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家梁皱着眉头,疑惑地说:“嗯。我们很担心,今天都12号了,离规定的期限己经过了三天了,王志信怎么还不来要帐呢?”
臧远茹安慰道:“反正我们三天前就派人通知他了,或许,他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臧家梁苦笑一声道:“绝不可能!我担心的是,他又不知道搞什么鬼花招。你马上准备一下,我亲自把支票送过去。”
臧远茹立刻说:“好,我马上去准备。”
臧家梁点点头,也站起身来,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没想到,叔侄俩刚刚走到一楼,就看见王志信带着一群钱庄老板、掌柜伙计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众人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异口同声地说:“臧会长……”
为首的王志信却并不说话,而是得意万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臧家梁暗中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镇静地问:“王老板,你又想耍什么鬼花招?”
王志信却幸灾乐祸地回道:“臧会长,恐怕这话,你不该问我,该问问你自己吧。”说完,目光便望向人群中的老板掌柜们。
代表甲立刻会意道:“臧会长,不好意思,你们码头欠我们三晋源的9万元,我们老板希望你尽快还给我们。”
代表乙附和道:“是啊,臧会长,我们元丰行现在也急需要现金周转,你欠我们的5万6千元,这几天就还我们吧。”
代表丙上前一步:“臧会长,我们仁和行的银根也是很紧,你欠我们的6万3千元麻烦你也给清了吧。”
代表丁也不甘落后:“是啊,臧会长,你欠我们谦和钱庄只有不到1万,你就先还给我们吧。”
其余代表也迅速围上来,纷纷说:“是啊,臧会长,先给我们吧,先给我们吧……”
在代表说话的时候,王志信脸上象是乐开了花。
臧家梁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愤怒地望着他,忍无可忍地问:“王老板,你可真阴险,竟然煽动这么多家钱庄向我逼债!”
王志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这不是阴险,叫阳险,我摆明了要和你过不去!不过呢,我己经替你算过账了,如果你一次性清还掉你在我们8家钱庄的欠账,也不过是58万7千2百元。你们只要拿出60万,就足足有余啦。”
臧家梁脸色一变,强忍怒气道:“60万?你这是想要将我赶尽杀绝?”
王志信笑眯眯地说:“臧会长,谁不知道你们经营运河码头多年,家大业大,我想你肯定有的是办法。比如我的钱,你短短七天,就能筹到16万,不是很厉害的嘛。不如这次再给你七天时间,相信筹60万肯定不在话下了。”
臧家梁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王志信讥刺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堂堂商会会长,动不动就说杀呀绝的话,多难听啊。”然后转身向各钱庄代表,大声问,“各位,臧会长身为窑湾商会会长,一向是最看重‘商誉’的人,我们就给他七天的时间,让他去筹钱,大家说好不好?”
代表们纷纷叫道:“好,七天就七天……”
王志信对大家的表现十分满意,转过身来说:“臧会长,就这样说定了。七天后,我们再来收账。到时候,你可别再赖账了啊。”
代表们异口同声地说:“对啊,可别赖账啊。”
臧家梁紧紧咬着牙齿,充满仇恨地望着王志信,眼晴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王志信却视而不见,得意地冲众代表一挥手说:“今天就算正式通知臧会长了,大家都回去等好消息吧,我们走!”
众代表这才象得到命令似的,跟在他身后向门外走去。
……
运河码头管理处门口,他们刚走出来,就和得到消息跑来的臧远方、臧远航两兄弟撞了个正着。
王志信故作吃惊地问:“哟,这不是远航吗?怎么还没毕业,你就不去上学了啊?”
臧远航并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讽刺,而是愤怒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王志信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钱喽!”说完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
码头管理处一楼办公室,大家个个表情凝重,一脸肃穆!
特别是臧家梁,因为这突出其来的打击,再次感到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头疼,但是他强忍着并咬紧牙关,仍然把头昂得高高的,直到王志信他们的背影下了运河堰,并完全消失了,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双手捂住头部,踉跄一下,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臧远茹吓得立刻扑过去,大声哭喊道:“三叔三叔,你怎么了?”
臧远方也立刻飞奔过去:“三叔三叔,你醒醒。”
好在臧远航虽然害怕,但仍然理智地说:“快送济世堂!”然后和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父亲抬上了轿车!
司机小于立刻猛踩油门,风掣电驰地驶向济世堂。
……
济世堂内,赵延成正好在坐诊。
他见到双眼紧闭的臧家梁,不敢怠慢,命人将他抬进内室的床上,飞快号了号脉,然后便扒开了眼晴,看到瞳孔仍然紧缩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众人焦急地等在候诊室,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赵延成己经迅速打开银针,对着臧家梁的人中、内关等穴位,轻轻而准确地扎了下去。
当他再次回到候诊室时,臧远航连忙迎上来,急切地问:“赵大,我爸爸要不要紧?”
赵先生一边写处方一边说:“令尊是急性脑中风。”
臧远航不由大吃一惊:“啊?脑中风?”
臧远方和臧远茹等人也惊得合不拢嘴!
赵延成安慰道:“好在症状还不算太严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坚持喝药并配合针灸,以后会慢慢恢复的。不过……”
臧远航连忙问:“不过什么?”
赵延成严肃地说:“不过以后一定要好生静养,不能太劳累,更不能再受刺激了。”
所有人听了这话,同时吃了一惊:“啊?”
臧远航强忍着悲痛,声音哽咽道:“谢谢赵大,只要我爸还活着,无论怎样都好!”
……
臧家大院后院三房小院臧家梁卧室内,臧增福夫妇、臧家栋夫妇、臧远方、臧远茹、臧远航、臧远胜等都焦虑地站在床边。
郭文芳正在给丈夫艰难地喂药,喂完后,又细心地给他擦去嘴唇上的药汁。然后,臧远航把父亲靠着的枕头拿下,轻轻将其放回到床上躺好。
可惜自始至终,臧家梁双眼紧闭,看上去非常虚弱。
曹秀英边抹眼泪边心疼地说:“我儿子还这么年轻,老天怎么不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他得这个病呢?呜呜呜。”
臧增福叹了口气,红着眼圈自责道:“说起来都怪我!这二十多年,整个码头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又不是铁打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
臧家栋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指手划脚道:“都怪他自己!样样都要争强好胜。你说你好好经营码头就罢了嘛,还要做什么商会会长;你做商会会长也就罢了,偏偏要出什么风头,结果不但得罪了吴俊锋那个‘疯子’,连王志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给得罪了。”
臧远方鼓起勇气说:“二叔,三叔并没有得罪王志信。在陆市长发起的那份《五百余家商户联合声明》会议上,他还是比较支持三叔的。”
臧家栋却呵斥道:“你年纪轻轻懂什么?要是他不得罪人家,人家发动八家钱庄一起催债?”然后继续指责床上一动不动的三弟,“这下好了吧,你生病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我们去收拾。”
臧增福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拿起拐杖对着他的头打去,边打边呵斥道:“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这些年,你身为哥哥,但凡为家梁分一点压力,他也不会这么累!”
臧家栋赶紧用手去挡,同时委曲地说:“爸,你怎么倒怨起我来了?
庄淑环没好气道:“偏心呗!要不是当初偏心,又怎么会在大哥死后,把码头当家给了老三?”
曹秀英立刻气极,颤抖着手指着二儿媳妇:“你、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庄淑环却阴阳怪气地说:“我当然有良心,要不躺床上的人就是我了。这是人在做、天在看呀!”
臧远航听了这话,便一脸怒容地望着二大娘,却碍于其长辈身份,不好发作。
好在臧远茹不满地说:“爸、妈,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说这种风凉话?”
庄淑环喝斥女儿道:“‘满河鱼虾,单选你个撅腚虫’?远航都还没说话呢,哪里就轮到你了?”
郭文芳一直强忍着没有吱声,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厉声地对臧家栋夫妇说:“要吵回你们自己房间吵去!”又转头安慰公公婆婆道,“爸、妈,家梁暂时没事了,你们去歇息一下吧,这儿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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