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飞痛苦地闭上眼晴,猛地煽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
夜半时分,北京徐公馆二楼卧室内,徐立秋面色冷峻地站在床上,几个跟班正在收拾行李。
林辉拉好一只行李箱,疑惑地问:“徐先生,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走?”
徐立秋不耐烦地说:“叫你收拾你就收拾,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正在这时,就看到郑一飞惊慌失措地跑上来,他一见室内空荡荡的情景,不由就呆住了。
徐立秋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便高傲地昂起了头!
郑一飞诧异地问:“徐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徐立秋冷冷地说:“与你没有关系!”
此时,跟班们己经陆续将行李放在了各式行李箱中,提起来就要往外走。
郑一飞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拦住他们说:“徐先生,你们为什么要走?”
徐立秋一伸胳膊,粗暴地将他往旁边一推,厉声道:“走开!”
说完,一行人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郑一飞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徐立秋一行,“噔噔噔”下了楼梯,很快就来到了一楼。
郑一飞急忙追上来拦住他,用哀求的口气说:“徐先生,码头的新执照还没有拿到,你可千万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徐立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那你说说,没有钱怎么能拿到新执照?那些官老爷,就算我伸头给人家弹,人家还懒得亲自动手呢。”
说完,作势又要走。
郑一飞连忙又去拦,同时急不择言道:“可是,你己经花了臧老板那么多钱,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徐立秋闻言,目光不由一寒,语气凌厉地说:“你一提到臧老板,我就想起来了!当初在窑湾,臧老板是怎么和你说的?现在你敢再重复一遍吗?”
郑一飞不由一怔,回过神来,只好沮丧道:“臧老板说,到北京后,我对你就要象对他和臧会长一样。”
徐立秋听了这话,立刻得理不让人,语气更加严厉了起来:“这是前半句,还有后半句呢?”
郑一飞顿感委曲,声音低得象蚊子,甚至都带着哭腔了:“他、他还说,无论你吩咐什么,我明白的要做,不明白的,同样也要按照你说的做。”
徐立秋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暴跳如雷道:“那你说说,你有没有按照臧老板说的那样去做!”
胆小的郑一飞,立刻被吓得一个哆嗦,胆怯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那,我马上去打电报,让臧老板准备五……”
徐立秋却冷哼一声,态度强硬地说:“己经不用了!”然后转头道,“林辉,你去打。”
林辉立刻领命而去。
郑一飞顿感气短,不由低三下四地讨好道:“对不起,徐先生。以后你再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去做!”
徐立秋却毫不客气地说:“还需要你做个屁!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你,你马上给我滚回窑湾!”
说完这话,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郑一飞吓了一跳,立刻焦急地跟过去,几近哀求道:“徐先生,臧老板是让我来这里帮你的。现在新执照还没有拿到,我可不能走啊!”
徐立秋却阴冷着脸,不耐烦地说:“象你这么没有眼色的人,跟着我只能妨碍我施展手脚做事!”
郑一飞立刻着急起来,一迭声地说:“臧先生,你虽然很能干,可是毕竟对我们运河码头上的事情,并不熟悉。如果你把我留在身边,等拿新执照的时候,那些当官的问起码头的事情,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有我呢,我知道的呀。以前,我是臧会长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我又是臧老板最依重的……”
徐立秋几乎是咆哮了,非常蛮横地说:“你不必再说了!真是太幼稚了!那些当官的怎么会问运河码头上的事!他们要的就是钱、钱、钱,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郑一飞又羞又气,委曲得几乎哭出声来了:“徐先生,我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不幼稚,真的一点都不幼稚啊,我很成熟很理智的。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多问一个字,多说一句话了,好不好?”
没想到,徐立秋不但没有任何心软,反而“霍”地站起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我只问一句话,你到底走不走?”
郑一飞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徐先生,请不要让我走。”
徐立秋厌恶地挥了挥手,一字一顿地说:“既然你不走,那就我走!”
郑一飞知道事情己经无法挽回了,只好绝望道:“好吧,我走。”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这一趟北京之行,对他来说,实在屈辱!
……
刚吃过午饭,码头管理处一楼办公室内,职员们象往常一样,正在有条不紊
地忙碌着。
郑一飞提着藤条箱,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职员们见到他,俱都吃了一惊。
臧远方更是诧异,急忙问道:“一飞,新执照还没有办好,你怎么就回来了?”
郑一飞郁闷地说:“一言难尽。”然后沮丧地问,“老板呢?”
臧远方尽管满腹疑惑,但还是说:“在他自己办公室。”
郑一飞长长吸了一口气,立刻脚步沉重地走上了楼梯。
臧远方和臧远茹互相望望,也急忙跟了上去。
……
码头管理处二楼办公室内,臧远航正坐在桌前,紧皱眉头看着一份电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为尽快拿到新执照,请速汇五万,急!”。
郑一飞推门进来时,后面跟上来的臧远方和臧远茹也到了。
臧远航抬头看到他们,不由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急切地问:“一飞?你怎么回来了?”
郑一飞万分委曲地说:“我也不想回来,是徐立秋把我逼回来的。”
臧远航闻言,眉头一皱问:“逼你回来?为什么?”
郑一飞听了这话,情绪便有些激动了,一向待人温和的他,不由语气愠怒道:“我真不知道,那个徐立秋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他拿了我们那么多钱,刚到北京就买房、买车,成天带着一帮人吃喝玩乐,简直花钱如流水,却没有做一件和我们码头有关的事情!”
臧远方闻言,不由担忧地说:“远航,徐立秋对我们码头一点都不了解,现在又把一飞给撵回来了。他是不是只是为了骗我们的钱,并不会为我们的新执照尽力啊?”
臧远茹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拍封电报去北京,直接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吧。”
臧远航激烈思考了片刻,却摇摇头说:“不行,‘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我们与北洋政府方面的所有人脉关系,都己经没有了。王志信和他的幕后黑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妖蛾子呢,所以我们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拿新执照这件事,除了徐立秋这条路,我们己经无路可走了。”
说到这里,他象是安慰别人,又是自我安慰道,“再说了,他是我们码头派住北京的代表,代表的是我们码头和窑湾的脸面,待人接物什么的,确实不能有半点寒酸。否则,会让北洋政府方面看不起的,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我们,又怎么可能把新执照给我们呢?所以,宁愿我们码头这边压缩开支,也要保证他在北京大大方方、体体面面地出入。”
臧远茹和臧远方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满脸担忧。
臧远茹忍不住提醒道:“可是远航,我们码头现在的流动现金,己经非常紧张了。”
臧远航立刻道:“事不迟疑!你马上通知所有股东和高级职员开会。”
……
码头管理处会议室内,臧远航正在主持会议。
臧家栋、臧远胜、臧增年等人坐在会议桌一边。
臧远方、臧远茹、郑一飞等人坐在会议桌另一边。
臧远航表神凝重地扫了大家一眼,这才缓缓地说:“我们派人到北京负担码头年审并拿新执照的事,相信大家都己经知道了。这次如果年审通不过,拿不到新执照,我们码头就得倒闭。可以说,现在正是码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打通北京方面的关节,现在急需要大笔现金。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从这个月起,所有股东和高级职员的工资,只发七成。”
所有人听了这话,俱都面面相觑!
臧家栋脸色骤变,回过神来,“霍”地站起来,同时“啪”地一拍桌子,气极败坏道:“怎么可以这样做?臧远航,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相信那个吹牛大王、不要相信那个牛皮大王!你偏偏把我的话当成放屁!现在好了,他拿着码头的钱,在北京整日花天酒地的,你不但不制止,还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臧增年也附和道:“远航,你不要怪四爷爷我说破头话,你这样做,不但你二大不服气,恐怕还会有不少人不服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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