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酒伸手握住沈袅袅的手,有些无奈,沈袅袅似乎很喜欢拔他的睫毛,真是一个坏习惯。他将沈袅袅的两只手禁锢住,放在头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倦:“这天下在谁的手里,你那么在意吗?”
沈袅袅看着温孤酒,苦涩一笑,天下在谁手里管她屁事啊,反正又不会在她手里。她摇摇头,闷闷地说:“我不在意天下谁属,只要是明君便好。如今,局势未定,我觉得观望着吧。”
温孤酒想了许久,却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便沉默了下来。他从沈袅袅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沈袅袅见温孤酒不再言语,便自己开了言语:“你今日似乎分外安详,难道你真的遁入空门了吗?”
温孤酒勾勾手,沈袅袅便听话地低下身子。
温孤酒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唇角绽放出无限的笑意:“你觉得呢?”
和尚需要戒掉七情六欲,酒殿这是用行动在回答问题啊。沈袅袅愣愣地坐正身子,终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酒殿,你到底怎么啦?你这样子我觉得……好恐怖啊。”
温孤酒忍不住瞪了沈袅袅一眼,此人可能有受虐倾向吧,对她好一些,她还不习惯了。他本不想说那一段过往的故事,但是看到沈袅袅的眼睛,就觉得,说出来也是很好的。
“我在南疆打仗的时候,曾一次怒杀五千人。杀光了人,我便一个人走在荒漠里面,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快要死了。有一位高僧救了我,他的名号是护国神明胡来大师。”
沈袅袅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吓得心惊胆战,原来温孤酒与那胡来大师居然是旧相识,自己还找人假装胡来大师去捣毁温孤酒的婚礼。想到那日温孤酒毫不犹豫地出手掐住千面郎君,沈袅袅就觉得……劫后余生,世界和平!
温孤酒知道沈袅袅惊愕,便停了停,让她消化一下:“他教我如何平复魔性,给了我佛门秘籍大悲赋。后来,他带我走出沙漠,将全身的佛性和内力给了我,便圆寂了。”
沈袅袅心中突然无比地感恩这个胡来大师,居然感化温孤酒,真是大爱人间,造福世界啊,最重要的是,让她还有机会遇见温孤酒。她体贴地握了握温孤酒的手,想告诉他自己就在身侧!
感受到沈袅袅的温存,温孤酒愣了愣,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了么?真是敏锐。他甩开脑中杂乱的回忆:“受到他的点化,再加上徐三年的加持,以及二哥的庇护,我才离开了那无尽的杀戮。但是,胡来大师的大悲赋,我却一直都领悟不透。”
沈袅袅斟酌着,所以他方才那满身自带光环就是,练成了大悲赋。佛门绝学大悲赋,专门宁静心神,心魔逃无可逃。如同酒殿这般暴戾的人,居然能学成,这就像男人能够生孩子一样稀奇。她勉强了自己半响,才接受这个事实:“那,你就是在这几日领悟了大悲赋?为什么?难道是水到渠成?”
温孤酒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袅袅:“也许是因为领悟了许久,也许是因为你的出现。”
沈袅袅瞬间很想给自己烧三根香,原来自己还可以普度众生啊。沈袅袅柔情似水地看着温孤酒,其实她是知道的,温孤酒内心深处的柔软。
一直一直都知道着。
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靠近,才愿意把自己交给她。
正是一片静谧安详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诡异的响动,沈袅袅警惕地拿起握住匕首,悄然地摸了出去。温孤酒虽然看起来面无大碍,但是他在方才一战之中,几乎是对上了温孤远的精锐,还要杀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皇上。他伤得不轻了,不过这个人,伤习惯了,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
温孤酒起身注视着,若有人要伤她,那必须要问过他天朝杀神。
沈袅袅看见三位嬷嬷,瞬间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沈袅袅立刻关上洞门,三位嬷嬷有些固执,有些难缠……
温孤酒在旁边看着不明白沈袅袅怎么就拒绝了三位面色不善的嬷嬷呢,他琢磨地看着沈袅袅:“你好像很怕她们啊?”
沈袅袅瞪了温孤酒一眼:“我曾经跟在了皇上身边,这群有被害妄想症的老人家,难免想象出一个新世界的。”
温孤酒扔给沈袅袅一样东西。
沈袅袅一看,居然是皇上的圣旨,觉得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僵硬了,他咔擦咔擦地抬头:“酒殿,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孤酒瞬移到沈袅袅面前,温热暧昧的嗓音落入沈袅袅的耳朵里:“方才,你虽然极力卖弄你的身姿,想我把注意力一开始就放在你身上,可是,老子不瞎!”
沈袅袅瞬间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了,她瞪了温孤酒一眼,捧着皇上的里衣跑出来,直接扔给三位嬷嬷,然后又回来了。
三位嬷嬷一看,居然是皇上的绝笔,大意说八王爷温孤远逼宫,皇位是要传给温孤竹的,若是温孤竹归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之类的。
沈袅袅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了。
温孤酒在一边看着,有些不解:“做什么?”
沈袅袅无奈地叹息:“那三个嬷嬷什么的,一定会缠着我,让我帮她们出谋划策的,我不跑,难道等着她们利用啊?”
温孤酒也是反应不过来:“你不是扶持大哥吗?怎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沈袅袅更加苦着一张脸:“我与那三位嬷嬷有仇,不是,是有代沟!她们现在能谋划什么大事啊,都是一些琐碎小事啊,她们又谨慎又认真,宝宝真的是怕怕的。总之,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宝宝的才华!”沈袅袅当然要跑了,她可是背叛了太子殿下的人啊,不跑,难道等着三位嬷嬷上来把她吃了啊!
沈袅袅转身假装收拾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温孤酒的时间不多了,沈袅袅只想在最后的一程中,好好地陪着他。
温孤酒看着沈袅袅收拾着,四处打量着,洞穴布置得有些花俏,随处可见都是金银珠宝,洞中也排布了不少兵器,还有乐器之类的东西,山洞的一个石面被凿开,里面塞着一大堆书和画。
温孤酒闲着无聊,随手抽了一幅画出来。
沈袅袅意识到温孤酒的动作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孤酒看着那副画,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着,画中的人,一袭红衣猎猎,墨发似乎都透露着凌冽的杀气,他坐在花树下翻阅着佛经,有一只鸟停在他的肩上,鸟的脚上有柔软的绷带。白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简直美得不像话。
重点是旁边题的字,娟秀却不乏大气,看起来有些许稚嫩: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温孤酒觉得不知名的狂喜侵染了他的大脑,他听到了自己胸腔中像战鼓般擂动的心跳声。
那画中的人,与他有着一样的面容。
那时的他,方才完成征战,十六岁,再一次回到京城。
完成了罪恶满满的杀戮,沾染着满手的鲜血,他的名字被所有人传颂着,有褒有贬,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敬畏的。
那一日,他坐在花树下,参考着佛经,希望能够悟透大悲赋。
有一只鸟突然落到他的脚下,似乎受了伤。
他也是稀奇,对于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于这些猫猫狗狗之类的小玩意,倒是颇为上心,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小,杀起来没有什么手感吧,便大手一挥,帮那鸟给包扎了。
那鸟不愿离去,一直在他身上蹦跶着。
那一幅画,是那时的景象!
他当时沉醉于佛经,察觉到有人再观察他,便抬起眼睛,只能看到一抹消失的声影。他当时没有在意。
现在,不得不在意了。
沈袅袅恨不得一点一点地碎掉才好呢。怎么……好像又发生了丢脸的事情啊!她微微地仰头:“酒殿,那副画是我捡的!”
温孤酒指着话的左下角:“好像……有你的名字。”
“重名!”
温孤酒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你……为何要去苍莽山?那时的你,顶多十来岁。”
沈袅袅咬牙切齿,那个时候,谁不是十几岁呢,温孤酒你也才十六岁啊!看来温孤酒已经直接忽略了她的否认了。想来,认就认,反正也是事实!她劈手要去抢那画卷:“我只是路过!”
“那你为什么画了这幅画?”温孤酒本身长得比她有优势,一个手就将她给压制下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袅袅心中悲伤,居然欺负人,长得高就可以欺负人吗?她愤愤地看着温孤酒,才不要回答呢。
但是,温孤酒的目光认真又执着,放佛可以跟沈袅袅对峙到天荒地老!那种认真的,微微透着光,似乎有些期待的表情,沈袅袅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她一直都受不住温孤酒的目光,无论是凶狠的还是柔情的。她退了又退,直到温孤酒将她囚禁在石壁与自己之间。
心跳,如同雷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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