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盛唐:传奇武后-逼死长孙无忌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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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昭仪要向后位发起冲击,必须要越过两道关卡,方能抵达胜利的彼岸。一是要将王皇后从后位上拉下马。二是用最短的时间取得朝中大臣的支持,尤其是那几个顾命大臣。如果他们投反对票,这事十有八九就会泡汤。

    如果要在这几位中间选出一位带头大哥,那么非长孙无忌莫属。

    长孙家族出了两个人物,而这两个人都成为唐太宗李世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就是成功男人唐太宗李世民背后的那个女人——长孙皇后。另一个就是眼前长孙皇后的弟弟,国舅爷长孙无忌。李世民和他是一块光着屁股和稀泥玩到大的发小。

    放眼唐太宗人才济济的朝堂之上,才能仅仅处于中档水平的长孙无忌,居然能够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让人费解。除了李世民的信任还有其他让人信服的解释吗?李世民在临死前甚至对左右大臣这样评价长孙无忌:“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言下之意,没有他就没有我。这句话等于给长孙无忌一道免死金牌。

    太宗皇帝临终前做出一连串政治安排:长孙无忌出任太尉、兼尚书、门下二省的实职。最后,他嘱咐另一位托孤之臣褚遂良:“我死之后,你要保护无忌。若你放任别人伤害他,就不是我的忠臣。”保全长孙无忌成了太宗皇帝最后的遗愿。

    对于李世民来说,几十年来,兄弟曾相煎、儿女曾反目,只有这位少年朋友、郎舅之亲,陪他走完了23年漫长的贞观之路。

    李世民临终说出这句话,当时内心有怎样的想法?保全长孙无忌,就是保全贞观的胜利果实吗?保全长孙无忌,是李世民对长孙皇后当年的承诺吗?保全长孙无忌,是他对这个少年朋友的最后眷顾吗?

    帝王也是寂寞人,也需要朋友。孤,也并非希望自己一孤到底。君王的威仪是恢宏而孤独的,而君王的内心也有与常人同样的乐与怒。

    李治登基后,虽然朝中此时有侍中和中书令等一堆高官,但实际大权还是掌握在长孙无忌的手里。此时的长孙无忌才算真正做到了横行无忌,太宗皇帝活着的时候,他还有所顾忌。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秉承太宗遗愿,同心辅政,风头无人能及。另外一位托孤重臣李是明哲保身之人,不敢强出头。由于实力悬殊过大,所以朝中宰相之间矛盾并不明显。而且高宗皇帝又是好好先生。当时整个帝国的大政方针基本上还是照搬贞观朝的那一套,所以永徽初年的朝政还是保留了贞观朝的遗风。

    此时长孙无忌的骄狂已经到了天日可表的程度,毫无掩饰。虽然日光之下,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无非就是培植力量、排除异己,折腾得朝堂之上鸡飞狗跳,但是这种一人独大的局面是极大的风险。

    一天,长孙无忌宴请朝中的一些高官,酒酣耳热之际环顾同僚说:“我其实没什么本事,只是因为运气好,机缘巧合才位极人臣。大家说一下,我的富贵程度和隋朝的越公杨素相比如何?”有的人不回答,有人拍马屁说超过杨素。

    长孙无忌听后徐徐说道:“我只有一点比不上杨素,就是他富贵的时候年纪大,我富贵的时候年纪比他轻!”其牛气冲天、摇头摆尾的骄狂之态令人厌恶,大有赶超皇帝之威的势头。

    2

    永徽元年(公元650年)十月,李坚决辞去尚书左仆射的职务,高宗批准,但仍然让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还是实职宰相。李担任左仆射已满一年,现在突然这么做,让人无法看透其中玄机。

    李主动让位,让褚遂良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他没费吹灰之力就白捡了一个尚书左仆射的职位。褚遂良是个张扬高调之人,在得到如此高官显位之后,开始日渐骄横起来。

    十一月,监察御史韦思谦上奏疏弹劾宰相褚遂良,说他强行低价购买中书省职员的土地。大理寺少卿张睿册跳出来为褚遂良辩解,说他是依照估定价格购买的,没有任何问题。

    韦思谦代表正义一方站出来驳斥他:“那种官方的估定价格,是国家需要征地时才用的,所以是很低的。私人之间的交易,怎么能够按照那种价格标准呢?张睿册利用职务之便舞弊,附和大臣,欺罔皇上,按其罪行应当处死。”

    当天,长孙无忌在无奈之下以朝廷的名义将褚遂良降职为同州刺史(今陕西境内),将张睿册降为遁州刺史(今广东境内)。

    褚遂良虽然被贬,但还在陕西境内任职,明眼人能看出来朝廷有随时召他回来的打算。这一切唐高宗和长孙无忌都心知肚明,他们曾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现在绳子断了,他们各自蹦跶,各自盘算,绳子上的岁月成了他们美好的回忆。

    其实这时高宗皇帝已经对长孙无忌的专权难以忍受,关于皇权被窃、长孙专权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他不可能淡然处之。唐高宗已经不满足于做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他试图在朝中的一些关键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亲信大臣。这些人虽然居于高位,却不敢和长孙无忌正面抗衡,难以起到制衡权力的作用。

    众大臣在议事的时候,要看长孙无忌的脸色行事。就连被先帝同样器重的李,也看出端倪当了缩头乌龟,所以,权力天平从一开始就倒向长孙无忌一边。

    唐高宗李治毕竟不是傻子,他已经看出了端倪。朝堂之上的眼波流转,朝堂之下的噤若寒蝉。他曾经在朝堂上冲着下面的大臣们怒道:你们在议论朝政的时候,都没有自己的主见,还要互相观察脸色行事,这个朝堂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朝堂已经成了长孙无忌的一言堂。

    长孙无忌接话道:皇上说的现象多少也存在些,不过还远远没到徇情枉法的地步。就是皇上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也会考虑一些人情世故吧。

    长孙无忌这话听起来似乎在理,中国人关系网、人情网,每个人都是网中人,撕不破扯不断。人不都是感情动物吗?

    以长孙无忌在权力场上几十年的阅历,不可能看不出高宗皇帝在人事安排上的用意,也不可能听不出来皇帝的弦外之音。估计他是太没把这个外甥放在眼里,不仅毫无收敛之意,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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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三年(公元652年)春天,长孙无忌将同州刺史褚遂良调回朝中,任命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履行宰相职责;接着他又任命自己的亲戚、兵部侍郎韩瑗代理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也是实职宰相。

    大唐的宰相集团就这样形成了抱团势力,长孙无忌的地位更加稳固了。就连新任宰相、王皇后的舅舅柳奭也要避其锋芒,柳奭的表现让长孙无忌还算满意。柳奭是个谨小慎微之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坐上宰相的高位,都是因为自己是皇后的舅舅。皇后的位子稳固,他的位子就稳固,皇后要是失宠,他的政治前途也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对于王皇后,高宗李治虽然没有爱意,但也存在一丝敬意,这是对于传统势力和主流价值观的尊敬,也是感性对于理性的屈服。换句话说,高宗对于王皇后的尊敬,实际上是对一手安排这场婚姻的父皇的尊敬,对于他有大恩的舅父长孙无忌的尊重。

    贞观时代的美好幻景和荣光,是李治无法避开的阴影。他一边要高声高调地赞扬,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要去做。同时那个过去的美好旧时代让他的内心感觉到窒息。他表现出来的屈服,也正是登基未久又缺乏自信的年轻君主,对挟顾命之威德高望重的老臣的屈服,也是君权对于相权的屈服。

    永徽三年(公元652年)发生了一起大案,案子的处理者正是权倾朝野的太尉长孙无忌。

    高阳公主是唐太宗的女儿,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活泼,也非常任性。从小就深得唐太宗的宠爱。唐太宗为了笼络大臣,把她嫁给了宰相房玄龄的小儿子房遗爱。在唐朝,娶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了的福气。

    自从高阳公主嫁进房家,房家就一天也没有消停过。受宠的高阳公主结婚之后,处处刁钻好胜,挑唆丈夫房遗爱和大哥房遗直分家。房遗直被逼无奈,告到唐太宗那里。唐太宗主持公道,狠狠地责骂了高阳公主一番,才把这件事摆平。从此太宗就不大喜欢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儿了。可是没过多久,高阳公主又出事了。她跟和尚辩机私通的事情败露了。

    一次,高阳公主打猎,巧遇和尚辩机,两人一见钟情。高阳公主从此就包养了这个清秀的和尚,给老公戴了绿帽子。为了安慰老公房遗爱,她还送给他两个绝色的婢女。房遗爱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什么意见。可是纸包不住火,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贞观年间,因为追踪一起盗窃案件,御史搜查了辩机所在的寺院,搜出了一个宫里的金宝神枕。追问之下,辩机承认是公主所赐。唐太宗觉得很没有面子,盛怒之下,腰斩了辩机。

    心爱的人被处以极刑后,高阳公主完全变了一个人。唐太宗去世时,高阳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对以酷刑处死辩机的怨恨,仍旧像一条毒蛇缠绕在高阳公主的心里。

    离开了父皇的管束,高阳公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包养了更多情人,百无禁忌。也许因为她的初恋是个和尚,所以她对此类人总是情有独钟。经常将一些和尚、道士召到府上,整天沉溺于他们借鬼神之名所做的卜卦中,让他们留宿在自己的闺房中。

    除了仇恨,高阳公主的心中是一片空白。本来就不甘寂寞的她,只有借助神和巫术的力量来驱散内心的阴霾。甚至通过与那些和尚、道士发生淫乱行为,来找回与辩机一起走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她一生中犯的最大错误不是给丈夫戴绿帽子,而是和他在政治上搅到一起。高阳公主的丈夫房遗爱在贞观朝属于魏王李泰一党。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魏王李泰和太子李承乾因为争位双双被废,不久李治被立为太子。所以,到高宗时期,房遗爱在政治上就成了失势派,被贬为房州刺史。

    房遗爱是公子哥出身,宰相的儿子,公主的丈夫,本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到了地方之后,他不大受得了艰苦的生活,就满腹牢骚,和一群跟他一样失意的皇亲搅在一起,整天讲怪话。这一帮人除了高阳公主夫妇外,还有辈分较高、野心勃勃的荆王李元景、当年同属魏王阵营的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胆大脑小、因事贬官的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等,整天在一块儿发牢骚,其实倒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举动。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人告发了。告密者是什么人呢?就是房遗爱的哥哥房遗直。

    高阳公主想要房玄龄的封爵,可是爵位归长子继承,她的丈夫不是长子。于是,高阳公主一不做二不休,就诬告房遗直非礼她,想借此扳倒他,让自己的丈夫继承爵位。房遗直终于被逼得忍无可忍,他担心这小两口闹过了头会累及房氏一门,只好向高宗告发房遗爱等人的政治阴谋。房遗爱组织反政府小团体,高阳公主结交和尚、道士,经常搞些什么望气、算命之类的不轨行为,两人的活动叠加起来,这不就是想谋反吗!

    皇亲国戚参与谋反,事关重大,唐高宗立刻委托宰相长孙无忌调查此事。长孙无忌一经核实,反状确凿。房遗爱原来就是当年魏王李泰阴谋夺嫡时的心腹,他的出现难免会勾起长孙无忌内心的新仇旧恨,长孙无忌肯定会坐实他们的谋反之罪。

    国有常刑,这些人本来也是难免一死,但是,长孙无忌并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

    长孙无忌要借此机会把这个谋反案扩大,将所有政治反对派都罗织进来,借此机会一网打尽。结果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是,收获会如此之大。在此之前,高祖李渊的第十五个女儿丹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薛万彻,因犯罪被贬到偏僻的宁州(甘肃省宁县)为刺史。

    地方的刺史,有事的时候会来长安向朝廷报告。薛万彻每到长安,一定会找好友房遗爱杯酒欢谈。身为驸马都尉的薛万彻内心对长孙无忌的专制肯定是不满的。酒喝大了,说出了心里的秘密计划。“当朝廷发生变故,请司徒荆王李元景作为盟主。”

    荆王元景是高祖李渊的第六子,也就是太宗的异母弟弟。由于丹阳公主的关系,他也是薛万彻的内兄。而且荆王的女儿,是房遗直的弟弟房遗则的妻子。由于和荆王是亲戚,房遗爱过去也和荆王相处得很融洽。

    荆王是高祖李渊之子,太宗皇帝驾崩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由于外戚长孙无忌垄断朝权,他内心早生不满。他常常会在酒喝大了的时候说些狂妄之语,暗示自己的野心。他曾经说:“我昨天晚上梦见双手抓住了日月。”

    此时太宗皇帝的第七女巴陵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柴令武也被拉了进来。当时柴令武是卫州(河南省汲县)刺史。由于当时巴陵公主生病,柴令武以照顾病人和寻访良医为借口,长期留在长安。柴令武的母亲,也就是高祖的第三个女儿,已故的平阳公主。柴令武由于巴陵公主的关系,是高宗李治的内兄,同时也是堂兄弟。他也是自认命运不佳的不满分子之一,对长孙无忌的独裁也颇有怨言。

    当这样几个平日里有密切往来的人凑在一起,他们只是喝酒、悲叹和愤慨,他们喝多了,骂娘的时候,骂得最多的人就是长孙无忌。

    由于房遗直发觉他们的情形,事情爆发,而房遗爱又立刻招供。虽然说,他们还没有具体的行动,可在长孙无忌看来,对反对自己的人要丝毫不留情面。长孙无忌也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借此打击自己的政敌,用以警告朝堂内外其他人。

    接着,一大批对李治的统治构成威胁的,或是与长孙无忌有过节的宰相、将领、宗室、驸马,无论是否真的参与过阴谋,都被牵扯进高阳公主的谋反案中,被贬往地方。这就是永徽年间轰动一时的高阳公主谋反案。

    长孙无忌当时上纲上线地处理谋反案,其中不乏有为李治考虑的因素,借此帮助李治稳定政局,杀李恪的用心正在于此。但是他的这番杀戮,隐隐露出了震主之威。看到长孙无忌收拾勋贵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高宗皇帝能不心惊吗?君臣之间的裂痕,应该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房遗爱招供后非常恐惧,他想用一个更有价值的线索来挽救自己。他选择的对象是吴王李恪。自从太子李承乾被废,及另立太子的事件以来,朝堂内外很多人都在议论,吴王李恪内心非常怨恨长孙无忌。房遗爱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吴王李恪也是太宗的儿子,他母亲是隋炀帝的女儿,血统非常高贵。李恪本人也英武果敢,有乃父之风,当年深得太宗皇帝的喜爱,曾经一度要立他为太子,后来因为长孙无忌的反对才没有实现。长孙无忌在心中,一直将其视为李治的潜在威胁。

    吴王这次虽然没有参与房遗爱的行动,但因为这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长孙无忌还是把他拉了进来,以谋反罪将他处死。

    吴王一向人望很高,又行事低调,怎么也不会想到被长孙无忌陷害。李恪临死前大骂:“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宗社有灵,当族灭不久!”与其一同被杀的还有荆王元景,高阳、巴陵二公主以及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三位驸马。

    长孙无忌借此大兴冤狱,就算那些袖手旁观之人,也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寒气。这也让高宗皇帝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舅父的震主之威。就算此时的长孙无忌还没有成为篡权的奸臣,皇帝也不由得会往这方面想。

    皇帝也不好混,因为你实在看不透,那些笑容和语言的背后,包藏的是热乎乎刚出炉的忠心,还是冷冰冰刚磨好的钢刀。

    这次大逆未遂事件,所有主谋者都被处死,长孙无忌想剔除的人也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毕竟是李唐宗室之人,高宗心有不忍。他流着泪对侍臣们说:“荆王是朕的叔父,吴王是朕的哥哥,两位公主是朕的姐姐,有没有免他们一死的机会?”

    长孙无忌决定的事情,高宗又岂能奈何?太宗的十四个孩子中,长兄、二兄、四兄、五兄都已经不在人世,其中二兄楚王宽,在太宗即位前就病死了,其他三人都是为了天子的宝座惨死,眼前又有三个兄姐即将死亡,高宗不由心生恐惧。

    在权力面前,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包括他这个当皇帝的。无忌如此无忌,那他这个皇帝要做到有所顾忌,不然早晚也要吃大亏。

    高宗皇帝的想法与武昭仪不谋而合,冷眼旁观这一切。武昭仪仔细地揣摩着长孙无忌定罪的手法与套路。虽然说是冷眼旁观,和以前为太宗侍女,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看到的不同,现在她是皇上的宠妃,在后宫过着不与外界接触的生活。如果想要掌握更多更为广泛的消息源,她必须将自己的权力触角伸展得无处不在。

    当年,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争夺帝位,以及齐王李祐的大逆事件等,由于在太宗身边,武昭仪比一般人更早知道了结果,而且所定的刑罚,她心里也是认同的。可是这次由长孙无忌自导自演的权谋大片,阴冷、血腥的程度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就连与事件毫无关联的吴王李恪,以及江夏王李道宗都被裹挟其中。

    武昭仪急于想知道隐藏在背后更深层的原因,唯有如此,他才能认清长孙无忌这个权力独裁者的本来面目。如果自己按照既定的方向往下走,必然会遭到长孙集团强大而凌厉的攻势,那样的话,她会死得更惨。她能做的,就是在风暴未起之时,筑造自己的铜墙铁壁。

    眼下的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被动地接受高宗皇帝的庇护,除了皇帝,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而高宗皇帝也没有一刻得以安宁,他也在为自己全面夺权做着准备。后宫之中,除了武昭仪,他又能将恩宠无条件地赋予谁呢?

    无论是王皇后,还是萧淑妃,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势力。只有武昭仪,还没有形成抱团难撼的权力背景。

    高宗皇帝颁诏升任李为司空,同时兼任宰相职务。谨小慎微的李这次却很干脆地接受了皇帝的任命,这与他永徽元年(公元650年)为了避免和长孙无忌冲突,而坚决推迟左仆射的做法,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时李如此爽快地接受高宗的授权,是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为大唐江山考虑,二是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长孙无忌已经开始清洗异己,虽然自己始终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可毕竟自己是太宗皇帝钦定的辅政大臣,他不能坐等长孙无忌的屠刀指向他,他要挺身而出主动出击。

    高宗在任命李做司空后,还在努力提升他的地位,特命画工再度为李画像,并亲自作序,先追忆一番李为东宫旧属时的往事,重提太宗提拔他的本意,提醒他记得自己的责任:“朕以绮纨之岁,先朝特以委公,故知则哲之明,所寄斯重!”最后又对他大加褒奖:“茂德旧臣,惟公而已,用旌厥美,永饰丹青!”

    高宗这么做,有他自己的想法。昔日凌烟阁画像的二十四功臣之中,只剩下长孙无忌和李仍在用事,称李为“茂德旧臣,惟公而已”,高宗显然是想树立李的威望,故意冷落一下长孙无忌这位元舅兼托孤大臣。

    其实这些年李的存在对长孙无忌一直是个心病,就算他长孙无忌是群臣的带头大哥,但李至少也能捞取一个二哥当当。李的存在,始终是对长孙无忌的牵绊。只不过在长孙无忌尚未骄狂的时候,或虽然骄狂但打击时机还没成熟的时候,老于世故的李是不会站出来和长孙集团做无谓的摩擦的。

    毕竟长孙无忌是先皇最亲密的战友,是高宗皇帝的亲舅舅,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但是现在,李已经明显地感觉到高宗皇帝对自己的这个舅舅已经心生芥蒂,铲除长孙无忌的时机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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