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忽然偷看了侄女一眼,顿了一顿,继续说:“现在改姓徐,和以后改姓吴或别的姓,又有什么不同呢?”
徐佩芸正色道:“二大他们确实是不对,可是就算码头改姓,那也要经过正当的程序。我公公己经将远航的股份托管给我,我既然接受了,就一定会努力去管好的。”
徐立秋语重心长地说:“佩芸啊,远航以前再好,可现在成了瘫子,重新站起来的机率实在是太过渺茫了。更何况,现在他对你也并没有多好,你还如此年轻,得为你自己的下半生考虑考虑啊。”
徐佩芸语带玄机道:“就算明天我就和远航离婚了,我也绝不会利用他们的信任,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更何况,运河码头是窑湾的经济命脉,我绝不会让这条命脉,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
徐立秋听了这话,当即有些尴尬,但是仍然心存希望地说:“这件事事关重大,要不你再想想?”
徐佩芸摇摇头,坚定道:“我己经想得很清楚了,做人,怎可以如此卑鄙!”
徐立秋仍然试图说服她:“我这不叫卑鄙,我这叫善于抓住时机,佩芸……”
他很不甘心,想以血缘亲情打动侄女。
没想到,徐佩芸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说:“二叔,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用再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侄女的话,就请你别再为难二大和四爷爷他们了。至于他们走私枪支弹药的事,我们码头会无条件接受海关方面的所有处罚。”
徐立秋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不由恼羞成怒道:“佩芸,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次若是轻饶了他们,他们以后也会把码头搞垮的!”
徐佩芸自信地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有远航在、在我公公在,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搞垮码头!”
徐立秋见她言己至此,只好无奈道:“那好吧。”
……
臧家大院客厅内,臧家一家人或坐或站,不时地望着门外,个个焦急万分。
不一会儿,就见臧增年一拐一拐地走进来,看上去满脸沮丧。
走在后面的臧家栋却高昂着头,一脸的狂傲之色。
众人连忙迎上去,纷纷说:“回来啦,回来就好。”
曹秀英连忙说:“我己经让人烧了一锅艾叶水,你们两个,快把衣服脱下来煮煮,去去晦气吧。”
臧增年沮丧道:“唉,确实晦气啊。要是再关下去,就是不判死刑,我也得给吓死了。”
臧家栋却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不屑地说:“判死刑,我看谁敢?以我们臧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我臧家栋的名头,他们敢不马上放人吗?哼,这个哑巴亏,我是不会白吃的。过几天,我一定要联系军政商界的朋友,不把徐立秋判个死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臧增福和臧家梁都阴冷着脸,臧远胜也是一脸的无奈。
臧增年却连声怂恿道:“对对对,那个徐立秋啊,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
陆慧珊附和地说:“你们想过没有,徐立秋才来码头几天啊?依我看,要不是徐佩芸里应外合,他哪里能轻易拿到哪些证据呢?”
臧家栋听了这话,立刻恍然大悟道:“我倒忘了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了!只要把我这个老资格一脚踢开了,他们叔侄就可以独霸码头了。”
臧家梁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地铁青,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了!”然后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两个人,加起来是都一百多岁了,却连个是非好歹都分不清,还有脸指责佩芸!”
臧家栋却瞪了他一眼,据理力争道:“徐佩芸是你儿媳妇又怎么样啊?我还要说,这次要不是她里应外合,徐立秋怎么能拿到那些关键证据,我和四叔又怎么会被抓起来?”
臧家梁气得“啪啪”连拍桌子,气愤难当地说:“我呸!你还有脸提那些证据?要是你没有走私枪支弹药,就算别人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会凭白无故指证你?现在出了事,你不但不反省自己,还想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你几十年的煎饼,都吃进猪身上了吗?”
臧家栋闻言,立刻跳到父亲面前,气极败坏道:“爸、爸,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没一句人话。常言道,‘长兄如父’,你看他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二哥?”
臧增福用拐杖指着他,气得浑身颤抖,嘶哑着声音说:“混帐东西!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哪点有当二哥的样子?这次要不是家梁和佩芸,你们死定了!”说完,拂袖而去。
臧家栋这才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
运河码头上,伴随着一阵汽笛声响,一艘客船停泊在岸边。
徐佩芸将手里一个包袱递给二叔,关切地说:“二叔,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运河三宝‘甜油、绿豆烧和桂片糕’,路上渴了就喝口绿豆烧,饿了吃块桂片糕,至于甜油呢,回北京炒菜或做凉拌菜时再用。”
徐立秋接过包袱,恋恋不舍道:“佩芸,我走了,真不忍心把这么大的码头撂给你。你再怎么能干,也毕竟是个女人家啊。”
徐佩芸笑笑说:“放心吧,二叔,还有远航和爷爷爸爸他们呢。”
徐立秋叹了口气道:“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留下来,以后会捅更大的篓子。可是你不心狠手辣,是对付不了那几个跳梁小丑的。我看远航这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站起来了,如果以后有需要二叔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回来全力以赴帮你的,谁叫你是我的亲侄女呢。”
徐佩芸点点头说:“好的二叔,我会的。”
这时,又一阵汽笛声响起。
徐立秋只好道:“我上船了,你多保重。”
徐佩芸挥挥手说:“二叔,你也多保重。”
……
吴家盐行总经理办公室,吴俊锋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林辉犹犹豫豫地走进来,深深鞠了一躬,歉然地说:“俊锋,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可是这次计划还是没有成功,徐先生己经回北京了。”
吴俊锋“哦”了 声,淡淡地问:“那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回去?”
林辉惭愧道:“我请了一天假,想把这个还给你。”说完,摸出一张支票递过来。
吴俊锋将烟头狠狠地掐在烟灰缸中,将支票推回去说:“你留着花吧,这是我们两兄弟间的情份,与计划成功不成功没有关系。”
林辉不由眉开眼笑道:“谢谢老同学。”然后迅速将支票收回。
吴俊锋拍拍他的肩,安慰说:“不是你让我失望,而是臧家在窑湾的根基。实在是太深厚了。我整整考虑了一天一夜,虽然这次失败了,但是我们之前拟定的,‘从内部摧毁码头’的计划,仍然可行。”
林辉立有些受宠若惊,不由拍着胸脯道:“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忽然想起什么,“不过徐立秋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是你在背后主使,你必须让大婶去堵住陆慧珊的嘴!如果她乱说,就有可能坏了我们的大事!”
吴俊锋却不以为意地说:“你放心吧,我那个好表妹啊,对远航由爱生恨,绝不会坏我们大事的!”
……
中宁街某成衣店,窦玉美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衣服。
陆慧珊跟在后面,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窦玉美安慰地说:“你放心吧,就算徐立秋走了,我们也还有别的办法打垮码头,你不用这么泄气的。”
陆慧珊沮丧道:“我不是因为徐立秋,而是因为远胜嫌我引狼入室,又不积极去救他爸,现在对我意见很大。”
窦玉美不以为然地说:“意见大就大呗,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不是吗?”
陆慧珊却苦着脸道:“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有些难过。以前,我让他上东他不敢上西、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可是现在,他己经好几天没和我说一句话了。”
窦玉美意识到不妙,当即试探地问:“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纨绔子弟了吧?别忘了,你嫁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臧远航,让臧家家破人亡的啊。”
陆慧珊有些郁闷地说:“以前我确实是那样想的,可是现在,我好象有点改变主意了。”
窦玉美闻言,脸色不由一变,语带威胁道:“你现在才改变主意,不是太晚了吗?我告诉你,徐立秋这件事,你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就把你嫁入臧家的目的,大肆宣扬出去,我看远胜还对你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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