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香无法,只好拉着女儿,犹豫着走到当事人面前,讪笑着说:“我的好女婿啊,整个窑湾谁不知道,你们吴家不但有生财之法,又最尊孔孟之道了。孔孟之道最讲究的是什么?是‘礼仪廉耻’!要是别人知道,你昨夜刚刚洞房,今天早上就要把妻子休掉,那多没面子啊,你说是不是?”
这也正是吴俊锋的软肋!
他的嘴唇不由抽搐了几下,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吴光淮叹了口气,只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别说了。事情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看。”又回头劝儿子,“俊锋,你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啊。”
吴俊锋怨恨地望了望徐佩萍,只好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俱都长舒了一口气。
徐佩萍不由惭愧地低下头。
柳兰香却笑逐颜开地说:“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一张纸掀过去,以后我们徐吴两家,就是好亲家了。”
窦玉美却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别人家结婚都是欢天喜地,我们家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
与此同时,臧家大院却是从未有过的祥和宁静。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躺在地铺上的徐佩芸,疲倦地睁开眼晴,看到窗外的晨曦,立刻惊跳下床。
她边穿衣服边说:“糟了,来不及做早饭了!”然后看了看床上的臧远航,将他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胳膊塞进被子里,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厨房。
其实臧远航也醒了,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变幻莫定。
……
臧家大院厨房内,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
徐佩芸虽然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但是看到冒烟的地方,就走过来了,果然是。
女佣们看到她,不由一惊,随即纷纷恭敬地招呼道:“小少奶奶早安。”
徐佩芸一边回着“早安”,迅速洗了手,然后拿起桌上的土豆。
张嫂连忙阻拦说:“小少奶奶,我来,我来。”
徐佩芸头也不回道:“没关系,我在娘家经常做的。”边说边飞快地切起丝来。
女佣甲不由惊讶地说:“切得可真快啊。”
女佣乙也赞叹道:“真是又快又细呢。”
其余女佣们,也纷纷交口称赞。
正在这时,郭文芳走过来站在门口,吩咐道:“张嫂,今天三老爷要喝燕窝粥,记得炖上。”
张嫂答道:“好的,太太。”
徐佩芸连忙问候说:“妈,早安。”
郭文芳这才看到烟雾缭绕中的儿媳妇,不由吃惊地问:“佩芸,你怎么在这里?”
徐佩芸理所当然地说:“我来帮忙做早餐的啊。”
没想到,郭文芳却皱了皱眉,厉声道:“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徐佩芸吓了一跳,但是也只好放下菜刀,疑惑地跟在了婆婆的身后。
婆媳俩一前一后,很快走到了厨房外面。
徐佩芸望着一脸严霜的婆婆,有些胆怯地问:“妈,什么事?”
郭文芳没好气地说:“佩芸,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厨房里的粗活重活,有佣人做的嘛。臧家八抬大轿把你娶进家门,是让你当堂堂正正的臧家少奶奶,不是让你做佣人的!”
徐佩芸辩解道:“可是做人媳妇,不是要勤快的吗?再说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小在娘家就做惯了的。”
郭文芳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下来,但还是坚持地说:“那就是你妈的不对!现在你嫁到我们臧家来了,就得守臧家的规矩。这些粗活重活,不是你该做的。否则,被亲戚朋友看到了,不但要耻笑你,更要耻笑我们臧家没有规矩。特别远航又是那个样子,别说亲戚朋友了,有可能连佣人都更加看不起你。所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话,拿出我们三房少奶奶的威严来!”
徐佩芸点了点头,但还是犹豫着说:“妈,我知道了,可是……”
郭文芳却斩钉截铁地说:“没什么可是!”看到儿媳妇委曲的样子,这才放缓了语气道,“佩芸,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嫁给远航,要是以前,也算是般配,可是现在实在是委曲你了。但是你放心,爸妈一定会补偿你的!”
自幼饱受继母苛待的徐佩芸,听了婆婆这番体贴入微的话,不由心生感激,但还是轻声道:“妈,你不要这样说。嫁给远航,是我的宿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我爸说过,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忽然想起什么,“妈,对了,不说了,我去服侍远航洗涮去。”
郭文芳爱怜地望着她,赞赏地点了点头。
……
臧家大院后院三房小院小夫妻俩房间内,吉祥己经服侍臧远航穿好了衣服,正在准备冼脸。
徐佩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说:“我来帮你洗吧。”
吉祥“嗯”了一声,就想要把毛巾递给她。
没想到,臧远航忽然厉声问:“吉祥,你进臧家时,三老爷是怎么说的?”
吉祥不由一呆,随即嗫嚅道:“三老爷要我专门服侍航少爷你的饮食起居。”
臧远航怒声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徐佩芸听了这话,担心吉祥又受责骂,连忙将毛巾递了过去。
然后她强压着委曲,象没事人一样,转身整理床铺去了。
……
臧家大院客厅,全家人陆续走到餐桌边。
吉祥推着臧远航,也走了进来。
徐佩芸跟在他们后面,礼貌而得体地一一打招呼:“爷爷奶奶早安、二大二大娘早安、爸爸妈妈早安、大哥大姐早安、二哥二嫂早安。”
曹秀英见她如此周到,不由心生欢喜欢,亲热地说:“佩芸,来,坐到奶奶身边。”
徐佩芸温顺地答道:“好的,奶奶。”
没想到,她刚一坐下来,另一边的陆慧珊就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唉呀,你怎么一身的油烟味?你下厨房了?”
庄淑环立刻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可不是,我听佣人讲,她切的土豆丝又快又细啊。”
陆慧珊闻言,更加不怀好意地说:“唉呀,佩芸,不是我说你,臧家那么多佣人,我们是少奶奶嘛,怎么能干那些粗活重活呢?”
庄淑环似笑非笑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佩芸你也是真能干,连粗活重都干得那么好。徐老板生意那么大,怎么竟然和吴家的‘铁公鸡’一样抠门,还需要女儿下厨房,连个佣人都不请呢?”
臧远茹责怪地说:“妈、慧珊,佩芸那是勤快,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徐佩芸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自小做惯了。”
郭文芳却不高兴了,于是她张了张嘴,便想要说什么。
臧家梁见状,便用目光示意了她,然后望了望大家,认真地说:“刚才二嫂说得对,我们三房这个儿媳妇,确实很能干。我听徐老板说,自从佩芸进甜油坊帮忙后,把所有的事情,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他自己倒成了甩手掌柜了。既然现在,佩芸己经嫁进臧家来了,我们就不能浪费了她的才干,所以我决定,等她三朝回门后,让她做我的特别助理,帮我管理码头!
所有人听了这话,俱都吃惊地“啊”了一声。
臧家栋更是一脸怒气!
徐佩芸不由一怔,随即连忙摆手道:“爸,不行的。以前能管好甜油坊,是因为我从小耳沾目染,对其工艺流程和出入货程序,都很熟悉,但是对于码头,我并不了解啊。”
臧家栋忍不住冲口而出:“就是就是,再能干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她能做什么?”
臧家梁却平静地说:“二哥,你不得不承认,远茹虽然也是一介女流,但是她的财务帐目和珠算水平,连最老的帐房先生,都刮目相看。”
臧家栋一下子被噎得张口结舌。
臧增福也提醒道:“家梁哪,做财务毕竟不同管理码头,再说,隔行如隔山啊。”
臧家梁坚持说:“做生意,一通百通。从昨天那场一波三折的婚礼来看,佩芸不仅聪明能干,还识大体、顾大局,我相信这样的人,一定能做好我的特别助理!”
徐佩芸还在犹豫:“可是爸,我对码头这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臧家梁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不通,以后会通的。你在徐家管理过甜油坊的出入货,你应该知道,码头是全市的交通枢纽,也是全市的经济命脉。所以运河码头不仅是属于我们臧家的,更属于整个窑湾人的。我让你做我的特别助理,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媳妇,而是因为码头现在人才奇缺,急需要你这样一个识大体、顾大局、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加入!”
徐佩芸沉吟片刻,便不再坚持,而是郑重道:“谢谢爸,我答应做你的特别助理。”
臧家梁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微笑,但还是严肃地问:“你有信心吗?”
徐佩芸坚定地说:“我有!我相信只要用心,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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