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预感,料想今晚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尽管很困,也强打着精神,竖着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的思想也开起了小差,我一直在想那个伤害莫滢的黑衣人究竟又是哪路的鬼怪,他附身于她身上,目的就是想接近陈凯妈,接近陈妈后又能怎么样呢?一定是她肚子里的宝宝。
而陈妈肚子里的宝宝就是金蟾转世投胎,那么他的目的就是金蟾,莫非是金蟾兄弟往世结下的仇家,得到他来人间投胎的消息寻仇来了?好象席寒刚才也说过,他也是这么猜测的。想到这里,我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世上的人活着本就很艰难,却偏偏生出这许多的恩怨情仇,打打杀杀的结果,就是给本来就已是很短暂的生命更加缩短了里程。我突然发现,我的思想开始倾向中庸理念,潜意识里有些开始厌烦这种无休无止的与这些鬼怪怨灵的争斗和较量。
正当我徒自感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极细微的“波波”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猛地意识到这不是个正常的声音,立即起身下地,一直躺在沙发上的小七也一个机灵窜下了沙发,我急忙冲小七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七心领神会,匍匐着一点点向门口爬去。
我悄悄来到门边,从门缝里向外看,外面漆黑一片,墙上的夜光表发出微弱的莹光,时针正指向午夜十二点。
席寒他们就住在西厢房的客房里,窗子里没有一丝灯光,显然是还在梦乡中。我轻轻地打开房门,隐身在屋檐的阴暗处,静静观察着周围。小七蜷卧在我的脚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面。
“看左边。”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席寒不知什么时候紧贴着墙根站到了我的身侧。我把头轻轻地转向左边,在树影的暗处几乎与暗影融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奇怪的“波波”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屏住气息,慢慢地向左边移动,离得近了些,也终于可以看清一些,只见树荫下,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笔直地站在那儿,我很诧异他怎么一动不动呢?想要再靠近一些,却不料脚底突然碰到了一个瓦盆,只听“咣当”一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格外的刺耳。
我连忙蹲下身子扶正瓦盆,再抬头看时,那个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迹。正暗自懊恼太不小心了,陈妈妈的房间那边却出了响动。只听陈妈妈,“啊”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我暗道“不好”,转身就往正屋里跑,抬眼看过去,三条黑影以比我更快的速度进了房间。
只见陈妈妈脸色苍白,双手捧着肚子,正在痛苦地呻吟着。“妈,你哪里不舒服?”陈凯急切地问。
陈妈睁开双眼,指了指肚子,说:“刚才突然有人掐我的脖子,我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黑影,紧接着你们就闯了进来,那黑影迅速地逃开,临跑之前又狠狠地打了我肚子一下。哎哟,好痛啊!”
我连忙用干毛巾帮她擦脸上的汗水。问席寒:“阿姨怎么样?你看有危险吗?”
席寒没理我,转头吩咐席敛说:“快,你带小七去追,我在这里布了结界,他应该还没跑远。”
这时我突然看到陈妈的床上有几滴血,忙问:“阿姨,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来的血呀?”我偱着血迹查看,这才注意到,血是从陈妈的两腿间滴落的。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坏了,见红了!”我急切地看着席寒。
席寒迅速从口中吐出一颗红光闪闪的药丸,一抬陈妈的下巴,让她咽了下去,紧接着又在她的床头走了几个来回,两手轮番隔空在陈妈身上点按了数下,直到陈妈脸上的表情稍微平缓了些,才停下来。
“阿姨,好些了吗?”我轻声问。
陈妈长长出了口气,勉强笑了笑说:“好多了,不怎么痛了,小家伙安稳了些。”听到她这样说,我这才放下心来,说:“阿姨,您别怕,刚才一定是有脏东西冲撞了您,动了胎气,好在席寒已经帮你调理好,现在,您只要好好在床上休息一个星期就没事了,千万不可起床,毕竟宝宝的根基还很浅,等他再扎牢些,就没事了。”
陈妈连连点头,爱抚地抚摸着肚子,对我说:“看来,我们家老二可真不是个省心的货呀,想当初生凯凯,就是风调雨顺的,哪有这个小东西还在肚子里就总想闹腾点事儿出来。”母爱的光环笼罩在她的四周,我看得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滢和暖暖此时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两人披着睡衣跑了出来。“畅畅,出什么事了?”暖暖还离老远就高声问。“小点声!”我赶紧说。
她们进来,见阿姨的面色不好,忙问:“阿姨,你哪里不舒服?”陈妈显得气力不足,说话都懒得张嘴,我把她们俩叫到一边,简略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莫滢一听,气愤地说:“这是何方妖孽,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害我们!气死我了,要是让我逮到,一定不轻饶了他!”
正说着话,从院子里传来“咕咚”一声响。我们见陈妈已经安静地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都走了出来。到院子中,这才看见席敛正把一个口袋用力往地上扔。那布袋里一定是个活物,也许是摔得狠了,不停地在里面翻腾,好象满地打滚的样子。小七则寸步不离地监视着袋子,时不时地用爪子扑一下袋子,里面的东西就坐稍稍老实一些。
陈凯和席寒看着袋子问:“里面是什么?你刚才不是去追黑衣人了吗?”
席敛面现得意之色说道:“是啊,这里面就是那个黑衣人。”我低头看向那个布袋,大小只有家里平时买菜的布兜大小,怎么可能放得下一个人。他见我们都不信,就伸出手指在空中对着布袋一划,布袋立刻被划出了一个开口,从里面滚出一条黑色的锦鲤来。
“鱼?”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质问声。
“对,没错。就是它。”席敛一边肯定回答,一边蹲下来拍了拍双眼紧盯着鱼的小七,接着说:“我们一路追下去,翻过院墙,偱着地上的水渍和血迹,紧追快赶,很快就到了一个池塘边,只见一个黑影匍匐在地上,显然是受了伤,爬不起来。
那黑影见我们追上来了,挣扎着勉强站了起来,原来真的是那个黑衣人。我见他连跳进池塘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蹲下来问他为什么要伤害陈妈妈。”他顿了顿,见我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才又说。
“他张着嘴不停地发出波波的声音,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没有舌头。”他见我们一副泄气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哪里会想到是这个样子,他没办法说话,咱们也就没办法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害陈妈妈。”
“这一点,你说错了,他不是要害陈妈妈,而是要害金蟾兄弟。”席寒给他作纠正。
“哦,是吗?”席敛不大相信,却转过头来问那条不停打挺的鲤鱼。那条鲤鱼听他问,竟然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这倒让我们惊奇不已。“席敛,你不是说抓到的是个黑衣人吗?怎么这是条鲤鱼呀?”暖暖止不住地好奇。
“听我说完呀,我见那黑衣人说不出话来,气得上前踢了他一脚,哪里知道,他小子可能在翻墙时伤到了身子,只见一声惨叫,黑衣人迅速全身萎缩,幻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他也是投胎不得法,道行还浅薄得很。”席寒说。
“可是倒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急于在金蟾刚刚转世投胎之际,就迫不及待地要加害于他呀?”我问出了一直在心里打转的问题。
“这个吗?看来会是一个永远的迷了。”席敛杵着下巴说,“因为你们看,他本身没有舌头,如今又被打回了原形,更别指望他能告诉你们什么,而金蟾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没法儿回答,等到他从肚子里出来,我看,他对前尘往世的过往也不会记得一二。”
他说得十分在理。
席寒见地上的鲤鱼已渐渐地不再扑腾,气息奄奄的样子,就一抄手,把它拎了起来。在它的两腮边各拔下了三片逆鳞,手一搓,鳞片就化成了齑粉,对它说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前尘往世的恩怨就此一笔勾消了吧,从此,你们要放下各种怨念,好好地度过余(鱼)生。”
然后一甩手,将鲤鱼扔进了院子的一个小水池里。鲤鱼入水的一刹那,我看见它的身形又缩小了好几公分,入得水里,变成了一条一掌大小的黑色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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