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急停。
沈袅袅立刻跳下马车。
温孤竹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下车抓住沈袅袅的手腕,目光落在沈袅袅的脸色,声音里带着怒气:“沈袅袅,我向来看重人才,你不拘一格,不听我命令,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要记住,我是主,你是臣!你下次做事,不可再如此一意孤行,至少告诉我!还有,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后续计划,如果此次不问清楚,我是不会放手让你执行的。”
沈袅袅觉得手腕生疼生疼,也知道温孤竹有些生气了,她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疼了。她知道的,不只温孤酒,就连温孤竹对她也是纵容的。
温孤竹念她江湖心性,从来不与她提什么规矩。
但是,此时此刻,他怒了。
沈袅袅缓缓地摇头,有些难受地看着温孤竹:“我只是有些累,想回乞丐斋休息一下。”她现在不想与温孤竹硬碰硬,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温孤竹看到沈袅袅眼底的疲倦,却不愿放手,一脸坚定地说:“我以为,太子府也可以让你休息。”
沈袅袅实在不愿意与温孤竹废话,抬起头看向温孤竹:“放手,你打不过我。”
温孤竹一点一点地松开沈袅袅,盯着沈袅袅的眼睛:“若你一走,你我君臣一场的缘分,就此尽了吧。”
沈袅袅觉得头‘嗡’的一声,她缓缓转身,消失在这荒凉的闹市,心中觉得分外悲凉,也不知道是为何。
温孤竹与她,君臣缘分?
沈袅袅甩甩头,疼!
温孤酒与她,露水姻缘?
沈袅袅扶着墙,忍不住狠狠地撞了一下,觉得更疼了。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烟,沈袅袅靠着墙壁滑下来,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其实,布局杀人算计谋划,都不是事,重要的是,这一个过程之中,伤害了人。
自己的心,反而疼。
她深呼吸,理了理头脑之中混乱的思绪,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看着刺眼的阳光,头脑之中似乎清醒了一下。
皇贵妃已经介入此事,皇家都被牵扯进来了,再加上自己安排的一切,好戏还在后面呢。
只是,不知道,温孤酒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沈袅袅的眸色微敛,眼中似乎有一晃而过的晶莹。
想,见一见他。
沈袅袅一步一步地坐过去,一身白衣,脸色都是极其苍白的,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绝色的容颜。
温孤酒正在尝试放空自己,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清润的香气萦绕开来。不用猜不用想,那个人,只会是玉面狐狸。
他微微地掀开眼睛,便杀气外漏了,他盯着沈袅袅,眼神阴冷:“不想死,就滚!”
沈袅袅被温孤酒的杀气给骇住,就连上一次,他们惨烈交手时,温孤酒身上的气息都不是这样的。
至少眼神,是不会如此摇摆不定,瞳孔缩放着,透露着无差别的麻木杀气。
沈袅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就像一只受惊的动物,看到强大而具有侵略性的生物,总是忍不住竖起寒毛,防备着。
温孤酒的手握得咔擦咔擦发响,如果沈袅袅再不走,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袅袅只消一想,便忆起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原来如此呢。她苍白的一笑,摘掉脸上的面纱:“看来,胡来大师说得不错啊,今日果然不是什么吉时啊。就你此般的状态,你家的小新娘,肯定活生生被你杀死。”
温孤酒听到胡来大师以及小新娘这两称谓,瞬间就爆发起来,一掌直接劈向沈袅袅,整个人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沈袅袅,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撞在墙上。
沈袅袅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她好不容易才避开温孤酒的那一掌,下一秒却是这种情况!想来,沈袅袅都忍不住想,温孤酒到底掐过她多少次了,掐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掐死她呢?
这一次,分外的认真呢。比起沈袅袅第一次色诱温孤酒的时候,还要认真。
沈袅袅心念一动,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手臂缠上温孤酒的眼手臂,灵活得跟一条蛇一样。眼神温柔,就像那情话醉一样,拥有诱惑世间男子的力量。那眼神,分分明明就是在说,我就是在诱惑你!
温孤酒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沈袅袅晃了晃手上的银镯子,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看着温孤酒的眼睛,温柔地诱哄道:“温孤酒,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它会让你觉得很温暖。”
温孤酒听话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将她放下来,似乎沉浸在她的眼睛里面。那放佛一个万花筒,你若有念想,它便满足你,你若无念想,它便勾起你的念想。
确定脱离生命危险。沈袅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伸手缠住温孤酒,温柔地蹭着他的脸,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如同魔吟一样萦绕砸温孤酒的耳边:“你在想些什么呢?那些东西又什么好的?都不如我好啊。忘了它们吧,它们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但是我不一样,让我占据你的心好不好?我是真实的,和它们不一样。它们只会让你冰冷,让你心疼。我又漂亮又温柔,忘记一切烦恼,好好抱一抱我吧。”
温孤酒无意识地保住沈袅袅,时紧时松,就像在挣扎一样。沈袅袅温顺地承受着,轻轻地蹭着温孤酒的脖子,手温柔地拍抚着他的后背,贴在他的耳边哼起了一些奇怪的调子,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让人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外面,月色明亮清冷。
那一个人间的团圆日啊。
沈袅袅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上的一席白衣轰然落地。
和着地上的红袍,形成强烈的视觉美感。
沈袅袅的长发有些温顺地滑落在腰间,有些与温孤酒的纠缠在一起,有些飘散在空中。
世界似乎都要安静下来了,头脑忍不住一阵恍惚。
无边的世界里,沉沉浮浮,沈袅袅觉得这一生,分明过得如此疲倦了,却有为何不愿意离开呢?
她似乎站在迷雾之外,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那预定好的悲剧,直至所有人都离开了,消失了。
最后,沈袅袅平静地看着那个谁,还是不知道他狰狞的面目下,是怎样扭曲的灵魂。沈袅袅最后也消失了,自杀而亡。
沈袅袅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不悲伤也不心疼,她狠狠地拧上自己的手臂。
然后,就醒了。
昨夜那完整的月似乎都已经退却了,黎明正在攻城掠池,毫不吝啬得想着人间播种着光,仿佛那样子,就像所有的黑暗都不存在一样。
沈袅袅其实并没有掐到自己,但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便醒了过来。
梦,做多了,居然也会麻木。
从最开始的恍然惊醒,撕心裂肺,到如今的漫不经心,心如止水。
温孤酒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目光淡定安稳。
沈袅袅实在有些累了,就算是对上温孤酒的目光,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忍住了踹一脚的冲动。她慵懒一笑,继续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温润:“你怎么醒了?”
温孤酒看着怀着无甚惊慌的人,觉得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沈袅袅倒是很习惯在晨曦中看到他的模样了,最初的时候,沈袅袅在她怀里醒来瞬间,全身上下的倒刺都竖起来的防备感觉,但是如今在这慵懒的女人身上,完全看不见了戒备。
温孤酒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声音倒是有些好笑:“你掐着我了。”
沈袅袅瞬间睁开眼睛,眼中的迷离睡意瞬间驱散开了,她就说,怎么掐自己不疼呢,原来掐到别人身上了。她对着温孤酒硬生生地扯出一个微笑,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试探因素:“酒殿,如果我说,这是清晨情趣,你信吗?”
温孤酒微微地蹙眉,因为沈袅袅一个紧张,手上的力道兀自地增加了,如此尖锐而又绵长的疼痛啊。他伸手拍了拍沈袅袅的脸,施施然地问:“你……放开你的爪子!”
沈袅袅立刻讪讪地收回手,又是一枚无害的笑容。
然后,兀自地陷入了安静。
沈袅袅温顺乖巧的躺在温孤酒的怀里,温孤酒扣着她的后脑,青纱帐遮掩着一室春光,薄锦随意地铺在二人身上,怎么看都是一幅美好的……春宫图。
但是,同床异梦!
昨夜,沈袅袅与温孤酒缠绵相拥,忘了尘世的烦恼。但是,人总是要醒的,晨曦的光让一切烦恼都苏醒了过来。
沈袅袅的智商开始上线了。她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好戏啊。想着,仍然忍不住给温孤酒一个提醒。她微微地推开温孤酒,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的,眼睛里似乎有种柔情。
但是,温孤酒看到的……全部都是算计!他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有惊喜啊?”
沈袅袅拍了拍温孤酒的脸,笑得花枝灿烂:“酒殿,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呢。你可能要喜当爹了呢。”
温孤酒的脸瞬间就黑了,他慢条斯理地捏着沈袅袅的下颚,声音阴鸷:“你我一场露水姻缘,我可以给你选一个死法。”
沈袅袅既然有些挣脱不开了,脑子下意识地明白温孤酒误会了,疼痛让眼泪下意识地涌出来。她这是第二次碰到了温孤酒的禁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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