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一辑:昆虫记-蛴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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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巢里的寄生虫黄蜂和蜜蜂喜欢光临围绕着卡本托拉斯乡下沙土地的高堤一带,那里阳光充足,土的质地松软,很适合黄蜂和蜜蜂在这里建筑巢穴,安居乐业。在五月份这样的天气,主要有两种蜜蜂特别的多。它们都是舍腰蜂,是地下的一个个小屋的建造者。这两种蜜蜂中,其中一种很特别,它们在自己的住宅门口,建筑一个土筒,它们认为这是一道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也是一个坚固的壁垒。它的里面留有空白,而且整个筒是呈弧形的。筒的长和宽与人的一个手指头差不多。有时候,在这一带定居的蜜蜂很多,它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迁徙过来的。当它们发现了这一个个斜形的土手指的装饰以后,都感到很奇怪,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除了刚才介绍的那种会造土筒的蜜蜂,另外一种蜂叫掘地蜂,它也是我们大家经常能够见到的一种普通蜜蜂。它们的走廊的外口没有什么手指形的防御壁垒,而是直接暴露在外面的。

    在旧墙上石头之间的缝隙之中,废弃的房舍或者是沙石上头显露的表面,都可以找到掘地蜂的身影。但是,最最理想、最最适宜的地方,要算是那些地面上突起的,朝着南方的直路。它们会成群结队地飞向这个地方,在那里开凿孔洞,建立家庭。

    这个地方很宽,面积很大,而且常常可以看到许多许多的小孔在墙上,以致于这块地看起来,呈海绵的形状。这些小小的洞孔,大概是用锥子戳出来的,因为每一个孔穴都与盘曲的走廊相通相连,差不多都有四五寸深,而且整齐,在这些孔的底下建有掘地蜂的蜂巢。如果我们想对掘地蜂的工作情况做更深地了解,那么我们一定要在五月的下半月到它们的工作场上来。但是千万要注意,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更远一些比较好。这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于是,我们会发现它们一群一群地汇合在一起,喧哗着。它们从事着关于食物和蜂巢的各项工作,而且是众蜂齐心协力,以一种惊人的毅力做好它们的本职工作。

    这种地方成为掘地蜂的乐园以后,我常在八月、九月间来这个地方进行我的观察活动。

    这个时候正好是快乐、自由的夏天休假的时期。在这样的季节里,在靠近掘地蜂窠巢的地方,都相对比较宁静,筑巢的工作早已完成了。在缝隙之中,有很多的蜘蛛拥挤地呆在那里面,或者有伸入到蜜蜂的走廊里的丝管子。从前,在这里住满了蜂,到处都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现在仿佛变成了凄惨、悲凉的废墟一般,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距离大地表面约有数寸深的下面,有成千上万的土室,被封闭在里面的是掘地蜂的幼虫。

    它们全都静静地等候着春天的来临。当然,这些如此柔弱而又不能自己起来保护自己的幼虫,它们个个都很肥胖多脂,而且很有吸引力。一定足以引诱某种寄生者,或者招来某种正处在饥饿之中到处寻觅食品的外来昆虫。这件事是非常值得我们研究的,也是我们必须弄明白的。

    在我做观察工作的过程中,有两个事实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一些非常丑陋的苍蝇,它们身上的颜色是半黑半白的,这些苍蝇慢慢地从一个洞穴飞到另外一个洞穴里。它们这样飞来飞去,说明它们要在那些地方产卵,这是它们的目的。其中,在网上挂有一些卵,都早已干枯而死了。而在其他的地方,比如,在堤上的蜘蛛网上,有许蜂螨的尸体挂在上面。在这些尸体当中,有雌的也有雄的。不过,仍然还有少数是有生命的。雌性的甲虫,一定是伸入到了蜂的住宅里面,而且,它们一定把自己的卵产在了掘地蜂的窠巢中了,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我们将堤的表面小心谨慎地慢慢掘开,那么我们将会在下面发现更有趣的东西。在八月之初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顶上有一层的小房间,它们的样子和底下的蜂巢相比,大不一样,相差甚远。它们相差如此之大是因为它们是两种不同的蜂所建的蜂巢。其中有一种是已经在前面提到过的掘地蜂,另一种是有着优美而动听的名字的竹蜂。

    挖掘地道的工作完全由掘地蜂组成的先锋队负责完成。

    它们懂得,必须选择适宜的地方来建造它们自己的住所。然后,不知什么原因或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它们都会离开它们辛苦建筑起来的外部的小房间,那么,竹蜂就会紧随其后,占据这一方难得的宝地。竹蜂将在这里建筑非常粗糙的土壁,把走廊分割成大小并不完全相等的、毫无艺术特色的许多的小房间。这就是它们设计自己巢穴的惟一的建筑构思,这些投机取巧的竹蜂所设计的巢毫无艺术感可言。

    掘地蜂对自己的窠巢不像竹蜂那样随便,它们要对自己的巢进行精心别致的粉饰和装修,而且要做到干净整洁。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它们从事的工作是颇具艺术性的,是它们自身的高超的艺术创造才能的体现。它们对土壤能够做到适当利用,把窠巢构造得连任何一个普通的敌害都无法轻易地入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种蜜蜂的幼虫是不会做茧的。它们只是“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光滑得如同粉饰过一样的温暖的小房间中享福。

    同样是小房间,竹蜂的小房间就大不一样了,它需要其他的东西来保护。原因就在于,竹蜂的窠巢是建筑在土壤的表面上的,做得非常的草率肤浅,而且起保护作用的墙壁又很薄。因此,竹蜂的幼虫是包在非常坚固的厚厚的虫茧里的。和掘地蜂的幼虫不同,它有两个优点:一方面,厚厚的茧可以保护幼虫,不致于和草率而建的巢里的墙壁相碰撞,使幼虫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得在襁褓中的小幼虫能够躲过闯进来的仇敌的爪牙,使其遭到不测而过早地夭折。

    掘地蜂和竹蜂住在同一个堤上,但它们巢却很容易分辨。很显然,在掘地蜂的窠巢里,隐藏着“一丝不挂”的赤裸小幼虫;而在竹蜂的窠巢中,小幼虫的外面包裹着坚实的茧。

    在这两种蜂的巢中有各自不同的寄生者,或是不速之客。竹蜂的寄生者,是那种身上黑白相间的蝇。这种蝇总能在蜂巢隧道的门口被发现。它们闯进到窠巢中,然后产下一些自己的卵。掘地蜂的寄生者是蜂螨。在堤面上我们经常可以发现蜂螨的尸体。

    在竹蜂的家的下面是掘地蜂的家。在一些小房间中居住着正在成长之中的昆虫。还有一部分小房间中,住满了掘地蜂的幼虫。也有一些小房间中,藏有一个蛋形的壳。这种壳分成了好几节,呼吸孔在上面突出出来。这种壳特别的薄,而且脆而易碎。它的颜色是琥珀色的,非常透明。因此,从外边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已经发育完全的蜂螨在里面挣扎着,它渴望自由希望早日从这个牢笼一样的壳中解放出来。

    这个有奇特的壳的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它并不太像某一种甲虫的壳。

    这个蜂巢里的寄生者是怎么进来的呢?

    看它所处的位置,简直是不能侵入的。而且,若是使用放大镜进行仔细观察,也没有什么痕迹表明蜂巢受过伤害。经过了三年之久的周密而细致的观察,我终于寻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于是,最为奇怪有趣的一页又载入了我的昆虫生活史册中。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研究的结果。在蜂螨发育完全的时期,也只不过有一两天的寿命而已,它的全部生命,是在掘地蜂的门口度过的。在它短暂的一生中,只能做一项工作,那就是繁殖子孙后代。

    其他动物所具备的消化器官,蜂螨也具备,但是,它究竟要不要吃食物呢?我表示怀疑。对于雌甲虫而言,产下它的小宝宝是它惟一的愿望。等这件大事做完以后,它便寿终正寝,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么,雄甲虫做些什么呢?它们要在这种土穴上伏上一两天之后,也同样命归九泉了。这也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在蜂的住它旁边的蜘蛛网上看到的悬挂着的莫名其妙的尸体,就是来源于这里。

    看到这一切,人们会很自然地认为这种甲虫在它产卵的时候,一定是要一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地全都跑遍,在每一个蜜蜂的幼虫身上,都要产下一个卵。可是,答案是否定的。

    在我观察的过程中,我曾经在蜜蜂的隧道里面仔仔细细地搜寻过,最后发现,蜂螨只将所有的卵产在蜂巢的门口里边,与门口相距一到两寸的地方堆积在一起。这些卵全部都是白颜色的,其形状呈蛋形。它们的体积都很小,互相之间轻轻地黏连在一起。它们的数目我不能确定,至少也要两千多个吧,我觉得这个数目不会过高。

    这个事实与人们的想像正相反,它们并不把卵产在蜂巢的里面,而仅仅将它们产在蜜蜂住宅的门口之内,而且还堆成一小堆。不只如此,它们的卵外面并没有一些东西起保护作用,而它们的母亲,也不考虑为它们防御冬天的寒冷,也不替它们关上这扇进出孔道的大门,以便抵御前来侵略、攻击、伤害它们的成千上万的敌人。总之它们的母亲产下它们之后,便抛开它们,让它们独立地去闯荡世界。这其中的原因是:在冬日的严寒还不曾到来之前,这条开着口的隧道,便会被蜘蛛及其他更为凶悍的侵略者们占为己有,而那些毫无保护的可怜的蜂螨的卵,便成了那些侵略者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

    为了能够更仔细清楚地观察这一过程,我找来若干的卵,并把它放在一个盒子里。大约到了九月,它们还没有孵化出来的时候,我便想像着,它们会立刻就跑开去,找到掘地蜂的小房间后钻进去。

    然而,事实告诉我,我完全估计错了。这一群幼小的黑色的,还不到一寸的二十五分之一长蛴螬的强有力的健壮的腿,竟然完全无用武之地。它们并不跑散开,而是非常混乱地在一起,和脱下来的卵壳混杂在一起生活。于是,在它们面前,我悄悄放了一块带有蜂巢的土块,想看看它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可是结果却无济于事,这些蜂巢对这些小动物没有一丝一毫的诱惑。要是我采取行动,强行把其中的几个挪开一些,它们便会立即又跑回去,继续和其他的同伴生活在一起。

    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跑到卡本托拉斯的野外,到那里去观察掘地蜂居住的地方。我想通过这样的观察来确定是否在自然的状态之下,蜂螨的幼虫们仍然在孵化之后,不分散开居住,而是混杂在一起生活。结果如何?是的,完全一样。我在野外观察到的与我的小盒子里的情况真的一模一样。我看到那些在野外的蜂螨的幼虫也同样是累积成一堆,并且同样地和它们的壳生活在一起。

    现在,我仍然有一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那就是蜂螨究竟是怎么进到蜜蜂的小房间里面来的呢?还有,在另一种并不属于它自己的壳里,它们是怎么进去的?

    蜂螨的第一次冒险通过观察幼小的蜂螨的外表,我可以感觉到,蜂螨的生活习性一定很特殊而且很有趣。

    我通过观察发现,让蜂螨在很一般的平面上边轻轻移动一下是很难的。在蜂螨的幼虫所居住的地方,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它们很容易跌落下来。怎样才能防备这种危险的事情发生呢?这个问题对于蜂螨幼虫而言,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因为它们天生就长着一对非常强有力的大腮,弯曲而且尖利;它们的腿很强壮,爪子能够自由活动;还生长有很多的硬毛和尖尖的针;并且,它们生来就有一对坚硬的长钉,尖部锋利而坚硬,其形状和样子都很像一种犁头,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些器官以外,它还可以吐出一种黏性很强的液汁,即便是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存在,单单是这种液汁,也是可以把它紧紧地黏住,不致于滑下去的。可见,它们有极强的自我保护能力。

    有一个问题曾经让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因素,使得这些幼小的蛴螬决定要居住在这里呢?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答案来。于是,我盼望着气候快一些转暖,让我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四月底的时候,被我禁闭在牢笼中的蛴螬,以前本来一直是躺着不动的,躲避在像海绵一样的卵壳堆里边睡觉。现在则不同了,它们已经醒了,开始活动了。开始时,在度过严冬的盒子里,它们到处乱爬。它们急急匆匆的动作,以及它们那不知疲倦的精气神儿,都表明它们正在寻找它们迫切需要的东西。看起来,这些东西自然是它们的食物了。因为,这些蜂螨的幼虫们是在去年的九月底被孵化的,一直到现在,已经四月底了。虽然它们总是处在麻木不仁的状态之中,但是差不多足足有七个月的时间,它们没有吃过一点儿用来强壮身体的有营养的食物。从孵化的时候开始,虽然这些小动物是具有生命的“精灵”,但是,它们就像是注定被判了七个月的徒刑一样,只能固守着一种姿态,什么事也不能做。

    这时,我发现它们一个个都很兴奋,并且充满了激情,这使我自然而然地猜想到,饥饿是驱使这些有生命的小动物如此忙忙碌碌地工作的原因,让它们本能地不辞辛苦地工作的只能是饥饿。

    这些小动物在勿忙地寻找食物,它们真正需要的食物不过是蜂巢中的储藏品罢了。

    这样说的理由是,到了后期的时候,我们是在这些蜂巢中找到那些蜂螨的。

    现在,这些储藏品已经由蜜蜂幼虫和蜂螨们共同分享了。

    我给蜂螨提供的食物是里面藏着蜜蜂幼虫的蜂巢。我甚至把蜂螨直接地放到蜂巢里边去。总之,我所想到的我都做了,希望能引起它们的食欲。但是,结果很令我失望,我的努力没有一点结果。于是,我故意用了一种方法,利用蜂蜜进行试探。

    为了能够找到储藏着蜜汁的蜂巢,我在五月份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

    我经过努力找到了我所需要的蜂巢,我把其中蜜蜂的幼虫拿了出去,然后再把蜂螨的幼虫放到蜂巢中储备的蜂蜜里。然而我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次失败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幼虫们根本就不去饮食那些蜜汁,更糟糕的是,它们反而被这种黏性的东西黏住了,竟被活活地闷死了,这个结果太令我吃惊了。

    我很失望。我想,它们到底需要什么呢?最终,我还是发现了它们真正需要的东西了。原来,只是需要由掘地蜂亲自把它们放到蜂巢里边去。

    我在前面曾经说过,到了四月,在蜂巢的门内居住的一堆幼虫,已经开始表现出一点儿活动的迹象了,它们蠢蠢欲动。仅仅几天以后,它们就已经不在原地了。真是非常怪异的小动物。它们牢牢地,死不放手地攀附在蜜蜂的毛上,于是,它们便随掘地蜂去了野外,甚至更遥远的地方。

    无论掘地蜂是出远门,还是刚刚远游归来,都要经过蜂巢的门口。这时,睡在门口,已经等待许久的蜂螨的幼虫,便会立刻爬到蜜蜂的身上去。它们爬进掘地蜂的绒毛,然后紧紧地抓住绒毛,无论这只掘地蜂飞到哪里,它们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有跌落到地上去的危险,因为它们抓得太紧了。它们想借助蜜蜂的强壮身体,把它们带到那些储有丰富的蜜汁的巢里去,这是它们采用这种方法的惟一目的。

    当你第一次看到这种喜欢冒险的小幼虫的行为时,你一定以为它要在蜜蜂身上寻找一些可口的食物。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蜂螨的幼虫伏卧在蜂的细细的绒毛里面,和蜜蜂的身体是呈直角状态的。它在蜜蜂的肩头,头向里、尾部向外呆在那里,它们选择好了地点以后,便不再随便地移来移去。如果它们真的打算在蜜蜂的身上找到可口的食物,那么它们应该是这里那里地到处跑动,寻找一下哪一部分是最鲜嫩的。可是,事实正相反。它们总是要固着在蜜蜂身上,并且是最硬的那部分,一般是在靠近蜜蜂翅膀下面的部位,有时它们甚至在蜜蜂的头上附着着。它们攀住一根毛以后,纹丝不动。这就是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些小甲虫之所以如此附着在蜜蜂的身体上,它们不仅仅是借助蜜蜂身体,将它们带到即将要建造起来的蜂巢中去,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位未来的寄生者在蜜蜂飞行的时候,必须紧紧抓牢它的主人的毛才行。

    无论蜜蜂是在花中穿梭,还是向窠里飞,甚至是用足清洁身体的时候,蜂螨都要经受住快速飞行、磨擦以及碰撞的考验。小幼虫必须抓得很紧才行,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从蜜蜂的身体上跌落下来。

    回想一下,蜂螨身上的那两根大钉,现在知道它的用途了。它们合拢起来,便可以紧紧握住蜜蜂身上的毛,比我们用的最精密的钳子还要精密。

    现在,那些黏液的价值我们也清楚了。它能帮助这个小动物更加牢固地伏在蜜蜂的身上。而且,幼虫足上长着的尖针和硬毛的用处我们也了解了。它们都是用来插入蜜蜂的软毛,使身体更加稳固地附着在蜜蜂的身上的。

    想想这些幼小的蜂螨,趴在平面上时,它的组成设备似乎毫无用武之地,但是,当这个柔弱的小动物,在它冒着危险去周游大千世界的时候,竟然为了防止自己从蜜蜂的身上跌落下来,而利用如此多的器具,这真是一种奇特的小动物!

    蜂螨的第二次冒险五月末的一天,我来到卡本托拉斯,我想看看蜂螨是怎样进入蜂巢的,它们是通过什么门路进去的。

    要想完成这项艰难的工作,我必须竭尽全力去做。在野外广大的地面上,有一群蜜蜂,像是受了日光的刺激似的,它们正在疯狂地乱飞。就在我正用缭乱的眼光观察它们的动作时,忽然在狂乱的蜂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可怕而单调的喧哗声。然后,掘地蜂就像闪电一样迅猛地飞身而起,到处去寻找食物。与此同时,另外一群的蜜蜂正飞回家来。在它们中间,有的携带着已经采好的蜜汁,有的带回了用来建造蜂巢的泥土。

    在这以前,我已经翻阅了许多资料,对这类昆虫的习惯已有了一些了解。

    我以为,无论是谁有意无意地闯入它们的群里,或者只是轻轻地碰一碰它们的住宅,那么,马上就会有成千上万只蜜蜂使其因受到攻击而身亡。有一次,我去观察大黄蜂的蜂房,由于距离太近了,我立刻就感到一阵恐惧的颤抖,那种感觉令我终生难忘。

    可是,要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得迎难而上,我必须进入到这种可怕的蜂群里,而且,必须在那里站上几个钟头,必要的时候,不惜牺牲一整天的时间。我必须手拿放大镜,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的工作,站在它们当中一动也不动,观察着蜂巢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此时,不能使用面套、手套等等,以及其他各类遮盖保护的东西,其原因是,我的手指和眼睛一定要完全活动自如。其余的一切都不管,即便是我离开蜂巢时面目全非,也绝不能使用任何一种遮盖的东西。

    一天,我决定深入蜂群去找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的问题的答案,首先,我去掘地蜂巢的附近,用网子捉了几只掘地蜂,这竟然让我感到十分的满意。因为这几只蜂的身上都栖息着蜂螨的幼虫,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高兴之余我扣紧衣扣,然后,突入这群蜜蜂的中心。我拿了锄头锄了几下,然后取下一块泥。令我感到非常诧异的就是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遭到蜜蜂的攻击,身体一点心也没有受到伤害。

    当我第二次深入蜂群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第一次还要更长一些,但是,仍然是同样的结果。我并没有受一点儿伤,也并没有一个蜜蜂用它的尖针攻击我。这以后,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害怕的了。于是,我的胆子大起来,我停留在蜂巢前面的时间更长了,我揭起土块,拿出里面的蜂蜜,赶走其中的蜜蜂。在这一过程中,始终没有引起比那种喧哗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这主要是由于掘地蜂是一种比较爱好和平的动物的缘故。每当它们的巢内部被扰乱的时候,它们会马上飞离蜂巢,到别的地方去,躲避一场混乱。即便是有的时候受了一点儿伤,它们也不会使用它们的尖针。它们的尖针只有在被人捉住的时候才用一下。

    我必须向这缺乏勇气的舍腰蜂表示我的谢意。虽然我并没有进行一点儿防御,但是,在这喧闹的蜂群中,我居然能够在一块石头上,安安静静地坐着,并且在几个小时里能随意地观察它们的巢,却并没有被刺击过一针。这时,有一些乡下人经过这个地方,他们看到我居然能够安静地坐在蜂群中,都以为我对那些蜜蜂施加魔法了。

    在这种不受攻击的情况下,我观察了许多蜂巢。其中有些蜂巢还是敞开着的,里面多少储备着一些蜜汁。还有一些蜂巢已经用土掩盖了起来。但掩盖起来的部分却是完全不同的。有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蜜蜂的幼虫;有的时候,我又看到其他种类的稍为肥大的幼虫;另外一些时候,还能看见一个卵飘浮在蜜汁的表面上。这个美丽的白颜色的卵是圆形柱的,而且稍微有一点弯曲,长约一寸的五分之二或六分之一,这就是我们所熟悉的掘地蜂的卵。

    在蜂巢的小房间中,我看到只有少数这种虫卵浮在蜂蜜的表面上。在其他的许多小房间中,我看到幼小的蜂螨的蛴螬更多一些,它们在蜜蜂的卵上伏卧着,就好像是伏在一种木筏上一样。它的形状和大小都和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是一样的,敌人已经占据了这个蜂巢的大部分空间。

    这些幼小的蜂螨是什么时候利用什么方法进入蜂巢的呢?在很多小房间中,经过仔细观察,我简直找不出一点儿它们可以闯进去的缝隙。因为这些小房间是完全密闭的,所以我推测是在储藏蜂蜜的仓库还没有关上大门之前,这位寄生者便溜了进去。可是另一方面,我看到一些小房间里面藏满了蜂蜜却是敞着大门的,但是没有发现有卵浮在那上面,也从没有蜂螨的幼虫在里面留宿。所以,这些幼虫一定是在蜜蜂产卵的时候,或者是后来蜜蜂封门的时候进去的。凭我的经验,我觉得幼虫一定是在蜜蜂在蜂蜜上产卵的一瞬间进入小房间的。

    我做了一个小试验,我拿了一个里面装满了蜂蜜,表面上还浮着一个卵的小房间来,然后将几只蜂螨的幼虫放在里面,把它们一起放到玻璃罩里面进行观察。然而,跑到蜂巢里边去的蜂螨幼虫很少,它们也不能够安然地跑到“木筏”上边去!对它们而言,围绕着“木筏”的黏黏的蜂蜜太危险了。即使有那么一两只幼虫碰巧跑近了这个蜜湖,或者稍一步足其中,便马上会千方百计地设法逃离这个黏性的蜜湖,离开个危险的地方。可是,经常有一些不太走运的幼虫,一不小心就跌落到蜂的窠巢里面,于是便很快地被闷死了。所以,根据这一点,我们可以判定,蜂螨的幼虫是绝对不会离开蜜蜂的毛的,特别是在蜜蜂呆在小房间里或靠近小房间的时候,更要牢牢地依附于蜜蜂的身体。这是由于蜂螨蛴螬只要和蜂蜜表面稍有触碰就可能命丧黄泉的缘故。

    有一点不容置疑,那就是幼小的蜂螨是在封闭的小房间中发现的,而且它们一定在蜜蜂的卵上面呆着。这个小小的卵,不仅可以给这个小小的动物当做一个安全的木筏,以便它能漂浮在这个可怕的、不可信任的蜜湖中,而且,幼虫的第一顿美味佳肴就是这个小小的卵。

    蜂螨的蛴螬必须要避免与蜂蜜接触,那么它想要到达漂浮成为它的食物的木筏。

    只有一个可以选择的方法。这个聪明的小幼虫,趁着蜜蜂还在产卵的空当儿,从它的身上迅速地一下子滑落到了那个卵上。这是达到目的的惟一途径。目的达到了,幼虫和卵漂浮在蜜上,现在它们成了生活在一起的邻居。但是,我们在一个小房间里只能看到一个蜂螨的幼虫,这是因为蜜蜂的卵太小了,它只能乘载一个蜂螨幼虫。

    在我们人类看来,蜂螨幼虫的这种行为,好像是异常有灵性似的。但是,如果我们再继续研究昆虫的话,那么,我们还会发现很多这样的灵感的例子。

    蜜蜂把卵产在蜜汁上,同时也就把它们的小天敌——蜂螨的幼虫一起放到了小房间里面,然后,蜜蜂要非常仔细地把这个小房间用土密封起来。于是,一切需要它做的工作都做完了。然后,第一个小房间的旁边是第二个小房间。大概也要经历和前面相同的过程。就照这样,不停地继续下去。直到蜂螨幼虫全部都在蜂巢的小房间中安居下来为止。

    对于这个苦恼的母亲,我们首先抛开它不谈,不管它在做着怎样无结果的工作,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一下,转到这些用聪明的方法最终得到膳宿的蜂螨的幼虫身上,我们要拿它做一个小小的试验,看它有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我们将一只有蜂螨的幼虫在小房间上面的盖子拿下来,那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完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受到破坏的卵。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以后,蜂螨幼虫的破坏工作便开始了。我们可以观察到,幼虫朝着卵上长有小黑点的地方跑去。最后,它忽然停下来了,由于它有六只脚,所以身体可以停得很稳。然后,它利用长在自己身上的大腮的尖钩咬住了那个卵身上的薄皮儿,它拉扯着那个卵,竭尽全力地拉扯,直到那个卵被它拉破为止。于是,卵里面的东西便都流了出来。那只得胜的幼虫,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美餐,立刻高兴地把它享用光。原来,这个小小的寄生虫是利用大腿的尖钩来拉破蜂卵的,这也是它一生中第一次使用这个工具。

    聪明的蜂螨的幼虫利用这种的方法吃掉蜂卵,真是巧妙至极,此时幼虫便可以在它寄生的蜂巢的小房间中为所欲为,毫无顾忌了。它可以任意地享用蜜汁。

    这是因为,在蜜蜂的幼虫的孵化过程中,需要增加营养的蜜汁。但是,在孵化中,蜂卵吸收的一点点东西,是不能在日后提供给两者一起享用的。因此,只要蜂螨幼虫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拉破卵皮,使卵吸收的蜜汁达到最少,那么,食物问题就解决了。

    蜜蜂的卵有一种特殊的滋味,这种滋味能吸引蜂螨幼虫,驱使它在第一餐就要享用这香甜可口的小卵,这也是蜂螨幼虫破坏蜂卵的又一个原因。这个小幼虫,在把卵撕破的初期,饮食到的是从卵里流出来的诱人的浆汁。几天以后,幼虫会继续利用它的大腿的尖钩,把卵的裂口撕扯得更大一些。于是,幼虫就可以得寸进尺地继续享受卵内部的流质,直到整个卵成为一个空壳为止。

    这些贪吃的蜂螨幼虫,对储备在蜂卵周围的甜美的蜜汁一点也不感兴趣,它理都不理睬一下,也不去碰它们一下似乎对它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因此,可以这样讲,蜜蜂的卵对于蜂螨幼虫而言,是绝对重要的,它是幼虫的必需食品。因而,蜂螨幼虫将小小的蜂卵当作一叶小舟,这使得它能在蜜湖中安全地行进,更重要的是,它还是蜂螨幼虫成长的有营养的食品。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可怜的小蜂卵已不再剩下什么东西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无物的干壳。一个蜂卵的生命就这样悄悄地结束了。此时,蜂螨幼虫的第一顿大餐也已经享用完毕。幼虫已经长到原来的两倍大了。它的形状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变化。它的背部裂开后,小幼虫从那个裂缝中解脱出来,变成了第二种形状,长成了一只简单的甲虫,然后落到蜂蜜上。从它身上脱下来的那个壳,还依然停留在原来的那个小“木筏”上面。但是,在不久以后,它们就会被淹没在黏黏的蜂蜜中了。

    此时,蜂螨的幼虫时代就被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此后,它的惟一任务就是繁育后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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