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是我在机场免税店买的,贵的我送不起,这个包包就当是心意哦。”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颜色倒是和我今天这身非常搭。”说着,田七七就将自己包包里一些私人物品清理出来,放进成美子送的曼谷包里。
成美子看了看田七七,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黑T恤配牛仔长裙,和她以前的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成美子犹豫着要不要把普吉岛发生的一幕告诉她。
“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田七七看着她笑了。
这次旅游说是给员工的福利,但成美子看出来了,这完全是一次林茹给自己追郝大仁的福利。她作为一个新人都看出来了,相信其他的同事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她庆幸田七七没有来,她进公司的时间不长,但关于三个人的八卦,她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些,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郝大仁真的会在普吉岛向林茹求婚。
成美子看着田七七皱着眉头,担心地问:“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八卦了,我真的就是看不惯他们假公济私。”
听完成美子说的这些,田七七想了想还是叮嘱:“这件事情,传到我这里为止,千万不要在公司议论,至于他们俩是不是真的会结婚,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影响不到别人,更影响不了我。当然,你的心意,我还是领了,谢谢你!”
成美子想想也是,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为上司担心,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多了。
田七七在公司茶水间看见正侧在墙边抽烟的郝大仁,他看到她,赶紧将手中的烟掐灭:“不好意思,昨天凌晨才到家,这会儿犯困,所以来这里抽一根。”
“这里本来就是吸烟区,你随意!”田七七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她想着自己和他会有许多次这样的“意外撞见”,不如就大方一点,省得彼此尴尬。
“你这次没有去度假是不是因为我和林茹的原因?”郝大仁突然问道。
田七七皱眉,想了想还是说:“我不去是避免大家都尴尬,毕竟我们已经分手,而林茹喜欢你,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了,忘了恭喜你,听说,你向林茹求婚了?”
他表情惊讶而尴尬:“不不不,我只是喝醉了酒,把她当作你,求婚的事情算不得数!”
田七七摆摆手:“你千万不要再将我扯进你们的世界,不管你是不是喝醉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必须得负责,这是成年人最基本的美德。”
“我一直想着我们俩还有机会,我甚至想着要跟你再次解释清楚……”
田七七打断他,冷冷地说:“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了,我们大家都应该学会珍惜眼前的人。”
“好一句珍惜眼前的人。”
田七七回头,就看到林茹走了进来,她有些哭笑不得:“你妈没有告诉你,偷听别人说话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吗?”
林茹冷笑一声:“你们说话那么大声,还用得着我偷听吗?”
郝大仁看林茹,更是惊讶,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不是今天去广州出差了吗?怎么……怎么又来公司了?”
“我如果不来公司,怎么会知道你求婚只是一时醉意?郝大仁,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要娶我,还是娶她?”
郝大仁叹了一口气:“小茹,你就别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情我们下班了再说。”
田七七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她拉开门,谁知林茹竟冲过来,拉住了她:“你别走,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田七七强忍着怒意,冷静地看着她道:“林茹,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是公司,你别把自己定位成泼妇,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而我和他之间,更是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不!如果不是你,大仁哥不会这样对我,你说你们之间早就说清楚了,为什么你们俩还要在一间公司,你为什么不辞职?”
没有等田七七回答,郝大仁便抢过了话:“够了小茹,你今天的行为真的是太过分了,这件事情和七七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林茹看向郝大仁:“好,那你能辞职吗?如果你辞职,我就不闹了!”
郝大仁无力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在逼我,你明明知道这份工作对我的重要性!”
“我也不想,是你们先逼我的!”
田七七不耐烦地开了口:“你们俩闹够了吗?如果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笑话?反正在‘完美’我已经是一个笑话了,他明明都已经跟我求婚了,转头又说是喝醉了不算数。”说着,林茹竟哭了起来。
田七七竟然有些同情林茹,这不正是郝大仁一向的处事风格吗?她想到前阵子看过的一本心理书,说大部分成年男人都是一个婴儿,郝大仁这些日子的行为,何尝不是。她有些同情林茹,但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激怒林茹,于是趁她埋头哭泣的时候,推开茶水间的门。
“田七七,我一定会让你离开‘完美’的。”林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七七好不恼怒,可是转头一想,林茹正在气头上,跟她理论,只会让她变得更加不可理喻。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宋微早前的忠告,办公室恋情是危险的。
尽管她向何家瑞再三表明了态度,自己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但如果下次再遇上林茹这般胡搅蛮缠,她还能坚持吗?这个问题,田七七自己也答不上来。在这一点上,她并不够明白,如果她真是何家瑞眼中事事都明白的明白人,在和郝大仁开始时,她就应该清楚地知道,如果要珍惜自己的职业生涯,最忌讳的就是开始一段办公室恋情。再联想到自己和林茹的几次交锋,田七七苦笑,大概自己真的离辞职不远了。她尽管对这份工作没有了原先的激情,但辞职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认真去想过,或许是到了时间该好好想一想了。
田七七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是宋微:“亲爱的,快恭喜我,我终于辞职了。”
她认识宋微这么久,她心情不好就喊着要辞职,但也只是喊一喊,喊过之后,依旧埋头写稿子,连约她吃饭都约不出来。所以,突然听到宋微辞职的消息,田七七大吃一惊:“你这是怀二胎了吗?”
宋微倒也直言不讳:“如果把我现在的事业比作孩子的话,我这也算是二胎了。”
“换了地方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替你庆祝!”
“换什么地方呀,就我自己折腾的那个公众号,最近写了几篇文章都成了爆款,涨了几万粉丝,读者每天打赏的钱都比我的工资高。对了,庆祝就不需要了,你把完美的广告投放给我,就是最好的庆祝,广告费嘛,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友情价。”
“嘿,你这是自己创业了,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都跑我这儿要广告来了。”田七七打趣道,她是知道宋微的公众号,点击量一直还不错,不少读者叫她毒舌掌门人。
“那是自然,创业狗不好当呀,以前是小打小闹,想到哪写到哪儿,现在正儿八经地创业了,我是既管内容又得管经营,每天累得像条狗。你还别说,现在是人人创业的时代,我朋友圈,十个有九个在自己创业,还有一个偷偷摸摸在创业。”
田七七“扑哧”笑出了声,自己不正是宋微说的那个偷偷摸摸创业的人吗?想到慢慢成形的咖啡馆,田七七一扫先前的忧郁。
见田七七不答话,宋微说:“你可别小看我的公众号,每条点击都好几万,比我们报社的官方微信号点击还要高,流量就是钱!”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们老板只在传统媒体上有宣传计划,网络媒体的优势,我都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回了,老板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现在连一线大品牌都在主动和网络媒体抛出合作的信号,前阵子,我不是给卡地亚珠宝量身制定了一篇‘珠宝爱情’?你还别说,虽然这个过程非常的麻烦,但不得不承认,大公司有大公司的优势,他们知道利用网络的优势,将自己的品牌植入到网友心里。你们老板这种格局太小,管得又太多,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另谋高就得了。”
田七七知道宋微写的那篇“珠宝爱情”,她写作的时候,珠宝方面的专业知识,还向自己取经了。至于那篇稿子,在宋微的平台上发出去后,短短二十四小时,就有将近五十万的转发量。如果说,以前田七七低估了网络的影响力,但这件事情确实是给她很大的影响,珠宝节的方案,她做了全媒体的分析方案,但何家瑞只同意按以前的旧的宣传方式进行传统宣传。
“今天还真是有意思,人人都让我辞职,我感觉我要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都不好意思跟你们接话了。”田七七想到林茹说的那些话,打趣道。
“还有谁和我心有灵犀,不会是徐子峰吧?”宋微自打知道这两人恋爱后,一副你早该听我的口吻。
“林茹。”
一听这名字,宋微就立马炸毛,“呸呸呸,我刚刚说的话都收回来当我没有说,我和她还真不是一挂的。让我告诉你,她要你辞职,肯定是因为嫉妒,你可千万别上了她的道!”
“虽然她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我好,但也提醒了我,我现在的工作在职业发展上已经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了。而且,我也想让自己停下来,慢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田七七想到那个即将成型的咖啡馆,心里充满了期待。
“啧啧啧,你和徐子峰恋爱之后,完全改变了画风,以前那个把工作放第一位的女强人去哪儿了?”
“请问知名的情感专家宋微老师,你觉得我这样的状态是好了还是不好了?”
宋微故意咳了一声,开始一本正经地瞎扯:“三十岁的女人谈起恋爱呀就跟点着了火的老房子似的,好得很了。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为了一段爱情,放弃自己的独立和自由,恋爱要谈,工作也不能丢,这份工作没有上升空间,咱再换一份有上升空间的工作。总之不能闲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
“简直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田七七笑了。
“你除了上一段办公室恋情里白痴到没有发现办公室恋情真正的危险,大多数时候,你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看你这话绕的,没有谁是真正的聪明人,聪明人也得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坑,才能修炼成精。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当你选择在工作的地方爱上一个人,那就别怪其他人把工作的等级、状态、心态带入生活中,毕竟生活远远大于工作。”
“你现在总结起来了,比我写在网上的那些鸡汤还深刻,我觉得你要是进军鸡汤界,我得失业了。”宋微打趣道。
田七七自嘲:“这叫当局者迷。”
“好一个当局者迷。我今天更新的内容又有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更新今天的内容。”宋微说完就急急忙忙要挂电话。
田七七点开宋微的公众号,最近一篇文章还是两天前更新的,标题叫:三十岁的你,还相信爱情吗?她点进去一看,发现宋微又把她和徐子峰的故事拿来换读者的打赏了。宋微写道:真正的爱情需要等待,谁都可以说爱你,但不是人人都能等你。
因为宋微的这篇文章,她又给徐子峰发了一条很感性的短信,正如宋微所说,徐子峰让她放松,让她有了幸福感。
短信发出去没有多久,她的手机响起,是徐子峰打来的,她愉快地按了接听键。
“今天的工作忙完了吗?”
“已经搞定了。”听着他的声音,她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你呢?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我刚刚从咖啡馆出来,装修已经进入尾声了。老板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来验收?”
“有你在,我放一百二十个心。”田七七窃窃笑出了声,“我貌似越来越依赖你了,怎么办?”
“我愿意成为你的专属,二十四小时为你服务。”手机里传来徐子峰的笑声,以及发动车子的声音,“在公司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别呀,你那边过来挺远的,今天我自己回家。”
“可是我想见你。”
挂了电话,田七七看着屏幕傻笑了,拿着报销单找她签字的成美子见她这个样子,打趣道:“老大,今晚你又有约会?”
田七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女人将会失去自我?”
“这个女人是你自己吗?”成美子看着她笑了,“太过克制或是冷静,那就不叫恋爱了。”
田七七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恋爱中简直就是一个初级选手,成美子这番话一下就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让她为自己沉迷与徐子峰约会这件事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下班之后,她刚走出完美大厦,徐子峰的车就停到她跟前,她看着他,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不堵车,加上一颗急于见到你的心,自然就快了。”
田七七笑了:“你今天打算带我去哪?不会又是去吃饭吧,和你约会,我都吃胖了好几斤,再这么下去,我得找理由拒绝和你约会了。”
徐子峰上下打量她:“长胖了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少女了!”
田七七笑了:“你的眼光总是这么的独特,高中时,你就敢暗恋我这种性格古怪的少女,现在我都三十岁的大龄女青年,在你眼里,竟然还是少女,时间都去哪儿了呢?”
徐子峰笑了,轻轻地替她系上安全带:“今天带你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车子缓缓地在他们的高中校园门口停下来时,田七七吃了一惊,转头看徐子峰,他倒是一脸淡定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吗?走,我带你去找找!”
这是田七七第一次回到高中校园,她万万没有想到,带她回来的人竟然是徐子峰。他将车停在路边,领着她来到学校的小花园门口。
“你还记得这里吗?”徐子峰问道。
“当然,以前我们下晚自习后的必经之道。”
“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和他在这里相遇的痕迹,也是,同龄人的青春要么写在小说里,要么把青春拿来歌唱,她的青春埋藏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被她挡在她的世界之外。
“你这是带我来重走青春路吗?”田七七抬头看他。
“不,只能算故地重游,你不是说我们每次约会时,不是谈工作就是聊创业,我想大概是我选的那些约会地方太商业化!”
“哈哈哈,你大概不知道,对于高中校园的记忆,我的脑海里只有‘黑色地带’这四个字。”
“惨了,我好像又选错了地方,这会儿估计那个混蛋徐子峰又从你的记忆里跑了出来。”
她调皮地说:“好像还真是的,怎么办?”
他长叹一口气:“好想穿越回去,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喂,傻小子,喜欢一个女孩子,千万不要笨拙、焦躁、鲁莽、做蠢事,一定要真诚啊!”
“傻瓜,我骗你的。”
是的,田七七一直在反省自己在这段爱情里是否太过克制,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的相遇,是在彼此最好的时候,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一切都刚刚好。可就是这样的他,在她的眼里变得越来越重要,她也越来越清楚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他不是那个捉弄她,莽撞地喜欢她的少年,也不是她失恋后的候补队员,他就是他,是那个一直默默地喜欢她、关心她的徐子峰。
田七七主动吻了他,她踮起脚,在他厚实的唇上盖上了她柔软的唇,他也回应着她的吻,他抱紧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这是他从少年时代就喜欢的人,尽管他已经吻过她无数次,但这一次,是她主动献上她的吻,这一吻,是那么的香甜,又令人着迷。
一道刺眼的灯光向他们扫射过来:“谁?”
两人如同触电般弹开,徐子峰看到远处拿着手电筒的保安,突然就拉起田七七的手,飞快地在校园里奔跑起来,两人穿过了小花园,跑过了操场,直到将身后的光抛得远远的才停下来。
田七七喘着气,看着他,他的嘴唇上残留着自己的口红印,顿时笑得蹲在地上:“天啦,徐子峰,你刚刚不会以为我们还是高中生吧!”
“真丢脸,这也被你猜到了,高中时做多了坏事,现在看到保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现在怎么办?我可跑不动了,我真是疯了,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着你跑了大半个校园,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徐子峰蹲在她面前:“来,我背你!”
她拒绝:“我才不要做高中生谈恋爱时的幼稚行为!”
他微笑着看她:“快上来,不是说了来找失去的时间吗?现在开始,我带你去找高中的徐子峰报仇!”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他温柔的眼神下,终于趴到了他的背上,他站起来,背着她,慢慢向前走。夜凉如水,有风轻轻吹过,她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他回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她突然觉得世界在他这一眼中,变得安静下来,而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是的,是安全感,这个在她三十年以来一直缺席的词,终于在这一刻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仿佛看到少女田七七正在向自己走来,她不再沉默,而是微笑地看着自己和徐子峰。
是的,她再也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卸下了她一直以来背负着的各种压力。
两人从学校出来又去了学校附近的深夜烧烤摊,刚坐下来,就被隔壁桌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吸引。其中有个男生显然是喝多了,握着啤酒瓶当话筒,说:“我要唱首歌给你听!”
在众目睽睽下,那男生竟然唱起了刘若英的《为爱痴狂》,他越唱越高亢,唱到那一句“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时,他走到了喜欢的女孩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问:“你敢不敢嘛?你敢不敢嘛?”
女生特骄傲,站起来说:“我敢!”然后抱起了男孩开始吻。
田七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比感慨地说:“真羡慕他们青春无敌!”
徐子峰牵起她的手:“说不定,他们也羡慕我们的此时此刻。”
“看着别人的青春,再想想自己的曾经,有一种青春被狗吃掉了的感觉!”
“爱情哪里分什么少年和成年,你就当现在的我是少年时的我,你还敢不敢爱?”
大概是受了隔壁座位上少女的影响,一向矜持的田七七竟笑着对他说:“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有爱不爱,我爱你!”
爱情不分青春和成人,爱没有敢不敢,只有爱不爱!
对田七七来说,她就早已经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少年们在爱情里寻找自我存在感,可是她和徐子峰这个年纪,早就不需要在爱情里找寻存在感,爱了就是爱了,不需要去找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去爱,敢不敢去爱。就像她羡慕少年人的为爱痴狂,但也明白,爱情于自己,是最真实的存在。
吃了晚饭,送田七七回到小区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在小区门口,她从他的车上走下来,正要挥手告别,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晚安!”
田七七温柔地回应:“晚安,路上开车小心!”
看着田七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徐子峰突然想到徐小知说的那一句名言,“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尝遍世间繁华;如果她历经沧桑,请带她坐十次木马。”
对他来说,田七七就是那个他从少年时代开始喜欢的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她。这种喜欢长在记忆里,从他再次遇到她那一刻起,那些记忆就自动苏醒。他爱她,所以,他愿意陪着她,从少年走向成年,再从成年走回少年。
田七七今晚的心情特别好,她走进小区,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在她脑海里一直回旋的那一首《为爱痴狂》,刚哼了几句,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只见盖明丽手中摇着一个蒲扇朝她走过来。平时这个时间点,小区早就没有人在外面闲逛,她这才想起,小区QQ群里公布了今天晚上停电的消息。今天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刚刚她和徐子峰那一记吻别,大概落进了好多人的眼里,说不定这些人中正包括了眼前这位,她差一点就要跟着郝大仁叫舅妈的女人。
田七七看着她,很自然地打起了招呼:“阿姨,还没有来电呢?”
盖明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细细地打量她,田七七被她的眼神盯着全身不自在,不由地往后退:“阿姨,我先回家了!”
“七七啊,阿姨可是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没有想到啊,你和我们家大仁就是没有缘分。刚刚那个男人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吧,可怜我家大仁,还想着要跟你复合……”
田七七连忙打断她:“过去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提了。”
“你最近都没有见着我们家大仁吗?不可能啊,你们在同一家公司,你没有发现我们家大仁瘦了很多吗?哎,大仁那个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你说分手就分手,他把所有的痛苦都憋在了自己的心里,可怜啊!”见她越说越离谱,田七七不想再听下去了。
“阿姨,郝大仁没有告诉你吗?他有新女朋友了,已经向她求婚了,说不定原来的那个酒店和房子都不用退了,刚好可以用上!”
“什么?大仁从来没有跟家里说起他有新女朋友的事情。七七啊,做人不能这样啊,明明是你交了新男朋友,可不能让我们家大仁替你背这个黑锅!”
田七七决定向她把事情说清楚:“郝大仁的新女友是他初恋女朋友的堂妹,现在是我们一个公司的同事,对了,她当初进公司,郝大仁也出了不少力。我们分手和这件事情有一半的原因。另外,我交男朋友是我和他分手之后的事情,如果您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去问郝大仁,我这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什么初恋女朋友的堂妹,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复杂,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再问了,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看着她摇着蒲扇匆匆走了,田七七摇了摇头,朝自己家里走去。掏出钥匙拧开家门,一道白炽灯光从奶奶房间照了出来,随后,奶奶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她问道:“又加班了?”
田七七上前接过奶奶手里的手电筒问:“这么热您怎么睡?我请您去酒店住一晚上吧?”
“可别浪费这个钱,我一点都不觉得热,倒是你,天天加班到这个时候回来,你们老板给了你多少工资?七七,听奶奶的,以后少加班,身体重要。”
“奶奶,您放心好了,我没有加班,今天晚上是去约会了。”
“什么?约会?你不会又和那个姓郝的男孩子和好了吧?七七,你可不能这样做,他妈妈是怎么对你爸的你忘了吗?咱们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能嫁进那样的人家,你知不知道?”
“奶奶,我是有新男朋友了,不是郝大仁,您放心吧!”田七七上前搂住老太太的肩膀,“您换件衣服,我爸呢?”
“你爸去物业问什么时候来电了。”老太太一听孙女有了新男朋友,连忙问,“新男朋友是谁,怎么不带回来让奶奶看看?”
“您先换衣服,一会儿到酒店我再告诉您,这么热的天,家里又停电,要是把您热出个病呀,我爸还不得骂死我!”
田七七迅速地打电话订了附近一家酒店的两间房,然后带着奶奶下楼,一路上,她叮嘱老太太不要把有男朋友的事情透露给父亲听,老太太点头:“七七呀,你也别再跟你爸生气了,他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这些日子,他没少因为你的事受气,你爸爸那个人要面子,你先低头认个错,你们爷俩不能老这么不说话啊。”
“行,奶奶,你放心吧,我都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跟他道歉,您别担心了。”田七七安慰道。
因为悔婚的事情,田七七和父亲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和好,父女俩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在物业办公室找到了田奇青,得知今晚不会来电,田奇青便同意去酒店住一晚,但嘴上还是怪女儿浪费钱。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七七这孩子孝顺你也有话说,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着老太太又朝田七七使眼色,她便顺势上前挽住了父亲的胳膊:“爸,走吧,酒店都定好了,你就别再怪我了!”
田奇青看了一眼女儿,不作声,算是原谅了女儿。一家三口在小区拦了一辆的士,去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陪着父亲和奶奶在酒店吃完自助早餐后,田七七和田奇青把老太太送回家,这才分头各自去上班。到公司时,已经是十点了,她刚坐下,前台就打电话到她的办公室,通知有人找她。
她并不记得自己今天有约人来公司,想问清楚,前台已经把电话挂断了。等她走到前台时,却发现找她的人是郝大仁的妈妈。她想到昨天晚上在小区遇见盖明丽,大概两人已经通了电话,交换了与她有关的情报,她想起郝大仁妈妈之前的种种行为,头皮一阵发麻,她想扭头就走,谁知郝大仁的妈妈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她,连忙喊住她:“哎,你别走,我找的就是你!”
田七七只好赶紧给郝大仁发短信,让他赶快来会客厅,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和前任的母亲纠缠。
她将郝大仁的妈妈领进会客厅:“有什么事情您就在这里说吧!”
郝大仁的妈妈冷笑一声:“你这是怕我把你的丑事传出去吧!”
田七七冷冷地说:“阿姨,我是看着郝大仁的面子上,才和你坐在这里,如果您继续无理取闹,恕我没有时间陪你!”
“慢着!明明是你自己有了男朋友,还想赖到我们家大仁头上,是的,大仁老实什么都不说,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郝大仁推门进来,见到自己的妈,一脸惊讶地问:“妈,您怎么跑到公司来了?”
郝大仁的妈妈没好气地说:“我要不来,你好意思跟她提钱吗?你是不是傻啊,她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护着她!”
郝大仁拉住她:“妈,我们有话好好说。”他转向田七七,“七七,你先回办公室去,我来跟我妈说。”
田七七:“这件事,今天最好是一次性说清楚,我可不想再被找上门来。”
“是吗?那太好了。”郝大仁的妈妈看了一眼儿子,“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恶人还得由我来做。小田啊,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你们俩结婚的事,是我们两家一起定的,我们家请柬也发出去了,酒店也定了,当然还有婚房的订金也交了,现在婚不结了,这些损失,不能由我们家来承担,你说是吧?”
田七七语气坚定:“这些事情我早就跟您儿子说得一清二楚,该我出的钱,我也一分不少地给了他。”
郝大仁连忙点了点头:“妈,您别闹了,钱,七七早就给我了,是我忘了跟你说。”
“是吗?我一找上门,你就说你收了钱,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我平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真的是要气死你妈啊!”说着郝大仁的妈妈号啕大哭起来。
田七七强忍怒意:“你儿子收了我的钱,也有女朋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她转头对郝大仁说,“这里是办公室,你们要这么闹下去,我只好去叫保安了!”
郝大仁的妈妈怒气冲天地看着她:“好,你去叫保安,看这么闹下去,谁会吃亏!”
田七七不动声色地拿出电话,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又再看向郝大仁:“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不会只叫保安,而是叫警察。”
郝大仁拦住了正要开口的妈妈:“七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出去给保安解释一下,我会把我妈送回去,我保证不会再让她来骚扰你!”
“你到底怕她什么?”郝大仁的妈妈挣脱了儿子的手。
“够了,妈,您是嫌您的儿子不够丢脸是吧,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您的,您叫我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违抗过您的命令。可是,我和七七,我们俩的事情如果不是您,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七七,也是我先背叛了她。所以,求您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见儿子开始数落自己,郝大仁的妈妈痛心疾首道:“够了?你看看你都被她逼成什么样子,还在维护她,我真的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不行,我得去找你们老板,我要问问他,你们公司怎么能请这样的人。”
田七七被她吵得头皮发麻,何家瑞如果知道她和郝大仁因为私事在公司闹成这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最怕的就是与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打交道,道理说得再多,她也不会听,反正,她心里早已经认定你是有罪的。
郝大仁跪下来:“妈!如果你还要再这么闹下去,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儿子!”
“你——好好好,你翅膀硬了,妈妈的话你也不听了,真的是气死我了,哎呀,我的胸口——”
郝大仁的妈妈突然就晕倒在了地上。
田七七简直被这戏剧性的场面弄呆了,愣了几秒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打了120,又让门外的保安进来和郝大仁一起将他妈妈扶到楼下。
郝大仁看着她,低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会来找你的麻烦,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看着他那张苍白的面孔,田七七没办法再和他计较,苦笑道:“算了,先把你妈送去医院吧,就这样!”
郝大仁送他妈妈去医院的时候,同事们早就把他和田七七之间的事传开了,田七七也被何家瑞的秘书叫去了办公室。
何家瑞脸色非常不好看,田七七一进门就自我检讨:“对不起,何总,今天这件事都是我的问题,我会写检查!”
何家瑞看了她一眼:“小田,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爱管员工的私事,但现在你们闹得太离谱了,整个公司都在传这件事情,如果我再不处理,大家也会有意见!”
田七七点了点头:“我接受公司的任何处罚!”
何家瑞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个星期,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说。”
“何总,马上就要珠宝节,这个时候休假可能不太好……”
何家瑞摇了摇头,打断她:“小田,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但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你。你回办公室吧,工作上的事情,林茹从广州出差后会跟你交接!”
见此情景,田七七不再说什么,她明白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但她并不想这个时候将手上的事情丢出来。抛开她和林茹之间的恩怨不说,珠宝节从一开始就是她策划的,三年下来,这档活动年年都得到市场的认可,何家瑞现在这个时候,让她把手中的活动转给林茹,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何家瑞对她的信任度。
回到办公室,成美子将珠宝节活动方案最终定稿拿来给她签字,她看着自己辛苦半个月做出来的活动推广方案,就要交给别人接手,心里确实不是滋味。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成美子,见田七七一脸忧郁,成美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没有看网上那个帖子吗?”
田七七一头雾水:“什么帖子?”
“是老板和柳总监的八卦,公司的同事都在传那个报料人是你,我不相信……”
“八卦?你把网址发给我!”
成美子拿出手机,不一会儿工夫,田七七的微信上就收到了一个网址,标题是:知名珠宝公司老板和旗下财务总监不得不说的八卦。
田七七点开帖子,报料者完全是以田七七的口吻,报料了她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柳莎和她在天台的对话。如果她是别的同事,也该怀疑这件事是她报料的,她再次联想到何家瑞对自己的态度,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至于报料人是谁?她更是心知肚明,这个人,除了林茹,还会有谁。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击了,她说要让她离开“完美”。她没有想到,她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利用出差的时候写出这种帖子,何家瑞和柳莎不会怀疑她,只会认为这件事情是田七七抖露出来的。
田七七关了网页,叹了一口气。
成美子看着她,十分委屈地说:“老大,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个报料人是你!”
“谢谢你,小成,以后估计很难共事了。”
“老大,你要辞职吗?别,我去找老板说清楚,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跟这件事关系不大,是我自己太累了!”
“老大,你知道吗?我进‘完美’工作完全是因为你,我很早以前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过你的专访,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所以当初进完美时,我申请到了你的部门,如果你就这样子辞职,我会很难过的。”
田七七记得那本时尚杂志采访的内容,那是“三八节”的时候,相熟的编辑做的一期职场丽人的稿件,“完美”和杂志社有广告业务来往,所以,才会出现她的专访,其实更多是“完美”的软广告。但在那篇稿子里,记者笔下的田七七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职场女战士形象。
职场如同战场,又有谁会是常胜将军。田七七苦笑,成美子不懂,因为她初入职场,把一切都想象得太过完美。
“小成,你的职场路还很长,而我唯一能教你的,就是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领导,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田七七笑了:“我现在辞职并没有确定去向,你跟着我走又能做什么呢?相信我,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劝走了成美子,田七七又去参加了在“完美”的最后一次周例会。正如她所想,何家瑞在周例会上突然宣布,珠宝节所有细节将由林茹负责。
这个消息对在座的“完美”员工来说无疑是一记炸弹,只有何家瑞和柳莎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当所有人都看向田七七时,她不动声色:“我没有任何意见,公关部目前需要执行的只有珠宝节的活动,等林总监出差回来了,我这边就会办理好交接工作。”
周例会结束后,田七七就开始将珠宝节的所有资料整理出来,发邮件给林茹,接着又将公关部最近签的宣传合约,以及应付和未付的宣传稿件整理成册,交给了成美子,让她等林茹接手公关部的工作后,再转交给她。
忙完这一切,田七七在电脑上敲下了“辞职信”三个字。
进“完美”三年的时间,她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职场生涯里成长最快的三年,她在这三年里几乎是野蛮生长,没有人教她该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关人员,她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外人看到的是她的机遇好,她是“完美”升职最快的总监,却不知道,她的每一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只眼睛看着外面商业环境的变化,随时准备调整战略战术适应市场,另一只眼睛盯着内部的团队,随时要调整和救火。
她的性格直率,得罪了公司不少人,加上她是公司升职最快的总监,有多少人背地里眼红她,她不是不清楚。细细想来,这三年的付出,到底是对还是错,好像很难定论。就像“完美”如今是冉冉上升的一家珠宝公司,但当她从这个职位上离开后,和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依旧不后悔,这三年的付出,至少她曾以全身心的状态投入进了这份工作。她无怨无悔,当然,唯一没有想到的,如今要用这种方式离开。
她将辞职信发送到老板的邮箱,只字没有提网上帖子的事件。她知道,这件事情,何家瑞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她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与其这样,她又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田七七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件,柳莎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刚刚在会上,对于何家瑞的决定,她是最早知道内情的,这个时候,她却冷冷地看着她说:“田总监,这是急着要离开‘完美’吗?”
“不然呢?难道还要等着老板来开除我?柳总监,我主动辞职,这不正是你和何总希望看到的结局吗?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我也不想在你们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柳莎突然笑了,“老何说过你是明白人,你如果想用这个来要挟老何,不会用这种手段。”
“谢谢,你太看得起我了。”田七七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看她,“‘完美’这两年发展很快,我这个年龄和这个资历坐到总监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了,何总没有必要处处防着我,毕竟公关部不是‘完美’最核心的部门,公关部总监这份工作,换了谁,只要稍稍用心,也能做得好。”
柳莎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田七七会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通透,她和何家瑞的算盘,在她面前根本就不需要掩饰。田七七和何家瑞的立场不同,何家瑞想换一个新的公关总监,田七七早就心知肚明,她不动声色,甚至这么一个罪名扣到她的头上,她也不解释,可见,她是真的动了要离开的心。
田七七笑了:“你也不必觉得内疚,对我而言,‘完美’的这段工作经历是一个很好的成长历练,我在这里的三年,可能比我过去的三十年学到的还要多,这么一算下来,我还是赚到了。”
“你明知道我和老何都会认定网上那件事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解释,你说出来,或许老何会相信你。”
“不,我和你们并不是一类人。当然,我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你们的感情,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那件事来威胁你们一样。我只是对这样的一份工作,有些厌了,想休息!”
“别把自己说得很高尚,当初留下来,你抓住了机会升了职,也在市场赚足了口碑,从‘完美’出去之后,想必你早就找好了下家。”
“别把我想得太厉害。当初的那种情况,谁也不会想到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何总当初大概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毕竟将一个部门的重担交到一个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身上是需要勇气的。”
柳莎看了田七七一眼:“你这么一说,我和老何倒是显得不够地道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再替老何问一声,新工作是去哪一家公司?”
田七七笑了:“江城的珠宝公司有几家,你和何总应该比我更清楚。去一个比‘完美’更低端的品牌重新开始,这好像也不是我的作风,去一线品牌又要离开江城,这更不像是我要做的选择。”
“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
“谢谢,我暂时会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以后会做什么,我应该不会再从事珠宝这个行业了,所以您和何总真的不必担心我是否去对手公司。再说,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要让您亲自为我介绍工作的份上,对吧,柳总!”
柳莎默然一会儿:“小田,我比你大几岁,我可以坦然承认,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报料的人,你一定是知道的,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柳总,你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同理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是别人做的,这件事对您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个转机呢?再说,遇上这样的事情,不去理会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吗?八卦这种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到了明天,人们又会被别的八卦吸引了,你懂的。”
结束了和柳莎的谈话,田七七又和部门的同事做了一个简短的告别,这才离开办公室。
她走到楼下,成美子追了出来:“七七姐,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田七七摇了摇头:“我不是放弃,是想休息了。”
“真舍不得你走!”
“以后你还是可以打我的电话,虽然不再是你的上司了,但还是可以一起去喝咖啡。”
尽管把一切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但看着完美大厦这四个字时,田七七心里还是唏嘘不已。她拿出手机,让成美子在公司大楼前,拍下了自己的照片。她想起刚回到江城时,她也曾在“完美大厦”四个字下拍下了自己的相片,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她从手机里翻出三年前的相片,三年一晃而过,她在“完美”的这三年,失去了一段可能走进婚姻的爱情,却也得到了一段年少时错过的爱情,失去的比得到的到底哪一个多,这一刻,她真是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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