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芸闻言,脸上不由一喜。
她立刻停止捡树枝的动作,半信半疑地问:“这么说,你同意到码头做事了?”
吴俊锋却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用的,我才不会去赚呢。”然后又狂妄道,“你放心吧。我就要赚钱了,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重新做回吴家大院的少奶奶!”
徐佩芸走到他身边,认真道:“自从我嫁给你那天起,就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做什么吴家大少奶奶。我只是想,能好好照顾盼盼,和你安安稳稳渡过下半辈子,就己经心满意足了。所以,你能不能接受一无所有的现实,脚踏实地做点正事?”
吴俊锋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确实是准备脚踏实在做点正事的,但是绝不去码头上班,而是要买下整个码头!”
徐佩芸不由吃了一惊,疑惑地问:“买下整个码头?”
吴俊锋语气坚定道:“是的,我己经决定了。”
徐佩芸立刻伸出手,想去摸他的额头。
吴俊锋却甩掉她的手,气极败坏地说:“你干什么?不相信我是吧?”
徐佩芸没好气道:“试试你有没有发烧?我们现在穷得连生活费都需要我爸接济,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买下码头!”
吴俊锋不无得意地说:“我说到做到,你就等着瞧好了!”
徐佩芸听了这话,更是一脸担忧。
……
运河码头管理处总经理办公室内,臧远航正在翻看一撂撂帐簿。
臧远方又抱了一撂过来,喘了口气说:“还一撂是铁路修好第十年的。”
臧远航随便手翻了翻,将账簿往桌上一扔,沮丧道:“业绩怎么这样差?”
臧远方苦笑说:“你看的前十年,还算好的,后面的五年更差呢。要不要再给你拿来?”
臧远航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越看越伤心。”
臧远方委曲地说:“这些年,你和远胜把精力都放在火车货运上,码头主要是我在管理,我都伤心得不止一天两天了。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说得没错吧,别说四百万,连四十万都不值。”
臧远航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喃喃自语道:“既然码头己经没有多少经济效益了,可是那个周略农,为什么要拿四百万来买它呢?”
臧远方试探说:“或许,他不了解情况?”
臧远航摇摇头道:“他长期与丝绸之路沿途国家做生意的,理应知道铁路运输的优点大于水路运输!”
臧远航想了想,又说:“或许,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臧远航却摇摇头道:“不,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正在这时主,郑一飞“砰”地推开了门。
他刚一进来,便急急地说:“老板,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臧远航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郑一飞喘了口气说:“那个周老板住在小蓬莱,是丝线店老板蒋荣生在徐州的大客户,据说这次主要是带太太来散散心,顺便收购春蚕茧的。”
臧远方听了这话,立刻释然道:“蒋荣生是个厚道人,既然是他的客户,也算是知根知底了。码头转手给他,一定没有问题。”
臧远航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喃喃自语:“他到底是先来收春蚕,后想买码头的呢;还是先想买码头,后来收春蚕的?”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货运站还有一个会,我得马上赶回去。你就留在码头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臧远方点点头说:“好。”
臧远航边说边站起身来,拿上衣服就往门外走。
臧远方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追出门去,一边追一边问:“那码头到底卖不卖啊?”
……
运河码头管理处外,堂兄弟俩并肩走出来。
臧远航一边边向轿车走去,一边叮嘱道:“千万要记住了,码头可以卖,但是接手码头的人,一定要知根知底。
臧远方连连点头:“好,我记住了。”
臧远航刚想上车,忽然看到吴俊锋正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嘴里喊着什么。
臧远方隐隐听到“远航”两个字,便提醒说:“吴俊锋好象是在叫你呢。”
臧远航摇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他己经十多年没和我说话了,见面都象仇人一样的。”
他说完这话,便抬腿想要上车。
没想到,吴俊锋却飞也似地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远……远航,我有事找你!”
臧远航不由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片刻的愣怔过后,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一字一顿地问:“你……找……我?”
吴俊锋点点头,郑重道:“是的。”
臧远航只好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进去详谈吧。”
……
运河码头管理处会客室内,臧远航和吴俊锋分宾主坐下。
自从徐佩芸嫁进吴家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直面交流,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幸好,臧远方推开门,来给两人沏茶。
臧远航客气地说:“俊锋兄,请喝茶。”
吴俊锋不由感慨万分道:“远航,你现在是商会会长了,在窑湾乃至整个徐州地区都德高望重,却还称我为兄,着实让我汗颜啊。想当年,我们原本在同一起跑线上,要不是因为我固执己见,自暴自弃染上赌博的恶习,也许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的吧。”
臧远航安慰说:“人活于世,还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吴俊锋眼珠一转,趁机道:“多谢远航老弟的大度。你说得对,人活于世,还是要往前看的。所以,我想东山再起!”
臧远航原本以为,对方是同意来码头就职了,但是看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似乎又不太象。
于是,他强行把涌到嘴边的“欢迎”二字咽了下去,试探地问:“不知道俊锋兄,有何打算呢?”
吴俊锋有些傲然地说:“我想转手运河码头!”
臧远航吃惊地问:“转手运河码头?”
吴俊锋果断道:“正是!”
臧远航忽然想起周略农来,眉头当即就是一皱。
吴俊锋不满地说:“怎么,你很为难吗?”
臧远航沉吟片刻,还是坚决道:“俊锋兄,你应该知道,运河码头事关窑湾、徐州乃至全国的经济命脉,就算是转手,也只能转给知根知底……”
吴俊锋急忙说:“我和你是一起长大的,又是好朋友,还曾做过连襟,当然是知根知底的啦。”
臧远航无奈道:“除了知根知底,还得有责任有担当呢。”
吴俊锋立刻恼羞成怒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被商会开除过,被道德会惩戒过,就不能算是有责任有担当之人了吗?”
臧远航连忙解释道:“俊锋兄,你先别着急。虽然转不成码头,但是你也可以涉足别的行业,比如商行杂货、烟丝美食……”
吴俊锋当即涨红了脸,“啪”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怒声说:“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现在就想要转手码头!给一句痛快话,转还是不转!”
臧远航干脆道:“不转!”
吴俊锋血红着眼晴瞪着他,恶狠狠地说:“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说完,拂袖而去!
臧远航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臧远方担忧地问:“你看他都气成那样,会不会到南京上访?”
臧远航摇摇头,郁闷道:“我不是担心他上访,我担心的是,他连吴家大院都输掉了,哪来的钱买码头?”
臧远方这才恍然大悟,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臧远航却不置可否地说:“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你马上派人跟踪他,看他这些天,都和什么人接触!”
臧远方爽快道:“是。”
……
小蓬莱217房内,两个男人正围坐在桌前。
吴俊锋的神情非常沮丧,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
周略农轻轻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吴老板啊,不是我不想帮你的忙。现在臧远航不把码头卖给你,那我就没办法帮你赎回吴家大院了。”
吴俊锋急切地说:“别啊,周老板,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
周略农闻言,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吴俊锋恨声道:“我可以到南京去告他,告他借火车货运站,公然敛财!”
周略农摇摇头说:“可是据我们所知,臧家一直做的是正经生意,进出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
吴俊锋撇撇嘴道:“没错有我也可以编啊,总之不把他告下台,我绝不罢休!”
周略农劝慰说:“有句古话叫‘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再说了,臧远航历来受窑湾人拥戴,臧家在当地也是德高望重,恐怕你告不赢啊。”
吴俊锋想想也是,便哀求道:“那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帮我赎回吴家大院啊?”
恰好这时,刘莉莉过来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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