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小院里静悄悄的,寂静无声地沐浴着第一缕曙光。
主卧里,姜寒星还在沉睡,她似乎在做梦,眉头皱得很紧,连眼睫毛都在不停地颤动着。
“啊——!!!”
突然间,姜寒星猛地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
一双眼睛睁得极大,她从枕头上弹坐起来,身侧的两只手死死抓着床单。
姜寒星呼吸急促,肩膀无法抑制地轻颤着,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久久不能回神。
缓了好半晌,她的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
抬起手背,她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拭去,赤脚下地,一把拉开窗帘。
和煦明媚的晨光顿时照了进来,把卧室照得透亮。
清晨的凉风佛面而过,吹散了盘旋在她心底的恐惧。
姜寒星并不意外自己会做噩梦,毕竟昨天晚上她经历了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恐怖事件。
梦里,她跟留白在大雾弥漫的林子里走散,她走啊走啊,怎么也找不到留白。
最后,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一拍他的肩膀,转过脸却是一张长满灰毛的怪物脸。
怪物二话不说把她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她的脑袋咬下去。
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得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肩膀被兽爪抓伤的痛感。
“假的假的!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姜寒星用力拍了拍脸,让自己彻底从噩梦里走出来。
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她去换掉睡衣,刷牙洗脸。
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上课,否则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估计老师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昨晚被留白摔了那么多下,后遗症来了。
她感觉全身又酸又痛,骨头就像被人卸掉重新组装过似的。
姜寒星扭扭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这才迈开脚步往外头走,打算去买几个肉包充饥。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姜寒星吓了一跳,生怕有什么怪物破门而入。
她左右张望着,冲到墙角拿起拖把当武器,然后迅速躲到门后,紧握拖把进入备战状态。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我回来……”
姜寒星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当看见一道人影走进来后,抡起手里的拖把就挥了过去,“去死吧,怪物!”
“哎哟!”
随着一声惨叫,门口的人被拖把打中,‘嘭’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姜寒星一怔,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个怪物会不会太弱不禁风了,居然连她的一招都接不住?
果然还是偷袭好使!
不过,为什么怪物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耳熟?
姜寒星低头一瞅,当看清楚坐在地上人的脸,吓得一个哆嗦,立即把手里的拖把扔得远远的。
“老、老爹!怎么是你啊?”
地上的人穿着一套休闲装,脸上留着络腮胡子,浓眉挺鼻,虽然眼角有几条鱼尾纹,但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帅气。
他脚边的工具箱盖子摔开了,工具洒了一地。
“怎么不是我?”姜孝天藏在络腮胡子后的嘴角往下一沉,板着一张脸,“姜寒星,你是不是觉得我平常对你太严苛,故意找这种借口想报复我?”
“老爹,您想多了,就算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干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啊!”姜寒星眼珠一转,弯起眉眼笑得讨好,“我这不是以为家里进贼了嘛!”
“就咱们这个破小区,哪个不长眼的贼能惦记?”姜孝天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嘛?过来搭把手扶我起来啊!”
“哦哦哦!来了!”
姜寒星麻溜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顺手还替他把身上沾到的灰拍掉,“老爹,您不是说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孝天收回手臂,眉梢一扬,“怎么样?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呵呵!有惊无喜好吗?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留白的事呢,万一等会儿给他瞧见留白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她要怎么解释?
姜寒星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编什么样的理由更有说服力。
姜孝天等了半天,见她不答话,浓密的眉头一皱,“怎么?你不会又闯什么祸,所以不想让我回来吧?”
“怎、怎么会呢?老爹,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
姜孝天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姜寒星无语了,“老爹,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呀?有你这么诋毁亲生女儿的吗?”
不知道她话中哪个字眼触动了姜孝天,他眸色一僵,眼底有什么情绪涌出,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接着,姜孝天抬手对准她的脑壳就是一记暴栗,“说什么呢?你可不就是超市卖鸡蛋搞促销送的吗?”
反正不是亲生的就对了!
姜寒星撇了撇嘴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珠溜溜一转,“老爹,您大老远赶回来肯定很辛苦!走走走,我带你去吃杂酱面!”
说完,她挽着他的手直把他往门外拖,一下没拖动,两下没拖动,姜寒星咬咬牙,继续使劲,还是没有拖动。
“老爹,你怎么不走……”她抬眼,当对上姜孝天探究的目光,顿时噤了声。
姜孝天把眼眸一眯,往她跟前逼近了几分,以例行公事的口吻审查盘问,“寒星啊,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做什么错事?”
“没有!绝对没有!”姜寒星把头摇成波浪鼓,怕他不相信,又抬头挺胸道,“老爹,你要相信我啊!你看,你不在这么多天,我们班主任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对不对?这说明,我在学校表现相当优异!”
“在学校没闯祸,那在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干坏事?”姜孝天太了解自家女儿的性格,见她这么说,伸手用力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你再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他抬起手腕,开始记时。
两分钟后,姜孝天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敲着二郎腿,缓缓开口道,“寒星,想起来了吗?”
姜寒星冲他咧了咧嘴角,“老爹,我都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信啊!”
姜孝天不为所动,敲了敲桌子上长长的戒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寒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戒尺,肩膀顿时瑟缩了一下,“老爹,我可以对着月亮发誓,我最近真的很乖,每天按时去学校,没有迟到早退,作业也全部都按时写完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给你检查啊!”
韩孝天一抬头,往头顶的天空瞅了瞅,轻啧一声,“姜寒星,现在是大白天,你指着月亮发誓合适吗?”
姜寒星一口咬死自己没闯祸,“老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安分守己,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既然你不承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按姜家家规,说谎打十下。”姜孝天拿起戒尺,在桌了上敲了敲,“把手伸出来。”
姜寒星咬着下唇纠结了片刻,心一横,决定为了掩护留白而认罪,“老爹,打完是不是就能去吃早饭了?我饿死了!”
说话的同时,她拿眼角往主屋的方向瞄了瞄,心里默默祈祷,留白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冲出来。
姜孝天把她的小动作尽数看在眼底,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行吧,打完先去吃早饭,回来继续审问也一样。”
姜寒星见他松口,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很干脆地把手伸过去,“你打吧。”
以往犯错要挨打,她可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不过姜孝天没有立即揭穿她,举起手上的戒尺朝着她的手心打去。
姜寒星闭上眼睛,嘴里不死心地喊着,“老爹,您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然而,戒尺还没有落下去,主屋里忽然蹿出一道黑影,直向姜孝天冲过来,速度快得叫人无从反应。
姜孝天是背对着主屋方向坐的,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等察觉到不对劲,那道黑影已经冲到他眼跟前了。
姜寒星看到这一幕,脸色顿变,生怕少年会像昨晚解决光头男他们一样,把她老爹当成坏人给KO了,急急出声阻止,“留白,快住手!”
少年动作一顿,不过伸出去的手还是以从后头勾着姜孝天脖子的诡异姿势把他拖下板凳。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画面太美,姜寒星捂着眼睛不忍心看。
只听耳边传来‘噗通!’一声闷响,紧跟着是一道暴喝。
“你小子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寒星听到她老爹的怒吼,心下一惊,生怕他会发现留白的秘密,忙不迭睁眼往地上看去。
只见姜孝天抬手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正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留白对上他如此凶狠的表情,不甘示弱地龇起一口白牙,做出备战姿态。
姜寒星生怕他们会打起来,小心脏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留……”
然而,她的话还没出口,姜孝天洪荒之力爆发,直接把少年摁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把人往桌前的凳子上一推,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以审犯人的语气逼问,“说!你是谁?大清早为什么会从我家里跑出来?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把你送警察局去!”
“老爹!老爹!误会!都是误会!”姜寒星赶忙冲过来,两臂一抬,挡在少年的面前,“他不是坏人!”
她眼角扫过少年,确定他头顶那对兽耳消失不见了,身体也恢复正常人的模样后,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他的外貌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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