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区,向左拐是通向我们的大学,向右则是附属中学,院墙外的宣传栏里,是新张贴的这学期三好学生的照片。我无意中看了一眼,觉得眼熟得很,于是停下脚步,向宣传栏看去。
“那三个女生?”我用手指着上面挂着的三张彩色照片,说不出话来,暖暖也凑了过来,看看照片,又看看我,纳闷地问:“怎么啦,畅畅,你认识她们?”经她一提醒,我急忙掏出手机,翻看相册,里面果然有一张十分模糊的图片,看时间应该就是昨天半夜照的。
暖暖看了半天,说:“你这是照的什么呀,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这三个女生,我昨晚做梦梦到过。她们分别叫李丽美、孙小君、赵因梦。”暖暖听了,笑了起来,说道:“对呀,一点也没错,宣传的照片下面都标出了她们的名字。”她指着给我看。
果然每张照片的下面红纸黑字上写着她们的大名。我有点懵圈,想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发现好象什么也说不明白。只好悻悻地走开了。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再次看了眼那三个女生的照片。
暖暖也不知我在磨叽什么呢,不耐烦地叫我,“畅畅,你在干嘛?快点走啊,晚了,好东西就让别人抢走了。”
鸿兴超市离我家并不太远,过了两个路口,离老远就看到超市门口已围满了各个年龄段的妇女,我无奈地说:“暖暖,你看看,还没到点开门呢,人就这么多,就凭咱俩这小体格,哪里能挤得动这些身强力壮的大妈们呀。”
暖暖却一副战斗力超足样子,“这超市的宣传力度也是做得够足的,不过,没事儿,畅畅,一开门,你就跟着我往里冲就是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超市的门终于开了,我们立刻随着人流被带入了进去。进到里面,人们立刻四散开,朝着心怡的商品摊跑去,我和暖暖本来是没什么目的的,于是就朝着调料区和厨房用品区的方向走。
路过玩具区的时候,暖暖被一个粉色的小免子吸引住,拉着我说:“畅畅,你看,多漂亮,”她来回摆弄着小兔子,查看着它的质量,又拿过标签,惊呼一声:“哇,你快看,打五折呢!买、买!畅畅,你看正好可以挂在我新买的包包上,做挂饰。”她眼睛里放着光,我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席敛无可奈何的表情,无奈地说着:“女人啊,天生的购物狂。”
我笑着拿过小粉兔,开玩笑地说:“我看啊,你就象这只小兔子一样,着人爱又让人无奈。”
还没到厨房用品区,我们的购物车里就几乎被填满了,我推着越来越沉的购物车,急急叫停正处于兴奋状态的暖暖“再买我们都拿不动了,拿不回去了!别再买了!”
暖暖终天被我喊醒,看着这一车的东西,说道:“真的呀,我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喂,别我们我们的,明明是你一个人在不停地买,我可是一直在负责推车的。”我见她站在那儿发愁,又说:“别愣着了,咱们快去再买点实用的东西吧,厨房里的好些佐料都没有了。”
当我们从超市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出来时,才犯了愁,凭我们俩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动这么多东西的。“打车走吧!”暖暖说。
“当时尽顾着往里放,现在这么两步路,还得打车,唉,在超市省下的钱全给出租车司机准备了。”我发着牢骚,把购物车推到了马路边。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皮肤都有些刺痛了。人们都在尽量走背阴的地方,我们在候车区里没有任何遮阳的东西,看着暖暖被晒得发红的小脸,我想我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辆辆出租车从我们眼前驶过,可惜都是已经载了客人的,没一辆空车。
我们正在焦急地等车之际,从远处突然传来急救车的刺耳的声音,急救车由远及近,路上的车辆纷纷给它让路,行人们都驻足,目光追寻着车子向医院的方向驶去。“白衣天使们的工作真是没说的。也不知又是什么样的人发了病?”暖暖在一旁不急不缓地说着。
一位老大妈听到了,接过话茬说:“姑娘,你们还不知道啊,刚才在护城河那边出事了!”
“我们刚从超市出来,出什么事了?阿姨。”我和暖暖不约而同地问。
“我可是在这看了好久了,刚才好多人都跑到河边去看了,好几辆消防车,急救车来回折腾了好几趟了。听说有小孩子到河里游泳,发生溺水了,有几个学生娃娃下水救人,那小孩子救上来了,可是学生娃恐怕是要不行了。”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顾不上暖暖,向护城河边跑去。
暖暖在后面大声喊我:“畅畅,你倒是先跟我把东西送回去再去看热闹啊!喂!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
“自已想办法吧!”我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路上有些人和我一样在往那边跑,路上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了,等到了河边上,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一位中年女人正抱着两个男孩儿哭,男孩儿显然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漉漉的,两个孩子明显地受到了惊吓,大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人。
又有人赶来,大呼着:“丽美!丽美!你在哪儿?”一位阿姨跌跌撞撞地在人群里寻找着,这时有人好意问:“阿姨,你是找那几个救人的小姑娘吗?”那位阿姨急急地点着头。“阿姨,您别急,有两个已经被送到医院急救去了,还有一个在那边。”那人用手一指不远处一几个医护人员围拢的人群。
那女人赶紧奔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跑过去。
只听一个医护人员叹了口气说道:“不行了,已经完全没有生命体征了。”女人扒开众人一看,大叫一声:“我的闺女啊!”就晕了过去。
在场的医护人员立即对她采取抢救措施。
我看过去,痛心地闭上了眼睛,那个女生正是长着一双美丽大眼睛的梦中的女生,应该叫李丽美。只见她惨白的面容上没有了一丝的血色。而此时晕倒的女人应该是她的妈妈。有人发出一声长叹说道:“这三个女生还都这么小,为了救那两个小男孩儿,三人都跳下水,还是岁数太小,没有多少力气,把小男孩儿救上来,她们却没有力气上岸了。唉,真可惜呀。”
女人在医护人员的急救下醒了过来,一下扑到女生的身上,“哇哇”地豪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急忙转身走开,泪水象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此时的我,感到痛苦万分,心里无数遍地呐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河边,心里还报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向市医院跑去。
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被送到医院来的另两个女生,先后离开了人世。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一些人不断地安慰着我。“唉,别哭了,节哀吧,两个孩子都是好样的,请问你是哪一个的家长?”
我看着许多陌生的关心的面孔,连连摇头。这时两位女生的家长一路哭着跑过来,大家这才搞清楚状况,又转身去安慰她们。有人疑惑地小声说:“她什么都不是,干嘛哭得跟她家死了人似的。”另一人说道:“唉,不是这两个女生家的,也许是别人家的,医院里死个人应该是常有的事吧。”
我不管别人怎样议论。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好久,一直到人们都渐渐散去,才起身离开。
当我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进门,暖暖就迎了上来,焦急地寻问:“畅畅,你到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真急死我了。”
“麻烦给我倒杯水。”我无力地坐进沙发里。
“你怎么哭过了?眼睛都肿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暖暖一边把水杯递到我手里,一边连连问。
我摇摇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心里又乱又痛。暖暖给我拧了热毛巾,我擦了把脸,稍微缓了缓这才说:“暖暖,你还记得咱们早上在附中门口的宣传栏前看到了那三个三好生吗?今天救人的就是她们,可惜她们三个全都死了。”
我再次哽咽了,顿了顿才说:“暖暖,我感觉好累,先回房睡了。”暖暖可怜兮兮地冲着我点点头,问:“是不是晚饭也不吃了?”我勉强笑笑,点点头。
我感到身心极度地疲惫,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我瘫倒在床上,想着那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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