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严松的嘴道:“你有能耐你也来一瓶,别净说风凉话。”
严松拿开我的手喘口气道:“今天是小帅请客,我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留待下次在表现。”
小帅东倒西歪地道:“我一点都不介意,”然后命令小光道,“你帮严松再开一瓶。”
“你们几个人是不是准备今晚抬着回去,”冯梦洁担心地说道,“大伙出来吃顿饭就是图个热闹,意思一下就行,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伤身。”
“你是不是责怪我们没让忆风喝酒?”小帅心机十足地冲小光道,“帮忆风也开一瓶,为今晚这顿饭开个好头。”
韩素妍拍着手道:“你们不能亏待了小光,他就顾着开酒,应该也让他来一瓶。”
我悄悄地对韩素妍竖起大拇指。
小光又开了三瓶酒分别放在我们面前,挽起袖子道:“今晚谁都不能认怂,谁怂谁从这里爬着回去。”
“谁怕谁,喝就喝。”说完我们四个人各自一瓶酒下肚。
小帅连着两瓶,脸颊出现了红晕,指着被冷落在一旁的三个美女,舌头打结道:“你们别像看动物似的看我们四个人耍独角戏,筷子赶紧动起来,看我们就能看饱?”
那一晚不知喝了多少瓶酒,泛黄的灯光下只见我们几个人不顾形象地吵吵嚷嚷个不停。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宾馆的床上,到处寻找衣服,喝酒喝到断篇也不是头一次,这一次却特别地严重。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冯梦洁从洗手间走出来,问道:“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使劲地拍着脑袋,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昨晚发生的片段。
冯梦洁站在镜子前面吹着头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都羞于启齿。不过要恭喜你们四个人,已经被川江人家拉进黑名单,以后休想再踏进他家的大门。”
“到底怎么回事?”我爬起来走到冯梦洁身后,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道,“说来听听。”
冯梦洁甩着头发,从我鼻尖划过,留下一阵淡淡的洗发精的味道,“你不知道你们昨晚四个人有多疯狂,从包间一直喝到大厅,遇到人就一个劲地跟人家敬酒干杯,到最后竟然堵在门口唱起歌来,老板娘那是一个气,喊来厨房的厨师好不容易才把你们赶出去,钱都没来得及收,今早还发短信来着。”
“真是这样?”我不敢相信地确认道,“你看我们平时斯斯文文的怎么会做出这些有伤大雅的事情,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骗你我上辈子是乌龟王八蛋。”冯梦洁气得浑身来气。
我追问道:“那他们几个人呢?”
冯梦洁摊开手坐在沙发上道:“你以为我是神仙,管得了那么多人。昨晚让你回去你偏不肯,赖在路边哭个不停,没有办法我只能带你过来住上一晚。”
我拍着脑袋道:“怎么会这样,那我们昨晚同床共枕?”
“你想得美,你在地上睡了一整夜,天亮我才把你拖到床上。”冯梦洁不耐烦地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上课。”
我拉着她的手撒娇道:“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好。”
她别过头脸色微红地道:“那你快去洗澡,我等你。”
我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哼着小曲赶紧洗澡,可惜等我出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穿好脏兮兮的衣服,我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走回宿舍,打开门迎面而来一股酒臭的味道。
严松和小光睡得正香,趴在床上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像在比赛谁的声音大一样,而小帅的床依旧整整齐齐,想来昨晚一夜未归。
我越过地上杂乱无章的衣服,来到阳台神情恍惚地注视着远方,烦躁的心情难以恢复:一来懊恼昨晚天赐良机被我白白浪费,未能一亲芳泽;二来喝酒闹事,想必以后再无脸目在这个学校抛头露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只怕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学校都在背后议论我们,天下之大,岂有我们容身之处。
口袋里面安静整整一夜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懒悠悠地掏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爸爸打来的,急忙接通说道:“喂,爸爸,早上好。”
“你昨晚到底去哪里鬼混,打电话给你怎么都不接。”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满是责备,语调更是比平时高出几倍,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我紧崩着一颗心问道。
“你妈妈出车祸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说完爸爸小声地抽泣着,“你抓紧时间回来。”
我傻楞很久,喉咙像被捏住一样,提不起气,全身发麻,颤抖着双手道:“我这就回去,我马上回去,你们等我。”
挂完电话我手忙脚乱,来不及通知任何人,跌跌撞撞地飞奔到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道:“送我去汽车站,麻烦您快一点,我有急事。”
司机师傅转过头撇嘴道:“上车的都这么说,这又不是飞机能快到哪里去,小伙子安全第一。”
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懒得与他争辩。
一路上我都在自责:为什么昨晚我要喝那么多酒,哪怕控制一下自己,至少现在可以守候在妈妈的身边,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此生于心何安?
上车没过多久,陈俊飞打来电话问道:“有些日子不见,最近在忙什么?晚上有空一起出去吃饭。”
“我正坐车回家,家里出点状况。”若不是他的这通电话,我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一个朋友的存在。
“需要我帮忙吗?有事怎么不说一声。”电话那头的陈俊飞语气有些埋怨又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缓和一下悲伤的情绪,故意笑出声音,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再说天高路远的你也帮不上忙。”
“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一定随叫随到,”陈俊飞友善地说道。
我莫名其妙地感动得流出眼泪,声音有点哽咽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
“打算暑假前几个朋友抽空聚聚,既然你家里有事就等你回来再说,”陈俊飞失落地回答着。
我猜测道:“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什么难处,想找我商量?”
“等你回来再说,先不说这个,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急匆匆地挂了电话,留下我一头雾水。
汽车缓缓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从眼前飞驰而过,来不及欣赏。我失落地带起耳机,循坏地听着忧伤的音乐,正好与我此刻的心情遥相呼应。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希望妈妈平安无事,她这一生从未做过坏事,老天爷为什么不长眼睛,让她承受这样的折磨。
下车后我一刻都不敢耽误,一路上焦急万分地赶到医院,远远地看到爸爸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低头徘徊。岁月像一把利刀,无情地在他额头刻下一道道沧桑。
我走过去小声地问道:“妈妈醒来没有?”
爸爸摇摇头道:“还没有。前几日她一直念叨着你,你先进去看看她,陪她多说说话,说不定可以早点醒过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伤痛,装作坚强地推开门走进去,那一扇门仿佛千斤重,阻挡着光明和黑暗。
姐姐正坐在床边含着眼泪哭泣着,爷爷、奶奶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见到我姐姐站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的车票,这会才到医院。”我走到妈妈身边小心翼翼地握起她的左手,贴在脸上道,“妈妈,我回来看你了。”忍了许久的眼泪此刻终于不受控制地刷刷流下来。
姐姐哭红着眼睛拉开我道:“医生说妈妈今明两天就会醒过来,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擦干眼泪,不舍地看着妈妈。每一次回家的时候,我会发现父母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苍老。
奶奶走过来摸着我的头问道:“吃饭没有,一路上肯定累了。”
我转过身握着奶奶粗糙的双手道:“刚刚下车的时候在车站随意吃了一点。”其实这个时候喉咙像被异物堵住一样,一口都吃不下。
傍晚的时候妈妈渐渐恢复知觉,手指无意识地动着,我们紧忙喊来医生。医生从头至尾检查一番说道:“病人正在慢慢地恢复知觉,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明天就会醒过来,你们要不时地陪她多说说话,这样有助于病人的恢复。”
听完医生的这席话我们一家人这才放宽心。
爸爸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开来,道:“今晚我继续留在医院,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
“我要留下来照顾妈妈,你们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姐姐一刻都不肯离开,守在病床前忙前忙后。
“忆风,那你先带爷爷、奶奶回去,坐了一天的车你也累了,晚上早点休息。”爸爸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依依不舍地道:“那行。”大伙都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有些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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