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报复戴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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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里走在街上,想到自己的狼狈相,气就不打一处来,回到家里,他把这一切又都告诉了艾哈默德·戴乃孚。艾哈默德·戴乃孚不但没有安慰他,还教训了他一顿,他十分气愤地说:

    “我让你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你却不听,看看现在吃亏了吧。巴格达城有许多这样的女人,她们整天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专门勾引那些好色的男人,引诱他们上钩,然后把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抢走,对这类女人你可要当心呀。”

    站在一旁的哈桑·舒曼嘲笑他说:

    “阿里·米斯里,你可是开罗城很有名气的大骗子呀,怎么现在却败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真让人无地自容。快说说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有多漂亮。”

    米斯里自己也觉得没有面子,红着脸把戴乃白的相貌形容了一番,哈桑·舒曼立即猜到这姑娘便是戴乃白,他说:

    “你说的这个姑娘一定是戴乃白,她的母亲是皇家客栈的戴丽兰。你别看她年纪小,骗术可是极高明,艾哈默德·戴乃孚和他的四十个部下都曾吃过她的亏,被她骗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净光。”

    米斯里越听越气愤,他说:

    “我米斯里怎么能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不行,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戴乃白。”

    哈桑·舒曼急忙问:

    “那你打算如何对付她?”

    米斯里说:

    “我要娶她为妻。”

    哈桑·舒曼觉得十分可笑,惊讶地说:

    “什么?娶她为妻?你就盖上被子做梦去吧。”

    米斯里认真地说“我已爱上她了,求你帮帮忙,想出一个战胜戴乃白的办法来。”

    哈桑·舒曼看米斯里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对他说:

    “既然这样,我决定帮助你,不过你必须得听我的安排,才能成功。”

    “好吧,为了战胜戴乃白,一切都听你的。”米斯里毫不犹豫地说。

    哈桑·舒曼拿了些黑糊糊的东西放在了锅里,然后生着火熬了一会儿,让米斯里脱掉衣服把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全部涂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又让他换上了一套奴隶的破衣服。米斯里一下子成了一个黑奴,哈桑·舒曼又为他准备好烤好的羊肉和啤酒,吩咐他说:

    “皇家客栈的厨子也是个黑奴,你现在的模样和他极为相像。黑奴厨子的任务是为客栈所有的主仆做饭,还帮主人喂养狗,平时还要出外买菜。你去找他,主动与他套近乎,注意说话时一定要用奴隶常用的口语,要做黑奴的动作。你请他吃烤羊肉、喝啤酒,让他多喝几杯,然后再去盘问他每天如何做饭烧菜,厨房大厅的钥匙分别放在哪里。等他把全部情况说出来之后,你就用迷蒙药将他麻醉倒,再穿上他的衣服,将他的两把刀插在腰间,装成黑奴厨师去市场上买菜,接着就回到皇家客栈,开始烧火做饭,做好后再多放些迷蒙药,把戴丽兰母女和女仆们都麻醉倒,别忘了最后再给狗喂些有药的饭,把狗也麻醉倒。这时,客栈里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闯进屋里,拿走她们的衣物,千万别忘记了把戴乃白的那四十只信鸽也带回来。”

    米斯里把哈桑·舒曼的话,全部记在了心里,带上已经准备好的烤羊肉和啤酒,径直向皇家客栈走去,来到了厨房,找到了厨师,亲热地向他打招呼。

    黑奴厨子向来都是替别人做美酒佳肴的,还从来没有人把现成的酒菜端在他的面前。这时他激动万分,赶忙坐下来和米斯里一道吃喝。米斯里故意多给他倒了几杯,黑奴厨子喝得有些醉意,话也多了起来。米斯里见他已经醉了,忙给他添酒夹肉,不失时机地问:

    “朋友,你在皇家客栈做厨师辛苦吗?他们每天烧几个饭菜呀?”

    黑奴厨师得意忘形,便脱口而出:

    “午饭和晚饭都是五个菜,可是最近他们不满足,从昨天开始又让我多烧两个菜给他们,其中一个是蜜稀饭,另一个是煮石榴子。”

    米斯里追问道:

    “你做好饭菜后,又按怎样的顺序给他们送去呢?”

    黑奴厨子醉熏熏地说:

    “我先给戴丽兰送去,再去侍候戴乃白,等她们母女俩吃完后,我又将奴仆的饭端去,最后才去喂狗。你一定不知道吧,每条狗至少要吃一磅肉呢,食量大得很。”

    米斯听到这里,兴奋极了,一时糊涂,竟忘记了询问钥匙放在哪里了,就在酒里放上了迷蒙药。黑奴厨子一会儿就被麻醉倒了,米斯里赶紧脱下黑奴厨子的衣服,然后穿在了自己身上,又把他的两把刀插在自己的腰间,就提着菜篮子上市场买菜去了,他买好肉和菜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回皇家客栈。他刚一进门,就看见戴丽兰高高地坐在门堂里,严密地监视着过往的仆人,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大的奴仆,他们全副武装,使人感到恐惧不已。米斯里看到这种情景后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后来又慢慢放松,装成厨子的样子,径直往里走。

    戴丽兰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紧紧地盯住米斯里,觉得他有点异样,当他走到戴丽兰跟前时,戴丽兰突然大声喊道:

    “大胆的骗子,竟敢行骗到我的头上来了!快说实话,你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米斯里一听这话,猛地一怔,心里想,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决不能服输。于是他故作镇定,壮了壮胆子说:

    “总管,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每天侍奉您的黑奴厨子呀!”

    “还敢胡说,你分明是扮成黑奴厨子的模样到我这里来行骗的。快老实交待,你把我们的厨子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把他给弄死了?”

    “总管,您这样说就让我难以理解了,我每天辛辛苦苦地侍奉您,您却怀疑我,对我不信任,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厨师和我长得相像吗?”米斯里故意装出很受委屈的样子说。

    戴丽兰毫不放松,继续喝道:

    “住口,你别以为能够骗得过我,你根本不是黑奴厨子,而是阿里·米斯里!”

    米斯里一听戴丽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心想,这下全完了,这个女人确实够厉害的,只有束手就擒了。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说不定在骗我,其实她根本没看出我是阿里·米斯里,于是又放松了一下,说道:

    “总管,您越说我越糊涂,那个阿里·米斯里是什么人?他是干什么的?难道他也是黑人吗?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厨子?您可不要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冤枉好人呀!”

    米斯里的这番话取得了奴仆们的信任,他们纷纷站起来替厨子讲话,有的说:

    “今天我们的总管怎么了,连每天侍奉她的厨子都不认识了。”

    还有的仆人说:

    “这个厨子真可怜,每天恭恭敬敬地给她端饭送菜,到头来却被她怀疑。

    唉!做仆人的都这么倒霉。”

    戴丽兰听了仆人们的话后,气得火冒三丈,厉声骂道: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每天吃我的,喝我的,反倒教训开我了。现在巴格达城的骗子多的很,你们不要让人家给卖了,还不知道呢?”

    仆人们小声说道:

    “总管今天真奇怪,无缘无故就怀疑起厨子来了,这样下去,今天是吃不上饭了,我们都饿肚子吧。”

    戴丽兰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就对仆人们说:

    “你们既然说他是厨子,那么他肯定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吃的什么菜,并且也应该知道我们每天开几次饭,每次做几个菜。你能说出来吗?”

    米斯里对这些问题了如指掌,他熟练地告诉了戴丽兰,说:

    “我们本来每天午饭和晚饭都是五个饭菜,有鹿耳豆、肉汤、葱头肉、玫瑰和米饭,可是从昨天开始,你让我增加了蜜稀饭和煮石榴子。”

    仆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他说得很对,我们每天就吃这些呀!”

    戴丽兰警觉性很高,还是不放心,就吩咐仆人们说:

    “你们跟在他后面,看看他是否认识厨房的餐厅,如果他表现得不正常,就干脆杀掉,不用来告诉我了。”

    仆人们领命,紧紧地跟在米斯里的后面,看看他是否认识厨房、餐厅。米斯里故意放慢了脚步,心里在想对付的办法。正在这时,一只猫突然跳到了他的肩上,冲着他“喵喵”直叫,原来,这只猫平时已养成了这个习惯,它每天站在厨房的门口等厨子回来,见到厨子后,便跳到肩上,跟他亲热一番,等他打开厨房的门,就钻进里面没命地吃喝。这时,猫把米斯里当成黑奴厨子了,米斯里对这些并不了解,忙把猫拉下来放在了地上,猫快速跑到厨房门前等他开门,这样一来反倒成了米斯里的向导。米斯里跟猫来到了厨房门前,看到门框挂着好几把钥匙,他又发愁了,心里想,到底哪一把是厨房门的钥匙呢?他边伸手去拿,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把钥匙,看到其中一把钥匙上粘着一根鸡毛,就猜到它一定是厨房门的钥匙。米斯里取下钥匙试着开门,果然打开了。他从容不迫地提着篮子走了进去,把菜放好。接着又转身去找餐厅,可是他还不知道餐厅的位置呢,心里十分紧张,如果这次走错,就前功尽弃了。正在这关键时刻,那只猫又跟上来了,因为餐厅地上也有许多它的美食,米斯里跟着猫顺利地找到了餐厅的大门,钥匙就挂在门边,他取下来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大门。

    米斯里寻找厨房、餐厅的过程很麻利,取得了仆人们的信任。他们跑回戴丽兰跟前,非常坚定地说:

    “这个人肯定就是那个黑奴厨师,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地找到厨房的餐厅,更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打开两个门,他的动作都很熟练,没有半点怀疑。”

    戴丽兰听了仆人们的汇报还是不放心,又详细询问了一番。然后训斥道:

    “你们都是些笨蛋!被那个人骗得晕头转向的,我认为那只猫肯定认错人了,以为这个人便是黑奴厨子。而这个狡猾的家伙正好利用猫来带路,顺利地找到了厨房和餐厅,再加上厨房和餐厅的钥匙都很特别,他很容易就能找出它们来。他的这点儿小聪明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们还要密切注视他的行动,千万不要轻视这个骗子,今天已经很晚了,等明天再去处理这件事吧。”

    米斯里见人们都相信自己了,戴丽兰也没再来找麻烦,心里就放松多了。他在厨房里干净利索地做好饭菜。然后又按黑奴厨子所说的,先把饭给戴丽兰送去,接着又给戴乃白端去,最后才给仆人们端去。主仆都觉得饭菜很香,便多吃了几口。到吃晚饭时,米斯里又照午饭那样做好,不同的是,这次他在饭菜中加了迷魂药,让主仆们都吃下去了,然后去关客栈的大门,他边关门边说:

    “天已晚了,现在开始巡夜,我去放狗,你们要当心,如果被狗咬着了,后果自负。”

    他偷偷地在狗食中放了过量的毒药,狗吃了后,便被毒死了。又等了一会儿,他估计皇家客栈的主仆们全被麻醉倒了,就从戴丽兰母女俩的屋里拿了许多衣服,四十只信鸽,然后径直跑回到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家中。哈桑·舒曼见米斯里出色地办完了这件事,心里很高兴,称赞他说:

    “你真是好样的,我很佩服你。”

    米斯里便洋洋自得地把自己如何麻倒黑奴厨子,混进皇家客栈,以及在皇家客栈的经历,讲述给大家听了。哈桑·舒曼对米斯里的表现十分满意,他用药水帮米斯里洗去身上和脸上的黑,让他恢复了原来的面目。米斯里又偷偷地跑回了皇家客栈,替黑奴厨子穿好了衣服,又喂他吃下了解药,才高高兴兴地离去。黑奴厨子吃下解药后,不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他觉得这一觉睡得好香,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工作去了。

    阿里·米斯里窃夺金钱皇家客栈中最先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的是一个仆人。他醒来后,觉得头昏昏沉沉,突然又发现客栈所有的人都被麻醉倒了。客栈的大门敞开着,狗也早已被毒死了,一下子慌了神,他急忙找总管戴丽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戴丽兰的房间,看到她也在昏迷之中,又见她的饭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和一些解药,仆人把解药放在了她的鼻子上。不一会儿,戴丽兰苏醒了过来,她吃惊地望着仆人,仆人给她将纸条递了过去,戴丽兰接过一看,上面写道:

    “此事系阿里·米斯里所为。”

    仆人见戴丽兰惊讶的神态,忙对他说:

    “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就睡着了,今天早晨起来,发现客栈里的人都被麻醉倒,院里的狗也都被毒死了,大门敞开着,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赶快跑来找您,没想到您也被麻醉倒了。”

    戴丽兰看了纸条后便都明白了,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当机立断,杀死米斯里,结果弄得自己如此狼狈。戴丽兰毫无办法,只好用解药把大家都救醒,然后再作打算。等奴仆们都醒来后,她严厉地训斥道:

    “昨天,我已经吩咐你们密切注视那个可疑的人,你们却对他深信不疑,结果让那个家伙阴谋得逞。这件事暂时先保密,不要对外人讲出去。”

    说完,她就让仆人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只留下了女儿戴乃白,她对戴乃白说:

    “那个家伙在开罗就是个很出色的骗子,报复心极强,今天你总算领教了他的厉害了吧!我看他决不会就此罢休的,他还是要来欺骗,玩弄我们的。要想让他停止恶作剧,我认为得先与他搞好关系,然后彼此之间和睦相处。”

    戴丽兰说完,梳洗打扮了一番,又换上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就径直来到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家里。

    此时,米斯里正在众兄弟当中炫耀着自己,他已成为众兄弟心目中的英雄了。兄弟们都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来看他从戴丽兰家里拿回的衣服和鸽子,对米斯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这时,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艾哈默德·戴乃孚笑着说:

    “快去开门吧。肯定是戴丽兰来了!”

    门被打开了,戴丽兰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屋来。艾哈默德·戴乃孚一看见戴丽兰,就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来,心中愤愤不平,指着戴丽兰骂道:

    “我不想见到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你来我家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此时,戴丽兰心头的气也没消,又被艾哈默德·戴乃孚骂了一顿,气得火冒三丈,但为了讨回衣服和信鸽,她只得压住心中的怒火,很平静地说:

    “你不要生气,过去的事儿全当是我的错。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昨儿晚上扮成黑奴到我客栈里欺骗我的那个青年人,是你的什么人?”

    戴乃孚故意提高了嗓门说:

    “噢!你说的是阿里·米斯里吧,他是我一个最亲密的兄弟。”

    戴丽兰十分和气地说:

    “他这次欺骗戏弄我们,我自认倒霉。这次来找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能把我们的衣服和信鸽还给我们,就算我们扯平了。”

    一说信鸽,大家都故作惊奇,艾哈默德·戴乃孚故意埋怨哈桑·舒曼说:

    “哈桑·舒曼,你也真是嘴馋,什么肉不好吃,偏偏爱吃人家的信鸽肉,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哈桑·舒曼装出很受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又不知道那是她们家的信鸽。”

    戴丽兰也不是等闲之辈,她说:

    “你们既然已经把它们杀了,我也无可奈何了,那就也尝尝信鸽肉的味道吧!”

    几个兄弟立即走到厨房,端出一大锅香喷喷的鸽子肉来。戴乃孚装出很难过的样子,夹了一块肉递给了戴丽兰,请她品尝味道。戴丽兰接过肉,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

    “你们骗不了我,这根本不是我家的信鸽肉,我一向都是用混有麝香的谷粒来喂鸽子的,它的肉应该有一股麝香的香味。可是,你们端来的这锅肉却没有麝香味。老实说吧,我的信鸽到底在哪里?”

    哈桑·舒曼见戴丽兰心里很着急,就趁机提出了一个条件,他对她说:

    “想要回信鸽并不难,但是你必须答应阿里·米斯里一个条件。”

    戴丽兰急忙追问道:

    “什么条件?你快说吧!”

    哈桑·舒曼故意慢慢地说道:

    “他要娶你的女儿为妻,希望你能答应。”

    戴丽兰一听,大吃一惊,她根本没有想到哈桑·舒曼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想到信鸽还在人家手里,便委婉地说:

    “女儿的婚烟大事,得由女儿自己作主,等我回去同女儿商量一下,再作答复吧。”

    哈桑见戴丽兰很狡猾,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意思,便把阿里·米斯里叫到了跟前,对他说:

    “把鸽子还给戴丽兰。”

    米斯里听从哈桑·舒曼的吩咐,把鸽子交给了戴丽兰。戴丽兰看到自己心爱的信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每只都安然无恙。心里高兴极了。但是,她不能轻易地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阿里·米斯里,便对哈桑·舒曼说:

    “我必须得告诉你们,戴乃白的舅舅祖莱革是戴乃白的保护人,要想娶戴乃白为妻,就得先去到她舅舅那里求婚,如果他能得到那个钱袋儿,他就会答应将戴乃白许配给他。”

    戴丽兰说完,带着信鸽大摇大摆地走了,哈桑·舒曼看到她那高傲的样子,在背后气愤地骂道: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总想着坑害别人。这样做不是明明让米斯里去送死吗?”

    戴丽兰离开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家,急急忙忙赶回到客栈,兴奋地对女儿说:

    “你知道吗?那个米斯里已经爱上你了,他已经托人正式向我提亲了!”

    戴乃白听了母亲的话后,乐得合不拢嘴。其实,自从她第一次见到米斯里,就对他产生了好感,米斯里虽然被欺骗了,还差点没了命,但他对她并没有采取过分的行为,这就给戴乃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戴乃白急忙问母亲:

    “那你怎么对他们说的?”

    于是,戴丽兰把在艾哈默德·戴乃孚家里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戴乃白。并且还说:

    “我不可能将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无用的人,我要考验考验他的骗术,我让他到你舅舅那里去提亲,这小子这下可要吃苦头了。”

    再说米斯里,戴丽兰走后,他一直在思索着他的话,后来又问哈桑·舒曼:

    “你认识祖莱革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哈桑·舒曼唉声叹气地说:

    “唉,这次你可碰到厉害人了。祖莱革原来是巴格达最有名的骗子,他几乎名扬天下,关于他的事儿,传闻很多,有人说有钻山、上天摘星、从仙女的眼皮上取走黛膏的本领。在戏弄、欺骗他人的方面,一般人与他更无法相比,手段确实很高明。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他已经洗手不干了。开了个鱼店老老实实地做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你。

    祖莱革的鱼店专卖鲜鱼,他总是把赚来的钱放在一个钱袋子里,用一根丝线系紧挂在店里,而丝线的另一端拴在屋里的一根木桩上,上面还挂着一个铃铛。他每天把这项工作做好,才去开店门,接着就扯开嗓门喊道:埃及的骗子、巴格达的窃盗、波斯的小偷啊!你们都快出来,钱袋就挂在这里,你们都来偷啊,我这里有两千个金币,谁能偷走他,就归谁所有!

    他每天都这么叫喊,引来了许多小有名气的骗子、窃贼、小偷前来偷窃,但始终没有人能够成功。因此,祖莱革就更加出名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的奥秘所在,其实原因很简单,当祖莱革在屋里给客人煎鱼时,总是把铅饼放在手底下,若有小偷动钱袋,里面的铃就响了,祖莱革拿起铅饼就向外砸去,不是把他们砸死,就是砸成重伤,现在再也没有偷窃者去偷钱袋了。”

    “米斯里,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白白送死了,那家伙心狠手毒,他会致你于死地的。你还是放弃戴乃白吧,天下的姑娘多的是,何必非要娶她呢?我认为你不要去冒险了,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好。”

    米斯里根本不听哈桑·舒曼的劝阻,他满不在乎地说:

    “我的好兄弟,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儿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娶戴乃白为妻。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我无法接受你们的劝阻。我一定想方设法把那袋钱弄来,希望你能帮我找一套女人的衣服来。”

    哈桑·舒曼和众兄弟见米斯里上街买了一只羊,杀死之后,取出羊肠,清洗干净,灌满了羊血,然后将它缠在了自己的大腿和屁股上;他又找来两个鸡嗉子,把它绑在了胸前,当作乳房,又找来了一些棉花填在一个布口袋里,然后将它裹在肚子上;他浓妆艳抹,穿上女人的衣服和鞋袜,戴上头巾,装扮成一个孕妇后,就上街了。他故意迈着轻巧的步伐,扭着屁股走在了大街上,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有的人竟张口称赞道:

    “看那女人长得多漂亮呀,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美丽!”

    米斯里听到别人的称赞声,更是洋洋得意,他径直走到一个出租毛驴的地方,租下了一条毛驴,驴夫牵着毛驴走到了祖莱革的鱼店前。米斯里一眼就看见那个他渴望得到的钱袋了,再往里面瞧,看到祖莱革正在屋里给客人煎鱼。他故作糊涂地问驴夫:

    “喂,驴夫,是谁在煎鱼呀?味道怎么这么香?”

    驴夫答道:

    “是祖莱革在煎鱼。”

    米斯里连忙捂着自己的大肚子说:

    “驴夫,我是个孕妇,闻到这么香的鱼味儿实在不想走了。我要吃鱼,你去帮我买几条吧。”

    驴夫急忙让驴停下来,他跑到祖莱革面前,对他说:

    “你的鱼味道太香了,引得那位孕妇都不想走了,坐在驴背上直流口水,这不,她让我帮她买几条吃。”

    祖莱革听了,心里很高兴,连忙拿出一大块鱼肉,回到屋里放在了火炉上,正巧这时炉火灭了,他就弯下腰去点火。米斯里趁他们不注意,忙从驴背上跳了下来,走进了店里坐下,他伸手悄悄地把缠在腿上的羊肠弄破,灌入羊肠里的羊血倾刻间顺着他的腿流到了地上,他假装疼痛难忍的样子,呻吟道:

    “哎呀,我的肚子好痛,这可怎么办呀!”

    驴夫听到米斯里的叫声,忙问道:

    “太太,你怎么突然肚子痛起来了?”

    米斯里装出痛苦不堪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一定是流产了。”

    祖莱革听到外面说流产了,就悄悄探出头来看,见米斯里两腿直流血,就又跑回里屋,再也不出来了,驴夫看祖莱革躲藏起来了,就追进里屋大声嚷道:

    “你这人心真狠,人家孕妇在你鱼店前等着买鱼,不小心流产了,你却像缩头乌龟,藏在里面再也不出来了。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等她丈夫来了,我看你怎么交待?”驴夫将祖莱革痛骂了一顿,又怕自己惹出事非,就牵着毛驴朝街上走了。

    这时,店中只有米斯里和祖莱革两人。米斯里见时机已到,就迅速站起身来,伸手去取钱袋子。但是由于他心急,用力太猛,刚一碰到钱袋子,里面的铃就响了起来。躲在里屋的祖莱革一听到铃声,马上明白过来了。他边弯腰拿铅饼,边骂道:

    “该死的小人,想来欺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拿着铅饼冲出屋外向米斯里砸去,米斯里急忙闪开,躲过了铅饼。祖莱革又立即抓起一块更大的铅饼,追到鱼店外面去砸米斯里,周围的人们都来劝阻他,对他说:

    “祖莱革呀,你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再也不干那些欺骗别人的事了,快把钱袋子放回家吧,不要引诱人上当受骗了,你这样做也太缺德了!”

    祖莱革被大家说得无地自容,就低着头回店里去了,而肚子却气得鼓鼓的。

    米斯里拼命地跑回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家中,气喘吁吁地对哈桑·舒曼述说了自己失败的经过。兄弟们都劝他不要泄气,又为他拿带来一套马夫的衣服。米斯里穿上马夫的衣服,鼓足勇气,又上路了。

    米斯里装扮成马夫,带了一个盘子和五个金币,匆匆忙忙来到祖莱革的店前,他走到店前主动和祖革打着招呼。祖莱革也热情地问道:

    “马夫,你想要买鱼吗?”

    米斯里微微一笑,答道:

    “是的,我想要一个大一点儿的。”

    祖莱革连忙挑了一条大鱼,交给米斯里。米斯里说:

    “我要煎好的。”

    祖莱革拿着鱼走进里屋,正要放入锅中煎,才发现火又灭了,便去点火。这时米斯里又趁机去摘钱袋,他的手刚一触到钱袋,里屋的铃铛又响了。祖莱革立即拿起了铅饼跑出屋外,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刚才没被我砸死,现在又来送死了。”

    说着,就将铅饼扔向米斯里,米斯里忙闪身躲过,铅饼恰巧落在了对面盛鱼的瓦盆里。瓦盆被砸碎了,盆中的鱼汤溅得满大街到处都是,正好溅在了刚走过店前的一个法官的脸上,法官非常生气,大声嚷道:

    “是谁干的好事?快给我滚出来,否则我要把他送入牢里!”

    街坊邻居们又站出来替他求情,他们围住法官,对他说:

    “老爷,你快擦擦脸赶路吧,别跟孩子一般计较,都是那个淘气的孩子将石子扔进盆里,结果鱼汤四溅,溅了您一身,我们替他向您赔礼道歉了。”

    街坊邻居说好话劝走了法官,回过头来开始责备祖莱革:

    “祖莱革呀!你何时才能真正地重新做人,这样继续下去,迟早都会吃官司的!”

    祖莱革见大家替他求情,自知理亏,只好低头应道:

    “好吧,我现在就收起钱袋。”

    米斯里匆匆忙忙跑回家,众兄弟又纷纷围拢上来,询问这一次的战果,他又把此次欺骗未遂的经过讲了一遍。大家听了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并且都劝说米斯里放弃这一行动。

    米斯里却不甘示弱,他还要再去试一试。这次他扮成了一个商人,快步向祖莱革的鱼店走去。

    走在路上,遇到一个耍蛇的人,背上背着一个行囊,里面装着两条长蛇和一些器具,他灵机一动,决定利用这个人,于是便对耍蛇的人说:

    “喂,耍蛇的,我家有几个小孩很喜欢看耍蛇,请跟我到我家去吧。”

    耍蛇的高兴地跟着米斯里到了艾哈默德·戴乃孚家里,米斯里让耍蛇的人在屋里歇了一会儿,并请他坐下吃喝,他趁机在菜中放了一些迷蒙药。耍蛇人不一会儿便被麻醉倒了。米斯里连忙换上耍蛇人的衣服,背着行囊,从里面取出笛子,吹奏起来。那乐音抑扬顿挫,吸引来许多观众,祖莱革也跑出来看热闹。当他正走出店门,来到祖莱革跟前时,米斯里专门放出一条大蛇,这条大蛇直向祖莱革扑来。吓得祖莱革转身跑回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米斯里快速收拾好蛇,走到店前去摘钱袋子。可是他的手一触到钱袋子,里面的铃铛又响了。藏在屋里的祖莱革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操着铅饼就冲出屋来,大声骂道:

    “这个不要命的东西,又来送死了,我一定要砸死你!”

    说着,就拿铅饼砸向米斯里。米斯里敏捷地闪身躲过,而铅饼正好落在了从店前经过的一个骑士的仆人的头上,把他的头给砸破了。骑士十分恼怒,大声嚷道:

    “是谁这么缺德,随便乱扔铅饼,把我仆人的头也砸破了?”

    此时,旁边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又替他将骑士劝走,他们说:

    “骑士,请你不要生气,这铅饼不是有人故意扔的,而是自己从屋顶上掉下来的。请你们去赶路吧,站在这里乱骂也没用,白白耽误时间。”

    骑士相信了街坊邻居们的话,就没再继续追究下去,带着痛得直叫的仆人赶路去了。人们见骑士已经走远了,就回过来开始责备祖莱革,他们说:

    “祖莱革呀!我们已经说过你多少次了,让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你却根本不听,继续演你的恶作剧,这样下去迟早都要吃官司。”

    祖莱革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就又低头答应了。

    米斯里又一次失败了,他跑回家中,看到耍蛇人还在昏迷之中,赶快给他穿好衣服,又把行囊收拾好,然后给他服下了解药。耍蛇人慢慢地苏醒过来,米斯里多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走了。

    米斯里三次偷取钱袋,均未成功,尽管他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始终没有得到祖莱革的钱袋,众弟兄也认为他不是祖莱革的对手,都劝他放弃这次行动,而他一想到戴乃白,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弄到那个钱袋。那天晚上,米斯里又偷偷来到了祖莱革的鱼店前,看到祖莱革正在收拾店铺。当他收拾好后,又看看店中的钱袋子,便自言自语道:

    “那小子已经谋上我的钱袋了,今晚我还是把它带回家去吧,这样比较安全些。”

    祖莱革嘴里说着,手就已经将钱袋取下了。他把钱袋揣进怀里,关好了店门,往回家的路上走去。米斯里悄悄地跟在后面,紧掇不舍。当走到祖莱革家门口时,听到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是祖莱革的邻居家在举办婚礼。祖莱革高兴地说:

    “我先把钱袋交给老婆保管,再去邻居家贺喜,钱袋放在家里比放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祖莱革说着,就走到自己的家门前,他打开大门走了去,这时,米斯里趁他不注意,也溜了进去,藏在祖莱革的屋前等待着机会。

    祖莱革的老婆原是个黑奴,后来嫁给了祖莱革,生了个儿子取名阿卜杜拉,他非常宠爱自己的儿子。祖莱革准备用钱袋中的金币来抚养自己的儿子,供他上学读书。祖莱革走进屋里,和老婆亲热地交谈了一会儿,他便说:

    “今天有个不要脸的家伙三次进店来偷我们的钱袋,都被我用铅饼打跑了。我把它拿回来,交给你保管,这样会更安全些。”

    祖莱革的老婆说:

    “你早该把钱放在家里了,放在那里确实很危险,成天让人提心吊胆。”

    祖莱革一边把钱袋递给老婆,一边对她说:

    “给你钱袋,你要保管好,小心那个臭小子再来。我去邻居家参加婚礼。”

    他老婆说:“反正婚礼要闹一整夜的,你干了一天活儿了,一定很累,还是休息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这时,祖莱革也感到自己确实有点儿累,就听从老婆的安排,脱掉外衣上床睡觉去了,他老婆顺手将钱袋放在了桌子上,也躺在床上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米斯里见他们夫妻俩已经睡熟,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将桌上的钱袋拿走了。祖莱革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的钱袋被一只飞鸟啄走了。他从恶梦中突然惊醒,发现钱袋果然不在了,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气得死去活来,边哭边骂道:

    “这个死老婆子,让你好好保管钱袋,你却随意放在桌子上,终于让这个臭小子偷走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来供孩子上学读书呀?哭着哭着,他突然停止了,说道:

    “这个家伙骗术如此高明,竟能潜入我们家趁我们熟睡之际偷走钱袋。这人一定是阿里·米斯里,别人没这能耐。不行,我得赶快把钱袋夺回来。”

    钱袋儿丢了,老俩口都没好气儿,只能相互臭骂,这时老婆也哭喊着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把钱袋儿弄回来,否则就别回来了,到马路上讨饭去!”

    祖莱革穿上外衣,恶狠狠地踢开大门,走了出去。这时,邻居家举办婚礼的鼓乐吹打得正热闹,祖莱革也过去看热闹,无意中发现米斯里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祖莱革心里暗暗自喜,急忙从人群中溜出来,跑到艾哈默德·戴乃白的住所。看到大门关着,就悄悄地从墙上爬了进去,走到窗前一看,发现米斯里的弟兄们都已睡着了。他便蹲在院子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米斯里的到来。过了一会儿,米斯里果然回来了,他在外边使劲儿地敲门,祖莱革怕吵醒屋里的人,就急忙走到大门前,轻声问道:

    “是谁在半夜三更地敲门呀?”

    米斯里高兴地说:

    “快开门呀,我是阿里·米斯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祖莱革故意问道:

    “那一定是钱袋弄到手了,对吗?”

    “对,你快开门吧。”米斯里急切地说。

    祖莱革故意戏弄米斯里,他说:

    “不见钱袋儿,我怎能相信你真的搞到了钱袋儿呢?”

    米斯里以为这是哈桑·舒曼与他开玩笑,就不假思索地说:

    “本来就是搞到了,不信,你把手伸出来,我递进去给你看。”

    祖莱革赶忙伸出手去,迅速地拿起了钱袋,然后又从进来的地方翻墙出去,愉快地去参加邻居的婚礼去了。

    再说米斯里,将钱袋儿递进去后,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里边的动静。他以为兄弟跟他开玩笑,就又等了一会儿,可是还没有人来开门。他觉得很奇怪,就用劲儿猛敲大门,屋里的兄弟这才被惊醒,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

    “一定是米斯里回来了,门敲得这么响,准是弄到钱袋儿了。”

    哈桑·舒曼一听米斯里敲门,急忙跑出去去开门,见到米斯里便说:

    “钱袋儿搞到了吗?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米斯里满不在乎地说:

    “你别开玩笑了,钱袋儿早就被你拿走了。”

    哈桑·舒曼睁大眼睛问道:

    “什么?被我拿走?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米斯里见哈桑·舒曼不像在说慌,就对他说:

    “我刚才回来时,轻轻一敲门,你就跑到院里问我是谁,我说:是阿里·米斯里。而你却说:不见钱袋儿,我怎么能相信你呢?我便从门缝里把钱袋儿递给你了,如今你却不承认了。”

    “我根本就没见到钱袋儿,也没在院里和你说过话。”哈桑·舒曼觉得这件事不对头,就马上意识到钱袋儿被祖莱革又拿走了,便对米斯里说:“你肯定将钱袋儿递给祖莱革了,快想办法再去弄回来吧。”

    米斯里一听这话,自己也一下子明白了,气得快要发疯了,恶狠狠地说:

    “今天不拿回钱袋儿,我就不是阿里·米斯里!”

    说罢,扭头走出家门,向祖莱革家跑去。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祖莱革家门前,看到门锁着,就翻墙而入。他来到祖莱革家的时候,见他老婆正在睡觉,便在她的嘴里放了迷蒙药,祖莱革的老婆马上昏迷过去,米斯里快速换上她的衣服,抱着他的儿子,在屋里到处搜寻。可是找了很多地方,也没发现钱袋儿,只见一个用棕叶编织的筐子,里面放着几个糖饼。正在这时,祖莱革突然在外敲门,米斯里站在二楼的窗前,学着他老婆的声调,问道:

    “谁在敲门,是祖莱革吗?”

    祖莱革忙说:

    “是我,快开门吧!

    米斯里细声细气地骂道:

    “没告诉你拿不到钱袋儿就别回来吗?你还回来干吗?”

    祖莱革洋洋得意地说:

    “你快开门吧,钱袋儿早已拿到手了,打开门你就看到了。”

    米斯里慢慢地说: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除非你先把钱袋儿递上来。”

    祖莱革不耐烦的说:

    “那好,你把棕叶筐从二楼放下来,我把钱袋儿放在里面后,你再提上去。”

    米斯里用一根长绳紧紧地系住棕叶筐,抬起头来向窗户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婆往上提,米斯里急忙将棕叶筐提上了楼,一把将钱袋儿揣在了怀里,他又给阿卜杜拉喂了些迷药,然后抱着孩子,提着棕叶筐翻墙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住所。回去后,他把棕叶筐里的糖饼全部分给兄弟们吃了,还洋洋自得地给大家讲述了此次行动的经过。兄弟们嘴里吃着糖饼,心里对米斯里佩服得五体投地,都夸米斯里才是巴格达最有名的骗子。米斯里把阿卜杜拉交给哈桑·舒曼,哈桑·舒曼抱着孩子走到了里屋,把孩子藏好后,又走出来杀了一只小羊,让厨子烧烤出来,又用布裹得紧紧的放在了地上,耐心地等待着祖莱革的到来。

    此时的祖莱革正在门外等着开门呢,他眼看着老婆将钱袋儿提上了二楼,却不见她出来给他开门,甚至屋里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中不由起了疑心,便用双手击门,击门声震耳欲聋。祖莱革的老婆刚刚苏醒过来,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伸了个懒腰,忙走下楼去,急切地问:

    “钱袋儿拿回来了吗?”

    祖莱革生气地说:

    “钱袋儿早就给你了,还来问我,别在我眼前儿装模作样!”

    祖莱革老婆听了也很生气,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钱袋没拿回来还要称能。你什么时候把钱袋给我了?”

    祖莱革看到老婆吃惊的样子,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他忙跑进屋里察看,发现儿子和棕叶筐都不见了,这下可急了,因为儿子是他的命根子,他气得又是揪头发,又是打耳光,哭着喊道:

    “老婆呀!我们又上当了,那个米斯里又抢先了一步,来到了咱们家里,装扮成你的模样把钱袋儿骗走了,并且还偷走了我们的儿子。没想到我祖莱革竟败在这个青年人手下,我决不轻饶他!”

    祖莱革这么一说,他老婆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不见了,她悲痛欲绝,哭声震天,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还要去跟人家斗,恐怕要把你的儿子也斗没了。我们还是快去见宰相吧,让他帮我们把儿子要回来。”

    祖莱革安慰老婆说:

    “我的老婆呀,你先别哭了,我们还是快点儿想个办法吧,把孩子和钱袋儿要回来。我去跟他们说点儿好话,让他们把儿子先还给我们。”

    拿定主意,祖莱革在脖子上围了一条长手帕就出门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戴乃孚家的门前,上前轻轻地敲门。管家为他开门,祖莱革压住心里的怒火,走进屋里,哈桑·舒曼明知故问:

    “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祖莱革为了儿子,只得低头求道:

    “我求你们替我跟米斯里说个情,让他把孩子还给我,至于那个钱袋儿就送给他吧!”

    哈桑·舒曼装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说:

    “这个阿里·米斯里,抱回个孩子也不说是谁的,看他今天怎么处理这件事。”

    祖莱革一听话音不对,吓得脸色煞白,忙问:

    “孩子出了什么事了?”

    哈桑·舒曼故意装出难过的样子,安慰祖莱革说:

    “祖莱革呀,你要想开点,米斯里确实抱回一个孩子,我们看他好像肚子饿了,就给他喂了些葡萄干,没想到好事变成了坏事,他大口大口地吞咽,以致于噎死了,我们虽然尽力抢救,但孩子最终没能活过来。”

    接着,他又用手指着地上的烤羊羔,对他说:

    “你去看看吧,那是他的尸体,我们正准备埋葬他呢。”

    祖莱革一听这话,不顾一切地跑上去,扑在烤羊羔上便哭,他大声喊道:

    “孩子呀,你快醒醒吧,这都是让我害的,我为什么不听别人的劝阻,偏要挂那个钱袋呢?”

    他的哭声震天动地,引得围观者暗暗发笑,祖莱革边哭,边用手摸着“尸体”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想,怎么儿子的胳膊和腿一下子变得这么细?一会儿他又闻到了一股肉的香味。他心中疑惑不解,匆忙打开裹尸体的布,一看里面,原来是一只小羊羔,一下子又高兴了,他肯求米斯里说:

    “米斯里呀,求求你快把孩子还给我吧,他是我的心肝宝贝,没有他我也活不成了。”

    这时,哈桑·舒曼抱着孩子从里屋走出来,把孩子交给了祖莱革,祖莱革抱着孩子又是亲又是吻,把钱袋儿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艾哈默德·戴乃孚走到祖莱革面前,对他说:

    “祖莱革呀,你曾发过誓,如果谁能得到这个钱袋,钱袋中的金币就归谁所有。那现在钱袋中的金币就归米斯里所有了,你可以抱着孩子离开这里了。”

    祖莱革看到了儿子,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在了肚子里,当然,钱也是他需要的,但由于自己曾经发过誓,就只好自己认倒霉了,他嘟哝着说:

    “那好吧,钱就送给他了。”

    这时,米斯里站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金币我不要,你把它收回供孩子上学读书吧,我只希望你能将你的外甥女戴乃白许配给我就可以了。”

    祖莱革一听米斯里连钱都不要,更是喜出望外,他忙说:

    “你们不要钱,那就更好了。”

    这时,屋里所有的兄弟把祖莱革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地对祖莱革说:

    “阿里·米斯里可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已经爱上你的外甥女,希望你能替他向戴乃白求婚,让阿里·米斯里娶戴乃白为妻。”

    祖莱革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听米斯里的用意,再加上孩子和钱都已到手了,便摆起了驾子,他对米斯里说:

    “婚姻大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替你在戴乃白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对你有好感。”

    祖莱革说完,就抱着儿子,提着钱袋准备出门。哈桑·舒曼上前阻拦,问道:

    “看你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了,对吗?”

    狡猾的祖莱革不敢说不同意,又不想说同意,便婉转地说:

    “我只同意,戴乃白能与按她的要求交付聘礼的人结婚。”

    哈桑·舒曼紧追不舍,忙问道:

    “戴乃白想要的聘礼是什么呢?”

    此时的祖莱革傲气十足,他仰着头说道:

    “戴乃白想要的聘礼是:犹太人尔孜勒图的女儿卡迈伦作的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米斯里只要把这些弄到手,就可与戴乃白结婚了。”

    祖莱革说完,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米斯里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米斯里一听祖莱革的话,心里凉了大半截,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次肯定是和与祖莱革打交道不同了,一定非常危险。但他既然下定决心,就再没有悔改的余地了,他坐在那里略微沉思了一下说:

    “我必须得想方设法把卡迈伦的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弄到手,这样才可以去向戴乃白求婚。”

    众兄弟一听他又要去冒险,个个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劝阻道:

    “你可千万不能去呀,那个地方不是我们平常人能去的,上次你没被祖莱革用铅饼砸死,我看这次可必死无疑了。你知道吗?卡迈伦的父亲尔孜勒图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能够施展魔法,使他所居住的宫殿不断地发生变化,当他住在宫殿里时,整座宫殿就像我们一般的住房那样清清楚楚地存在着,而他一离开宫殿,整座宫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那里什么也不存在一样。尔孜勒图特别疼爱自己的女儿卡迈伦,因为卡迈伦是他的独生女儿。尔孜革图恨不得上天去给女儿摘月亮,这些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是他花了很大的精力,从世界各地的宝藏中弄来的,这些东西通常放在一个金托盘中。尔孜勒图曾经有过誓约,他说:

    埃及的骗子,伊拉克的窃贼,波斯的强盗们,你们都快来呀!谁能把这套衣冠夺走,我就将所有的宝物都送给他!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有许多贪图钱财的人,为了那套衣冠,纷纷前来试探,尽管他们想尽了办法,用尽各种手段来骗取那套衣服,但始终都没有成功。他们都被尔孜勒图捉住,最后施以魔法,变成了毛驴和猴子。阿里·米斯里呀!你可千万不能去,我们不想这么早就失去你这位朋友。”

    米斯里心意已决,谁也无法使他改变主意,他对兄弟们说:

    “你们放心,我不会死掉的,我一定要把卡迈伦的那套东西夺来,给戴乃白穿在身上,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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