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天一黑，路上基本就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为了加快研究进度，安全局的研究室又增加了两个新人，辅助李振华教授尽快研制出能解除人类身上狼血清的试剂。
晚上，九点多钟。
研究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许国超穿着一身无菌装戴着口罩走了进来。
“李教授，最近实验进行得怎么样？”
自从发生第一起怪物伤人事件起，许国超已经有好多天没回过家了。
他每天除了跟手下的人一起出勤去抓怪物，还要时刻盯着研究进度，忙得够呛。
李振华和两个助手都站在试管架前，挨个核对数据，听到问话音，放下手里的试管和数据记录仪，转身看向他。
“许局长。”
李振跟他打了个招呼，摘掉脸上的口罩，叹气道，“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研究也遇到了瓶颈，一直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
今天就算他不来研究室，李振华也准备找个时间向他说明情况。
闻言，许国超眸色一紧，“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替你办好。”
李振华没有接话，视线往旁边两个助手身上一扫，淡淡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下班好好休息，我跟许局长再详细地汇报一下最近研究进度。”
“好的，许局长，李教授，我们先走了。”
“注意安全。”
等两名助手离开，许国超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李振华，“李教授，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有什么问题直说吧。”
他知道李振华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想被那两个助手听到，所以才提前放他们离开。
李振华眼底划过一抹挣扎，迟疑了好半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局长，其实我是想跟你请辞，有关狼血清的研究我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许国超脸色顿时一变，“李教授，这是为什么？有任何困难你尽管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不是，是我个人能力有限，恐怕担不起这个重担。”
自从小欧出事以来，李振华每天睡眠质量都跟着变差了，时不时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一失眠就是一整夜。
小欧对医学研究非常有热情，他也一直很看好她。
谁知到最后竟然出了这种事？
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把这事告诉小欧的父母，生怕老人家承受不住这样的噩耗。
近来，民众对怪物的关注也越来越高，他身上的压力也随之增大。
再这么下去，他怕在研究出试剂前，自己就先垮了。
“李教授，您在医学界是泰山北斗的存在！您要是不做这个研究，只怕更没人能担得起这个重担。如今不停有无辜市民被狼血清感染，如果您不管这事，还有谁能救他们？”
李振华沉默着，眉宇间神色越发凝重，“其实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所有怪物，并隔离它们，从根源上解决狼血清感染的可能性。”
“李教授，我记得您之前说过，狼血清的感染也是分等级的。有人感染后理智全无，与野兽无异，可是有人却依然保留有人类的智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理类似于基因突变，保留人类智慧的怪物具有更高的危险性。”李振华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有些沉重，“而且那些怪物也更难把控，我怀疑最近出现的这些怪物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故意制造？”许国超没想到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震惊不已，片刻后，表情冷凝，“制造出这些怪物的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
李振华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这只是我的猜想，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李教授，您的猜测对我们来说也是宝贵线索。如果真如您所说，我会尽快找出制造怪物的源头。”
其实在李振华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沉默了片刻，他又言归正传，“许局长，今晚我找你最主要目的还是辞职，狼血清的研究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见他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许国超严肃了神情，再次重申道，“李教授，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我希望您能再慎重地考虑一下。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您离开，拜托您留下与我们并肩作战。怪物的威胁一日不除，所有市民都有被害的可能！”
“可是想研制出解除狼血清的试剂难度太大，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
“李教授，我不太明白你说的难度到底指什么？”
“这个困难根本无法解决！”
见他说话时语气肯定，许国超又道，“李教授，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还请明说。”
李振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在医学上，任何新试剂在制造出来之前，都需要经过无数次的临床试验，我们想制造出解除狼血清的试剂更需要临床试验。”
“那就进行临床试验。”
见他回得如此爽快，李振华苦笑着摇头道，“你知不知道临床试验需要很多试验体？”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需要多少只小白鼠，我立即就可以让人去安排。”
“不要小白鼠。”
“那要什么？兔子？还是别的什么动物？”
“这才是问题所在，因为狼血清就是从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用动物做实验得到的结果跟用在人类身上肯定是南辕北辙。”
许国超一愣，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李教授，你的意思是实验体需要用人类？”
“……是。”李振华缓缓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有人类的临床反应才是有效的，用别的动物做实验体等于是在做无用功。所以，如果要研制这种试剂，就必须得在活人体内先注射狼血清，等实验体变成怪物后，再注射解除试剂。如果实验体在注射解除试剂后变回人类，说明解除试剂研制成功。如果没有变回人类，实验体跟解除试剂就要全部作废并销毁。”
这就是他决定离开研究室的原因，他这辈子当医生搞科研，救人无数，身为医生，又怎么能在人身上做那种违反人道主义的实验？
只要配不出解除的试剂，他们就要持续不断地制造出新的实验体，也就是新的怪物。
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对实验体还是对他来说，都太残忍了。
面对他的顾虑，许国超正色道，“或许我们可以抓怪物来做实验体。”
“可行性太低，其一怪物数量不足，其二，抓怪物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太过巨大。”
这确实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怪物出入这么多天，安全局才活捉一只怪物，当场击毙两只怪物。
而在每一次的行动中，除了活捉那次怪物被两名大学生吸引了注意力，他们没有人员伤亡。在另外几次行动中，已经牺牲了三名队员。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李振华对实验体供给这个问题分析得很透彻。
许国超抬手抹了一把脸，语气也流露出几分疲惫，“李教授，你先别着急辞职，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解决办法，这个问题容我再想一想。”
李振华对上他的目光，终于缓缓点头同意了，“好，我等你消息。”
…………
宫家。
宫溟的书房。
许婉柔把近期从她哥那里收集来的资料交到宫溟的手里，“这是我从我哥那边打探到的消息，你先看看，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再想办法帮你问。”
宫溟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公司的季度报表，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伸手把文件夹接过去。
他打开文件夹，认真翻阅了几页后才抬头看向她，“这份资料对我很有用，婉柔，辛苦你了。”
“只是举手之劳。”许婉柔对上他温和的目光，抿了抿红唇，“不过，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怪物的资料那么感兴趣？”
宫溟狭长的桃花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随即他垂下眼眸，嗓音低沉，语气透着几分沉重，“最近怪物越发猖狂，我们公司有两名员工在下班的路上遇害了。我希望多了解这些怪物，是为了找到它们的弱点，也好让员工在遇到它们的时候有逃命的机会。”
“有你这样处处为员工着想的老板，真是宫氏最大的福气！”许婉柔望着男人那张在她眼中俊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庞，再回想起宫老夫人单独找她谈话，极力想撮合她跟宫湛的事，她忍不住替宫溟抱不平，“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宫奶奶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你器重你，为什么宫湛一回来宫家连天都要变了？这几年，如果没有你的辛苦经营，宫氏在商场上怎么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凭什么宫湛一回来，你就得把一切都拱手相让！连我也……”
就连她也从宫溟的未婚妻，变成了宫湛的未婚妻，有谁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是很尊敬宫老夫人，但宫老夫人仗着许家和宫家当年定下的婚约，完全把她当成商品一样退来换去，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宫溟感受到她情绪里的愤怒，伸手握住她放在桌边的那只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敛下眉眼，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眸底折射出一抹阴鸷的幽光，“你放心，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你，我绝对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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