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

    尽管朱玉林说南宫渊不会有事，可是南宫景还是担忧的不行。

    上辈子，她对外界的事一概无知。

    诸如皇帝驾崩谁上位之类的事都与她没有关系。

    只记得某一天，丽景苑一些红色的东西摘了下来，红豆将床上用品和衣物都给她换成了素淡的。

    她并没有对自己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而自己也没有问。

    看来，那就是因为皇帝驾崩的原因。

    大人物的事好像和自己没有关系，事实上，还是在影响着小人物的。

    她不知道上辈子南宫渊有没有这样失踪的事。

    一提起上辈子，什么事都不知道真是她的悲剧。

    越想越烦闷，南宫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需要好好的静一下心。

    “四小姐，老夫人今天吃了一口粥全都吐出来了，大夫说这样下去不行。”邱妈妈看着坐在那儿发愣的南宫景稳了稳心神还是上前禀报了。

    南宫老夫人哭灵回来说是累了病了，这倒是情有可原的。

    大夫也说吃上几幅药养一养就成，结果呢，越养越严重了。

    南宫景知道这是因为她惦记儿子的原因。

    心病还得心药医。

    “祖母，父亲不会有事的。”南宫景摒退了下人给南宫老夫人交着底：“赤儿会武功，而且本事极好，当日景儿怕有事就让赤儿暗中保护着父亲。”

    赤儿是南宫景的贴身丫头，人是朱玉林送的，这事南宫老夫人知道的。不过武功极好这事儿她不知情，单看兰儿看帐本的本事也知道当不是一个无用的人。

    “祖母，世子说赤儿保护父亲绰绰有余。”南宫景知道老夫人还有顾忌，她甚至想将赤儿是暗卫的身份都一起说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世家大族谁都养有暗卫和自己的势力，但南宫府是一个另外，除了护卫什么都没有，初次知道的时候南宫景都有点无语了。她不知道南宫渊是笨还是忠了。

    “南宫府在京城根基浅，你父亲走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他不想被人抓着把柄生事。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效忠于皇上，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再则，他为官清廉，府中的开支巨大，没心也无力去养更多的护卫。”南宫老夫人无比后悔：“早知今日之事，我怎么也会在你爹身边放两个可靠的人。”

    所谓可靠，那就是死忠。

    后悔又有什么用？

    有时候南宫景都不知道他们是傻还是天真的。

    你想好好走路不见得别人就会让你走，挡了别人的路时自然就会搬掉你。

    没有足够的份量当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行路难，官路更难。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南宫景的开导安慰下，南宫老夫人的心慢慢放开了。

    伺侯着她喝下一些汤，又陪着说了些，过了一歇时候老夫人没有再吐的迹象南宫景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这节骨眼上再出点什么问题南宫景都扛不住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当天夜里老夫人身体就告急了。”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一番把脉看诊后见大夫摇头叹息，南宫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午的时候明明还能喝点汤，晚上居然就昏迷不醒了。

    “老夫也无能为力。”大夫看了一眼南宫景道：“如果天亮之前还未醒来，小姐怕是要做好准备……”

    天亮之前，做准备？

    南宫景头“嗡”的一声。

    “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求求祖母。”南宫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时的老夫人不能死。

    一旦老夫人过世，不管南宫渊修什么书也必需出来了。

    “不是不救，而是莫办法救。”大夫看了一眼南宫景：“老夫人这病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行动不便了。”

    最后大夫方子都不开了。

    南宫景心里一阵绝望。

    “小姐，您忘记青儿了吗？”兰儿小声提醒：“寻了她回来或许会有一丝希望。”

    是啊，青儿呢？那丫头说是出府采一味药，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见她了。别不是跑了吧。

    这么急的情况下怎么能找到青儿？

    “小姐，让大夫开药将老夫人的命延起，然后我这边尽量找青儿回府。”兰儿想着青儿增时有交待怎么样才可能尽快的找到自己。

    她决定去试一试。

    “尽人事听天命”大夫拗不过南宫景，最后开了药走时对南宫景低声说道：“四小姐做好准备。”

    不，她不信。

    南宫景交单子交给邱妈妈让立即去库房取药材熬药。

    等熬好药，南宫景一勺一勺的喂给老夫人吃。

    “小姐！”红豆看老夫人无法下咽，浓浓的黑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吃进去的还不到一半：“这样没有效果啊，小姐……”

    “红豆，让厨房多熬药，咱们多喂一些。”能吃进去一滴是一滴，没错，南宫景就是按滴数来算的。

    大夫开的是一剂药，南宫景让邱妈妈取了三幅来熬上。

    “祖母，您知道景儿从小没有生母怪可怜的，就祖母最疼景儿了。”和南宫老夫人相处准确的说来时间还没有超过两年，而这两年之内又因为跟着万嬷嬷学习，在一起的日子真正不到一年。一年是培养不出什么感情的。这会儿，要让她说出什么震憾内心的话来刺激和打动南宫老夫人是不可能的。

    “祖母，是您说了让景儿掌管中馈的，您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您。”南宫景一边喂着药一边轻声说道：“可是，祖母，眼下景儿就遇着大事了，祖母找到您却是怎么也不应。祖母，您说过，南宫府是祖父和父亲的心血建立起来的，您要是撒手不管景儿是撑不住了。”

    钟叔听闻老夫人病重吓得不轻，这都是什么事啊，全凑在了一起！

    钟叔招了儿子守在书房门前，千叮嘱万叮嘱不能让任何人打扰老爷。

    “爹，老爷在修什么书？”阿成也觉得奇怪，按说老夫人不好了修书也好当差也罢，老爷总该出来露露面。

    “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特别重要。”钟叔看了儿子一眼：“这些日子在少爷院子里当差还是没有长进：“主子的事你不要多问，还有，记错了，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是任何人，知道吗？”

    “放心吧，爹，儿子知道。”阿成点了点头，向父亲保证他能完成任务。

    等钟叔一离开，阿成就全神贯注的听着书房的动静。

    静得一根针都能听到，更何况，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的呼吸。

    没人呼吸，阿成大吃一惊，难不成是有什么人掳走了老爷。

    可是，不该啊，父亲还说老爷半夜的时候还吃过宵夜。

    强忍着各种疑问在，阿成守在书房门前一动不动。

    “钟叔！”祥和堂，听闻是钟叔张自己，南宫景也是吓了一跳，他怎么可以轻易离开父亲的书房，那边是不能出什么差池的。

    “我让阿成守在那里。四小姐，大夫怎么说？”钟叔看向南宫景着急万分，这一次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老夫人醒来就没事了。”凶险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少一点事：“钟叔，老爷那边……”

    “小姐，老夫人没事老爷就没事……”钟叔的意思是只要南宫老夫人不死，南宫渊不露面也正常的。

    扛吧，能扛多久是多久。

    安抚了一下钟叔南宫景又去看了老夫人。

    已经灌了两碗药汁了，无一例外是一滴一滴的灌进去的。

    “红豆，端药。”要不是钟叔的突然出现，南宫景这会儿还在喂药。

    南宫景甚至觉得，老夫人的病情会恶化应该是有什么阴谋，比如说容秋棠下的毒手。

    一想到这儿，那念头怎么也挥不出去。

    从容秋棠回府到南宫老夫人病情加重，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可是，南宫老夫人是她嫡亲的姑母，她也下得了手？

    而且，这些年，南宫老夫人对她可谓是视如亲生。

    亲生的自己上辈子不依然下了手吗，还是亲自下的手。

    这时候她将毒手伸向老夫人又是为了什么事？

    又或者，是灾赃陷害于自己？

    天亮的时候，老夫人虽然没有醒来，但是却红豆却看见她的手动了一下，一阵欣喜连忙喊请大夫。

    “稍微有些好转了。”对南宫景不停灌药折腾的事他还也只有苦笑的份。这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好在南宫老夫人命还真的大：“我再改一改药，你们速速去取。”

    又是了阵煎药熬药，天亮时容秋棠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一股呛鼻的药味让容秋棠差点无法呼吸：“老夫人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人事不醒？”

    盯着南宫景久久不转眼。

    “人吃五谷生百病，更何况祖母这么大的年纪又去哭了灵，身体受不住也是正常的。”还真如自己所想，她想往自己头上泼污水。

    “你倒是会能言善辩。”容秋棠懒得再说话，转身问着旁边的婆子：“老爷呢，老夫人都这种时候了老

    爷还修什么书？”

    昨天祥和堂的事容秋棠全都看在了眼里，这种情况下南宫渊都没有出面，更加证实了他不在府上的事。

    好没想过要和南宫景吵架，一个嫡母和一个庶女都能吵起来真是平白掉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她是庶女。

    老夫人当日说自己太仁慈，没有更好的分辩出这其中的关系。

    骂她是自讨的，将一个庶女弄成了嫡女的待遇，平白娇惯出一身的毛病。

    可是，如今又是谁给了她胆子站在嫡母面前都没有丝毫的怯意。

    还不就是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南宫老夫人。

    多言多语，一会儿评定这个不对那个不是，欣儿就是因为她的支使才过得这般狼狈。

    而南宫景，也因为她的纵容一步步从隐月楼走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的，如果没有她，南宫景还不会说话。

    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儿她不介意多一碗米将她养大的。

    可是，因为她找到了太医然后治好了哑疾，紧接着一连串的各种事就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都是因为这个老不死！

    容秋棠眼睛盯着床上的南宫老夫人，心里却是骂了千百遍。

    她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却是因为老夫人的祥和堂看得紧，寻常的时候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皇帝一驾崩，家家户户都有变动，人事上难免会有漏子，于是，她得逞了。

    也是因为害怕会出纰漏，所以将药换了一种。

    行动不便不能言语，日日夜夜睡在床上手不动口不能言，这种感觉估计比死还难过。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不让我好好过，那大家都不要过好。

    结果，差点效果比她预期的好，没想到人居然会昏迷不醒。

    还好，没死，死了就麻烦了，自己暂时还不想守孝，没那心情。

    “祖母！”听红豆说老夫人醒了，南宫景一阵欣喜。

    “母亲，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吓唬秋棠啊。”容秋棠一下就扑了下去，抓住老夫人的手又是摇又是哭。

    “夫人，老夫人身子弱，还请您顾忌一下。”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不乐意了，这位年纪越来越大性子越来睵差，还当自己是初进南宫府门在老夫人面前可以撒娇的吗？

    被婆子和兰儿拉着隔得远远，容秋棠还不忘记哭得凄凄惨惨的，以说明自己的孝顺。

    “邱妈妈，将夫人带回她的院子，别让她再受了什么委屈。”南宫景都懒得看她演戏了。

    老夫人到底是不是毒等到青儿回府一切再做决定。

    南宫景想要问余大夫老夫人是什么病，结果这位口风紧，一直说老夫人的病有点怪异，他还没有看出什么情况造成的，还在仔细诊断之中。

    这大约也就是大夫能安稳行走于各大内宅的原因。

    他们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更分不清君子小人。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作为医者就不用去分这些是是非非的，若不然那些经书可超度不了他们的。

    容秋棠不愿意走，又哭又闹的南宫景头疼，最后喊了张护卫带了两个人过来，熊妈妈见状连忙将容烽棠劝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显此时的夫人斗不过南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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