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让人欣慰。各方面指标都很正常,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就行了。
听了医生的结论,萧慕白那双一直微微轻拧的眉终于松开了。只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脸色倒还不如之前夏岑昏迷时那般淡然平静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四少心里憋了一股气,那态度除了对还在病中的少夫人还算平和之后,对下人他竟然比之前更加严厉甚至苛刻。
夏岑清醒后的第三天,阿姨趁着送饭上来的功夫就忍不住问了夏岑。
“少夫人,恕我多嘴,这几天您是不是跟四少吵架了?”
阿姨每天都给夏岑做营养餐,今天的中餐是竹笋猪肝,山药香菇,和薏米饭。她先把吃饭用的小餐桌架到了床上,摆菜的时候问了出来。
夏岑捏着筷子,抬眼看了她一会,想了想,心知萧慕白肯定还在介意那天她脱口而出问凌寒笙有没有找过她的事。
这点事,生气到现在,他也是够了。
心理不以为然,她便随口应了一句,“没什么。他原本就小气。谁知道哪又惹到他了?”
阿姨将菜摆好,饭也盛好放到她面前才絮絮叨叨的说:“也不能这么说四少,四少以前是脾气不太好。冷冰冰的不喜欢跟人亲近。但是我看着他好像自从您出事之后就改了很多。说实话,这段时间,多亏了他的精心照顾您才能好的这么快。他为了您,连公司都很少去的,整日在家,这一点,一般男人都很难做到的吧。”
阿姨说着,夏岑手里那双刚伸到菜盘里的筷子顿了一下。
她挑眉微微惊讶的看着阿姨,“他连公司都很少去了?”
阿姨愣了一下,摆好碗碟后直起身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是啊。为了这事,老爷子都亲自来过这里训斥四少了。但是四少没听他的。”
“这样啊……”
夏岑呢喃了一声,筷子动了动,夹了一筷子菜缓缓送进自己口中。
这顿饭她吃的不多。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心里藏了事,反正是饭菜进嘴吃的味道总是不对,也就懒得多吃。
阿姨把饭菜撤走后,夏岑起了床。这还是二个月来她第一次起床,躺的太久,起床后人很飘,站起来没多久有坐回了床边,缓了一阵才又站起来。
总是睡着人很不舒服,她想起来站站走走。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温暖又不刺眼,即便隔着窗户玻璃,也能让人觉得暖洋洋的。院子里种的花也开了不少,粉色的玫瑰,淡紫色的紫玉兰,黄红色都有的太阳花,还有些夏岑叫不上名字的花种,姹紫嫣红的点缀着静谧的别墅。
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不知不觉春天都来了,
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的落在远方,夏岑现在格外的平静。不知是不是经历的多了,承受能力也随之提高了,这次醒来,丧子的痛明显没有前次醒来那么深刻。
虽然时不时还会想起,还会难过,但已经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了。换句话说,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认命了。
前二天萧慕白把凶手是杜岚的事告诉了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恨杜岚的感觉。她只是觉得特别的无奈,特别的疲惫。
事实上,自始至终她就只是萧家这场豪门争斗中的牺牲者。她是叶之心的后继者,命运也步着叶之心的后尘而去。
不同的是,叶之心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而她失去了孩子的性命。
可事情到这里,就已经是结果了吗?当然不会,那些阴谋倾轧还在暗中继续,下一个牺牲者是谁谁都不知道。也许还是她,也许下一次她会像叶之心一样付出自己的命。
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像她的母亲夏清芸一样,变成萧家祠堂里的一块木牌。永生永世的伴着幽幽的烛火呆在那个房子里。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夏岑觉得,不是!
她是个热爱生命的人。不爱轻言生死,也不想明知前方危机重重还要继续往前走,白白送命。
所以现在她该离开吗?孩子没了,她的利用价值也没了,萧慕白应该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固执的非要强留她在身边了。她该不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离婚?远走高飞,离开萧家这座阴影重重的大宅门?
这个问题绕上夏岑的心头,就牢牢的占据在那里,挥之不散,就连身后响起的那阵轻柔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她都没察觉。
“为什么不好好躺着?”
萧慕白清冽的声音里微微带着点责备。夏岑闻声慌忙侧过脸看着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事情处理完了,回来休息。”
萧慕白答的随意,夏岑微微蹙起了眉。这才刚吃过中午饭他就累了要回来休息了?
蓦地,她想起阿姨的话。
心头微微一动,她又将目光转向窗外,说道:“躺太久了,我想起来活动活动。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出去?”萧慕白皱眉,似乎有点不赞同,正想着翻点医生说过的话来佐证一下他的观点,夏岑的胳膊突然缠上了他的手臂。
“陪我出去走走。”
夏岑微仰着头,樱粉色的唇瓣轻轻勾着,窗外暖阳透过来的丝缕光线撒在她的脸上,让她因久病而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明媚的春色。
鬼使神差的,萧慕白点了头,“好吧。”
“谢谢。”
夏岑唇角弧度加深了一点,手臂自然的挽着萧慕白的胳膊没有松开。
为了迁就夏岑,萧慕白走的很慢,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了脚步。
夏岑愣怔,却见他抽身走到衣柜边取了一件薄披肩过来搭在了她的肩上。
“外面阳光虽然不错,风也不小,别冻凉了又得我伺候你。”
萧慕白嫌弃的说着,眉目轻垂,认真的把夏岑胸前的披肩门襟理顺,脸色却是平淡无波,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夏岑半低着脸看着萧慕白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胸前‘忙碌’,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撇了撇嘴,“你好像很委屈。”
萧慕白双手收回自然垂下,挑眉睨了她一眼,“不该吗?”
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一个人事不省的女人二个月,萧慕白觉得这是他二十八年里做过最辛苦的事情。
夏岑仰头,看了他一眼,又像刚才那样自然的把胳膊伸进了他的臂弯里,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她才嘟囔一句:“你也可以不管我的。”
萧慕白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低眉看着夏岑那头细软墨黑的头发,不悦的哼了一声:“我犯贱,自找。”
“……对!”
夏岑没看他,低着头偷偷的笑了笑。
没再说什么,二人相携下楼。出了门,夏岑才知萧慕白说的对,外面风不小,远处看着只是枝叶微动,出门自己感受一下还真挺凉的。
幸好身上多了件披肩!
她随手捏了捏披巾前襟,身上多了一丝暖意。
走了几步,萧慕白问她:“去哪?”
“花园。”
在楼上看那里的花开的很好。她想去看看。
萧慕白没什么异议,顺着她的意思转向去花园的小路。走了一段,随眼往游泳池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果然已经填平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竟移栽过来一颗至少需要四个人合围才能抱的过来的大树。
最妙的是,大树横伸出的最大枝桠上吊着一个秋千,米白的欧式风格长椅,上面用绳索吊着,绳索上还缠了绿藤,绿藤间点缀着各色花朵。
只瞄了这么一眼,夏岑就带了。
这满满少女心的装饰,是萧慕白意思?
脚步顿住,她呆呆的盯了好一会,才扬起惊愕的眼眸看向萧慕白。
而被她看的那个人则微挑着下巴,双眼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瞟了一眼,没等她开口发问,就不削哼了一声:“别这么看我。更别自作多情,我没有专门讨好你的意思。这些都是底下人的做的。跟我无关。”
“……”
沉默一会,夏岑撇了撇嘴,“我才没有自作多情。不用想也知道你没这个心。等下我去问问这是谁的主意,做的好,我给他加工资。”
“你给他加工资?”
大概这话很好笑,萧慕白扬唇笑了。
夏岑瞪了他一眼,“怎么不行吗?反正钱也不从我兜里出,这点权利我应该还有吧。毕竟我是萧太太。”
“嗬……”
萧慕白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挽着她转了身才道:“那你随意,萧太太。”
虽然很喜欢那个秋千,不过现在她身体不好,也就断了上去试试的念头。顺着小路一直缓步像前,因走的慢又有人在旁可以稍微依靠一下,夏岑倒也不觉得多累。
不知不觉已经晃到了花园外。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耳边传来萧慕白的声音。
“股权我已经拿到了,你刚出事没多久,老爷子就把我的股份给我了。”
闻言,夏岑一愣,瞬间心仿佛被撞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没等她决定是否离开,他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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