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谣言与真相

    即使罗莉莉与慕容智各怀心事，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圣特学院的一天如常过去了，新的一天也如常来临了。

    就在次日，罗莉莉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她是慕容智的妹妹的事情居然在学校里传开了。

    早上，大家投以略微惊讶的眼神。“听说了吗？NO.007是为了守护妹妹而来的。”

    “就是嘛，一直觉得他好奇怪，花那么昂贵的择校费中途转学进来，又一刻不停地挣生活费。”

    “真羡慕罗莉莉。”

    “她叫慕容小慧，不过啊，我看她对慕容智一点儿也不好，我曾经看到她在新闻社的成员面前吼骂他，骂他这么久才来，让她在屋顶上下不来。”

    中午，不同版本的兄妹传奇开始流行。“听说了吗？当年有人收养NO.007，但NO.007希望那人收养他的妹妹，并且答应经常去那人的家里帮忙干活。”“太感动了！下次拜托NO.007干活时，我要给双倍报酬！”

    “听说了吗？后来又有一户人家要收养慕容智的，但因为要移民，想带他一起去，他就拒绝了。”“天哪！罗莉莉毁了她哥哥的前途了！”

    傍晚，离奇版本的兄妹传奇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听说了吗？罗莉莉拒绝承认自己是NO.007的妹妹！”

    “真过分！这么能干的哥哥，也赐我一个吧！”

    “听说了吗？其实罗莉莉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非要装作不知道。”

    “我相信她早就知道了，要不，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男生的无条件关爱，又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向他发脾气呢？因为知道那是哥哥，知道他是不会介意的。”

    到了深夜，更夸张的兄妹传奇版本出现在女孩子的卧谈会上。而所有一切话题，都向美化慕容智而丑化罗莉莉的方向靠拢。

    空中花园的宿舍里也不太平，罗莉莉与度千寻吵了起来。“千寻！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会保守秘密的！”

    “莉莉！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有说出去！”

    “明明是勾过手指的！”

    “我都说我没有说出去了！”

    “那为何这事情会传出去啊！明明只有你与我知道这件事！”

    “天知道啊！我又不是侦探！”

    “你就是一个没有常识的原始人！你还有梦游症！”罗莉莉指着对方的鼻子，“你说出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我对谁说了啊？你把那人揪出来！”度千寻用力一挥手。于天晴连忙劝阻，却被度千寻这一挥手拍中了脑袋，差点儿就被拍晕了。

    度千寻连忙扶她到一旁去，顾小曦马上跑去拿毛巾倒开水给她敷一敷。高雅问：“莉莉，你先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指哪些事情？”罗莉莉反问。“就是今天在女生之间流传的事情。”

    “除了据说我名叫慕容小慧，身份是慕容智的妹妹的这件事之外，所有的都是假的！”

    “关于老作家收养你的那件事情呢？”

    “不……不清楚。必须向爷爷确定一下。”

    “关于你吼骂慕容智的事情呢？”

    “的……的确发生过。”

    “关于你随意地召唤他支使他干活又完全不理会他的感受的事情呢？”

    “好像也……”高雅抿起嘴唇，最后吐出几个字：“原来我一直看错你了。”

    “什么啊！”罗莉莉慌乱起来，“我才看错你了！你居然怀疑我是坏女孩！”

    “你们两个，听我说。”蔚蓝连忙站出劝解，“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这些事情的本质并非如他人所讨论的那样子。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找出故意歪曲这些事情的本质的那些人。也就是散布谣言的人。”

    高雅冷哼一声，又问：“莉莉，那么，你承认你是慕容小慧了吗？你去与慕容智相认了吗？”

    “没……没有。”

    “为何不去？”

    “他……他没有来找我。”

    “他要是想告诉你真相的话，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告诉你了啊！笨蛋！”被高雅骂了一顿，本来就烦恼透顶的罗莉莉直接就哭了，她奔回房间去，紧紧关上门。季小沫冷眼看着这一切。第二天，形势更加恶劣了。罗莉莉背着书包走在校道上，只感到无数道利箭一样的目光射向自己。早餐的时候，度千寻与高雅都不理会她。早餐后，天晴老师去了蔷薇会，说要办一件必要的事情。现在陪在她身旁的只有蔚蓝与顾小曦，她走得很慢很慢，犹豫着要不要到男子分学院去。

    至于男子分学院这一边，度千辰推了一把呆坐整个晚上的慕容智，说：“蔷薇会的副会长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隔壁分学院涌起了无数条与你相关的流言，而且它们统统都对你的妹妹不利。”

    “那我应该怎么做？”此时的慕容智已经彻底遗忘了“世上一切困难没有难易之分，只有解决时间的长短之分”的信条了。度千辰一把揪起他，直接拖走。还有怎么办，作为当事人，当然就要前去说明了。

    就这样，慕容智在度千辰半强迫半陪同之下，来到了罗莉莉面前。罗莉莉看着他，等待他的发言。这个消息以光速传播，好奇的女生都跑来围观。

    慕容智终于开口了，他是这样说的：“罗莉莉同学，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她叫慕容小慧，十年前，一户人家收养了她。八年前，这一家人外出旅行，发生了海难，无人幸存……我为此彷徨了很久，只能幻想妹妹逐渐长大的模样。直到三年前的某天，我跟随一位花匠师傅前去你家别墅帮助修剪后花园的树木，遇上了你。那一瞬间，我……我以为……我以为之前的悲剧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我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其实我的妹妹还与她的家人活得好好的啊！总之，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经常出现在你家附近。你考进了圣特学院，我也不自量力地拼命挤进来。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总是找各种理由去接近你。那个日记本，不过是我在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的时候胡乱写下的。”

    度千辰很吃惊，他想不到慕容智到了这个时候仍要编借口，或者，这才是真实的？之前他说的那一个故事版本是哄骗自己的？

    赶来的岑莱茵与肖月也听到了慕容智的叙述，她们同样很吃惊，想法与度千辰差不多。到底真相是哪一个？

    四、寻找真相的决心

    现场一片沉寂，只有不明真相的鸟儿在树上鸣叫。“你说的……是真的吗？”罗莉莉开口了，她放下书包。慕容智无比认真地回答：“是真的。非常抱歉，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把你当成了慕容小慧的替身。”罗莉莉只感到眼眶一热，她趁着泪水还没有涌出来之前，连忙从书包里抽出那个日记本，重重地拍过去。日记本砸在了慕容智头上，大家清晰地听到“砰”的一声，单纯听这声音便知道一定被拍得很痛。

    “让开！”罗莉莉朝着面前围观人群吼着，众人分开一条路，她跑了出去，蔚蓝与顾小曦连忙跟上。

    罗莉莉一边跑一边哭，无论慕容智的话是真还是假，都让她伤心、气愤。如果是真话，那么自己真的仅是一个替身。如果是假话，那他为何不肯与自己相认？

    这个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女子分学院，还传到了隔壁男子分学院去了。而新闻社里，适时地播出一个节目，蔷薇会宣传部部长安琪琪亲自念一篇稿子，这是一篇淑女教程，题目是《让公主端坐在你的内心》。内容是关于低调的华丽，关于尊重他人，关于拒绝流言等。作者是于天晴。至此，所有流言都中止了，也没有新的流言诞生。如果可以，大家希望时光倒流，那么，今天看到的便不是这一场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故事结局，而是一如既往的温馨小插曲。蔚蓝与顾小曦回来了，她们分别告诉于天晴、度千寻还有高雅：“罗莉莉回家去了，她说再也不回来了！”至于男子分学院的宿舍里，慕容智正在收拾行李。度千辰站在门前问：“到底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相？”

    “今天这个。”慕容智把日记本压进箱底，转身递来一张银行卡，“千辰学长，这段时间里非常感谢你的照顾。梦做完了，我必须回家去了，你妹妹送给你的宠物就拜托你自己照顾了。”

    “真的要走？”

    “学院里的生活费太贵了，我快要付不起了。”

    “这个时候不要说这样子的笑话。”

    “对于大少爷来说，如何解决衣食住行的确是不屑一顾的小问题，但对于穷人来说，却是比天还大的大问题。”

    “那你走吧！不送！”度千辰走回自己的房间，狠狠关上门。所以说，我们不可能是朋友。慕容智如此想着，继续收拾。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三天，大家陆续淡忘了那天早上的事情，然而，作为空中花园宿舍成员，却是绝对无法放下。于天晴习惯性地在罗莉莉常坐的座位上摆下早餐，说：“我想，她消气后应该会回来。”高雅说：“再等三天，如果她不回来，我们就去她家踢门吧。”

    “好！”另外三人猛点头。只有季小沫沉默不语。午后，季小沫单独找到度千寻，她开门见山地说：“之前的流言都是由我传播出去的。”

    “啊！”度千寻惊讶了一下，随即一把揪起她的衣服，“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季小沫深呼吸一下，解释：“那天中午，我回家一趟，被爸爸哄着吃了洋葱新菜式，结果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一样，便请了假，跑回宿舍躺下休息。后来，你们回来了，在大厅里大声讨论，我把一切听在耳朵里。”

    “后来呢？”

    “我便想：原来她是妹妹啊！一个伪大小姐！一个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大小姐！太可恶了！”

    “才不是！莉莉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季小沫继续说：“如果你对一个男生非常有好感，但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另一个女生身上，不但如此，他还可以为了那个女生而利用你，而在利用你的时间之外，又完全视你为透明人，大概你也会一时气愤做出类似的事情来吧。”

    度千寻想了想，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因为嫉妒而伤害别人的事情，不过，自己前一段时间因为思乡而归不得时，爆发了脾气，引起了众同学的恐慌。对比一下，自己更可怕一点儿。

    于是，她放开手，问：“你主动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要我去做什么？”季小沫点头，说：“是的，我希望你把他们都带回来，让一切恢复如初。”

    “我正有此意！”度千寻已经往外跑了。奥尔菲斯适时出现，他问度千寻：“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也希望奥尔菲斯你能帮我，但是，你并不了解他们二人啊……当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度千寻婉拒，“我想，有另一个人会知道真相，我想找他。”

    “的确，你的哥哥应该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奥尔菲斯给了她一串数字，“我先去工作了，有必要时，你也可以随时呼唤我。”

    “这是什么？”度千寻数了数，一共是十一个数字。“这是手机号码啊。千寻，你也是时候学习并使用现代文明工具了。”度千寻连忙飞奔回宿舍，从行李里翻寻起来，果然，妈妈早已经给自己配置了一堆数码产品：手机、电脑、照相机、游戏机、学习机……于天晴走进来，说：“千寻小姐，你在干什么？来，大家正在商议去拜访莉莉家的事情。”

    “不！你们再等等，我会让莉莉主动回来的！”她再次奔出去。当度千寻来到哥哥面前时，度千辰正被那只巨型泰国香猪抱着大腿挣扎不了，慕容智离开后，他只有亲自照顾这些动物了。兄妹二人彼此尴尬了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虽然，身旁还有几只联系着他们二人的宠物旁观者。“哥哥喜欢它们吗？”

    “还行吧。”

    “看它们神气活现的样子，哥哥一定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在女子分学院里又遇上难题了？”度千寻递出手机：“我来向哥哥讨要十一位数字。”

    “它早就记录在电话簿里了。”度千辰接过手机，开机，翻出电话簿，再给她看，“爸爸的，妈妈的，天晴老师的，圣特学院警卫室的，蔷薇会的，宿舍楼门禁室的，警察局的，消防队的，向医院求救的，这些号码我早就帮你输进去了。”

    但自己完全不知道！度千寻脸一红，低头接回手机。“你是为了罗莉莉与慕容智的事情而来的吧。”度千辰连忙打破她的尴尬，“其实，我也不能确认真相。”

    “我决定去寻找真相，哥哥你可以帮我吗？”度千寻抬头问。“这可能是一个曲折的过程。你确定要坚持找出真相？”

    “是！”度千寻认真地点点头。“跟我来吧。”度千辰终于推开了那只泰国香猪的拥抱。

    五、这是你的家

    度千辰带妹妹到资料室去，翻阅学生资料查慕容智的住址，并且让蔷薇会会长帮忙查罗莉莉的住址。度千寻在旁认真地看着，听着，记录着。

    有几个男生路过，不禁停下看几眼，交谈起来。“那个女生是谁啊？”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度家大小姐，兄妹俩长得蛮像的。”

    “很乖巧很纯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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