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人命只能由人命来还。”跪地的身影闻言狠狠一颤。
“无论谁，承诺过你什么，也无论你有何苦衷，之后悔悟如何哭着向本小姐认错，常安啊，”杏眸中，霜意冷凝，沁着凉意的嗓音好似叹息。
“你可知，你这条命，都要用来还债了。”
“姬岚！”庄子容不悦蹙眉，方才心底还升起的犹豫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本都警告过你！休要威胁证人！你真是太过放肆，本都今日便要带你进大理寺——”
“都尉大人，且慢，”含着笑意的嗓音不温不火打断了庄子容的冷斥，妖孽的男人终于幽幽开口：“可否给文成公府三日时间宽限，如若三日后岚儿无法拿出证据自证清白，那——”
“不可能！”仿佛早就料到凤幽夜会开口，庄子容冷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文成公府凭什么有时间宽限？”
“天子犯法？”凤幽夜低笑：“如今尚不算是证据确凿吧？”
“幽王殿下倒是相信这作风下作的女人！”
桃花眼微眯：“都尉大人，慎言。”
庄子容因倏然而来的杀意微愣，回过神却发现眼前男人依旧笑眯眯的慵懒模样，那一瞬间的骇人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也是趁着他愣神的当下，凤幽夜接着道：“本王以王爵做保，换岚儿三天宽限，如若届时依旧拿不出能佐证清白的证据，本王愿意削去王位，降为庶民。”
“你……”不仅是庄子容，就连姬岚也微微蹙眉。
妖孽的男人却笑得依旧从容，那淡然模样仿佛讨论天气般自得：“便如此说定吧。还请都尉大人撤了人马，不过今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恐怕还要劳烦巡防营派人守在文成公府周围维护秩序，以保护岚儿安全。”
“本都凭什么——”
“毕竟如果岚儿出事，此案成了无头悬案，都尉大人也不好交代。”笑眯眯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好整以暇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庄子容：“本王说的可对，都尉大人？”
……
“大小姐……”随着姬岚进门，刘管事率先颤巍巍迎了上来，环儿的眼眶也通红着。
“小姐，我不信！小姐明明没做，为什么常安要那么说！周子他们……他们……”
姬岚抿了抿唇，只是淡淡道：“都各司其职，不要怠慢了工作。”
“哪里还有什么工作！”有人出声埋怨道。
冷凝的视线淡淡扫过去，姬岚道：“去把没有撤镖的委托做掉，刘管家，我让孤月寒月跟你去官府，把周子他们的尸身带回来，拨银子，厚葬了。”
老人家喉咙微梗，深深行礼道：“是，小姐。”
紫衣少女交代完毕，便撇下众人，径自走进眠春院中。
因着有孤狼帮的威望震慑，走大单即使不用墨月等高手保护江湖中也不敢有人打文成镖局的主意分毫。她故意扯掉人手给予躲在暗处之人可趁之机，是以近两日的大单，她都选择性地没有让墨月派骨灵阁专人护镖，而是远远跟着。
只是不想，即使她做了防备，对方却比她想的还要阴毒，幽月等人竟没来得及将周子他们三人救下！
“小姐……”随着红月的一声，四道身影出现在周围，以墨月为首皆是面带沉色。
“是属下失职，还请尊主——”
幽月还没来得及说完，姬岚已经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本尊明知有风险，依旧拿他们冒险，他们的死，责在本尊。”
“可是尊主——”
“这便是复仇之路。”她冷冷扫向身边众人：“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之人，心要比铁石更加冷硬。不过是区区三个下人罢了。”说着，她的嗓音微微发哑，漠然背过身去的瞬间，眼前景物却微微模糊。
……
“小姐！我周子愿意从此跟小姐共同进退！那姓房的再敢来，就跟他拼了！”
“镖局就镖局！”
“不过就是镖师，我周子也是能打的！文成公府岂有让人看不起的道理！”
“要的，要命的。”
“大小姐……”
……
青年一口白牙，笑呵呵的模样带着股傻气，还有跟他一趟的阿来、夏平……
不过是，区区三个下人罢了。
“木月，”十指收紧攥得生疼，语气却冷硬如常：“暗中接触花抚的人，查的如何。”
“是，尊主。有个轻功极好的男人，属下一路跟他跟到沧州便遁去踪影，恐怕是走了密道，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再跟，已经叫冬月和夏月守在那里观察情况。另外还有一个人与目标有过接触，是——”木月顿了顿，眼底也浮现几分阴寒：“是羽林卫的副统领，王福。”
“很好。”姬岚冷笑，“按原计划行事，三天？明日本尊便要看到成果。”
“是！尊主！”
眠春院瞬间重归空旷，姬岚推门而入，一道银色闪电便扑进怀中。小白显然是也发现了自家主人口硬心软的性子，此刻软糯的身子蜷缩进少女怀中，眼睛舒服地微眯。
掌心触感柔软，姬岚微怔，眼底湿润，她终于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将脸埋进了怀中柔软的皮毛中。
……
第二日，姬岚没想到，跑来报信的居然是凤幽夜。
“看来不是好消息。”她怀中抱着小白，连眼皮都没有抬。
凤幽夜却挑眉，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下，又喝了口茶，方才轻笑道：“不知算好算坏。”
刻意卖关子的男人终于得到了少女看向自己的视线，满意地接着说下去：“昨夜半夜，大理寺的人发现，那个叫常安的下人死了。”
姬岚指尖一僵，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半晌才冷声道：“死因？”
“畏罪自杀。”
“可有验尸？”
“并无。”
她不语，眼神愈发沉了下去。
“走。”
“去哪里？”
姬岚淡淡看过眼前人：“大理寺，”接着又缓缓吐出两个字：“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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