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南宫景却是觉得自己与它格格不入。
只因为她底气不足。
“小姐,奴婢看了,其实梁嬷嬷教您的那些东西很简单。”赤儿是旁观者清:“小姐,梁嬷嬷的意思是皇家的公主就是要有傲气。在硕大的皇宫里,您只需要能太后和皇上敬着就行,其他的都不要去考虑,一概不理。”
赤儿的意思就是横着路,谁面前都可以耍耍脾气。
尽管梁嬷嬷为了赤儿的称呼让她下了跪,但是赤儿是谁,没人的时候她依然叫着小姐。
在她的眼中,叫小姐顺口,更亲切。
“这样好吗?”南宫景确实是底气不足。
因为在南宫府,她一切都小心翼翼只为活着。
从小到大,谁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身边的丫头都看不起她。
好在,有红豆还顾着自己是主子。
当然,也有一个冬霜心疼自己。
而冬霜的身份也低。
在低微的关照中,南宫景活得那么的小心。
朱玉林曾经说过要护着她,一切有他不要害怕。
可惜好景不长,他成了恒月国的太子,而自己由南宫府上人人敬重的小姐又回到了尘埃里。
现在被太后收为义女,这一切本就是像是在梦里。
而梁嬷嬷却要她有皇家的派头。
皇家人的傲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南宫景很怀疑赤儿言辞的正确性。
“小姐,错不了,以后您说话的时候厉声一些,然后对下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平视,而是看都不看她们。”赤儿想了想道:“偶尔还要一点蛮不讲理!”
“胡闹,本宫看你就是在胡言乱语。”南宫景哭笑不得,她感觉赤儿在乱教。
“对,小姐,就是这个样子。”赤儿拍手叫道:“以后就这样,嗯,不错,很有公主的霸气。”
所谓的不霸气,不外乎就是自己觉得有理的就有理,别人说的都是当放屁。
骄纵野蛮一些?
南宫景认定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又做不到更好的形势。
赤儿没有办法,又是好一顿苦口婆心。
南宫景就只能天天苦练演技了。
当然,太后也会时不时的召了南宫景去身边聊天。
“常景啊,哀家听说你的字写得很好,来,今天有空写给母后瞧一瞧。”太后对南宫景道:“哀家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
一个庶女还是哑巴,沉寂了十二年后居然能活下来,太后觉得确实有她过人的地方。
她让梁嬷嬷好好打磨,以免丢了大宇王朝的面子。
却不料,梁嬷嬷说她的字很出众。
甚至不比当年的才女差了的。
“是,母后。”南宫景这会儿也学聪明了,不用再谦虚谨慎了,既然梁嬷嬷都夸赞了,说明还是不会丢人现眼。
早有宫女铺上了纸。
笔墨纸砚伺侯着只等南宫景上前。
“母后,景儿写得不好您可别笑话。”用赤儿的话说,太后面前得敬着,但太后又是母亲,也得有一点小女儿的娇情,所以偶尔撒撒娇是可以的。
“常景还害羞么?”太后朝着身边的嬷嬷笑道:“冯嬷嬷,去将哀家的那枝镏金点翠步摇取来,也不能常景白写了不是,不管好坏都有赏赐。好呢就是奖励,不好就将是激励。”
“多谢母后。”要说进宫让南宫景最为感慨的是什么,莫过于各种各样的赏赐了。
小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差钱啊。
总幻想着有那么一天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摆脱容秋棠的阴影。
为此,她不惜利用冬霜。
一天天的长大,她还是缺钱,因为她发现自己要能胜过容秋棠才行。
甚至,她想过要让容秋棠得到她一些处罚。
没有权的她就希望用银子来解决问题。
当朱玉林一件件首鉓往隐月楼送时,她暗暗高兴觉得自己发财了。
其实,现在才是真正的发财。
进了宫十天,太后赏了好些物件。
连那个未曾露出的皇后也以兄长的名义赏了一些首饰过来。
看着成堆的首鉓南宫景眼睛发亮感觉自己终于有钱了。
结果赤儿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些物件都是皇上和太后赏的,内务物全部登记造册,一件也不许拿出去卖,卖了就是大罪。
南宫景当时哀嚎想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卖了呢,可是却也不得不遵命照办。
赤儿看着她爱财的样子抿嘴笑个不停。
最后还是在自己瞪眼之下才有所收敛。
如今又有赏,写个字都能得赏,还真是不赖啊。
“公主,请!”宫女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南宫景还在发呆,小声提醒道:“主子等着看公主的墨宝呢。”
“母后,景儿献丑了噢!”南宫景连忙回神。
“宁静致远”南宫景想了想,提笔写下四个字,一气呵成,刚劲有力。
“恩,不错不错!”太后显然很是喜欢:“冯嬷嬷,赏!”
“谢母后!”南宫景听了笑了,双手接过镏金点翠步摇看向太后道:“母后,这些日子您动不动就赏景儿,会不会将您的私藏都给搬空了啊,到时候皇兄可是要问景儿的罪了!”
“冯嬷嬷,你听听,你听听。”太后大笑:“景儿这丫头还想着替我节省呢。”
“呵呵,公主,您尽管放心,主子这儿好东西多着呢。”冯嬷嬷也笑了:“公主啊,老奴觉得您可以每一天都来写一幅字,然后主子就每天赏您一件物品。”
“你个刁奴,常景才来多久啊,差点就被你带坏了。”太后佯装发怒:“竟然哄着常景来坑哀家。”
“呵呵,也是母后疼景儿才舍得啊。”南宫景笑着上前给太后捶着肩膀:“母后,景儿常常在想,自己何德何能也得了母后的这般恩宠,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报答母后的恩。”
“这丫头,那是我们娘儿俩的缘份,哪用得着东想西想的。”太后转头看向南宫景道:“回头想多了头疼。”
可不是,南宫景真正是想得很多,头也很疼。
进宫已经这么久了,封其为公主意欲为何也不知道。
南宫府祥和堂,容秋棠也在打听此事。
“渊儿让人打听了,大约是和此次恒月国太子联姻有关系。”南宫老夫人看着容秋棠道:“谁也没料到,篼篼转转这么多次,却还是她的福气。”
联姻!
恒月国太子,那不是以前的靖王世子朱玉林吗?
这桩亲事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现在不是,他是太子,而四丫头也成了公主。”南宫老夫人嘴角带着一点讽刺的笑对容秋棠道:“
这一次倒不用你出嫁妆了。”
“母亲!”容秋棠是吃惊不小,原来封为公主只是一个幌子,只为了嫁给恒月国的太子。
那可是太子妃啊,未来的六宫之主一国之母。
“怎么,你不会真的想不准备嫁妆吧”南宫老夫人虽然和容秋棠暂时达成了某种默契,却对她的一些事更是看不起。
“只怕府上准备的嫁妆她看不上。”如果可以,容秋棠真的就不准备了。
“看不看得上是她的事,准不准备是南宫府的脸面。”南宫老夫人正色道:“不管何时,你别忘记了你维系的南宫府的脸面。”
“是,母亲!”容秋棠在南宫老夫人面前受了气。
回头就去找了南宫渊。
“错不了,我打听到了,这是左相的提议。”南宫渊没料到自己和左相一向不睦,有这等事却由他来提出,真正是意料之外的事。
“老爷,那咱们府上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容秋棠只得将这事提最出来:“老爷,您是知道的,自从您闲赋在家,没有了奉禄府上开支也大,您看这嫁妆?”
“没有要你十里红妆,景儿远嫁恒月国,你也不用给她准备什么了,就一万两子吧,到时候给她傍身。”南宫渊想了想道:“这应该算是我这个父亲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小时候没管,长大了却也管不着了。
南宫渊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南宫景。
“这孩子,也是个有造化的。”不得不说,朱玉林去了恒月国还同意娶她,看来以往的传言并不是虚的。这孩子确实得了他的心。
不是有造化,是造化大了去了。
让容秋棠不满意的是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还要公中出。
一万两,那可是大手笔呢。
“老爷,一万两给了四丫头,只怕府中……”容秋棠可不想这么大方:“老爷,阿顺也不小了,他的事该操办起来了。”
“阿顺是男孩子,不急,可以先订亲,过两年等他有了功名再成亲也不迟。”提起这个儿子,南宫渊觉得好久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阿顺最近在忙什么呢?”
“老爷,阿顺在忙正事,您放心吧,他听您的教导呢!”容秋棠这会儿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捉磨不透。
一会儿她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依然和南宫渊回到恩爱的往事。
一会儿,她又想要南宫顺真的成功了,那样自己就可以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特别是南宫景被太后收为义女后,容秋棠好几次就做梦梦见自己成了太后。
可不是,阿顺成功了,自己就是太后了。
她不想屈服于南宫景之下。
因为她觉得这个丫头就是多余的,怎么可以让她过得比自己好呢。
“好,阿顺也长大了,听话就好。”南宫渊长长叹息一声:“可叹我南宫渊,一生正直不阿,临到老了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南宫府大势已去,唯有看阿顺争不争气了。”
“老爷,阿顺知道他肩膀上的责任。”容秋棠想着你南宫渊终于知道要靠儿子了吧。
是啊,谁不指望儿子传宗接待光宗耀祖呢。
可是,自己就是生不出来。
这让容秋棠伤心欲绝。
好在南宫老夫人让那个贱丫头将肚子里块肉留了下来。
也让自己有了机会改变。
事隔十六年,她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的在走。
她想过让冬霜消失。
可是这丫头鬼精,一直缩在老爷身边,寻常时候连院子都不出。
老爷身边她是没办法下手。
因为南宫老夫人也警告过她,说做事不要太绝。
可是,多一个人活着她就多一份顾忌。
虽然冬霜并不知情。
而第二个人,那就是南宫景。
不仅仅因为她是那个孩子,还因为南宫景长得实在是太丑陋了。
这让她感觉到了耻辱。
午夜梦回好几次都说自己亲手掐死了她。
醒来后大汗淋漓,却也知道是梦。
容秋棠觉得亲手掐死她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不过,十二岁之前她是一个哑巴,自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以为哑巴就关她一辈子就好了。
谁知道她还会说话。
然后,一切的一切就出现了更多的麻烦。
南宫老夫人生病的时候,容秋棠感觉到了机会。
是的,南宫老夫人才最该是闭上嘴的那一个人。
世事难料,却被一个叫青儿的丫头救了。
容秋棠觉得一件一件事总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这一次,南宫景居然还反了天。
被太后看中收了义女,要嫁的人还是恒月国的太子。
容秋棠感觉完全掌控不住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嫁出去。
容秋棠想嫁了也好,省得相看两厌。
她宁愿婚期就在明天。
皇家也有问婚期。
“主子,老奴觉得该留公主多一些时日,最好是明年才成亲。”梁嬷嬷道:“一是磨一磨公主的性子,她太软了一些,这样抬不起事。怕被人欺负;二来呢,先皇的孝期还未满,不说三年,她既然是您的义女,特殊情况下吧,她怎么也得守满一年,省得最后被人说事。”
“你考虑得是,是我大意了。”太后点了点头:“那常景那边就交给你了。”
“是,主子,老奴一定竭力改变公主,让您放心!”梁嬷嬷郑重说道:“其实公主是一个聪明的,只不过疏于管教罢了,一年的时候足够!”
南宫景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宫里受一年的煎熬。
只是随着时间的改变,她也在改变。
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自愿的。
用赤儿的话说,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她是皇家公主,就拿出皇家公主的气派。
不管怎么样,回头回到了南宫府,她也要压容秋棠一头。
是的,她是公主,谁也不能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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