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迟缓地记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顿时脸色一变,胃里一阵翻腾,趴在床边干呕不止。
我还活着……难受之余,我恍恍惚惚地察觉到这一点,即便刚刚才发生过那种耻辱无比的事情,心中却依旧松了口气。
“小吕啊,你怎么样了?还是很难受吗?”导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导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一把抓住导师的手:“教授您没事吧?那个墓……”
“哦,没事。那天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棺椁里还有有毒气体,晕倒了好几个呢,”导师歉意地对我笑了笑,“你就先好好养养吧,考古的事情还要先筹划好。”
我见导师神色并无异常,不禁疑惑道:“那教授,那里面的尸体……”
导师说:“还在里面,保存得非常好的湿尸啊,和辛追夫人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你呀,快点儿好起来,到时候出土文物和尸体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湿尸?!怎么可能,那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天导师和那些教授也明明都看见了的,他们当时的神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现在竟然变成一具普通的湿尸了?
可是看着导师双眼冒光的模样,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他离开。
既然没什么事,我也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下午两个室友来看我,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一回宿舍,一股潮湿的感觉便扑面而来,阴寒之气直往骨缝里钻。我打了个哆嗦,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去了趟古墓,想得多了。
睡前,室友林暖暖对我说:“听说前几天有个学姐跳楼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跳、跳楼?
莫滢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张小脸上还敷着惨白的面膜,活像只鬼,我心里跳了一下。
她说:“我看啊,是最近新开了个墓,鬼气森森的,都到学校里来了!”
林暖暖对她的封建迷信嗤之以鼻:“要真这样,我们考古系早就都是死人了,到时候去考古的都是鬼师兄鬼师姐,还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喽罗?”
两人为林暖暖的幽默大笑起来,我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言不发地躺了下去。
夜渐渐地深了,宿舍里响起两个室友沉沉的呼吸声,寂静之中,外面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我心里发慌,翻了个身,烙煎饼似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睡梦之中,我隐约听见寂静的校园里偶尔传来一两声怪响,像是乌鸦的嚎叫,又像是邪恶的诅咒。
挂在屋檐的风铃一个劲地响,叮铃铃,叮铃铃。
我眼前渐渐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在墓地里可怕的情形,那千年古尸身上仿佛从地底里带上来的寒气,让我从骨血里都像是结了冰一样。那紧紧的禁锢宛如铁箍,让人没有丝毫呼吸的空余,而密密匝匝的吻更是让人让人透不过气来。
耳边的风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我也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地想,今晚分明没有风啊,怎么会响呢……意识渐渐模糊,我只觉得一会儿像是在梦里,一会儿又像是醒了,在梦与现实之中不断地挣扎。
那恶鬼牢牢地抓着我,一张俊朗得过分的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声音像是寒冰,让我从内到外,凉了个彻底。
“吕畅,该还的你迟早要还!”
铃声又一阵急促的乱响,我猛然间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喘息着,摸一把额头,竟然出了一头的热汗。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说我欠了他的?分明我是第一次见到那具尸体啊……一想起那天晚上可怕的事情,我只觉得仿佛又做了场噩梦,那种恶心的触感,疼痛的记忆,都让我痛苦万分。
不等我松口气,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瞪大了眼睛,险些尖叫出声。
一个黑影悬挂在窗外,随风飘荡,凄冷的月光下,照出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那是什么东西!
我忽然间想起来,挂在窗口的风铃并不是普通的风铃,莫滢喜欢捣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特地到附近的寺里面求了来,说是能够驱鬼。
现在风铃无风自动,发出的铃声嘈杂而锐利,像是在不断发出尖叫来。
难道说,这东西真的是鬼?!
顿时,一股寒意窜上我的脊背,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惊恐地望着窗前的那个东西。
宿舍里,林暖暖和莫滢两个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没有一丝声息。我不禁头皮发麻,在这样的夜晚里,我止不住地浮想联翩,莫非她们都已经……
窗前的那东西使劲冲撞了几次,风铃又急促地响了几回,那东西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去了,临了还看了我一眼,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那双眼睛里,竟然满是鲜血!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不行,明天一定要问一问莫滢,去求道符放在身上……这么想着想着,我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等两个人都起来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她们,却是谁都没听见晚上风铃发了疯一样地乱响。
我正打算再问两句,不知从哪里忽然间传来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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