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酒梳理着白虎的毛发,嘴角勾起清浅一笑,如同冰山笑容,长出脆嫩的新芽一般神乎其技,他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那晨间阳光的微醺温度:“你是宫中御医,自然有你的事。至于我,何须如此麻烦呢?放着也会好的。”
“那些破事哪有你重要!”徐三年一脸恨铁不成钢,被温孤酒气得半死之后,痛心疾首地说:“关心你真是好费劲啊!什么叫放着也好!你怎么不说死了最好啊?”
温孤酒沉默着不说话,最终声音里也尽是苍凉:“有时候,也会觉得,死了挺好的。”
徐三年被噎住,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温孤酒的肩膀:“人的一生,遑论长短,重要的是经历。你多年来,活得如此顽强,我知道你还不甘心。所以我只想陪着你一起找一找生命的意义和深度而已。所以,温孤酒,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下次受伤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之前给你的信鸽它飞起来极快的,是我从黑市里面买来的,花了一大把银子呢……”
徐三年的声音突然诡异的停下,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他的信鸽对的踪迹。他的脸色一层一层地蜕变,最终停留在温孤酒和大白‘母慈子孝’的画面上,然后他露出一个颇为狰狞地表情:“温孤酒,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家的宝贝信鸽又给这只白虎吃了吧?做你们家的东西上辈子一定是造孽了!我咋那么命苦啊?”
温孤酒微微地扶额,他怎么记得徐三年说过,遇上自己,三生有幸之类的废话?
沈袅袅都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对话,忍不住扬起嘴角,她与徐三年也是有过相处的,却不知道徐三年也能此般……话唠?可能,不同人有不同的待遇。
原来,那个孤寂到不可一世的温孤酒也是有人关心的。
徐三年泄恨一样拍了一拍那白虎,在在白虎的身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抬头便能看到温孤酒,他微微地闭上眼睛,似乎全身都放松了一样。
温孤酒斟酌了一番,最终缓缓地开口:“听说,你看上了父皇一个妃子。”
徐三年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否认:“说你不理世事,消息比什么都灵通。你胸中自有丘壑,从来就不同于世俗人。”
温孤酒不可置否,他很多时候,看似在发呆,但是他的内力早已在周围散播开来,倾听周围的声音,有时是蛇划过洞口,有时是鸟儿惊飞的声音,甚至树叶掉下来的声音,有时也会是市集上吵杂的叫卖,有时会是一些关乎机密的暗谈,有些会是坊间的谈资
而有时会是……夫妻云雨的声音,对于这个,以前他听到之后面无表情地收回内力,毕竟那声音……真心不好听;后来,他听到这声音,还是会下意识地收起内力,然后……想起沈袅袅。
至于徐三年的事情,温孤酒在宫中喝酒时,听到那后宫妇人嚼舌根说起。当时她们也只是随意一说,毕竟徐三年这种人在宫中有些女人缘,以他为男主角展开一段想象是常事!
但是,今日一见,徐三年的脸上却略带愁容,就连眼底都是乌青。对于徐三年这种人来说,一个御医新秀,可是分分钟将自己保养得极好。居然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温孤酒不自觉联想到了他听到的流言。
徐三年重复地叹息,放佛只有那样,才能排泄到心中的一切苦恼,他幽幽地说:“她只是有一些像故人而已。”
“所以呢?”温孤酒的语调微微低沉,那人既然是父皇的妃子,哪怕是父皇不要了,也轮不到徐三年。
徐三年对着温孤酒心累地摆摆手:“什么所以啊,我很清醒,她无意于我。名不正言不顺还没有感情,难道我能把她抢回来,然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吗?显然不能。”
温孤酒沉默不语,眉头紧蹙。徐三年这个人,看似无伤无痛,实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无石可治。他思虑了许久,终于还是沉沉地开口:“若你真心喜爱,我便将她抢来给你。”
沈袅袅紧紧地握住被子,眼神怨恨,温孤酒这作风真是典型,对万事都这样,若是喜爱了,是我的,很好,不是我的,抢来便是了。
徐三年意识到温孤酒的认真,赶紧就此打住他的想法:“小酒酒啊,我从来都是那么清醒的一个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有一些难过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有人死于难过。我会习惯的。况且,她终究不是故人。”
小酒酒?
沈袅袅忍不住眉梢弯成桥,虽然徐三年说得十分悲情,但是这个称呼硬生生地营造出喜感来。
温孤酒看了徐三年一眼,也不再执着:“既是我父皇的女人,又哪里配得上你?放眼天下,都是你的。”
徐三年对于温孤酒的安慰,也就一笑,无所谓,只是……每日心痛到不能呼吸而已。他也不想温孤酒如此说自己心尖上的人:“她与其他人不一样。”
温孤酒冷冷一笑:“有何不同?自是寄生在父皇身边,还要吵吵闹闹的一群疯子而已。”
沈袅袅忍不住蹙眉,温孤酒对他父皇的女人,似乎很不屑呢。
将来的事,沈袅袅一想到便是分外头疼。索性就不想了。她任性地往床上一趟,思索着此时徐三年与温孤酒正在叙旧聊天,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先溜走?
沈袅袅悄悄地掀开纱帐,轻手轻脚地下地,一抬首,对上的就是温孤酒似笑非笑的眼。沈袅袅吓得心中一跳,立刻掀开后面的窗子,一跃而出,然后绝尘而去。
徐三年怪异地看了温孤酒一眼:“你干嘛突然笑得……那么风骚?”
温孤酒下一秒就收起笑意,放佛刚才的只是错觉。
沈袅袅站在太子府门前,觉得恍如隔世。她不曾想过,这件事解决得如此温馨美满,温孤酒也只是说了一句,我只是吃醋而已。她也只是一个谎言,我信你不忍心我死而已。
她记得在明灭的烛火之中,她的青丝落在他的胸前,她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与轩辕不二如有情谊?我救他,因为相爱相护?”
温孤酒伸手抚摸她的脸,冰凉的触感让沈袅袅觉得危险极了。温孤酒似笑非笑:“没有想过。若你心中有他,你定然不敢来。因为你很清楚,一旦我知道你们有情,事情就不是你我二人能过控制来了的。”
沈袅袅记得自己当时是笑了,微微地垂下眼眸,想着日后温孤酒得知,她成为皇上的枕边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混乱?
为了杀皇上,那个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如今,既然她没死,那么这条路就是要走下去。沈袅袅深吸一口气,将温孤酒与那竹屋抛在身后,忘在脑后,一步一步地走入太子府。
当温孤竹看到沈袅袅时,眼神不禁波动了一下,这个女子,倒真有本事将整个太子府瞒住,愿意出现便出现,不愿意出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幸好,她活着。
温孤竹伸出手,最终沉沉地落在沈袅袅的肩膀上:“回来就好。”
沈袅袅对于如此简单的问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倒是越来越喜这太子了。
温孤竹正准备进宫,便准备将沈袅袅一起带入宫中。
车马之上。
温孤竹拨弄着腰间的玉佩,声音带上了压迫感:“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沈袅袅眨了眨眼,倒也没有隐瞒:“若为杀神所伤,只有杀神能解,你觉得我能去哪里?”
温孤竹整个人就僵住了许久,最终终于调整出一个正常而扭曲的表情:“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啊。”
沈袅袅默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承认:“这句话你夸过了。”
温孤竹摇摇头:“我未曾如此相夸。”
沈袅袅再默,之后又大大方方地说:“许是其他人夸的。我记错了。”
温孤竹很快便消化了事实,继续问:“我那九弟没有为难你?”
沈袅袅再次含糊其辞:“我完好无损,你觉得呢?”
温孤竹也是聪明人,沈袅袅此般打太极,他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他要知道真相,他便直接地追问:“我要听你这些日的具体过程。”
沈袅袅忍不住扶额,过程比较少儿不宜,比较污,比较娇羞,比较不好意思说出口,求放过,可以吗?
当沈袅袅触及温孤竹的目光时,她便知道,此人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分明说得那么温和,却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沈袅袅深呼吸,她都要成为撒谎专业户了。她简短地说了:“我转移伤势之后,自知没有退路,便去寻九皇子,希望这杀神能够大发慈悲。谁知我天朝的杀神居然昏倒在屋前。我自恃内力深厚,便撑着照顾了他几日,寻思着到时温孤酒醒来想着报恩,我说不定就有救了。对,如此,完了。”
温孤竹的表情忍不住又扭曲了,为何这个故事有一种‘’的感觉?他瞟了一眼沈袅袅,一字一顿地问:“后来呢?”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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