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时间和空间,
在指挥棒下进行奇特的组合。
八十年代西方音乐屏息在唐人街上,
等待一曲三十年代东方的歌。
且慢分析观众心理,
且慢估量演出效果。
先检阅一下乐团阵容吧:
童稚搀扶老翁,
工人偕同学者……
相逢何必曾相识?
脉管都是黄河支流,
声音,
已被染成纯金的色泽。
是生命礼赞哺育,
指挥,
名字叫作“祖国”。
——这样的歌手和曲目,
能够征服骄傲的现代派和挑剔的多伦多?
船夫自有船夫的回答:
风浪本是人生,
木桨是祖传的性格。
唯有儿女理解母亲,
他们把黄河的嘱咐浓缩为两个字:“划哟!”
来吧,炎黄的子孙,
来吧,华夏的歌者。
带着一部黄河文化,
连同她艰苦卓绝的思索和跋涉。
正像黄河征服过历史,
征服今天和未来的,
仍将是——
黄河的追求,黄河的境界,
黄河的风骨,黄河的魂魄。
黄河不息,
中华文化不息:
划哟!划哟!
划——哟——!
多伦多,
现代艺术该如何把舵?
“划哟……”这是黄河上的船夫呼喊的号子。一九三九年在延安,光未然作词冼星海作曲的《黄河大合唱》,就是用这一声气势磅礴的号子开头的。一九八三年六月,在加拿大第二大城多伦多,咱们中国的侨民和留学生二百三十人演出了《黄河大合唱》,地点就在我国侨民比较集中的唐人街。这首诗的开头说:“《黄河》——多伦多:/遥远的时间和空间,/在指挥棒下进行奇特的组合。”指挥棒,当然是合唱的指挥手里拿着的那根小棒。“遥远的时间”——《黄河大合唱》的创作已经是四十四年以前的事了;“遥远的空间”——中国的革命圣地延安跟加拿大的文化城市多伦多,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经度差不多相隔一百八十度。合唱指挥手里的指挥棒,把遥远的时间和空间合在一起了,这样的组合真是奇特之极。在多伦多的唐人街上,八十年代的西方音乐暂时默不作声,听惯各种现代流派的音乐的人,正在等待一曲三十年代的东方的歌——咱们中国的《黄河大合唱》。
来听《黄河大合唱》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理呢?这一场演出,效果究竟如何呢?诗人说:咱们且慢分析,且慢估量,先来检阅一下乐团的阵容。乐团包括合唱队和伴奏的乐队。这个乐团的成员非常特别,有孩子,有老头儿,有工人,有学者,还有……请注意“学者”后边的那个省略号,还有说不尽的各色人等。“相逢何必曾相识?”本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的一句诗,前边的一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白居易在江州这个小地方做官,很不得意,听了弹琵琶的女子诉说不幸的身世,与之产生共鸣,于是发出这样的感慨。这里虽然借用了白居易的这一句诗,意思可大不相同,不带丝毫消沉的情调。参加乐团的是咱们中国的侨民,咱们中国的留学生,他们大多互不相识,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他们聚集在一起了。为了歌颂黄河,歌颂中华民族的性格,他们聚集在一起了。他们严格排练,密切配合,因为他们的脉管都是黄河的支流,脉管里流的都是中华民族的血液。对祖国的眷恋,使他们的声音显得明朗而且响亮,好像染成了纯金一般的色彩和光泽。赞颂生命赞颂力量的歌词和曲调,在排练中一遍又一遍地哺育他们;到了演出的时候,他们心里想的是祖国,想的是怎样把中华民族的性格,用他们的歌声充分地表现出来。因而可以这样说,指挥他们的就是心爱的祖国,眷恋的祖国。照咱们看,这样的乐团,演出这样的节目,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是,那些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现代音乐流派将会怎样说呢?那些惯于评头品足的多伦多的艺术评论界将会怎样说呢?甭去管他们,黄河上的船夫自有船夫的回答:“人活在世界上就得跟风浪搏斗,咱们手中的木桨就体现着咱们的祖先留给咱们的性格。”只有黄河的儿女能理解黄河母亲,把母亲的千叮万嘱浓缩成两个字:“划哟!”咱们划哟,扳起手里的木桨去战胜风浪。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浮在浪尖上的渣滓,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咱们前进?
诗人呼唤祖国儿女,呼唤大家一同来歌唱,歌唱这支体现中华民族的性格的《黄河大合唱》,要唱出黄河如何孕育了中华民族的文化,要唱出黄河如何艰苦卓绝地推动了中华民族的思想和历史的进程。正像黄河征服过历史一样,征服今天的,征服未来的,仍将是黄河的追求,黄河的境界——中华民族的崇高的理想;仍将是黄河的风骨,黄河的魂魄——中华民族的勇往直前的气概。黄河滚滚奔流,没有停止的一天,中华民族的文化也将不断前进,没有停止的一天。听吧,听黄河上的船夫呼喊着号子,在跟风浪搏斗:划哟!划哟!划——哟——!豪迈的号子响彻了多伦多。请问多伦多的音乐界评论界,你们认为现代的艺术应该如何把舵?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
这首诗没有押韵。句子长短不齐,好像未加修饰,咱们念着,却感到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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