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远航脸上还带着一片伤,走过去时,犹豫了一下,动不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没想到他正要擦身而过之时,徐佩芸一抬头看到了他,竟然招呼道:“早安。”
臧远航怔了一下,只好道:“早安。”说完,他抬腿就要走。
徐佩芸却道:“我二叔想和你谈谈。”
臧远航惊喜地问:“真的?”
徐佩芸肯定地说:“嗯。”
臧远航激动极了:“他想和我谈谈,就说明合作有希望了。我马上去管理处准备准备,听说他喜欢抽雪茄、喝咖啡,等会儿我要用最优质的雪茄和咖啡招待他。”
徐佩芸却有些为难地说:“可是,二叔说他不太方便到你那儿。”
臧远航不由一愣:“那他想去哪儿见面?”
徐佩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想要你去小蓬莱见他,明天上午十点。”
臧远航却爽快地说:“好,我马上去准备。”
……
上午九点五十分,小蓬莱包房内。
臧远航拿着文件,带着臧家栋、臧增年、臧远方、臧远茹、臧远胜、郑一飞等人走进了房间。
但是房间内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影。
大家正疑惑间,一个服务员推门进来说:“臧老板,里面请。”
臧远航郁闷地问:“怎么回事?约我的人呢?”
服务员歉然道:“徐先生有事要办,他临走时吩咐我,如果你来了,让你们稍等,他会尽快回来的。”
本来臧家栋对徐立秋就很没好感,听了这话,就更加生气了,愠怒地说:“这个家伙,搞什么鬼啊?”
臧远航息事宁人道:“没关系,没关系,大家坐下来慢慢等。”
臧增年也小声咕哝着:“不就是一个牛皮大王嘛,摆什么臭架子啊。”
臧远航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
臧增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臧远航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神色更加凝重了起来。
……
十点二十分,徐立秋带着跟班林辉西装革履,慢悠悠地走到雅座门口。
他看了看手表,和跟班相视一笑,这才推开了房门,抱拳歉然道:“对不起各位,我临时有急事耽搁,迟到了迟到了!”
臧远航看到他进来,刚才凝重的脸色,立刻就舒展开来,赶忙站起身来,迎上去亲热地说:“徐先生,你终于回来啦。”
徐立秋轻描淡写道:“我有点小事情耽搁了。你们这么多人等我一个,实在不好意思啊,请大家见谅。”
臧家栋冷哼一声。
臧远航强忍着内心的焦躁,努力镇静说:“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徐立秋这才说:“各位坐吧。”
他边走边说,当仁不让地坐在刚才臧远航坐过的,那个主客的位置上。
直接反客为主了!
臧远航跟在他身后,十分尴尬,众人也都一脸惊诧。
徐立秋却象根本没看到他身后的人似的,毫不在意地问:“你们怎么都还站着?不要客气,坐啊,都坐吧。”
臧远航只好走到客位坐了下来,并意识到对方的举手投足间,完全是一副生意人做,不讲任何的情面脸面,便也不和他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既然徐先生这么忙,我们也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我们码头的董事和高级职员,码头的所有资料,我们都带来了,请徐先生过目。”说完,便将资料推了过去。
徐立秋却并连看都不看,而是严肃地说:“各位大概有所不知道。现在北京局势十分动荡,新的水利部部人选,至今未明。所以这次,你们码头的年审不是那么容易过的,新的营业执照能不能拿到,真的是两说了。”
臧远航软中带硬道:“如果不难办,也就无须要劳动你的大驾了。”
徐立秋得意地说:“还是远航聪明。我先和大家交了底吧,这件事,若是换了别人,我断不会理睬的。可是你们臧家就不一定了,当年要不是令尊,我说不定现在,还窝在窑湾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呢。”
臧增年有些不服气了:“兔子要是在窑湾都不拉屎,那么在中国就没几个地方能拉得出屎来了。”
除了臧远航和徐立秋,所有人都笑起来。
臧远航斥责道:“四爷爷!”
臧增年只好闭了嘴,但还是小声咕哝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与此同时,徐立秋与其跟班们,都是一脸冷色。
臧家栋他们,这才不得不止住了笑。
徐立秋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刚才的话说:“如果没有令尊,也就没有我徐立秋的今天了。所以,你们码头新执照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臧远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那有徐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徐立秋却眼珠一转,进入正题道:“但是我要严正声明一下,如果你们想让我办好这件事的话,必须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臧远航坦然地问:“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徐立秋目光严肃地扫了众人一眼,高深莫测地说:“大家都知道,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要想打通拿到新执照的所有关节,肯定是离不开一个‘钱’字。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臧远航不易察觉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这个,大家都能理解。那么,你想要多少?”
徐立秋面无表情地说:“十五万!”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臧远方霍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十五万?三年前,我和二叔去北京拿新执照,加上疏通关系,总共才只用了三万块。这才不过三年啊,短短的三年,怎么就会翻了五倍?高利贷也不是这样放的呀!”
臧远航的神情,却是越来越严肃了。
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非常诡异!
甚至于臧家人和徐立秋双方,几近剑拔弩张之势了!
没想到,臧远航沉吟片刻,却表情凝重地说:“徐先生想要十五万,一定有你要十五万的道理。再说三年前是三年前的事情,今时不同往昔。北京现在汇集各界名流,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窝,多带点钱去,总归是好的。常言道,‘一分钱就可以难倒英雄汉’,何况是我们码头续拿新执照这样的大事呢?”
徐立秋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下来,一竖大拇指道:“别看臧老板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眼光倒是看得长远。”
臧远航“哦”了一声,继续冷静地问:“那么,徐先生的第二个条件呢?”
徐立秋脸色一僵,重又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干脆地说:“这么多钱,必须要在五天之内全部给我!”
臧远茹不禁失声叫道:“五天?这么大一笔钱,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呢?”
臧远航不满地瞪了堂姐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的臧远茹,只好委曲地闭上了嘴。
臧远航坚定地说:“五天的时间,自然是短了点,不过呢,我相信事在人为。”
徐立秋赞赏有加道:“你真的是太有魄力了!”
臧远航并不理会他的好意,与此同时,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冷了,继续沉声问:“那么,第三个条件呢?”
徐立秋神情这才缓和下来,恩赐似地说:“这次的酬劳呢,我就不要了,但是事成之后,我要分得你们码头半成的股份。”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臧家栋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徐立秋,我看你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运河码头是我们臧家几代传承的家族生意,分给你半成?你说这话之前,到底有没有量一量,你自己有多粗多长啊?”
说完,“霍”地站起身来,瞪了臧远航一样,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臧远方连忙站起来喊道:“二叔?”
臧远茹、臧远胜也站起来同时喊:“爸?”
臧家栋却是头也不回,临出包房间,还重重地把门摔上了!
臧远航严肃地说:“二大要走,就让他走吧,你们几个,都给我坐下!”
徐立秋见状,便循循善诱地说:“也许你们认为,我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开这么苛刻的条件。但是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我能得到码头的半成股份,做起事情来,一定会竭尽全力。对于你们来说,因为我在码头有半成股份,你们也不会担心我拿到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臧远航紧皱的眉头,忽然就是一展,笑容满面地说:“对,徐先生你说得对!如果你是我们码头的董事,以后我们就休戚与共了。那么有你为码头做事,肯定会更加尽心。虽然码头是我们臧家的家族生意,但是臧徐两家,几代人都有生意上的往来,也算是世交了。再说,窑湾的运河码头,是属于所有窑湾人的,也并不仅仅属于我们臧家。所以,徐先生想要半成股份,也没有什么不妥。不如,就将我名下的六成股份,拔半成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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