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湖的夜晚真的很迷人,月光洒在湖面上碎成了粼粼的银片,空气中夹杂着缈缈的水气,宛如雨后的空气清爽怡人。这本该是最浪漫的场景,可此时的我却说不出的惆怅。
背着月光对面走过来一对情侣,只看他们的剪影就觉得相当般配,那男的高高瘦瘦,女的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怀里,与其说在散步,不如说他们是在相拥着缠绵。对于这样的镜头,我选择无视。
湖边的小路虽然不是很宽,但也不至于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可是,我眼前却有一双脚一直在我对面,彼此都被挡住了路,向左不是,向右也不是。我不禁皱起眉,路那么宽,谁会这么不长眼,非要和我顶着走?
一张娇柔妩媚的脸正得意地看着我。是莫滢!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莫滢的手紧紧地挽着席寒,席寒一脸的漠然,目光投向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而莫滢则狠狠地盯着我,眼神中透着怨恨,讥讽,得意,炫耀。“走路怎么不抬起头来?没精打彩地象只斗败的公鸡,真没劲。”说着,她把身子向席寒的身上偎了偎。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我的脸。
席寒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眼神从远方撤了回来,淡漠地看向我。
如果说学校里盛传着那些传闻我一直都不肯相信,那现在眼前的事实摆在这里,让我不得不面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铠甲,此时却突然间土崩瓦解,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心毫无遮拦地暴露出来呈现在对手的面前。
泪水不挣气地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能在他们面前掉眼泪。”我告戒着自己。微微抬起头,逼泪水倒流回去。目光投向天上那一轮弯月,悠悠地说:“真可惜了这夜晚的静好,总是有煞风景的东西出来败兴!”
“我看煞风景的人是你吧!你看这湖边都是一对对的情侣佳人,可只有你形只影单。怎么?看见你的情郞,是不是想重续前缘呀?”她的目光犀厉,象一把钢刀一样要剜进我的心里。
我极其厌恶地回视着她:“重续前缘?那不是我的风格。在你看来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却弃如敝履!”席寒的身子轻轻一抖,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似有刀片从我脸上刮过,隐隐地感觉到了痛。
“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她终于脑羞成怒了,一掌挥出,照着我的脸颊扇了过来。我措不及防,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一巴掌结结实实在打在了我的脸上。半边脸瞬间肿胀起来,火烧火燎地痛。泪水终于如开了闸一般,喷涌出来。
我照着莫滢的面门猛地挥出一拳,半空中却被一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攥住。席寒目光如炬,冷冷地说:“你休想碰她一根汗毛。”
莫滢得意地扬起手“啪”地又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到我的另一边的脸上。我的一只手被席寒制住一动都不能动,另一只手刚想抵挡却被他顺势反扣到了背后,一时间闪躲不得,就这样,莫滢又连连扇了我三四个耳光,我感觉嘴角有粘粘的液体流出来。
“畅畅!”刚刚跑远了的暖暖和席敛向我这边走来。席寒放开了我,我狠狠地盯着他,倔强地不出一声。
“畅畅,你在和谁说话?”暖暖边问边走近,见我忤在那里不出声,好奇地看向对面,大叫起来:“席寒,莫滢,是你们!”她急忙跑过来。“畅畅,你脸上怎么都是血呀,他们打你了?”她的表情由疑问转到震惊继而变成了愤怒。
“席寒,你们竟敢打畅畅,你,你,你个白眼狼!负心汉!”她气极了冲上去就去打席寒,莫滢一挥掌把她推出去老远,暖暖疯了一般又冲上来,莫滢再次将她轻而易举地推倒,轻蔑地说:“就凭你,也配和我动手。告诉你们,席寒是我的,你们谁都休想碰他一个手指头!”说着,拉着席寒就要走。
“站住!”席敛从后面赶了上来。一边搀起暖暖,一边忿忿地指责:“席寒,你怎么成这副德行!即便和畅畅分手了,也不能和这种妖女同流合污!”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席寒生硬地回应。
“长兄如父!你别忘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吗?”席敛气得浑身哆嗦。
“他哪里还有什么人性,现在和这个妖女在一起,天良早就被妖女吃掉了。”暖暖气愤地说。
“没错,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席寒抬手指了指我,说道:“我是曾经视她如珍宝,但现在她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只破鞋!”说完,搂起莫滢的腰,扬长而去。半空中一声声地传来莫滢得意张狂的尖笑。
我有一些晕眩,暖暖一把把我扶住,心疼地用手绢帮我擦拭嘴角的血渍。“这妖女也太狠了,脸都肿成这样了!”我的泪水扑簌簌地断线般落下来。哽咽着说:“是席寒,他抓住我的手,让莫滢打我。”
如果说之前我还对席寒心存一点点的温情的话,就在此刻我们已彻底成为不相干的人了。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泪水早已流干,银色的月光洒在屋子里,恍然如白昼,脑子从一开始的空白渐渐浮现出了一幕幕的过往,我象个旁观者那样,看着席寒对一个女孩儿的种种温情,他为她把鬼咒心甘情愿地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暗骂自己是多么的没有羞耻心,他这样对待自己,可现在还是在回忆他的好。夜风吹进来,清凉如水,我告诉自己他现在已心有他属,真的再也不能想他了。
晕晕沉沉中,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细心地照顾我。我大脑迷迷糊糊,完全没有了思考的力气,想不清楚他是谁,却无端地欢喜,似乎只要他在我身边,就算我一直这么痛苦地时而被火烤,时而被冰冻,我都心甘情愿。
我睁开眼睛时,屋内光线晦暗,让我分辨不出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席寒?我的脑子第一个跳出了他的名字,心上的伤口好象被撕裂了一下,我疼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自我鼓励了一下,再次睁开时,看见陈凯坐在床旁的藤椅上,闭目假寐。我刚挣扎着动了一下,他就睁开了眼睛。
我的嗓子像是被烟熏火燎过,又干又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陈凯却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把一杯温水端到了我嘴边。
我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下去,干渴的感觉才缓和了,却依旧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痛,再结合头重脚轻、全身酸软无力的症状,看来我一定是发烧了。
陈凯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窗帘,我才发现外面艳阳高照,应该已经是中午了。
陈凯问:“畅畅,饿了吗?我熬了白粥。”
“不、要。怎么是你在这儿?暖暖呢?”我晕晕沉沉,十分难受,没有一点胃口。
陈凯走到桌边,打开粥锅,盛了一小碗稀稀的粥,“哦,暖暖今天有考试,又不放心你,就叫我过来了。”他把碗递给我,接着说:“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畅畅,有的事也并不一定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再者,即然过去了,就别老放在心上。来,稍微喝一点。”
我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我一边慢慢地喝着粥,一边听他说,差一点又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连忙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我喝完粥,对陈凯说:“你回去吧,我没有事,可能是昨晚受凉了。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到大身体都特别好,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也会很快就好的。”
陈凯静静地盯了我一瞬,没有搭理我,转身端起一个碗,递给我,“先把药吃了吧。”
竟然是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我闻着味道就觉得苦,刚想说“吃点西药就行了,熬中药多麻烦呀。”突然反应过来。我又没有去看中医,哪里来的中药方子?
我试探着问:“你开的药?”
他淡淡地应了声:“嗯。”
他那淡淡的神情,怎么会和席寒一样。我赶紧收了收心神,暗骂自己没出息,心心念念地不肯忘掉那个薄情郎。
“你怎么会中医的?”我好奇地问。
他眼睛里透出温柔的光,冲着我笑着说:“不能说会,只是略懂,对付个发烧感冒的应该没问题。怎么?你信不过我?”
我再不喜欢吃中药,也不敢嫌弃这碗药了。我捧着碗,尝了一口,立即眉头皱成一团,实在是太苦,太难喝了,但看看陈凯,我一声不敢吭,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放下碗时,只觉得嘴里又苦,又涩,立即着急地找水喝。
他站在床边,拿着水杯,静静地看着我,却不把水递给我。
我可怜看着他:“好苦啊,水。”
他无限怜惜地说:“知道生病的滋味不好受了吧,以后就长个记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的软弱,只会让对手更加得意与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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