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笑边说:“本想给你个小小的教训,你怎么就把甜油桶给撞开了,咯咯,咯咯咯!”
臧远航因为眼晴被甜油遮住了,便用手胡乱地去摸脸,没想到越抹,脸上的甜油就越多了。
臧远胜简直毫无立场,看到堂弟如此狼狈,竟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边笑还边嘲弄道:“钻头不顾腚,哈哈,钻头不顾腚。”
臧远航想要爬起来,无奈地上浸满了甜油,很滑。慌乱之中,他竟然抓住了扁担的另一头。
没想到徐佩芸就势一撬,扁担竟然挑开了他的裤腰带。
于是,徐佩芸和臧远胜笑得更加大声了。
臧远航意识到大事不好,低头看到裤子开了,吓得赶忙提着裤子,落荒而逃!
臧远胜立刻追了上去,还边追边放声大笑:“风紧,我也扯呼了!母夜叉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
徐佩芸望着他俩的背影,不由笑弯了腰,在后面大声喊道:“两个败家子,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说完,便收拾起扁担,想要重新挑起甜油桶。
没想到猛一转身,才发现吴俊锋正怔怔地望向这边!
徐佩芸立刻恼差成怒地说:“看什么看?小心看到眼里扒不出来!”
吴俊锋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佩芸,你真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姑娘!”
徐佩芸对他完全没有好感,便翻了翻白眼说:“好不好管你鬼事!”说完,便捡起扁担,挑起只剩半桶的甜油,转身就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尽头,吴俊锋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脸的若有所思!
……
臧家大院,郭文芳正在吩咐女佣:“张嫂,今晚做个锅烤鱼炒辣椒吧,二老爷想吃了。”
张嫂还没来得及答应,就看到臧远航狼狈地跑进门,浑身上下到处都沾满了棕褐色的东西,连头脸都没能幸免。
郭文芳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问:“怎么回事?”忽然用手扇了扇鼻子问,“你身上怎么一股子甜油味?”
臧远航恼羞成怒道:“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我刚走到街上,就遇到那个徐佩芸,挑着两桶甜油,不会挑就别挑嘛,结果洒了我一身。”他故意隐去了自己挑事的环节。
郭文芳不由皱眉:“徐佩芸到底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让她去挑甜油桶呢?看来,柳兰香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啊。”
臧远航闻言,立刻惊讶地问:“妈,你和徐家很熟吗?”
郭文芳不屑地说:“何止熟悉,我们在娘家时,曾经还是好姐妹呢。年轻时,她生得漂亮,心性也高,只是后来,她变得好赌,又嫁到徐家做了填房,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我们才渐渐疏远了。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徐家的两个姑娘,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臧远航不以为意道:“可是我听说,徐佩芸和徐佩萍并不是一个妈生的。”
郭文芳瞪了儿子一样,没好气地说:“我不管,反正都姓徐!虽然佩芸救了你,但是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不想再和柳兰香扯上半点关系!”
臧远航自言自语道:“可是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羞辱,我一定不会放过徐佩芸的!”
郭文芳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臧远航连忙掩饰道:“哦,没、没说什么。”
……
傍晚时分,臧家大院客厅内,一大家人坐在饭桌前。
因为臧家梁的脸色一直不好,所以也没人敢出声,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郭文芳看到丈夫吃得极少,便拿起一块煎饼,卷上了菜递过去说:“你再吃一块吧,我专门让张嫂给你做的锅烤鱼炒辣椒。”
臧家梁将煎饼挡了回去,意兴阑珊道:“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臧家栋却卷起一块煎饼,夹了好大一筷子菜放进去,一边丝丝啦啦地嚼着,一边夸张地说:“软软和和的煎饼卷锅烤鱼炒辣椒,给个神仙都不换哦!”
臧家梁望着他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心里极不舒服,索性放下碗筷,严肃地说:“明天是吴俊旺七七,按照规矩,吴俊锋会到北城门为他父亲招魂。我们臧家老老小小都要黑衣黑裤出席,不能出现一点红色,女人更不能穿裙子和高跟鞋,都知道了吗?”
所有人都说:“知道了。”
办有臧家栋把眼一瞪,愠怒道:“姓吴的七七,关姓臧的什么事?我们凭什么要参加?”
臧家梁耐着性子解释说:“确定不关我们的事。但是为了表达我们臧家和解的诚意,就必须参加。”
臧家栋不以为然道:“吴俊锋都把你当杀兄仇人了,这个梁子是铁定结下了。就算我们再怎么表达诚意,他也不会买账的。”
臧家梁却坚决地说:“买不买账是他的事,表不表达是我们的事。”说到这里,便不再理他,而是转头吩咐道,“孙管家,明天我们臧家家里家外,绝不能见一点红色,记住没有?””
孙管家点头道:“记住了。”
臧家栋喝了一口小米粥,却慢悠悠地说:“明天我约了庆兴行的客户签合同,没有时间参加。”
臧家梁语气强硬道:“合同哪天都可以签,等下我亲自打电话通知庆兴行,明天的合同改期。”
臧增福也劝说:“是啊,家栋,合同哪天签都行,俊旺的七七,可只有一天呢。”
臧家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臧家梁威严地扫了大家一眼,又命令道:“我再声明一次,明天臧家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是对吴家和解的诚意不够,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臧家栋不由脸色一变,生气地瞪了弟弟一眼。
臧家梁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好了,大家早点睡吧,明天出席时,不要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那样会显得很没礼貌。”
臧增福深深叹了口气,惋惜道:“唉,臧吴两家在窑湾都有二百多年的基业,我和吴长生可谓情同手足,没想到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真是让我寒心哪。”
……
吴俊旺七那天,天一亮,乌云就笼罩了半边天,更增添了悲伤的气氛。
臧家老老小小青一色黑衣黑裤,早早地等在北城门外。
不一会儿,招魂的人群就从吴家大院走了过来。
为首的道长身着道服,手执八卦旗和白幡,一路撒着纸钱。
吴俊锋捧着哥哥的照片亦步亦趋,后面便是吴家亲朋好友。
……
臧增福看到吴长生颤微微的样子,作势想要走过去。
但是窦玉美却紧走了两步,故意挡住了公公的视线。
臧增福只好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窦玉美边哭边喊:“我的短命的儿啊,你回家吧。”
吴俊莹流着泪喊:“大哥,你回家吧。”
吴家亲属也边哭边喊:“回家吧,回家吧……”
只有吴俊锋阴冷着脸,紧闭着嘴唇,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臧家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吴长生和吴光淮的面前,表情沉痛地说:“吴大、光淮兄,节哀顺变!”
吴长生点了点头,吴光淮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父子俩虽然并没有回话,但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
这让臧家梁稍感安慰。
没想到,吴俊锋见状,却目不斜视、一字一顿地说:“哥,你在九泉之下,有冤就报冤,有仇就报仇!”
说完这话,他便转过身来,凶狠地望着臧家梁,眼晴里象是要喷出火来!
与此同时,天边忽然滚过一阵惊雷,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
……
吴家大院客厅内,吴家人围桌而坐。
他们个个面容悲戚,尽管桌上摆满了菜,却没有人拿起碗筷。
吴俊锋最后一个入座,望着主位上摆着碗筷的空位子,诧异地问:“怎么?爷爷没来吃饭?”
窦玉美叹了口气说:“你哥七七那天,他淋了雨,再加上悲伤过度,就病倒了。”
吴俊锋担忧道:“那赶快去济世堂啊。”
吴光淮安慰说:“这个不用你担心,赵先生己经看过了,喝了药刚睡着。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吴俊锋以为父亲发现了什么,便心虚地问:“什么事?”
吴光淮望着这仅剩的儿子,目光不由柔和起来,郑重地说:“有两件事。第一呢,你哥走了,你现在就是我们吴家的当家。以前,吴家生意是以烟丝业为主打,我年轻时为了检验烟丝质量,经常品烟,长期下来,就养成了抽烟的坏习惯,才得了肺结核,幸好赵先生医术高明,把我救下了,由此我也深深意识到,抽烟有害健康,我不想你再步我后尘,所以以后,你要逐渐减少烟丝店的生意,好好发展盐业。我们虽然是商人,但绝不能唯利是图,也要考虑是否利国利民。”
吴俊锋爽快道:“没问题,我们是有盐运执照的,只要多花些银子和精力,肯定不比烟丝生意差。不过现阶段,烟丝店还必须照常运行,得等盐行生意好起来了,我们再逐渐缩小规模,直至完全取代。”然后急切地问,“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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