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母妃。”宁王回首一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就和礼部规制的一般。
“坐吧,今日怎么想来长禧宫了。”玉贵妃差人给宁王送上茶,一派慈母的模样关切的询问着。
宁王向来是说不出漂亮的门面话,有一说一,直接回道,“今个是有事来寻母妃帮忙的。”
玉贵妃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有数,平日里看不出来,行事端方的宁王也有如此轻狂之举,她心头暗想,面上却还是一副慈爱的模样,“你我母子,有事直言便是了,母妃还能不提你筹谋。”
宁王点点头,“母妃为孩子多有顾念,孩儿此次是为了婚事而来。”
“可是急了,前两年给太后守孝,耽搁了你的婚事,这次大选,我便琢磨起这件事情来了。是有替你相看几家的小姐,本来是定了何家的小姐,只是昨日,我请简家的小姐过来说话,倒是从那儿知道,原来你这已经选好了人”玉贵妃笑着说道,眼里却没半分笑意,只花心思注意着养子的神色。
宁王没想到玉贵妃之前已经召简昭容过来说话了,而简昭容还与她摊牌了,他不过是晚了一天进宫,看样子她似乎都已经筹谋好了,宁王原本还满心想着自己亲自过来找玉贵妃到陛下面前先通气,他去陛下那儿再请旨,也算是没有辜负她一片情谊。“母妃已经召她问过话了,本不合理数,只是,还请母妃成全。”说着宁王从椅子上起身,跪在玉贵妃跟前,磕了个头。
玉贵妃连忙站起来扶起他,“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干嘛,既然你中意,母妃自然得替你谋了这婚事,你只管放心吧。”说着还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
宁王再度拱手,“谢母妃。”玉贵妃为什么对他好,宁王自然是懂的,不过是想让他拥护二哥,毕竟他母家当年可是顶着那样的罪名,大位于他肯定是无缘,而他手上有些兵权,玉贵妃拉拢他,看重的就是他在军中有些威望。这些东西他都看得明白,平日里自然与玉贵妃是母慈子孝的模样,只是内里有多少情分大家都清楚。
“这孩子就是礼数多了,你只管放心吧,这简家姑娘落不着别人家去。对了,听储秀宫报上来的消息,那姑娘昨夜多食了几颗荔枝,起了疹子,一早就送出去宫去了。你可知道?”玉贵妃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提起了简昭容出疹子出宫的事情,就想看宁王的反应。
哪知道宁王还是板着一张脸,并没有其他的情绪,“该是她不小心。”
“我看那姑娘是个可人,你既然中意以后也得好好待人家。”玉贵妃拍拍他的手,停顿了一会,又像是难以启齿一般。
“母妃怎么?”宁王适时出声想问。
“这话若不是你,我也不多言。你和简姑娘从前情难自禁有了逾矩之事母妃便不说什么了,只是这往后就算赐下婚事,到成婚也还是要些时日,你们可得克制,若是结了胎珠,可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你父皇也不会轻易饶你。”玉贵妃一派慈母模样谨言提醒。
可宁王听了她这话,情绪只有吃惊,这简家的小姐昨日来长禧宫到底是和玉贵妃说了什么,竟然会让玉贵妃觉得他们已经有染,还让玉贵妃出面警醒自己莫要在婚前枉为,还好他向来板着一张脸,这会虽然惊讶万分,面上还是冷着一片,最后还恭恭敬敬的回了句,“谢母妃警醒。”
等出了长禧宫,宁王殿下觉得自己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简昭容问清楚,她到底在玉贵妃跟前说了什么。只是她从宫中出去了,回到简家,他就算去简家拜访也见不着闺阁中的女子,不知道这会她是否已经回到简家了。宁王出了宫门,就骑上马,直接往镇国公府的方向去。
简昭容从宫里做轿子出了宫门就上了镇国公府上派来的马车,马车从安宁街穿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简昭容睁开紧闭的眼睛,红绡正要提起马车帘子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不是府上的马车吗?里面的是谁啊?”
简昭容一听这声音就蹙起了眉头,竟然是他,没想到她重生后第一个碰见的简家人竟然是传言有李杜之才的简家二公子,简广渡。
简家本是随太祖打天下的军候,镇国公的爵位也是世袭的,前些年父亲四处征战,列下赫赫战功,只是没想到,最后因为皇帝的一个猜忌就身首异处。镇国公府也因此日渐衰败下去,直到平和七年的时候,南诏来犯,兄长为了重振家威,尊父遗愿再上战场,没想到皇帝竟会忌惮如此,连兄长都不放过,可怜兄长去得时候连个后都没有。还好她重生了,兄长现在虽然还在战场,却还未出事,她一定会救下他。倒是现在家中,大房无顶梁柱在家中,二房很是得意,仗着继祖母当家没少折腾大房。
原本此次选秀应该是二房的二小姐简随喜,但简随喜已经有中意的情郎,便使计让简昭容顶了上去,简广度在其中可没少帮着亲妹妹简随喜。而简家大房在镇国公府上日子不好过,就是从简广度连中三元,才名远播的时候开始。还未曾长成的幼弟被人推下池塘活活淹死,母亲说是失火被烧死了,这一桩桩,她都记得,上辈子她无能被人瞒骗,这辈子,她一定会让一个亲人出事,至于那些歹毒之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简昭容听了声音,示意红绡出去回话,直接还倚在马车壁上,过几日就是科考了,简广度就是在这次科考上大放异彩,才能将镇国公府上的大权紧紧握在二房的手里。不行,绝对不能让简广度参加这次科考,简广度这样阴险歹毒之人,还能成功考取功名,为官后谋取私利,残害百姓。这次,她要让他不仅参加不了科考,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简昭容隐隐听见简广度在和红绡说她怎么不小心之类的话,如此好的机会竟然错失,想想那时候她在宫内最受宠的时候,他还舔着脸进宫来求恩典,她那时候可是给了好大的“恩典。”他们倒是一直当她是傻,还以为她进宫受宠了,还能被他们拿捏住。
“二哥,我也乏了,回府去了,二哥只管去忙。”简昭容听简广度扯着红绡不肯放她走,便朗声说道。
简广度倒是没理由继续拦着,红绡回到马车上,马车不一会有继续往前,简昭容微微挑开马车的窗户,看简广度远去背影,这人不好好在书院里读书,跑到这儿做什么?简昭容看了一会,突然想起简广度可能出来做得事情,急忙叫住了马车。
“小姐怎么了?”外面车夫高声询问。
“你找个巷口停会车,我让红绡去给我买点陈记的软枣糕。”简昭容回道。
车夫一看那陈记果然就在旁边,架着车从安宁街上离开,停在路边的巷口,红绡下了车。简昭容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精神头却很好,她记着上辈子的时候京中出了件闹得很大的事情,太史令家的大公子与怀恩候家的小孙子在华玉阁抢一个妓子大打出手,混乱中怀恩候的孙子将太史令的公子给打死了。她记得简广度一向与怀恩候家的公子交好,两人都喜欢往那勾栏院去得。只是上辈子怀恩候的孙子打死人的时候,简广度并没有与他一起,才避过了一劫,要不然当初事情闹得很大,捅到了皇上面前,当天在场的公子哥都吃了落挂。
半刻钟之后红绡才急急的赶回来,外面车夫等得不耐烦,嘟囔了一句,红绡只借口说排队的人太多,红绡掀开帘子朝简昭容点点头,这才进马车坐下。
“我找人打听了,二公子在那内大街那里置办了个宅子,宅子里住了个小媳妇,院门常年都是紧闭着的,除了二公子时常会过去外,并没有其他人出入。”红绡压低声音说道。
竟然是在外面养了外室,上辈子她进了宫倒是不知道家里这位二哥还有这么一遭,什么三元及第,到时候把这件事情往太史令那儿捅了去,简广度从前有多风光这才就会摔得多痛。
“我听小姐的,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人,叫人去给二公子报信。奴婢回来的特意绕道华玉阁,亲眼见二公子进去了。”红绡又说道,虽然不是很理解小姐这么做是为什么,但她还是照着将事情给办好了。
“红绡你这件事办得好。”简昭容赞了一句,其实能不能借此将简广度直接拉下水,她并没有把握,因为怀恩候公子的事情到底在哪一天她并不记得,上天会不会这么眷顾她,她并不清楚。
马车重新往镇国公府的方向行驶,简昭容并不知道宁王正带着人在后面,正安静的看着他们远去。
“王爷?可要追上去?”旁边的副将看宁王不动作,询问道。
宁王紧蹙着眉头,摇摇头,刚刚他从内大街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下面的丫鬟,看那丫鬟行事奇怪,便让人跟上去,才知道那丫鬟是在打听镇国公府二公子的事情。原来这位二公子在外面竟然养了个外室,尔后又见那小丫鬟找了个陌生人,将二公子引到勾栏院去了,这么一出是为何宁王倒是看不明白了。
“不了,到绣巷去。”宁王摆手,调转马头往绣巷去,结果刚踏进绣巷就听见一阵喧哗,听见有人在巷内大喊,“杀人啦”。两边的花楼临街的阁楼上挤满了人。
“怎么回事?”副将杜天泽抓着那个大喊杀人的人就问。
那人一看是穿着盔甲的人,哆哆嗦嗦的就回答,“华玉阁出事了,打死了人。”
宁王一听是华玉阁,二话不说扬起鞭子往前那地方快马过去,到了地方下马过来见华玉阁面前挤满了人,他带着人冲进去,很快就制住了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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