉得一直在往前走,其实你在围着一个地方转圈。
听老人说过,鬼打墙的时候抽支烟就好了,我就低头点了一支烟。突然就觉得肩膀一紧,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大衣叔抓住了我。他很紧张地说:“跟我走!”
他拉着我往回走,走了几步嘿嘿笑着说:“再走下去,你可就回不去了。多亏我发现你了,不然你还不走到绝路上去啊!”
我刚要回头看看身后,他又说:“别回头看,也别说话,跟我走就是了。”
他又拉着我走了几步,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我看到了他的时风三驴子停在路旁,车上有一张单人C,一个薄被,一个硬泡沫的花枕头,在车厢顶贴了一副白色的对联:
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风几处游。
车上散落着一些纸钱,在C尾也就是死人放脚的下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车厢的两旁,堆放着花圈,在花圈后面,还有一个绿衣服的纸人。在C下,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走了出来,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的天,那天我就是坐这车去的火车站吗?
大衣叔说:“上车!躺好,盖上!”
“大叔,我不要。这是拉死人的车!”
大衣叔这时候看着我一笑说:“你当自己是活人吗?别废话,再废话就回不去了,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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