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刚被我们贴上黄符的村民们象上了发条似的开始不管不顾地冲向我们,他们直直伸出的手臂做出抓掐状,我们三人见对方来势太过凶猛,马上急急地向后退去,此时我真的后悔得不行,心虚地看了眼师父。
师父又从怀里掏出一摞黄纸符,塞到我的手里,说道:“丫头,这回小心看好了,我和席寒点倒一个你就赶快贴上去。”
我急忙应了一声,只见师父和席寒突然停止了后退,身形猛地向前一窜,冲进村民的队伍里,两人四臂上下一顿翻飞,我紧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点倒一个我就以迅捷无比的速度给他们贴上。
只一会儿功夫这些村民们就再次被我们定在了原地。我挨个查看了一番,突然发觉那个小男孩儿没在这些人里面。我不禁“咦”了一声。师父偱声看向我,我再不敢有所隐埋,说道:“师父,那个小男孩儿又不见了。”
师父一听,脸色变了一变,说道:“必须找到他,不然我们所做的这些又要前功尽弃了。”当下我们不再迟疑,向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院落跑去。
我刻意在每扇门的后面搜寻了一番,却没见到他的身影,心里正在纳闷,难不成只这一会儿功夫他就钻进地下了不成。我的眼睛不由瞥向靠放在窗子下面的一口水缸上,我恍惚记得那个水缸上没有盖子,现在却半盖着一个木质的锅盖。
我不由得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正当我的头探向水缸里时,从里面突然伸出一个瘦小的手臂,他细弱的手指上长着长长的指甲,我措不及防,一下子就被他划破了我的脸。一张苍白的小脸猛地露出来。
我“啊”地惊叫一声急忙向后退去,那小男孩儿却“嗖”地从水缸里窜出来,伸着两条细长的胳膊再一次抓向我。我慌乱之中将手中剩余的几张纸符一股脑儿全洒到他的身上。小男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符阻止了一下,其中有一张纸符穿过他细长的手臂挂在了他的胳膊上,另外几张却只在他身上贴了一贴,就飘落到了地上。
那小男孩儿呆滞的眼中突然灵动了一下,一束凶光射了出来,我吓得一哆嗦,脚下一软,向后摔去。一双大手在后面托住了我,我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席寒。就在这一瞬,小男孩已经扑到我的眼前,一双小手直戳向我的双眼。
我下意识地紧闭起眼睛,等了好久,却没感觉到痛疼。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那双小手就在离我的眼睛两公的地方停在那里,我小心地移开身子,这才看清,他的脑门上一张黄纸符随着轻风一飘一飘的,师父站在他旁边,有些责怪地看着我。
我生怕那张符被风吹掉,又赶紧在他脑门上按了按。师父干咳了一声说道:“畅畅,知道他的厉害了吧。另外,贴符,不贴到脑门上,是没有用的,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的符。”我有些尴尬地问:“师父,这个小男孩好象与其他的人不一样啊?”
师父甩了一下拂尘,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才说道:“丫头,关键时候倒乱了分寸了,看来你还得好好修炼修炼。”我只觉得脸上象发了烧似的发烫。他见我表情不自然了,才又缓和了语气说道:“这个小男孩儿本身体质就极弱,又曾被厉鬼附过身,当然就与其他人有异。不过也无妨,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
“师父,这些人难道就这样贴着黄纸符呆着吗?”我看了看满大街的村民,突然感到很是恐怖。
师父看了看天色,一边疾步向村外走去,一边说:“快,我们还要把那只吃人的癞蛤蟆打回原形,才能让这些村民入土为安。”听师父这样讲,我和席寒当下二话不说,急急地跟着他走向村边的水田。
水田里一片平静,哪里有半个癞蛤蟆的影子?我正在发愁,寻不到癞蛤蟆的踪迹,只见师父突然仰面朝天长啸一声,那声音极其尖锐刺耳,我连忙捂紧耳朵,即便是这样,我也感觉到耳膜仿佛被这怪声击穿。
波谰不惊的水面,在这一声长啸之后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只巨大无比的癞蛤蟆浮出水面,它身上灰褐色的肉瘤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有的已经下坠到水田里,上面的粘液倒垂下来,让人看得分外地恶心。
那只巨蛙仿佛为了应和师父的那声长啸,刚一出水面,就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我措不及防,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张开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席寒连忙在我身上连点数下,胸口的窒闷感觉才得以缓解了些。
师父见巨蛙出水,给席寒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分左右向巨蛙夹击,只见师父将拂尘向巨蛙身上一抖,那一根根原来柔软无比的银丝,立刻化成了一根根笔直的钢丝,飞快地向巨蛙射了过去。
那巨蛙别看体型巨大,行动上却是十分敏捷,见有异物向它攻击,“嗖”地一下跳到了田埂上,正好席寒赶到,左后中指食指化成一把利剑向它戳去,那只巨蛙却不害怕,猛地发出一声蛙鸣,张开大嘴吐出一条黑紫色的长舌头,向席寒的手臂卷过来。席寒忙抽身向后一跃,才算躲了过去。
师父一看一击不中,就纵身跃过水田上空,落到巨蛙的身后,再次将拂尘向它抛来。巨蛙并不回头,而是向前一窜,不给席寒喘息之机,长舌再次吐出,一下子就卷住了席寒的一只手臂。
我手里举着寒魄宝剑,一时之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师父的拂尘如一根根钢针般刺入了巨蛙的身体里,那巨蛙身子吃痛,却不肯放开席寒,猛地向半空中跃起,连带着把席寒也一起抛向了空中。
“畅畅,快把宝剑给我!”席寒在半空中大叫,我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将宝剑向他抛了过去,他用另一只手接过宝剑,没有半分的停留,顺势挥向缠住他的巨蛙的长舌,只听得“噗嗤”一声就斩断了那条长舌,席寒在空中连连变化了好几次身形,才舒缓地落了下来。
师父见席寒得手,立即再次发动进攻,将拂尘远远地向巨蛙袭来。那只巨蛙没了舌头,痛得掉在水田里连翻地打着滚,哪里还会避让师父的拂尘,那一根根如钢针般的银丝深深地插入到巨蛙的体内,穿过它的身体,直刺入了水田深处。
巨蛙的身体一阵阵地痉挛,没一会儿功夫,水田里就充满了巨蛙酱紫色的血色,一股浓重的异臭扑鼻而来,再看向那只巨蛙,身子抽动了两下,就不再动了。恶臭在空中弥漫开来,我闭住呼吸,扶起刚才摔倒的席寒,只见他那条被巨蛙缠住的臂膀瞬间肿涨了起来,皮肤的颜色呈现出紫黑色。
师父见状,叫了声“不好!”立即抢过席寒手中的寒魄宝剑,在他的肩膀上划了个长长的十字,瞬间黑黑的血就从划痕上流了出来。
再看那只巨蛙,身体迅速干瘪下来,只一盏茶的功夫,巨蛙就变成了一只普通青蛙的大小,白白的蛙肚翻躺在水面上。
师父用力帮席寒挤出那些黑血,直到见到了鲜红的血液流出,师父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席寒说道:“好险啊。这巨蛙吃食死尸在体内提炼至阴至毒之液,普通人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毙命。即便是你,如果晚了那么一刻,至少也会让你失了三魂不可。”
“这么厉害?”席寒不禁看了眼已死去多时的那只小小的癞蛤蟆。他的手臂随着流出了大量的鲜血,渐渐地回复到原来的粗细。
“师父,你还没说这种怪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解地问。
“这巨蛙本是阴间的毒物,又叫尸蛙,本身靠吸食被人抛弃的死尸来充营它们的血液,有的修炼的道得深些,就会连带着将一些孤魂野鬼的魂魄也吸食干净。而那些吸食过孤魂野鬼的魂魄的巨蛙就会逐渐变成癞蛤蟆的样貌。”
听师父说这番话,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世上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什么恶心之物都有可能生存。师父见我恶心至极的样子,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很奇怪,这种怪物怎么会来到阳间作祟?”
连师父都想不通的问题,我想我还是不要再张嘴问了。
略示休息后,师父说道:“我们还是赶快回村,将那些村民安置好。”我们不敢迟疑,走到村口时,我突然发现一直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那层灰黑色的云雾不见了,眼前的景物分外地透亮起来。
师父和席寒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也不多说,只是加快了步伐向村子里猛跑过去。那些被我们贴了符的村民个个还都立在原地,“快将他们都放回各自的院落中去。”师父吩咐道。
等我们气喘吁吁地把最后一个村民也放回了庭院中时,天色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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