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岚这话中的深意是何等骇人，总是郎玄翼是江湖儿女，都被这句话给震得愣住了。半晌，他咽了口唾沫，才呐呐道：“凤兄，你是说……”
姬岚点头：“不错，这里确实是所凶宅，因为里面埋着清水镇上原本居民的尸骨，并且因为未能沉冤得雪，他们魂魄不安，至今依然会出现在你的梦中，我说的对么？”
说这话时，沉静如水的杏眸就这么淡淡盯着神色愕然的张鸣，她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和懊恼，而是恨，熊熊燃烧如地下最猛最炙热的业火。
姬岚失笑：“看来，你的梦中并没有。”
男人一怔，继而阴恻恻地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听说文成公府的荡妇小姐一向行为愚蠢而不自知，最近这甚嚣尘上的一件件惹人注目的事情，却不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一个深闺大小姐不会有你这样的眼神，你是谁？为何取代了她的身份？”
“诶？”郎玄翼其实也一直觉得怪疑惑的！尤其是从知道了姬岚鸾和郡主的身份后，每天他都觉得诡异。
倒不是说对姬岚心生警惕，而是他觉得这样一个人，有种如琢如磨的圆滑温润，却又不失锋利和威慑力。这样一个人，像是已经历练了太多次，浴血重生了太多次，那种千帆过尽的感觉，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
当然，他也从未怀疑过姬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险恶用心，因着这个少女给他的最直观的感觉，还是明朗清澈的，尤其是她和那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气氛，绝不是假装，倘若心中没有柔情，便不会有那种温柔到令他一个男人看着都有些脸红的气氛。
姬岚眼尾扫过郎玄翼脸上些微疑惑的视线，勾唇笑了：“你不必挑拨离间，不如这么说，我曾经有个师父，当时不适宜暴露我和她的关系。如今她已死，你猜是谁？”
张鸣脸色古怪，姬岚淡淡道：“你应该听过颜醉雪，毕竟，你小时候曾经和七公主那样要好。”
原本还沉得住气的男人瞬间身体就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每一次，都带着颤抖。
颜醉雪，小蛮……
“张家哥哥，外面那些鸡每天早上叫得吵死人了，你说，要不今晚咱两趁着天黑把它们的毛都拔了，看它们明日还有没有脸叫！”
咯咯笑着的脆生嗓音仿佛犹在耳畔，这是他张鸣这么多年幽灵般活着的时候，唯一一件，只要想到，便让他眼眶湿润的事情……
后来他们江氏隐藏进黑暗里，他默默关注着她，他知道她就是颜醉雪，心疼着她曾经是那样一个阳光的少女，却为了复仇变成冷血的杀手。
向狗皇帝复仇，这何尝不是帮他们江氏复仇！
没错，这是他们共同的复仇！
心中思绪纷乱，张鸣打量的视线愈发无法进行下去，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丝期盼落了空……
不，眼前这具少女的身形不是易容能做做到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是小蛮……她当真已经死了。
姬岚唇角的笑，染上了些许嘲意：“你知道，清水镇最大的漏洞是何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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