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林羽在看到亚撒研究所外遍布的尸体时,几乎已经以为亚撒研究所被攻陷,但是等冲进第二区,看到那虽然疲惫,但依然坚守在铁闸边的三十位战士后,这才放下了心。
急匆匆的领着众人前往第六区急救室,林羽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的卡修,和他身后已经泪眼婆娑的安娜。
“卡修,你怎么……”
“在虫兽攻击我之后,我便知道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这里,所以我就先你一步赶到了。”卡修淡淡的回应道。
“幸亏有你……”
“别高兴太早。”卡修冷声打断了林羽,指了指急救室内那具焦黑的尸体,“这是乌鸦。”
“什么!乌鸦!”林羽心中一颤。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当我在第七区找到他尸体的时候,发现寄生虫活体样本已经没了。”
“没了,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已经守住了吗?”
“有个傢伙在第七区外壁上打了个大洞,他不是从正面进入第七区的,而是从地下钻破了亚撒研究所的地下防御壁。”
听到卡修的回答,林敖脸色一白,几乎站立不住。要知道,当年亚撒研究所的建造计划正是出自他的设计,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认为最得意的地方,居然成为了这次保卫战失败的根源。
“这么说……”
“对,毁灭军团的虫兽们已经得到了能够给他们永生的源细胞能量,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林羽苦笑,接连的噩耗,使他无法想像,还有什么消息能够比眼下的消息更坏。
“坏消息是,杀掉乌鸦的那个傢伙非常强,强得超出我们的想像。因为据安娜所说,乌鸦在迎战他前,已经突破了上帝禁区,成为了和我们一样的存在,而这样的他竟然被打败了,我无法想像,在得到了寄生虫体内的类源细胞力量后,那个傢伙将变得多强。”
“……”林羽默然无语,确实,这是个更糟更绝望的消息。
“想听听好消息吗?”卡修看了林羽一眼,问道。
“说吧。”
“好消息是,这一仗我们干掉了十三只虫兽,另外,安娜他们已经找到了打破上帝禁区的办法,所以,至少我们有机会拥有更多的超级战士。”
听到卡修所说的这两个消息,林羽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现在,也许只能用这样的消息来安慰自己了。
看了一眼急救室内乌鸦焦黑的尸体,再想起第一区外那鲜血淋淋的战场,一时间,因为好友陨落而极度的自责,让林羽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如果……如果我能再早到一会……”
用力握紧了拳头,林羽紧咬得牙龈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渗出丝丝血迹。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离开了,而战争却依然在继续下去,所要面对的敌人,也更多更强,接下去,是否还有会朋友战死,林羽已经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了。
渴望强大的念头越来越迫切,他想自己一个人去负担这一切,他无法再忍受朋友、亲人的受伤和离去。但是,他的力量并不能满足让他一个人去承担一切,这是他感觉很无力,很绝望。
“小羽,别太自责。”与林羽相识以久,项飞一眼就看出了林羽的心中所想,他用力拍了拍林羽的肩膀,大声道:“刚才卡修不是说了嘛,安娜已经找到了揭开上帝禁区的办法,而我和影舞一定能满足突破上帝禁区所需要的条件,这样的话,我们联手根本就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是啊,而且这一战,虫兽被杀掉了十三个,再加上它们自相残杀的,或许现在还流窜外外面的虫兽已经不足二十个了。”
“二十个!”
林羽突然抬头,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要去宰了它们,一个不留的宰了它们!”
看到林羽的情绪似乎有些失常,卡修急忙拉住他,告戒道:“别忘了,乌鸦在被杀前,实力已经和我们相仿,但是他依然战败了,这就说明对方的实力或许在我们之上,你在找到更强大的力量之前,可别冲动。”
“更强大的力量!”
卡修的这句话提醒了林羽,在他的眼中,更强大的力量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到过。
一个是几十年前的言龙,一个拥有比突破上帝禁区拥有更高力量层次的强者,而另一个,则是自己的母亲林雪盈,林雪盈的绝对领域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效果,但是在压制对手这一项上,却是绝对的当世第一,而在林羽看来,把对方变弱,就是相当于把自己变强了,所以,现在林羽想要变强,只有这两个人能够给他带来帮助。
看到林羽扭头望向自己的眼神,龙芯和林雪盈已经明白了林羽的意思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之后,林雪盈开口道:“小羽,我会把绝对领域传承给你的,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你的身体中流淌的是林部最高贵最古老的血脉,所以,你一定能够得到这项传承。”
“雪盈……”林敖扭头看向林雪盈,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
林雪盈说的是传承而不是传授,这一点,心急的林羽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对于熟知密术详情的龙芯和林敖来说,这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四大密术世家颠峰的时候,除了有四位强悍绝顶的守护者之外,更有四位拥有太古血脉,得到了太古最强秘术的四位圣女、圣子。而在与虫族漫长的交战之中,无数人战死了,四大密术世家也开始渐渐凋零,其中,有两位圣子相继战死,而他们的力量并没有得到传承,这便使得火部与山部这两个世家从此之后再无太古血脉的传人。
而在几十年前,虫族趁着风部守护者言龙外出修行之际偷袭风部大本营,一场激战之后,风部除了晚归的言龙之外其余全员战死,而其中便包括了风部年轻的圣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言龙当年才会不顾一切的闯入不朽虫巢,创造了那一个属于人类的神话。
现在,林雪盈已经是所有的蛮荒部族中唯一的圣女。但是从圣女逐渐凋零的这一过程便可大致猜到,太古最强秘术的传承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有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让这一神秘的力量得到延续,而哪个代价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
所以,当听到林雪盈现在就要选择传承的时候,林敖几次欲张口阻止她的卤莽决定,但是,看到林雪盈眼中的坚持,林敖还是忍住了,他明白,自己的妻子已经下了决心。
亚撒研究所的修复工作开始展开,由于亚撒研究所的第一区在激战中几乎被全部摧毁,而第七区也几乎报废,所以要完全修复亚撒研究所需要动用大笔的人力和物力的投入才能完全修复。
不过,幸好这里是联邦政府很难辐射到的摩多战区,在这个林敖经营了数十年的大本营,哪怕林敖现在已经不是战区司令,甚至连个联邦公民都不是,但是他依然能够得到来自摩多战区军方的全力支持。
一批批物资被秘密运输到了这里,而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也被相继委派到了这里。有了军方的全力支持,亚撒研究所的修复工作进展神速,只是花了三天的时间,便让第七区的能源供给全部恢复正常,而安娜在第七区几乎被摧毁的储藏室中,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些还没有被毁掉的珍贵试剂,利用这些试剂,再辅助一些半成品后,安娜很有信心再制造出一批能够帮助项飞和影舞突破力量瓶颈的第十三号试验药剂。
至于林雪盈,这三天中她一直没有出现,期间林羽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但是林敖却并没有告诉他母亲离开的理由,最后他从龙芯那里才得知,原来太古密术的传承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相当惊险。这也就是为什么四位圣子、圣女相继失传,只剩下林雪盈一脉的原因。
“告诉我,传承的过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听完龙芯对于传承的粗略解释,林羽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很难说。”龙芯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力量的传承必须要付出代价,或许是身上的某种能力,又或许是……”
“是什么?”
“或许是以生命为代价。”
“生命——!”林羽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愿意为了帮助自己增强力量而放弃生命。
看到林羽惊慌的无以复加,龙芯急忙解释道:“如果准备的充分的话,一般来说是不会以生命为代价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传承的过程有一定的风险那到是真的,一般来说,大多数的传承都是在上一代圣女老迈将死之际才会将力量传承给下一代,而你母亲现在还很年轻,现在就选择传承是史无前例的,所以从身体状况上来看,如果传承成功的话,你的母亲应该能够把对自己伤害控制到最小。”
“可还是有风险,不是吗?”林羽不安的问。
“没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至少如果能够以较小的代价将力量传承给你的话,她也就能远离战场平安的生活了,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远离战场……”林羽明白了龙芯的意思,没错,假如林雪盈没有选择将力量传承,那么她必定会跟着林羽一起上战场,而在战场中将会遭遇的风险,谁也没办法猜到,至少相比起自己的母亲将来会在战场上送命,林羽宁愿她能安安静静的待在后方,度完余生。
“希望不会有事。”林羽强忍下内心的不安,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并肩坐了好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林羽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和那神秘的力量的传承,而龙芯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一直过了好久,才推了林羽一把,用慎重的口吻说:“小羽,你觉得能量的颠峰应该是什么?”
“能量的颠峰?”林羽一愣,几乎脱口而出道:“突破上帝的禁区。”
“不,这不是能量的颠峰,我想你自己应该也知道,目前的你还没有达到我当年曾经达到过的程度,虽然已经很接近了,但是突破上帝的禁区绝对不是能量的颠峰。”
听龙芯一说,林羽才想起龙芯曾经和他说过,在言龙最颠峰的时期,身上所能形成的是类似水晶一般的晶铠,而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卡修,身上所凝化而成的铠甲都是利用了龙牙战士的特性,所形成的角质甲。
而在达到了这一境界后,林羽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再突破的时期,所以渐渐的,他开始淡忘了那最高端的力量表现。
看到林羽似乎已经开始明白,龙芯便托着下巴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两者之间的差别,因为我当年在突破的时候,并没有角质甲着过渡,而是直接达到了晶铠的境界,所以我在最初看到你已经将能量凝聚成甲后,我以为你已经拥有了我当年的力量,但是从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你和卡修都走上了一条歧路,你们并没有真正突破上帝的禁区。”
“我不明白。”林羽摇头。
“你们是利用龙牙战士可以改变自己皮肤的角质层这一特性,将能量凝聚在了自己的皮肤和毛发之上,使之发生改变从而铠化。但是从生物的特点上来讲,生物本来就可以让自己的角质层改变,就如同犀牛,它的角其实就是它的毛发,从物质上说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龙芯顿了顿,努力理清了脑子里的思路后说:“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境界或许并不是突破了上帝禁区,而是重新开启了人类自我封闭住的能力,拥有了人类颠峰的力量罢了,只是在人类的颠峰而并没有突破人类身体所造成的力量局限。”
“那真正的上帝禁区是什么?”林羽急不可耐的问。
“能量的实质化。”
“能量的实质化?”
“对,所以我才会问你,在你的眼中,能量在达到颠峰之后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结晶?”林羽试着说。
“没错!”听到了林羽的答案,龙芯兴奋的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当能量达到颠峰之后,会因为时间的积淀而形成结晶,也就是晶体,而我颠峰时期的晶铠就是如此形成的,它并不是我身体上的一部分,而是我凭空用能量制造出来的东西。”
“可……可我就算把能量再怎么凝聚,也无法使他结晶啊!我试过的,在拉玛斯集中营的时候。”
“那是因为你缺少一个结晶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
“时间。”
“时间?”
“对,结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时间的积淀。而时间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控制的东西,它是神才有的力量,所以只有拥有了控制了时间的能力,才算是突破了上帝的禁区,拥有了上帝才有的力量。”
“控制时间?你在开玩笑吧……”林羽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如果不是龙芯的前身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宗师的话,林羽甚至会以为她疯了。
“我没有开玩笑。”龙芯猛敲了一下林羽的脑袋,大吼,“时间难道真的没办法控制吗?你再仔细想想!”
“时间怎么可能……”林羽说到一半,突然哑住了,瞪着龙芯看了半晌之后猛的说道:“速度!”
“没错!”龙芯笑了,很开心的说道:“到速度达到光速,那么时间便会出现一个停涩的状态,这不是生物所能够拥有的速度了,所以在这个速度之中,各种物质都会形成一个从量变到质变得过程。”
“可是……光速……光速怎么可能可能达的到,虽然我的如果全力释放的话,速度可以勉强达到亚光速,但是要达到真正的光速,这怎么可能。”
“小子,你没仔细听,我说的不是让你达到光速,而是让你所拥有的能量达到光速。没有任何生物的速度能够达到光速,但是能量却可以,光速本来就是能量应该拥有的速度,只是使用能量的人,把速度限制在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内罢了。”
“你是说……只要我能够控制住光速的能量,那么我才是真正突破了上帝的禁区?”
“理论上是这样。”龙芯点头。
“理论上?那实质上该怎么做?”
“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你感受真正能量的契机。”
“契机?你当年是怎么做到的。”林羽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说起自己的当年,龙芯目光远眺,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那被她尘封已久的记忆之中。
“当年我在突破之前同样遇到了一个瓶颈,只不过从力量上来说,当时我的基本力量还不如现在的你,大致只是老乌龟和老虎的那种程度罢了。在那个时期,我感受到我的力量只能产生量变而不能产生质变了,所以我便开始寻求突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那最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修炼,所以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那种修炼成就了我最终的突破,又或许是这所有修炼的积累才最终让我得以突破。”
“你修炼了多久?”
“八年。”
“八年!”林羽愣了好半晌后才苦笑着摇头,“我可等不了八年之后才和加隆决战。”
“我知道,所以我正在寻找到底是哪种修炼成就了我。”龙芯闷头沉思,而林羽也不敢打扰她,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后,龙芯突然惊道:“我想起来我最后突破的地方是哪里了。”
“哪里?”林羽惊喜的问。
“海洋。”
“海洋?”
“对,当年我为了突破,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每一处生存环境严酷之处,而当我完成了修行之后,我发现这些修行根本就没对我产生多大的帮助,所以当时我认定地上已经无法在满足我的修行需要了,所以我便毅然走进了海洋,最终去了一个叫百幕大的三角海域。”
“那里有什么?”
“不,并没有什么。”龙芯细细的想了一会,说道:“当时,我进入海洋,那是因为我觉得海洋是生命之源,是所有生命诞生的地方,所以在那里一定能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而百幕大三角海域是海洋中最闻名的神秘之地,所以在离开了陆地之后,我直接就去了那片海域,并潜入海底进行修行。”
“在海底修行?”
“没错,海水中很多矿物质的结晶体,而这同样是能量的表现,只有征服海洋才能突破人类对能量的局限。”
“可是……陆地上不也有矿物质的结晶?光凭这一点判断的话……”
“陆地上的矿物质结晶来源于地核的熔岩,这是一股比海洋更纯粹的能量流,但是,你能进入熔岩中进行修炼吗?”
“那是找死。”林羽摇头。
“所以,熔岩中不会诞生生命,但是在海洋,这片纯净能量充沛之地,各种能量相互混杂的特殊领域,生命所拥有的能量才能真正得到绽放。”
“那你是想让我进入海洋修行?”林羽已经明白龙芯的意思了。
“对,如果要速成,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要带你再去一次百幕大三角海域,我记得海底有一条很深的海沟,我就在潜入那里进行修行的。虽然我直到离开都没有挖掘出这条海沟的秘密,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条海沟不一般,或许正是因为这条海沟,才成就了我。”
“百幕大三角海域……”林羽将这个词默念了一遍后,用力点头,“好,那么我们就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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