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带着小师米,踏上了前往圆丘谷的路程,沿途会经过高树林、矮丛林、湖泊、沼泽,如果用走的话,来回一趟需要大半天。如果使用交通工具,就快得多了,可是,在亚琉斯这个遍布丛林湖泊山坡的世界里,车辆是无法前进的,这里的交通工具就只余下能够在天上飞的了。小型飞机也不合适,因为难以找到起飞与降落的位置。
在亚琉斯,唯一的空中交通工具是一种会飞的鸟。它们长什么样子呢?类似于奇幻电影、动漫、游戏里的飞龙,但又比飞龙长得清秀。它们名叫翼龙鸟,张开的翅膀有三四米宽,下侧是翼膜,上侧却是羽毛,爪子宽阔带膜,落在沼泽上也可以。它们的身体是灰白色的,却长有七彩的头翎与尾翎,鸣叫声很动听。它们的性情有些凶残,要把它们作为交通工具,就得从小驯养,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再说,二人越过高树林、矮丛林,到达一个湖泊,这里就是度千寻思念已久的水晶湖。她要求下湖去采摘一些水晶,奥尔菲斯答应了。
粉水晶,送给罗莉莉。白水晶,送给顾小曦。紫水晶,送给高雅。蓝水晶,送给蔚蓝。茶晶,送给天晴老师。
还有,黄晶送给宣传部部长安琪琪,绿幽灵水晶送给肖月会长……也送岑莱茵会长一块紫黄晶吧。
嗯,还有哥哥度千辰与慕容智……分别送银发晶与红发晶。“终于挑好了吗?挑得很入神,小师米都呼唤几次了。”奥尔菲斯微笑着问。度千寻脸一红,做了一个提不动的动作,奥尔菲斯就主动给她提起来了。
“呃……”她忽然就懊悔起来,自己怎么想的啊,为什么不在返程的时候再选呢?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不管怎样,二人来到了圆丘谷,这是一个很大的中间凹下去形成小湖泊的山坡,山坡上长有稀疏的灌木,据说每一丛灌木下都栖息着一窝师米。小师米无比激动,但又不敢上前,直到有两只体形比较大的师米从山坡上走下来,它这才飞奔过去。
奥尔菲斯问:“莎夏,你有什么感触?”度千寻说:“我觉得对不起它们,我们当年就应该送它回来!”奥尔菲斯微笑说:“并非如此,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它美好的时光吧。噢……”只见小师米又飞奔回来了。“怎么了……哇!”度千寻被小师米狂亲了一下,紧接着它又跑掉了,跑到那两只大师米身旁时,它回头又看了一眼二人,这才跟着走进洞里。“我想,你偶尔前来看望它,它都会飞奔过来与你亲吻吧。呵呵。”奥尔菲斯如是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天黑前无法回到家里。”度千寻又把整个圆丘谷打量一遍,这才转身,此时她内心的澎湃无人可知。
刚走了不久,天空掠过两道影子,是两只翼龙鸟,它们飞出二十多米时又拐了个大弯飞回来。它们一只飞在上面,一个只飞在下面,绕着圈子盘旋在二人头顶上。
“莎夏!你这么快就回来玩了啊!”其中一只翼龙鸟的脖子上探出一个脑袋。
度千寻抬头回答:“是的,我回来了。”另一只翼龙鸟也传来:“要常回来哦!我们还有紧急任务,先走了!待会儿回来送你们一程!你们找个高点的地方站着!”
“好啊。”
待两只翼龙鸟的踪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时,度千寻问:“奥尔菲斯,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我的事情了?”刚才的二人说什么来着?他们说“你这么快就回来玩了啊”,还有“要常回来哦”。
奥尔菲斯回答:“是的。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大家便知道你没有我们的血统,你是黑发黑眸的东方少女,与你的父亲没有任何相似点,甚至与你的妈妈没有相似点,她虽然也是来自东方,却是褐发碧眼高鼻梁的民族。”
所以,你们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到我本来的世界?
五、把唇角微微翘起
二人走上了另一个山坡,这里没有树,只有花与草,非常适合作为“巴士站”,等待那“空中巴士”。
奥尔菲斯说:“莎夏,不,我应该称呼你为千寻。”
“奥尔菲斯……”
“千寻,从在圣特学院重逢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天两夜的时间,然而映进我眼中的你的忧郁,居然比过去十二年里的加起来都还要多。”
“因为……”
“因为你处于难以选择中,你舍不得他们,你又想回归我们。”
“……”
“你要知道,你是一个无法掩藏内心的人。”奥尔菲斯为她一一数着暴露内心的片段,“离开圣特学院时,你回头了三次。前往机场的路程中,你一直看向窗外。乘坐飞机的时候,你只吃了一点儿食物,没有食欲的你真的不像你。进入亚琉斯前,你又回头了,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追上来的。昨天夜里,你睡得好吗?看你今天的黑眼圈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当到达水晶湖,你目光中闪着亮光,马上就提出要采水晶,我想,这一袋水晶是被称为‘手信’的礼物吧。”
末了,他总结:“你回到文明世界了,你的心却跨越时间空间飞回亚琉斯。待你真正地回归亚琉斯了,你的心却还停留在文明世界。你真是一个矛盾的存在,难道这份矛盾就没有解决的方式吗?”
度千寻转身,背对着奥尔菲斯。解决矛盾的方式?刚才的翼龙鸟上的同伴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回归而去,偶尔回来。她抚抚心跳,心脏正以非常平稳的频率跳动。其实,她在昨天夜里便想到了,只是,她无法亲自说出口,她等待着别人为自己提出。“莎夏,不,千寻,你又哭了吗?”
“才……才没有!我是那么爱哭的人吗?”
“可是,在圣特学院的时候,你哭得楚楚可怜呢。”
“讨……讨厌!”
天空适时传来了鸟鸣声,“空中巴士”来了。刚回到家,度千寻便看到爸爸把一捆捆山珍海味干货包扎起来,而妈妈在包扎一匹匹精美布料。“爸爸妈妈,亚琉斯的节日要到了吗?准备送礼了?”亚琉斯真的每年都会办几次全民节日,居民们彼此送礼物,互通有无。爸爸说:“你明天就知道了。”
嗯?妈妈说:“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最漂亮的衣服在明天穿。”噢,看来明天真的是节日。
次日,大清早,度千寻被妈妈拖起来了,早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而爸爸从外面走进来,搬着一个大号的宝石沙漏,他说:“这是你的爷爷刚做好的,据说这一次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计时器,一次循环是一天整。”
“我要去向爷爷说谢谢。”度千寻往外跑。爸爸却说:“噢,他回去补眠了。他也说了,希望你不要打扰他休息,还说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了。”可是,爷爷为什么非要熬夜为自己做出这个沙漏?今天,好像一切都很平常,但一切都很不平常。早餐后,度千寻听到父母如是说:“走吧,我们送你去上学,虽然只能送一小程。”
“上……学。”
“你现在不是在一所名叫圣特学院的学校里学习吗?经常缺课是不好的。”
这一切谈话,风轻云淡,就像那所学院是建在那个叫纽甘西亚的小镇里似的。
带着远行的心情,度千寻再次跟着奥尔菲斯、父母、领路人一起越过无数层天然屏障,来到了外界。
阳光下,可见前面的绿色海洋里冒出不少尖顶大蘑菇……不!不是蘑菇,那是帐篷!
“啊!千寻!”
随着这声熟悉的带着稚气的呼唤,度千寻平静了一天一夜的心情再次飙飞起来。
住在城堡里的父母,住在空中花园里的罗莉莉、高雅、蔚蓝、顾小曦,度千辰哥哥以及总与他扯上关系的慕容智,还有于天晴老师,以及一名陌生的褐发碧眼高鼻梁的女子,他们全部从帐篷里走出来。
微妙的气氛盈盈升起,两对父母彼此打量,最后走向对方。他们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还是化为简略几句。
“感谢你们当时救了千寻。”
“很抱歉,我们把她带走了。”
“非常感谢你们把她照顾得这么好。”
“日后就拜托你们照顾她了。来,这是给她准备的干货特产,而这是给她准备的可供她裁衣的布料。”
“真是感谢啊。”这是客套话,却是无比真诚的客套话。
客套话刚结束,一个身影伴随一个声音迎面扑来:“姐姐!还有那个混账姐夫!你们必须还我十二年的思念!”
原来,陌生的女子就是那家被度千寻买光了衣服的民族服饰店的店主,也就是度千寻在亚琉斯里的妈妈的妹妹。
姐姐说:“你当时不是说祝福我们吗?”
“可是……”妹妹抓狂,“你们也不能直接人间蒸发啊!”其实,早在当年,她就感慨过了,姐姐就是一个天然呆,与高智商低情商的姐夫实在是太相配了。
另一边厢,以罗莉莉为首的女孩子们也扑了过来,拉着度千寻责备她不辞而别。
我们的女主角只能把唇角微微翘起,不然,她还能做什么动作呢?
六、真正的开始
离开新西兰之后,度家夫妇把女儿带回家去过周末,顺便把其他女孩子也邀请了去。女孩子们很高兴,她们终于可以实现那个“去千寻家做客试穿她的无数新衣服”的愿望了。
于天晴老师当然也被邀请了,度夫人一直认为她是功臣。还有奥尔菲斯也被邀请了,他表示近期会留在圣特学院里工作,度千寻高兴极了。
而慕容智,他下了飞机后本想悄悄离开的,因为他觉得一切与自己无关了。他想:其实这一切本来就与我无关吧,我不过是一直站在千辰这小子身旁,顺势就上了那架私家飞机而已。哦,不,我跟去了是因为我担心我家小慧啊。
度千辰喊住他:“有免费大餐吃,你要不要一起去?”
“别诱惑我了。我可找不到留下吃大餐的理由。”
“这样吧,我雇用你给我家花园除草。”
“度家少爷雇用回来的花匠居然与主人坐在同一餐桌上进餐……亏你想得出。就算你想得出,我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度千辰一手挥过去,搂过慕容智的脖子,说:“我雇用你陪我进餐,总行了吧!你想想啊,餐桌上坐有一堆女生,就只有我一个男生。”
“好!我去!等一等,奥尔菲斯不是男的吗?”度千辰不回话了,拖着他坐进一辆车里。很快,新的一周开始了。圣特学院女子分学院里,有一条消息迅速流传开去。
据说消失了几天的度千寻同学又回来了,她一回到学院就到处寻找名叫“荆”的植物,问她要干什么,她说要带着“荆”前往蔷薇会。最后她用几根柳枝编成了她理想中的“荆”。
好奇的女孩子们连忙跑去偷偷地围观,而这消息早已经有人报告给蔷薇会了,让她们作出选择,到底是“逃跑”,还是“应战”。
蔷薇会选择了“应战”,她们全体成员在门前一字形排开,等待“踢馆”。
度千寻来了。当然,她的跟班们,就是花田少女组成员们,也来了。她们与神色严肃的度千寻不一样,她们好像都在强行忍着笑意。
会长岑莱茵以“从足踝开始优雅”的姿势站立,略仰着头,开口了:“请问,何事?”
度千寻双手奉上“柳枝荆”,回答:“据说有一个成语叫做‘负荆请罪’,而我,就是来负荆请罪的。”
瞬间,无论蔷薇会众人,还是偷偷围观的众人,都倒了一大片。而匆匆而来的风纪委员长白雪只来得及看到蔷薇会副会长肖月拍着度千寻的肩膀说:“历来自首者都从轻发落,旅程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休息够了,请带领你的花田少女组跟班们打扫大礼堂、图书馆以及鸽楼。”
“啊!”喊出来的人是高雅同学,她创办的花田少女组可不是为了要与打扫二字结盟的啊!
蔚蓝则说:“咦,这岂不是说被冻社的花田少女组解禁了。”罗莉莉拍手掌:“解禁万岁!”白雪对助手夏木木说:“我们走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夏木木听着,觉得有点惊讶。听说花田少女组被解禁,度千寻连忙又为“寻找世外桃源同盟社”与“宝石艺术社”求情,希望也能解禁。通过讨价还价,度千寻答应负责在未来半年时间里打扫大礼堂、图书馆以及鸽楼,蔷薇会便如她所愿,也给那两个社团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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