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芸闻言,不由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却也无可奈何。
吴俊锋仿佛这才看到她一般,似笑非笑道:“不过二叔,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和女人做生意,所以……”
这个差点嫁给自己的女人,一心想帮臧家是吗?没关系,他会让她帮不了的。等自己完全把臧家打垮了,她自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她深爱的人!
臧远茹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出了房间。
徐佩芸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仍然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徐立秋瞪了她一下,命令似地说:“佩芸,我要和俊锋谈生意了,这是我们男人家的事,你回避一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辉、姚平和李浩听了这话,便迅速向徐佩芸围了上来,大有动强之意!
徐佩芸只好强忍着怒气道:“好,我走!”说完,便转身愤憤而去!
徐立秋、臧家栋和臧远胜等人,立刻发出一声大笑。
吴俊锋虽然也笑,眼角却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是转瞬即逝了。
只有臧远方和臧远茹没有笑,互相望了望,似乎有些不忍。
……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己经下起了绵绵细雨。
徐佩芸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运河堰上,头发被雨淋成了一绺一绺的。
她孤独地站在那颗古银杏树下,久久凝望着烟波浩渺的大运河和人影全无的码头,忍不住泪眼婆娑,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
大运河啊
你从北向南,流经高山平原
你不惧激流险滩,一路奔腾叱咤扬帆
你无私奉献浇灌良田,恩泽遍地千古流传
你堪破繁华落寞弹指之间
却依然沉默向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大运河啊,你是一条巨龙
承载华夏风雨一肩
弹奏炎黄子孙最悲怆的音弦
大运河啊
你京腔京韵,直奔吴语江南
你历经兵荒马乱,战火不断硝烟弥漫
你无论朝代几番变迁,笑看输赢史册青汗
你见证国之兴亡民之恩怨
却依然豪情不减,冬去春来,岁岁年年
大运河啊,你是一条巨龙
承载华夏半壁江山
谱写炎黄子孙最雄壮的诗篇
徐佩芸唱到最后,忍不住几度哽咽,终于泣不成声!
她再也控制不住满腹的委曲,颓然地扑倒在古银杏树下,默默流起了委曲的眼泪。
忽然,一把雨伞撑在了她的头上,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佩芸。”
徐佩芸猛地抬头,发现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
此时正脆弱的她,现也控制不住自己炽热如火的感情,猛地扑到他怀里,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赵涟泰等她哭够了,便轻轻抬起她的脸,心疼地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又在为码头的事情烦心?”
徐佩芸立刻猛烈摇头说:“不要再和我提码头,不要再和我提码头!”
赵涟泰连忙安慰道:“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徐佩芸这才擦了擦眼泪问:“对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这里了?”
赵涟泰深情款款地说:“你还记得吗?在你十三岁那年的今天,我们在这里初次相识。所以,自从我回到窑湾后,每次想你想到心痛,我都会来到这里,唱着你最喜欢的那首《今生醉了却又醒》,以慰相思之苦。”
徐佩芸不由感动万分,哽咽道:“那是不是我每次心痛的时候,都是你在想我?”
赵涟泰郑重地说:“嗯,那我每次心痛的时候,也是你在想我?”
徐佩芸重重地点点头,忽然热切道:“涟泰,我不想再做有名无实的臧太太了,我不想再为了码头吃力不讨好了,我不想再为了徐臧两家的名声生不如死了!所以,请你带我走吧,远远离开窑湾,越远越好!”
赵涟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是倘若真的离开,你就会发现,故乡是你一生牵挂的地方,就如我当初出国一样!”
徐佩芸却执拗道:“我不管、我不管!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现在起,我什么都不想,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故乡!”
赵涟泰立刻红了眼圈,感动地把她搂进怀里,毫不犹豫地说:“好,我带你去上海。在那里,我可以找一份医生的工作,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所有的女孩都象你。”
徐佩芸幸福地憧憬着未来:“嗯,所有的男孩都象你。”
就这样,一对相恋的人儿,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终于风停了,雨住了,天空一碧如洗!
徐佩芸这才抬起头,叮嘱道:“明天凌晨四点,有一只客航从北京直达杭州,经过上海,我们就坐那一班,好吗?”
赵涟泰郑重地说:“好。”说完,便又贪婪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对恋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
下午,臧家大院后院三房小院小夫妻俩卧室内。
臧远航己经扔掉拐杖,正在扶着墙壁练习走路。
徐佩芸急匆匆走进卧室,看上去满腹心事。
臧远航立刻停下脚步,关切地问:“佩芸,码头上怎么样了?”
徐佩芸意兴阑珊地说:“还能怎样,就那样呗。”
臧远航却忐忑不安道:“关于你二叔向吴俊锋借钱这件事,我承认一开始自己有私心,不过是想利用他,所以并没有采纳你的建议。但是现在,我怎么感觉自己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徐佩芸忽然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们臧家的事,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说完,便打开大衣柜整理衣物,再不理他。
臧远航不由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
当天晚上,臧家人和徐立秋正在吃饭。
臧家栋殷勤地给他舀了一勺汤,并讨好道:“立秋兄,这个‘霸王别姬’汤是大补,你多吃点,才能更好为我们码头出力呀。”
徐立秋喝了一口汤,志得意满地说:“谢谢家栋兄。对了,我正想和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呢。”
众人纷纷欢喜地问:“快说,什么好消息?”
徐立秋傲然道:“你们还记得吗?我上次说的和美国享得利洋行在谈的那宗大生意吗?这次过去,我终于和他们谈成了,己经正式签定合同了。”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了喜色。
臧家梁兴奋地说:“亨得利洋行在通州的名声很响,我以前接触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立秋兄,你果然厉害得很呢。”
臧家栋也一竖拇指道:“听说享得利涉及各个行业,能和他们做生意,我们一年赚个百来万绝对没问题!”
臧增福不由感激地说:“立秋,你可真是我们码头的福星啊。”
臧远胜连声道:“是啊,是啊,自从徐总来了以后,我们码头的生意那可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臧远航勉强笑笑,但是没有说话。
只有徐佩芸表情淡漠,但是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反驳什么。
徐立秋谦虚地说:“大家不必客气。难得臧家看得起我,能让我重回窑湾,为码头尽一份绵薄之边,不胜荣幸。所以,我不仅是把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当成一份工作,而是当成一份事业来做的!等通州深水码头建好后,我们的生意一定会做得更大。”
臧家梁由衷道:“立秋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码头的名声现在是越来越响亮了。”
臧家栋瞟了徐佩芸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立秋兄,你这个总经理,我是真的服。要是换成那种为了一分钱的用处,就喋喋不休的人,哼,我才没有好脸色给她看呢!”
徐佩芸面对如此直接的挑衅,依然神情漠然。
臧远航也是眉头紧皱。
徐立秋扫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眼看就是运河码头240周年庆典了。我想好好庆祝庆祝,除了象往年一样,请徐州最好的柳琴戏班唱三天堂会、请全体员工去小蓬莱吃一顿外,我还想把江苏省甚至上海、北京等全国各地的知名报社记者都请来,每个发个大红包,借机提高我们码头的知名度,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说:“好啊、好啊。”
臧家梁郑重其事道:“立秋兄啊,我养病养得人也懒散了,远航又是这个样子,码头己经完全交给你了。只要把生意做好,这些小事情,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众人纷纷点头。
臧远航虽然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摇头。
徐立秋越发得意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家放心吧,周年庆典一过,我保证码头的订单就象雪花一样,从全国各地飞来!”
众人个个笑逐颜开。
徐佩芸依然神情漠然。
臧远航不禁紧皱着眉头,担忧地望着她。
……
当天晚上,臧家大院后院三房小院小夫妻俩卧室内。
徐佩芸坐在桌子边,眼巴巴地望着时墙上的时钟。
臧远航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偷偷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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